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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小红、小绿扑倒在西门飞霜脚下,双双失声痛哭。
西门飞霜站着没动,但是她一袭衣衫抖得簌簌作响,香肩也不住耸动。
李玉楼没过去,远远站着,也陪着湿了一双凤目。
此人间之极忠义、至性情,虽亲骨肉,亲手足也不过如此,何况亲胞兄西门飞雪远不如这两位侍婢?
观此能不心酸落泪的,恐怕人世间找不出几个了。
良久,良久,小红、小绿声嘶力竭,西门飞霜俯身扶起了两个,两个人更见虚弱,站立不稳,一见双双靠在西门飞霜身上。
西门飞霜低声说话,说了一阵,然后扶起小红、小线走了过来。
李玉楼不忍见虚弱、憔悴、步履艰难,忙迎了过去。
小红、小绿一声:“李相公!”就要双双拜下。
李玉楼忙伸手:“两位姑娘,千万不可!”
他拦他的,小红、小绿还是拜了下去,行的是大礼。
当然,她们冲的是她们姑娘。
李玉楼抢步上前,道:“姑娘,请代我扶一下。”
西门飞霜扶起了她们,两个人仍然难以站稳。
望着那憔悴、清瘦的两张脸庞,四只哭得红肿的美目,李玉楼又是一阵不忍,道:“姑娘,请让红、绿两位姑娘坐下。”
西门飞霜疑惑地看了李玉楼一眼,旋即让小红、小绿就地坐下。
李玉楼到了他们身后,盘膝坐倒,伸双掌抵在她们后心之上。
西门飞霜忙道:“李郎”
李玉楼道:“她们两个心神创伤,体力耗损大大,我要助她们两位一臂之力,尽快恢复!”
西门飞霜知道,心神创伤,体力耗损之下,一旦松弛,不受重伤,也得大病,没再说话,当即轻喝:“收心定神,配合运功!”
小红、小绿又岂有不懂之理,当即神情一肃,闭上双目。
李玉楼不再说话,当即也闭上两眼。
约摸盏茶工夫,小红、小绿憔悴、清瘦的脸上,逐渐泛现红润之色,身躯轻起颤抖,额上也见了汗迹。
李玉楼睁目收手,离地站起,他脸色如常,气定神闲,竟像个没事人儿似的。
西门飞霜一双感佩目光透射黑纱,道:“李郎,我不言谢了!”
李玉楼道:“姑娘还跟我客气,撇开姑娘这份关系不谈,单仲她们两位当日秦淮对我的照顾,我也应该有所回报!”
西门飞霜道:“李郎修为之高深精绝,当世罕见,令师是那位前辈高人,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李玉楼道:“对姑娘,我不会有任何隐瞒,老人家隐居‘天外天’,自号‘无名老人’。”
西门飞霜神倩猛震,脸色大变:“原来是近百年来当世第一奇人,无名老人家,那就难怪了。
老人家功力通玄,技比天人,修为已臻陆地神仙,多少年来,天下武林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其人,想不到李郎竟是他老人家的传人,那就难怪了!”
李玉楼道:“天外天,顾名思义,远离尘嚣,老人家也严试深浅!”
西门飞霜微点头:“我僮你的意思!”
小红、小绿四目睁开,轻盈跃起,齐声喜呼:“姑娘!”
西门飞霜转睑投注,极尽爱怜:“还不快谢过李相公!”
小红、小绿转身与道:“婢子们谢过李相公。”
又要拜下。
李玉楼抬手栏了两个,望西门飞霜:“姑娘为什么还要跟我客气?”
西门飞霜当即拦住了小红、小绿。
小红、小绿转脸再望西门飞霜,娇靥之上仍然悲喜交集。
小红道:“婢子们没料错,姑娘真来了巫山。”
小绿道:“婢子们知道李相公来找九华宫,料想您一定也会往巫山来。”
西门飞霜微现娇羞,道:“好了!”
小红话锋忙转:“震天堡的于堡主于奇威,也追来了巫山,姑娘见着他了么?”
