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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巫山十二峰,以神女峰,最为秀丽,峰矗半天,云横雾涌。
朝阳已起,云雾渐开,偶有几条云帚,回绕山峰,抒卷进动,似欲乘风飞去。
远山近树,凝青映紫,云树峰峦,灵秀奇绝。
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似由云中铺下。
一声满含忧虑的长叹,划破神女峰清晨宁静的空气。
突然,由云层中拾阶走下两个风尘满面、深锁眉锋的灰衣老人。
居左一个,年约五句上下,面貌清癯,凤目长眉,长髯飘拂,风范若仙。
居右一个身材较为矮胖,年约七旬,银发白髯,慈眉善目,无一丝龙钟之态。
赫然竟是那有盖代奇才美誉的华山神医“赛华陀”仲孙玉与那徐振飞。
二人均是一句话不说地顺着山道石阶,默然下山,对那鸟语清音、灵秀奇景更是恍若未闻,视若无睹。
半晌徐振飞突然又是一声长叹,不胜忧虑地道:“仲孙大侠,咱们离开华山已是数月,云姑那孩子不但音讯渺茫不说,
累得仲孙大侠跟着小老儿登山涉水、寝食难安,小老儿”
话未说完,仲孙玉已自淡淡一笑,说道:“徐老哥你怎么还是如此见外,只要云姑能安然无恙,不要说仲孙玉跑这点路,就是跑断两条腿也是值得。”
徐振飞一叹说道:“仲孙大侠对寒门这份恩情,徐振飞一生恐难报答”
微微一顿,接着道:“这数月以来,小老儿跟着仲孙大侠几已跑遍整个西南,依仲孙大侠看来,这丫头到底会跑到哪儿去?”
仲孙玉呆了一呆,暗暗失笑道:“我要是知道不早就好了略一沉吟,说道:“依我当初推测,含烟曾在西南出现,云姑娘必然会找上西南,但我们几乎又将整个西南找遍,却仍未打听到云姑娘一丝讯息,这件事情诚令人费解,也许”
徐振飞强忍两眶老泪,又自问道:“以仲孙大侠看来,这丫头会不会出什差池?”
仲孙玉尽管早已为此担心,但他却不便再为这位善良老人增添忧虑,虽然他认为徐振飞这句儿问得太令人难以作答,他却知道徐振飞早已急得六神无主,故而只是淡淡一笑道:
“徐老哥但请放宽心,云姑娘虽然武学经验两差,但她的心智却已超越她的年龄多多,依此判断,她谅必不致出什差池!”
徐振飞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啦,这丫头从小就失去爹狼,由小老儿将她一手抚养成人,若是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小老儿”
话未说完,两眶老泪已自扑籁籁地垂下,余下的话儿再也说不出口。
仲孙玉但觉心中一酸,忙强笑说道:“徐老哥不必如此难受,有道是‘吉人天相’,徐老哥本人又是那么心地善良,天必不会为难好人,仲孙玉阅人颇多,云姑娘更无夭相,纵或有惊也必无险,同时也说不定四个丫头已经找到她了也未可知。”
徐振飞啼嘘连连地道:“仲孙大侠如若不提四位姑娘小老儿还不太难受,一提四位姑娘,小老几顿时觉得如乱箭穿心一般,为了这丫头也使得她们四位不能在华山享”
仲孙玉突然一笑道:“徐老哥,今儿个是怎么啦?怎地和几个晚上两辈的丫头也客气起来,不要说她们几个和云姑娘亲同姐妹,情逾手足,理应如此,即是彼此从不相识,以徐老哥这等为人,她们几个即连仲孙玉在内,也断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顾”
说话间二人已抵山脚,一片落叶飘扬的树林,横在数十丈外,仲孙玉向前一指,微笑接道:“徐老哥请看,穿过这片树林再出半里便是官道,直通襄阳,咱们卖力赶它一阵,日落前即可进城,进城后咱们老哥儿俩先去喝上一顿,然后再找家上好客栈充分地歇息一晚,明儿个一早咱们再买两匹健马上路,只要途中无事耽搁,不出三天,咱们即可抵达汴梁,届时说不定云姑就会在那‘大相国寺’之前候着咱们呢!”
