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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癯老僧深注幽灵书生一眼,眉宇间突然拣起一片愤怒神色,接道:“前些日子,敝派由掌门亲率派内弟子日日焚香礼拜,毫无异状,不料昨日敝掌门在率领全派弟子进人大殿之际,竟然发觉柳少侠神位不知何时被何人用内家掌力震得粉碎”
幽灵书生静聆至此,目中冷电光芒突然一闪,轻轻地“哦!”了一声,道:“看来这人不但胆大的可以,功力亦必为一流高手无疑。”
清癯老僧面色凝重地微一点头,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那人不但胆大而且功力奇高,他在神位后面,坚逾金铁的青石壁上用‘金刚指’法留了一些字儿,大意是说晓谕敝派自即日起不得再设柳少侠神位,否则他二次来临之际即为峨嵋灭派之时”
幽灵书生目中神光一闪,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清癯老僧接道:“金刚指法人壁数寸,字痕整齐一gu刀割,由此可知那人功力之高,敝派竟无一人能及,敝掌门当时大为震怒,除饬令全派弟子桩设卡,严加防范外,并再度供起柳少侠神位”
幽灵书生道:“贵掌门当知那人功力甚高,这样岂不为贵派招祸么?”
清癯老僧看了他一眼,肃然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这样委实是在替峨嵋招祸,但峨嵋上下一心,誓保柳少侠神位,派毁人亡,在所不惜!”
幽灵书生身形一震,失声说道:“柳含烟何德何能?竟使”
至此,似自知失言,倏然改口又道:“事情原来如此,在下不知,适才多有冒犯,尚祈大师谅宥是幸!”
清癯老僧合十说道:“小施主何出此言,敝派虽系事出无奈,然而无端拦阻小施主去路,于理已是不合。再说
幽灵书生摆手接道:“如今事已过去,彼此不必再行道歉,敢问大师,除了石壁上那些字儿外,别的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清癯老僧一叹说道:“敝掌门亦曾亲自仔细地勘察过,除了石壁上的字迹外别的竟无有一点蛛丝马迹、更元署名,说来令人惭愧,峨嵋名声虽不及其他各门派来得响亮,然亦可称得上高手如云,被人进人大殿做了手脚,举派上下竟会浑然不知!丢人事小,但怎对得起泉下柳少快之英灵。”
幽灵书生虽然有心安慰他几句,但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微一沉吟,突然说道:
“烦请大师为在下引见贵掌门。”
清癯老僧一怔,讶然说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说道:“在下素来仰慕柳少侠英风侠迹,只是恨福薄未能识荆,今既有此事,贵派不惜派毁人亡,区区忝为武林一份,又怎能坐视邪魔嚣张横行?为敬佩贵派这个凛然大义的作风,为在下自身一颗仰慕之心,愿竭尽绵薄一查此事。”
清癯老僧激动地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肃然说道:“大师幸勿见阻,在下向来说一不二!”
清癯老僧低诵一声佛号,合十躬身说道:“既然小施主坚欲仗义伸手,贫袖谨此谢过。”
幽灵书生见状忙地一揖还礼,尚未说话,清癯老僧站直身形,霍地转身沉声说道:“烦请师弟先行返寺通报掌门师兄,愚兄陪同小施主随后即到。”
矮胖老僧神情肃然地向幽灵书生双掌合十,微一躬身,转身向山道如飞而去。
清癯老僧微一躬身道:“小施主请!”
幽灵书生一揖道:“在下身为晚辈不敢僭越,大师请!”
清癯老僧暗一点头,忖道:“此子外傲内谦,除面貌外足可与柳少侠并称一时瑜亮,可惜天忌英才,慧星陨落,不然他二人若能联手宇内,邪魔何愁不灭,唉,彼落此起,难道这也是天意不成?”
“大师!”
“哦!小施主不必再行过谦,贫袖斗胆,但请与小施主并肩而进!”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峨嵋重地“雷音寺”坐落在“金顶”之下,庄严古刹建筑壮观、气势宏伟,与中岳嵩山少林派之重地“少林寺”不分轩轻。
由二老僧拦阻幽灵书生处至“雷音寺”山道石阶,婉蜒曲折不下数百丈。
然眼下二人均系内家绝顶高手,虽未尽展身形,但步履之间已较常人快出数倍,不到盏茶功夫“雷音寺”已是近在眼前。
幽灵书生人目之下,眉宇间不由泛起一片肃穆神色。
二人方自走完百级石阶,登上“雷音寺”前广场。
原来静峙于黑暗中的雷音古刹突然传出一声古钟之声,钟声洪亮清越,闻之令人心神震晃,俗念全消,划破寂静夜空,空山回音,直透云表。
钟声未落,一阵隆隆大响,雷音古刹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片灯光疾射而出。
四名小沙弥左右各二,分执巨型宫灯大步而出。
四名小沙弥身后缓步跟出一位身材高大雄伟的老年僧人。
这位老僧环目虬髯,长相威猛,身披一袭大红袈裟,单掌立胸,神情肃穆,正是峨嵋当代掌门大智禅师。
身后是那位先返寺通报的矮胖老僧,再后又是四名一身灰色僧衣的高年僧人。
幽灵书生人目斯情,神情一震,疾步趋前,躬身道:
“掌门人如此错爱,岂不折煞在下。”
四名小沙弥倏然住足,大智禅师率领五名老僧大步越出,在幽灵书生一丈外合十躬身肃然说道:“小施主神功盖世,威震哀牢,英名顷已遍传宇内,夤夜莅临峨嵋,敝派幸甚,老衲幸甚,迎迓来迟,尚祈海涵!”