西门飞霜道:“我没见着他,李相公见着他了!”
小红、小绿“哦”了声,转望李玉楼。
李玉楼当即把巧遇于奇威的经过说了一遍。
两位小姑娘何等灵巧慧黠,听完了李玉楼的叙述,竟没多问。
小绿又移转了话锋,道:“李相公来找九华宫,找着了么?”
西门飞霜道:“早知道你们话这么多,李相公就不该助你们恢复。”
她是不愿李玉楼再提伤心事。
李玉楼懂,心里也着实感激,但是他道:“这也没什么怕她们两位知道的”
当即又把一趟九华官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小红、小绿惊骇瞠目。
小红叫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小线道:“原来李相公竟是‘一府’李家的后人,怪不得这么的众不同,我们姑娘真是好眼光。”
西门飞霜轻叱道:“小绿!”
小红忽地目光一凝,忙道:“姑娘,您跟李相公二次再去九华宫;她们已经躲了?”
西门飞霜察言观色,觉出有异,道:“难道你们来的时候”
小红忙道:“婢子们刚进巫山的时候,远远看见一支队伍往西而去,都是女的,还抬着两顶软轿,不知道是不是她们?”
李玉楼忙道:“两位在什么地方看见?”
小红道:“婢子们给李相公、姑娘带路!”
李玉楼转眼望西门飞霜。
西门飞霜道:“应该看看去,小红、小绿,带路!”
二女恭应一声;转身驰去。
不见踉跄,反见矫捷。
李玉楼偕同西门飞霜双双掠了去。
口口口口口口
盏茶工夫不到,小红、小绿在一座山峰下停住。
李玉楼、西门飞霜适时来到。
小红抬手往西一指,道:“就是那边!”
李玉楼、西门飞霜抬眼望去,只见两边又是一座山峰,小红所指处,是紧挨着峰下的一条小路,绕过峰脚,转入一处谷地之中。
西门飞霜道:“李郎,咱们过去。”
话落,四个人一起腾身掠去。
到了峰下小路上再看,果然有不少凌乱足迹,个个纤小,一看就知道,都是女子的足迹
九华宫里,上有宫主,下至那每一个人,可都是红粉裙钗。
西门飞霜抬眼望李玉楼:“李郎,恐怕是了!”
李玉楼双眼扬处,转眼望那处谷地,只见谷地中绿草如茵,林木一片,间或加杂着一些嵯峨怪石。
那片林木相当茂密,遮断了视线,难以将整个各地尽收眼底。
他道:“想必这又是十二峰中的一个隐密所在。”
西门飞霜道:“既然已经发现了她们,只要跟进谷去,不难找到她们。”
李玉楼道:“只怕大劳累姑娘!”
西门飞霜道:“你还把我当外人。”
李玉楼忙道:“不,我是”
西门飞霜道:“那就什么也别说了,走吧!”
李玉楼没再说什么,立即偕同西门飞霜,带着小红、小绿,向着谷地中驰去。
走完草地,进入密林,密林中野草丛生,相当阴暗,却有一条细若羊肠的小道直通了进去。
羊肠小道上,也留着不少凌乱的足迹。
望着眼前这条羊肠小道,西门飞霜道:“李郎,十二峰深处人迹罕至,这片密林之中既然有这么一条小路,足证她们经常从这儿进去!”
李玉楼道:“姑娘是说,她们经常到这儿来?”
西门飞霜道:“说不定这儿也是她们为防万一,预留的一步退路!”
李玉楼双眉再扬,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让红、线两位姑娘无意之中看见了她们!”
小路细如羊肠,不容并肩,四个人成一线。
李王楼当先,往里驰去。
这片密林占地相当广,李玉楼怕身后的小红、小绿,甚至西门飞霜跟不上,没把师门绝世身法施展到极限。
但是四个人驰进之间已经不能算慢,尽管如此,仍然足足盏茶工夫,才到了密林的尽头处。
密林到了尽头,小路也已渐宽,四人目光所及,不由一怔。
站在密林尽头往外看,眼前仍然是谷地,但却是一片寸草不成的石头地,不但是空荡寂静,不见人影,便连地上的足迹也不见了。
这种地怎么留得下足迹?