徐振飞叹了口气,强笑说道:“经仲孙大侠这么一说,小老儿心情倒得有些开朗起来”
突然一个冰冷话声透林而出。
“这话说得显然早了点儿。”
徐振飞神情一震,倏然住口。
仲孙玉脸色微变,跨进一步,拦在徐振飞面前,目射神光,凝注林内,朗声说道:“林内是哪位朋友,老朽华山仲孙玉在此。”
林内一声冷笑,冰冷话声又起:“你老狗也够资格称少爷为朋友”
“住口!”仲孙玉霍然变色,目中神光暴射,长眉双扬地沉声说道:“听朋友话态,想是冲着我仲孙玉而来,既是如此隐身林内出口伤人,看来算不上什么英雄行径,何不现身容仲孙玉一见”
林内突然扬起一阵纵声狂笑,震得树枝颤动、落叶缤纷,仲孙玉方自心头暗暗一震,林中冰冷话声又起:“哪一个隐身林内,出口伤人,仲孙玉,少爷这样对你已是万分客气,若以少爷三月前性情,只怕你早已横尸巫山,哪会容你走至此处,不错,少爷今日确是为你而来,不过你想见我,我却不愿见你,少爷要的是你身旁那人,且让他进来见我。”
仲孙玉、徐振飞闻言俱是一怔,仲孙玉尚未答话,徐振飞已自忍不住地沉声说道:“尊驾是哪位高人,欲见老朽不知有何教言?”
林中人冷然说道:“我要见你自然有见你的道理,至于我是谁,问问仲孙玉他自然知道。”
仲孙玉、徐振飞不只一怔而且大讶,徐振飞一怔之后,不由地向仲孙玉投过两道探询目光。
仲孙玉方感困惑地略一沉吟,林中人一声冷笑,话声又起:“仲孙玉,你委实健忘的可以,你忘了我,想必不会忘记此物,接住!”
一道白光自树林深处电射而出直奔仲孙玉面门射来。
树林距二人立身处少说也有十余丈、加以仲孙玉趁适才白光一闪之际,已看清白光系由树林深处射出,这么一来双方距离便在三十丈,而这道白光不但其疾如电,而且路线笔直,可见林中人功力甚高,方自心头一震,徐振飞右掌倏伸,迎着那道白光抓去。
仲孙玉观状大惊,暴喝一声:“且慢!”
袍袖倏扬,一股劲气向着那道白光疾撞而去,同时一拉徐振飞飘身后退。
“叭”地一声轻响,来物又冲前五尺方始劲消坠地。
赫然竟是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白色骷髅,仲孙玉一袖之力竟未将它击碎。
徐振飞不知所以,方自一怔,仲孙玉已是如遭电殛,心神狂震地失声说道:“你,你竟会是蓝”
林中人突然一阵狂笑,冷冷道:“想不到一个名震八表的华山神医,见着一颗小小白骷髅,竟会惊骇若此,岂不令人失望”
“住口!”仲孙玉长眉倒剔,目射神光地暴喝一声,说道:
“蓝九卿,原来竟是你这该死的畜牲,你残无人性、作恶多端,老夫正愁踏破铁鞋.你还不速与我滚出来领死!”
林中人桀桀怪笑说道:“老匹夫,真也亏你能讲得出口,昔日华山上,若非柳含烟那该死的东西,少爷焉能容你活到如今?你也不怕风大,少爷无暇与你斗口,你有自信能奈何小爷么?”
仲孙玉闻言呆了片刻,方始怒声说道:“不错!老夫自知非你敌手,不过你也未必能讨到多大便宜。”
林中人冷冷一笑,道:“既是如此,少爷自在内,你何不进来?”
仲孙玉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老夫不敢?”