而且,各地已经到了尽头;那支抬有软轿的女子队伍,那里去了?
李玉楼正自错愕,只听身后西门飞霜道:“李郎,她们不可能升天入地,必然还有咱们没发现的路径,过去找找!”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李玉楼定过了神,腾身掠了过去。
四个人一边在这寸草不生,触目都是山石的各地中行进,一边游目四顾,找寻有无其他路径。
但是,越走越诧异,眼前谷地,三面是山石,两边斜陡,一面轰立如削,身后则是来时所经密林,只要进来,不走原路是绝出不了各。
可是,眼前没有别的路径,小红、小绿所见,循着足迹找来的那支队伍那里去了?
难道真升了天,入了地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小红一声轻叫:“李相公、姑娘,快看!”
李玉楼、西门飞霜忙停步,循小红所指望去,一看之下,不由为之一怔,也不由为之心头一跳。
就在谷地尽头,尽头矗立如削的峭壁与左边斜陡山石的交接处,有一条缝隙,宽窄可容三个人并肩进出的缝隙。
这条缝隙,由于山石颜色相同,加以左边山石挡着,不到尽头,不经细看,不容易发现
只听西门飞霜道:“在这儿了,我说她们能跑那儿去?”
李玉楼定过了神,当先掠了出去。
四个人两前两后,疾速的走完那条缝隙,一步跨出,李玉楼跟西门飞霜不禁又都猛然怔住。
眼前又是一处谷地,四围峻峰插天的各地。
谷地之中,轻雾弥漫,宏伟官殿一座座,恍若神仙居处。
只听小红道:“没想到她们会藏在这儿?”
小绿道:“姑娘没说错,她们真预留了退路,还在这儿建了宫殿。”
李玉楼与西门飞霜互望,不由各自苦笑。
西门飞霜道:“李郎,想必这儿是她们另一处的秘密出入口。”
李玉楼道:“应该是了。”
小红、小绿听出了话中蹊跷,小红道:“姑娘,您说什么,另一处秘密出入口?”
西门飞霜道:“这儿就是九华宫的所在。”
小红、小绿不田为之一怔。
小绿脱口叫道:“什么,这儿就是九华宫?”
可不,这儿就是九华宫?
不过这条可容三个人并肩进去的缝隙,是在九华宫的后面罢了!
只听小红道:“李相公、姑娘,你们两位来找过,这儿已经没人了,她们会不会是从另一处出入口出去,绕了一周后,又从这儿回到九华宫了?”
西门飞霜呆了呆,转眼望李玉楼道:“李郎,不无可能!”
也就是说,九华宫知道李玉楼会折回来,而虚幌一招。
应该是,不然小红、小绿所见那支队伍那儿去了?
她们又是什么人?
李玉楼双眉陡扬,眉宇间煞威慑人,道:“走,咱们进去!”
四个人腾身掠起。
李玉楼修为高绝,西门飞霜一身所学足列一流,小红、小绿可就差多了,腾掠之间不免带出些声响。
四个人刚掠上宫后长廊,只听一声女子轻叱从九华宫深处传出来:“什么人?”
李玉楼当即震声发话:“禀报你们宫主;李玉楼去而复返,三次造访!”
他这里话声方落,九华宫深处一且又响起那女子话声,不过这次不是轻叱,也不是惊叫,而是惊喜娇呼:“李相公?”
九华宫人,何以既惊又喜?
李玉楼、西门飞霜、小红、小绿听得都一怔。
随着这声惊喜娇呼,纤小黄影闪动,两名带剑黄衣少女疾掠而至。
李玉楼不只又一怔,简直心头为之一怔,脱口叫道:“怎么会是你们?”