大步向林内奔去。
徐振飞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喝止。
“站住!”林内突然扬起一声大喝,仲孙玉倏觉胸中血气一阵激扬,身不由己地停下脚步。
林中人冷笑一声,说道:“仲孙玉,我可是说过,今日不愿见你,你若想俟死之异日,包你如愿,你今天最好不要迫我,否则你敢再跨进半步,休怪少爷我说了不算,且叫你身后那人进来见我。”
仲孙玉方一迟疑,林中人已自厉声说道:“仲孙玉,你敢不听?”
仲孙玉暗一咬牙,怒声说道:“蓝九卿你这是做梦”
徐振飞突然道:“如今老朽已知你是何人,但却以为与你素昧平生,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我也不屑与你结交,你要见我何不出来?”
林中人冷冷说道:“念你年事颇高,我不愿出言得罪,不过你要知道我是言出必行,不喜欢别人违逆。”
徐振飞冷哼一声,目中精光连间地道:“好大的口气、好狂傲的黄口孺子,你不要以为仗着你那身功力便可任意行事,须知士可杀不可辱,我徐振飞虽然技不如人,但你却不一定能吓倒了我。”
林中人桀桀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是真硬,要是胆如其话倒不失为英雄豪杰。”
徐振飞神色倏变,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冷哼一声:
“休要让你这黄口孺子瞧低了。”
大步直奔树林。
仲孙玉一惊,一把将他拉回,轻声说道:“徐老哥,冷静一点,你这一冲动岂不是正合他心意?”
徐振飞惊然惊觉,不由暗骂一声:“好狡猾的东西。”
但闻仲孙玉冷冷一笑,道:“蓝九卿,你那点心智实在笨拙的可怜,你该看清楚对面是谁,若想和我仲孙玉玩心眼儿,你还嫌嫩了点儿,有事你尽管出来,仲孙玉一人接下就是。”
林中人冷冷说道:“老匹夫你也委实贱得可以,少爷不愿找你,你却偏要强自出头”
话声一变,厉声接道:“你们真敢违逆我的话么?”
仲孙玉冷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蓝九卿你最好少费心机。”
林中人嘿嘿一笑,阴恻恻地说道:“好!仲孙玉老匹大且容你强硬一时,不过你稍时最好不要懊悔”
嘿嘿一笑,接道:“老匹夫,你们不是正在找一个人儿么?
设若这个人儿就在林内,你可要让你身边那人进来?”
仲孙玉、徐振飞心中一震,仲孙玉更是失声说道:“怎么,你”旋即哈哈一笑,接道:“蓝九卿,老夫不察竟险些为你这句话吓住,只可惜你这套手法太以低劣。”
林中人突然扬起一声如鬼哭狼嚎般怪笑,阴恻恻地说道:
“仲孙老匹夫,你大概颇以你那智慧自负,但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可以说你这是自作聪明,也好,少爷就索性让你看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话声方落,仲孙玉长用一轩,尚未来得及发话。
突然一声娇呼透林而出。
仲孙玉心神大震之余,方自跺足暗道:“糟啦!”
徐振飞似着了魔一般,狂呼一声:“云儿!”向着树林飞奔而去。
仲孙玉睹状大惊,来不及出声喝止,身形一闪,飞掠追上,右掌疾探,一把扣往了徐振飞左肩,哪知徐振飞恍如中魔,身形猛地向前一挣“嘶!”地一声,一袭灰衣吃仲孙玉齐肩扳下一大幅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徐振飞又奔前三丈,仲孙玉大急,一抛手中布条,大喝一声,二次扑上。
林中人此时却扬起一阵得意狂笑。
眼看仲孙玉一只右掌就要再次扣上徐振飞左肩,突闻徐振飞大喝一声,倏转身形,忽地一掌击了过来。
仲孙玉心中一震,身随意动,硬生生地将一个身形突然横移两尺,堪堪避过,目射神光,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徐老哥,你疯了么?”
徐振飞一击出,掉转身形,方待再奔。人耳这声干大霹雳般暴喝,机伶价地打了个寒噤“啊!”地一声,掉转身形,失声说道:“仲孙大侠,小老儿该死!”
纳头便拜。
仲孙玉暗暗一叹,跨前一步,将徐振飞架起说道:“徐老哥,此时不是客气时候,心急骨肉危难,此乃人之常情,仲孙玉不会在意,请老哥千万冷静,容仲孙玉一想对策。”
徐振飞不胜愧疚地默然站往一旁,然他却浑身颤抖地将一双目光凝注林内。
仲孙玉做梦也料不到云姑真的落在对方的手中,更料不到这不过是一场对方煞费苦心的苦肉计,他深知蓝九卿性情,略一思忖后果,不由一丝寒意直透顶门!
尽管仲孙玉是如何地智惠超绝,如何地胸罗万有,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却也未免五内俱焚、六神无主、束手无策。
然而奇才中竟是奇才,他在此时犹能强内迅速恢复冷静!
他凝目蹙眉沉吟半晌,突然朗声说道:“蓝九卿,算你厉害,仲孙玉认输就是”
林中人蓦地又是一阵得愈狂笑,冷冷说道:“难得难得,盖代奇才,华山神医仲孙玉居然也有认输之时,蓝几卿何幸荣之!”
仲孙玉冷然说道:“蓝九卿,仲孙玉既已认输,你休要再逞口舌。”
林中人桀桀一笑,说道:“老匹大,你莫非不服气?”’仲孙玉冷哼一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人有失神,马有失蹄,这谈不上什么服不服气。”
林中人一笑说道:“好一个自我安慰,我不在乎你服不服气,如果不服气,你我异日不妨再做较量。”
仲孙玉道:“这个自然,只怕届时授首的是你不是我。”
林中人嘿嘿一笑,说道:“只怕未必,届时你当自知,此刻你且与我站往一旁,让我要的人儿进来。”
仲孙玉一笑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中人嘿嘿一笑,道:“老匹夫,你这是跟少爷讨价还价么?”
仲孙玉道:“你既漫天要价,我自然要就地还钱。”
林中人默然半晌,方始冷笑说道:“少爷一言既出,从无还价余地,这点你应当知道得很清楚”
仲孙玉冷冷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这宗买卖做不成啦!”
林中人阴侧恻地道:“老匹夫,你不要忘记还有个人儿在我手中。”
仲孙玉冷然说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问题是在所必问,相信你不致胆怯得连一个问题都不敢回答。”
林中人纵声大笑道:“老匹夫,你最好少卖弄你那一点小聪明,有什么话儿快说,少爷不耐久等。”
仲孙玉微微一笑,扬声说道:“蓝九卿,你可愿意告诉我,坚持要这位徐老丈人林,究竟是何用心?”
此言一出,林中顿时寂然,片刻之后方听林中人一声冷笑,说道:“老匹夫,你最好少动脑筋,这件事少爷不会告诉你的。”
仲孙玉冷笑说道:“你可是不敢?”
林中人嘿嘿一笑,道:“老匹夫,少爷适才说过,你最好少用那套笨拙低劣的激将之法,少爷就认不敢你岂奈我何?”
仲孙玉道:“这话儿说得岂不令人好笑,我能将你这出身阴山九曲谷,师门赫赫的绝顶高手怎么样?”
仲孙玉不愧老姜,这句话中有话的话儿,不啻说明林中人自认不敢,弱了六神通名头,灭了阴山九曲谷威风。
无奈对方也是一代袅雄,委实狡黠的可以,但闻他嘿嘿一笑,道:“老匹夫你白费心机啦,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儿,少爷不在乎。”
仲孙玉闻言毫不在意,冷冷一笑,说道:“老夫早已知道,像你这般寡廉鲜耻之人,不会在乎”
“住口!”林中人突然一声厉喝,阴恻恻地道:“老匹夫大胆,你不要以为少爷有言在先,便这般放肆,需知你若惹起少爷真火,少爷照样可以立即取你性命”
仲孙玉冷冷一笑,接道:“老夫闯荡江湖将近四十年,从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何况现在已是行将就本。”
林中人冷笑说道:“少爷知道你颇有几分骨气,但是你可不要忘了你少爷手中尚有一个人质在。”
徐振飞脸色一变,方要开口,仲孙玉忙地递过一个眼色,冷笑说道:“蓝九卿,这不够构成对老夫要挟的条件,你如能下手只管请。”
徐振b心头一震,霍然变色,急道:“仲孙大侠,你”林中突然一阵狂笑,说道:“老匹夫,莫要懊悔!”