可不,两名带剑黄衣少女,赫然是“紫云宫”柳楚楚身边姑娘里的两个,怎么会是她们呢?
两名黄衣少女入目李玉楼身边还有别人,不由也为之一怔,四道目光讶然投注。
只听西门飞霜道:“李郎,这两位是”
李玉楼定过了神,道:“姑娘,她们是‘紫云宫’柳楚楚柳姑娘身边的姑娘。”
西门飞霜、小红、小绿又为之一怔。
李玉楼转望两名黄衣少女,道:“两位姑娘,这位是衡阳世家西门姑娘,跟她身边的小红、小绿两位姑娘!”
两名黄衣少女脸色一变。
其中一个道:“原来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另一个道:“我们久仰!”
显然,神色跟语气都不大对。
西门飞露面覆黑纱,看不出她有什么感受。
小红、小绿脸上可变了色,双双就要跨前。
西门飞霜不知是知婢莫若主,还是身后长了眼,轻轻咳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够了,小红、小绿没动。
也很显然,西门飞霜是冲着李玉楼。
只听李玉楼语气微冷,道:“西门姑娘是李玉楼的救命恩人,也是李玉楼的红粉知己,如果方便,我们想见见柳姑娘!”
西门飞霜转脸向李玉楼,感动目光透过了覆面黑纱。
两名黄衣少女迟疑了一下,微躬身躯,应了一声,转身披了出去。
李玉楼转望西门飞霜,道:“姑娘”
西门飞霜柔声道:“‘紫云官’柳楚楚,我仰名已久,可是始终没有见过,不想今天在这儿碰上,正好见见!”
她不提刚才的不快,也没问李玉楼是怎么认识柳楚楚的。
李玉楼却心中坦然,没有隐瞒一点,藉着往里走,把结识柳楚楚的经过,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西门飞霜。
静静听毕,西门飞霜扬起了轻笑:“原来如此,真是一段奇缘,柳楚楚不但多情得可爱,眼光也跟西门飞霜一样好。”
李玉楼本来心中坦然,这话却听得他脸上一热,道:“姑娘说笑了!”
说话间,来到一处,李玉楼认得,也来过,正是原九华宫主的寝宫,只见门口站着两名黄衣带剑少女,正是刚才那两个。
一见李玉楼来到,一个道:“相公,我们姑娘在里头,病已犯了!”
李玉楼心头一震,西门飞霜也刚听李玉楼说过,两个人忙带着小红、小绿,走了过去。
可不,柳楚楚仰卧在一张软榻上,情形跟李玉楼见过的那次一样,另六名黄衣少女侍立在榻旁。
她们一见李玉楼进来,一起施下礼去,叫了李玉楼一声。
李玉楼微答一礼,道:“柳姑娘的病,什么时候犯的?”
一名芙衣少女道:“进入巫山的时候。”
李玉楼道:“楚姑娘这么远跑来巫山干什么?”
那名黄衣少女道:“我家姑娘一路打听着来找相公,半路上碰见了震天堡的于堡主,才知道相公来了巫山。”
原来,千里迢迢只为了一个“情”字。
李玉楼心头震动,难以感受。,
身边有西门飞霜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听西门飞霜道:“李郎,能不能让我看看柳姑娘的病?”
李玉楼一定神道:“姑娘请!”
转望八名黄衣少女道:“西门姑娘精医理,擅岐黄!”
西门飞霜道:“我那里精医理,擅岐黄?不过幸好涉猎,懂得一点皮毛罢了!”
袅袅行了过去,矮身坐在软榻之旁,伸玉手搭在柳楚楚腕脉之上。
娇靥覆着黑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李玉楼跟八名黄衣少女都清楚的看见,她娇躯震动了一下。
李玉楼心头也一震,八名黄衣少女则脸色微变,可是谁也没问,谁都知道,这时候不宜打扰西门飞霜。
片刻之后,西门飞霜终于收回了玉手,八名黄衣少女急不可待,齐声道:“西门姑娘!”