仲孙玉冷冷说道:“那不关你事,我断定你不敢,也不能下手!”
林中人厉声说道:“仲孙玉,你能做得了主么?”
仲孙玉一笑,轩眉说道:“你又何必装腔作势,仲孙玉话既出口,自然”
徐振飞突然身形颤抖地失声说道:“仲孙大侠你怎可仲孙玉一摇手,低声接道:“徐老哥请勿焦虑,设若云始有半点发肤之伤,仲孙玉愿赔上一命。”
徐振飞神情一震,讶然说道:“仲孙大侠,你怎能如此肯定他不敢?”
仲孙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个中破绽颇多,我一时难以尽道,不过我有十分把握”
林中人突然怒声说道:“老匹夫,你在弄什么鬼?”
仲孙玉一笑,扬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在这儿等着,你自管下手好啦!”
林中人蓦地扬起一阵声若鬼哭狼嚎的桀桀怪笑,狞声说道:“好,好,好,老匹夫,少爷就让你看看少爷是否如你所料,听着!”
话声方落,林中倏地传出一声凄厉娇呼,生似林中人已对云姑施以煞手。
徐振飞心胆欲裂,霍然变色,尚未来得及张口,仲孙玉已自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这声娇呼无殊天音,美妙动听已极,蓝九卿,老夫愿洗耳恭听第二次!”
话锋一顿,冷笑又道:“‘云姑娘,你这份装作几可乱真,只可惜碰上我仲孙玉”
林内突然传出一声羞怒娇叱:“仲孙玉,你”“你”宇甫出,似为什么掩住,倏然沉寂!
徐振飞脸色一变,白眉倒剔,怒声叱道:“云儿大胆”
仲孙玉突然纵声大笑,笑声一落,冷然说道:“蓝九卿好心智、好苦肉计,老夫不过心生疑惑,聊以相试,却不料你们那么沉不住气,仲孙玉深为你们惋惜。”
说完,又是一阵纵声大笑!
这阵笑声中已可听出这位盖世奇才已极为震怒。
笑声一落,冷然又道:“云姑娘,看在令祖份上,我再这么称呼你一句,你虽然对仲孙玉无礼,但你却仍未忘记令祖,足见你良知尚有几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为何要令祖过去,仲孙玉绝不能诠令祖与你们在一起!我不愿多批评你的作为,但我仍要告诉你,令祖是一位孤苦伶什的善良老人,也希望你不要忘记了徐门家风。”
徐振飞显然已为这一连串的奇突变化震惊得呆住了,同时他也找不到适当的插口机会,此时伸孙玉话声一落,他便自忙道:“仲孙大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孙玉黯然一叹,苦笑说道:“徐老哥,你难道仍未看出来,云姑娘已不是以前的云姑娘了么?”
徐振飞呆了一呆,前情一连串地自脑际闪电掠过,突然,他脸色大变身形颤抖,目毗欲裂,须发俱张地厉声说道:“云姑,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一阵急咳,使得他余话无法出口。
不能置信的事,他毕竟是相信了,因为这是事实,冷酷的事实粉碎了这位善良老人的一切,显然他心中已是震怒到了极点,这个打击毕竟是太大啦!
仲孙玉神色一阵黯然,默然无言,但不难看出这位盖代奇人的眉宇之间已自泛上一片怒色,但他不便发作,更不愿加深对徐振飞的刺激。
一阵极其轻微的啜泣之声由林内随风飘出。
沉寂已久的林中人,此时突然厉声说道:“仲孙玉,老匹夫,你坏我大事,少爷与你誓不两立。”
仲孙玉双眉一轩,目射神光,冷笑连声地道:“蓝九卿,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何必龟缩林里,空说大话?老夫自在此处。既是誓不两立,你何不立则将老夫这条性命取去?”
林中人狞笑道:“仲孙玉,你以为少爷办不到?”
仲孙玉冷笑说道:“老夫早已承认你办得到,不过老夫以为你此时不敢对我下手。”
“老匹夫,你就那么自信?”
仲孙玉冷然说道:“何必问我?问问你自己即可获得答案。”
林中人默然半晌,方始狠声地说道:“仲孙玉,你可知道少爷为了取你的狗命,可以不顾一切?”
仲孙玉冷笑说道:“老夫自然知道你一身桀骛凶残的脾气,但那只是以前,现在断断不会轻举妄动。”
林中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方又狞笑一声说道:“仲孙玉,莫忘了除你之外,尚有你那宝贝女儿。”
仲孙玉毫不在意地冷冷说道:“老夫也要提醒你,老夫女儿孝顺的很,她断不会为杀父仇人效劳,相反地,她还要取你狗命。”
林中人嘿嘿笑道:“你女儿那身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少爷知道的很清楚。”
仲孙玉道:“知道更好,如若不知道,老夫再告诉你一件事,她现在已是一代仙侠五老丐的得意女徒,你如认为惹得起她的师门,只管请便。”
林中人道:“看来你是满放心的。”
仲孙玉道:“这个自然。”
林中人冷冷一笑,道:“老匹人,你莫要忘了阴山‘九曲谷’并未将那五个要饭花子放在眼内。”
仲孙玉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更该请便。”
林中人嘿嘿一笑,逍:“老匹大,你焉知你那宝贝女儿,此刻不是少爷阶下之四?”
仲孙玉突然大笑道:“蓝九卿,你这句愚笨的话连老夫都替你脸红,设若她此刻已在林内,你早已以她为质地来威胁老夫了。”
想必隐身林中的蓝九卿,也突然悟出自己这句话说得太以幼稚,闻言顿然。
但闻徐振飞颤声说道:“仲孙大侠,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
仲孙玉心神一震,尚未说话,徐振飞已自庄容说道:“仲孙大侠不必替小老儿担心,自即刻起,小老儿只当云姑已死,从此不再承认有这么一位孙女。”
话声虽然坚决,但话意却难掩心中悲痛。
仲孙玉虽知这位善良老人此时已是心如槁木,万念俱灰,多言无益,但他却也不得不说两句劝慰之话,暗暗一叹,说道:
“徐老哥不必如此,无论如何她总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爱孙,她本性善良,只不过有些倔强任性,这也是一般女孩家所常见的,虽然此时俗位,但相信她日后必有醒悟的一大。”
他不慰劝还好,这一慰劝,竟然触发了徐振一飞胸中强忍良久的悲痛,老脸一阵抽搐,将门连张,无言泪下,半晌方憋出一句话儿:“‘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女孩儿家一生清白何等重要。唉!这是我徐家门中不幸,也许是小老几许年所做下的几桩失德事儿,落得个今日这般报应。”
仲孙玉有心再行劝说,但一时却找不着适当的话儿,略-迟疑,转过头去扬声说道:
“蓝九卿,若无他事,我们要告辞f。”
说罢,偕同徐振飞半转身形,方欲离去。
“站住!”林中人突然一声冷喝,狞笑说道:“仲孙玉,你们以为少爷会让你们这般轻易地离去?”
仲孙一r倏然驻足,怒卢说道:“蓝九卿,你既战又不战,却又不让老大等离人,到)
&是何用意?”
林中人嘿嘿笑说:“。决常名震人表的盖世奇才,说出这般话儿来,不显得太以可怜么?你应该说何不放手一战’——”
林中人这句话说得委实不差,以仲孙玉这等身份竟说出这般无可奈何的话儿来,委实显得有点英雄气短之概。
林中人话锋做顿,一笑接道:“至于少爷究竟是何用意,你似乎不应该多此一问。”
仲孙玉心中一紧,道:“你敢是仍想留下这位老丈?”