西门飞霜缓缓站了起来,道:“诸位姑娘,李郎,柳姑娘这病不容易治,可也并不是没办法治。”
八名黄衣少女神色一黯,随又为之一喜。,
李玉楼忙道:“姑娘,柳姑娘是什么病?怎么治法?”
八名黄衣少女齐声急道:“西门姑娘!”
西门飞然道:“还是等柳姑娘醒过来,我跟她谈谈之后再说吧;”
这话谁不懂,一定有什么不便启齿的地方。
李玉楼跟八名黄衣少女也就没再问。
西门飞霜转望八名黄衣少女:“紫云宫跟九华宫有往来?根熟?”
这正是李玉楼想问,还没有问的。
一名黄衣少女道:“是的,我家姑娘跟九华宫的地姑娘情同姐妹!”
原来如此!
李玉楼心头一跳,一时难言感受。
西门飞霜道:“九华宫里没人了,姑娘们知道她们那儿去了么?”
那名黄衣少女这:“不知道,我们是见姑娘犯了病,才拍着姑娘上九华宫来的,没想到九华宫已没人了!”
应该是实情实话。
西门飞霜轻轻的“呃”了一声。;
只听软榻上的柳楚楚一声呻吟,秀眉微皱,长长的两排睫毛微微眨动。
八名黄衣少女忙蹲了下去,齐声轻唤。
一名道:“姑娘,已经找到李相公了!”
这句话生似仙丹妙药,柳楚楚猛然睁开了一双美目,当然,她不会留意别人,一眼就看见了李玉楼,娇靥神色一阵惊喜,一声:“你!”
她就要坐起来。
李玉楼忙道:“姑娘请躺着。”
“不,我已经不要紧了!”
她抬玉手,由八名黄衣少女扶着坐了起来,凝望李玉楼,道:“两次见你,都犯病,真不好!”李玉楼道:“姑娘别这么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
柳楚楚还待再说!.
李玉楼道:“姑娘,这位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柳楚楚一怔凝目,这才发现李玉楼身边还有个西门飞霜跟小红、小绿,她讶然道:“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西门飞霜这:“柳姑娘,正是西门飞霜。”
柳楚楚并没有什么异样神色,倒是娇尽微酡,无限歉然:“没留意还有西门!”
娘在,真不好意思,也很失礼!”
她这娇柔羞模样,立即赢得了西门飞霜带有怜惜的深深一瞥:“柳姑娘快别这么说,西门飞霜不敢当!”
李玉楼道:“柳姑娘,西门姑娘是李玉楼的救命恩人,也是李玉楼的红粉知己。”
柳楚楚一声轻“啊!”一脸惊喜,还有一双感激目光:“那么西门姑娘也是柳楚楚的恩人跟知己?”
她居然一点妒意都没有,而且不只是没有妒意,甚至也把西门飞霜当成恩人与知已。
西门飞霜暗暗好生感动,道:“李郎也把结识柳姑娘的经过告诉了我,恩人不敢当,我倒是很愿意有柳姑娘这么一位知已。”
柳楚楚玉面飞红,娇羞欲滴,微微垂下了螓首,轻声道:“我实在是情难自禁,也确有那么一个誓言,西门姑娘不要见笑。”
西门飞霜更为感动,道:“柳姑娘率真,可敬、可亲又复可爱,世间最感人的也是真倩,西门飞霜怎么会,又怎么敢轻言一个笑字。”
柳楚楚还想再说。
一名黄衣少女道:“姑娘,西门姑娘精医理、檀岐黄,刚给您看过了,说您的病并不是很难治。”
柳楚楚喜这:“西门姑娘,真的?”
西门飞露转望李玉楼,道:“李郎,你跟姑娘们外头待会儿,我要跟柳姑娘单独的谈谈。”
李玉楼明白个中道理,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偕同小红、小绿跟八名黄衣少女退了出去。
退出了这座宫殿,李玉楼跟姑娘们没什么话说,跟这些女儿家站在一起,也觉得不自在,遂一个人信步行去。
到了宫后长廊外的花圃,他才停了下来。
面对着满眼的嫣红酡紫,不由想起初来九华宫时,见到池映红的情景,再想想如今,心里不由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感受。
正自胸气翻腾,五味杂陈,耳听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李相公!”