林中人一。笑说道:“你很聪明。”
仲孙一k哈哈一笑,尚未开口,徐振飞已自须发俱张地怒声说道:“蓝九卿,你是做梦!你欺我孙,凌我孤老,已是罪该万死,这笔帐,我徐振飞候诸异日必然讨还,今日你就是将我徐振飞这颗南头拿去,我也断不会和你们这个寡廉鲜耻的东西为伍。”
仲孙大冷冷一笑,扬,打说道:“蓝九卿,你听到了么?”
林中人冷笑说道:“字宇人耳,清晰已极,仲孙玉你暂莫高兴,少爷言出必行,今h少爷咨非把你身边那人留下不可,你不妨想想,若是少爷亲〔1出手将他擒回,你可拦得?”
仲孙王心中大震,暗忖:“这话不错,设若这东西真的亲自出手,要劫掠徐老研那是易如反掌,自己也委实拦阻不了,看来今日凶多吉少,但我宁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如愿表面上却仍是一副若尤其事的神态,冷冷一笑,说道:“蓝九卿,老夫早匕料到你会有此一着,既然如此,你何不即刻动手?”
一方面却用传音之术对正自气得发抖的徐振飞说道:“徐老哥,看来今日咱们凶多吉少,但仲孙玉却仍不甘认输,此贼即将出林,老哥镇静,容仲孙玉和他一较智力。”
徐振飞情知事态严重,不然以仲孙玉这等名满武林的人物,断不会说出这种话儿来,为顾全大局,只得强自将一腔怒火按下,神色泰然,默然仁立。
仲孙玉看在眼内,不由暗暗点头。
但闻林中人一声凄厉长笑,道:“老匹夫你休要打肿脸充胖子,少爷这就出来,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少爷擒人。”
一条蓝影自树林深处疾射而出,其势若电,一闪而至二人面前五六丈处。
人影敛处,蓝九卿面挂得意狞笑,负手而立。
仲孙玉心中一紧,暗暗说道:“观此贼身法功力又较前更为精进,只怕”
但闻蓝九卿冷冷一笑,道:“仲孙玉,你如无甚交待,少爷可要动手捻人啦!”
仲孙玉微微一笑,闪开一步,道:“请!”
蓝九卿以为仲孙玉虽不出手袭击自己,必然会想方法阻拦自己,却不料仲孙玉会出此一着,方自一怔,人目徐振飞一副神色自若的安详神态,更是疑窦顿生,他素性狡黠多疑,但也就因为这狡黠多疑使得他警惕顿生,不敢贸然下手。
微一迟疑,嘿嘿一笑,道:“仲孙玉,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儿交待了么?”
蓝九卿不愧狡黠,他一面说话,一直却将一双阴沉目光在二人面上溜来溜去,欲找出一丝破绽。
无奈仲孙玉智慧超越他多多,一身江湖历练更是远非他所及,焉有不知蓝九卿用意之理?
冷冷一笑,说道:“你大概是想找出破绽是么?好!我二人索性让你看个够广将手一背,极其安详自如地微笑仁立,一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神态。
徐振飞看在眼内不由大为敬佩,尤是一颗心也越形镇定,面上神色自然更为安详。
如此一来,反把蓝九卿弄得惊怒交集,尴异常,不知所措。
片刻,仲孙玉一笑,说道:“怎么,看够了么,要擒人自管请便,我仲孙玉绝对袖手旁观,决不食言。”
蓝九卿略一沉吟,突然向着徐振飞阴阴一笑。
仲孙玉视若无睹。
徐振飞却不由自主地脸色微微一变。
仲孙玉心头一震,方自暗道一声“要糟!”
蓝九卿自扬起一阵架架怪笑,目中凶光连闪地狞声说道:“我打你这个老匹夫,竟敢来哄骗少爷,且暂记上一罪,少爷异日再行收拾你,此时少爷要得罪了。”
话声甫落,身形问起,奔电般向徐振飞扑去。
仲孙玉暗一咬牙,双臂凝足毕生功力,方待向蓝九卿横里劈去。
徐振飞也自大喝一声,意图拼命地方待扬掌。
突然划空传来一声恍如发自冰窟的冷笑。
一道黄光疾逾奔电地一闪而至,疾向蓝九卿双腕射到,认穴之准,来势之强,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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