回头一看,小红、小绿并肩站立在长廊上,他道:“红姑娘,绿姑娘!”
小红、小绿双双走下长廊,来到眼前。
小红道:“李相公,婢子们有几句话,不能不说!”
李玉楼不是糊涂人,马上就想到了是什么事,但是他还是问道:“两位姑娘有话请只管说!”
小绿道:“这些话,当着姑娘,婢子们绝不敢说,而且姑娘也绝不会让婢子们说出来的。”
李玉楼道:“对我,两位姑娘尽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忌。”
小红道:“柳姑娘多情,也诚如我们姑娘所说,她可敬、可亲又复可爱,李相公您认识她,也可以委诸一个缘字,但是婢子们想知道,您打算怎么对我们家!”
娘?”
没料错,是这件事。
李玉楼很平静,答得也毫不犹豫,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是他心里想说的话,他道:“西门姑娘对我恩义两重,我绝不会辜负西门姑娘。”
小红道:“婢子们信得过您,听您这么说,婢子们就放心了!”
小绿道:“您要知道,在意的、争的,不是我家姑娘,而是婢子们,您应该知道我家姑娘的心性为人,她不会在意,不会争,可是婢子们不能不替她在意,替她争。”
李玉楼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小红、小绿对西门飞霜的那份忠心。
千里相寻,不顾自己的安危生死,错非有一份忠心,一份深厚的主仆之情,谁能做得到呢?
小红道:“你也别忘了,你结识我家姑娘在先。”
小绿紧接看道:“李相公,我家姑娘为您,可是苦透了,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李玉楼道:“两位姑娘放心,李玉楼不是人间贱丈夫,西门姑娘所给予我的,我都知道,其实”
他迟疑了一下,接道:“我跟柳姑娘,萍水相逢,缘只一面,她有病在身,甚至朝不保夕,我实在不忍”
小红道:“您仁厚,我家姑娘所以对您情有独种,不能自拔,进而死心塌地,这也是原因之一。”
小绿道:“我家姑娘既认为柳姑娘可敬、可亲又复可爱,那就不会错了,事实上,柳姑娘也确是这么一位女儿家,在这种情形之下,谁要是能够拒绝他,谁就是天下第一忍人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婢,想不到小红、小绿也跟西门飞霜一样,心胸气度过人。
李玉楼不由为之暗暗一阵感佩。
只见一名黄衣少女从长廊上转了过去,浅浅一礼,道:“李相公,西门姑娘请三位进去。”
想必,西门飞霜跟柳楚楚说完了。
李玉楼带着小红、小绿踏上了长廊。
进了那座官殿,一看,柳楚楚仍然坐在软榻之上,西门飞霜坐在软榻前的一张锦凳上,两人面对面。
西门飞霜黑纱覆面,看不见她娇靥上的表情。
柳楚楚一双美目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看她的样子,哭得还相当伤心。
李王楼心中疑惑,但他没问。
听见脚步声,西门飞霜和柳楚楚齐转头望过来。
只听李玉楼道:“西门姑娘,柳姑娘的病!”
西门飞霜道:“我跟柳姑娘谈过了,不难治,包在我身上。”
李玉楼不由替柳楚楚一阵高兴,转眼道:“恭喜姑娘!”
柳楚楚道:“还得感激飞霜姐的重生再造之恩!”
西门飞霜道:“等病治好了之后,妹妹再说感激也不迟。”
李玉楼道:“我不通医道,更不檀岐黄,但是如果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西门姑娘只管吩咐。”
柳楚楚突然娇靥飞红,娇羞欲滴,低下头去。
李玉楼心头不禁为之一跳,正自疑惑诧异。
只听西门飞霜道:“现在还不必,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的。”
说着,还冲看他深深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