幽灵书生躬身说道:“掌门人谬奖委实令在下汗颜,今问贵派惊变,在下激于义愤,但愿能稍尽绵薄。”
大智禅师道:“敝派无能,老衲领导无方,致令狂徒潜人派内毁去恩人柳少侠神位,实感愧疚无已,今蒙小施主仗义伸手,以情以理老袖本不应推辞、无奈此事疚在老袖,如不在老袖手中查明此事,诛此狂徒,老袖无以对柳少侠泉下英灵,小施主盛意老轴心领,峨嵋铭感五内,如不嫌弃,请至寺内奉茶!”
这老和尚性刚烈,显然他不愿将此事假手他人。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道:“掌门人何出此言,有道是:‘除魔卫道,人人有责。’何况在下对柳少侠英名侠迹仰慕已久。”
大智禅师纵然有心再行推拒,但一时却说不出适当的话儿,微一沉吟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处,请小施主人寺奉茶。”
幽灵书生一摇头,道:“多谢掌门人美意,假如掌门人坚欲拒绝在下参与此事,在下这就告辞,掌门人盛情在下心领。”
大智禅师一任忖道:“这年轻人倒是倔强的可以。”
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不可动怒;事出无奈,尚请小施主谅宥,老衲今夕幸逢高人,岂有当面错过之理,小施主请!”
幽灵书生又一摇头,说道:“在下说过,掌门人盛情在下心领,若蒙掌门人看得起,倒是应该让在下参与此事。”
大智禅师两道浓眉微微一轩,道:“不是老衲不通情理,实在这是敝派私事,老袖不能假他人之手。”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掌门人一定不让在下参与此事啦?”
大智禅师微一沉吟,猛一点头,说道:“老袖事出无奈,尚情小施主谅有。”
幽灵书生微微一笑,道:“掌门人何出此言,依情依理掌门人自然有权拒绝在下,在下亦不敢坚欲参与此事,不过在下斗胆请教掌门人这‘外人’二字,范围如何?在下愿闻其详。”
大智禅师道:“小施主这话老衲这外人二宇自然是指敝派以外之人而言。”
幽灵书生说道:“谢谢掌门人指教,在下再斗胆请教,设若三生、五丐八位前辈仙侠及齐神君、仲孙前辈、仲孙双成几位姑娘知道此事,欲参与侦查,掌门人会不会拒绝?”
大智禅师一怔,慨然说道:“老袖不能,也不敢拒绝!”
幽灵书生道:“在下愚昧,难道他们也是隶属贵派么?”
大智禅师道:“峨嵋岂有这等荣幸?只不过他们几位均与柳少侠有着密切之关系,老袖不能以外人视之。”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道:“那么在下再斗胆请教,掌门人怎知在下与柳少侠不无关系?”
大智禅师一怔说道:“怎么?小施主也”
幽灵书生点头说道:“不错,在下正是与柳少侠也有关系,而且其亲密程度远较前叙几位为甚。”
大智禅师神情一震,顿时哑然,两道疑惑目光不由向对方射去,将口数张,欲言又止。
幽灵书生微微一笑道:“掌门人可是有点不相信?”
大智禅师老脸一热,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幽灵书生笑说道:“其实这也难怪掌门人会不信,说出去任何人也难以相信,本来空口无凭嘛!”
大智样师人耳此言更感困惑,半信半疑之余,虽然认为对方的话不错,但也不便表示出来,正感为难之际。
但闻幽灵书生笑道:“大师不必为难,且容在下让掌门人看过一桩事儿,掌门人当可深信在下所言不虚。”
儒袖微扬,一宗黑色什物闪电飞至。
大智禅师浓眉微轩,袍袖一扬迎着来物攫去。
此物方自人手,心中狂震,神色大变,一连退出数步,睁眼张口地失声呼道:“施主!
你即是”
幽灵书生微一挥手笑道:“掌门人信了就好,佛门得道高僧当知紧连手法之下二字。”
大智禅师脑际灵光一闪,肃然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衲领悟,老衲领悟!”
微一躬身,又道:“施主远来不易,请人寺奉茶。”
幽灵书生还礼说道:“不知掌门人此时可容在下参与此事?”
大智禅师恭谨地道:“老油有眼无珠,不知是施主侠驾莅临,适才多有渎冒,尚望施主能够谅宥。”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道:“掌门人无须客气,在下斗胆敢请与掌门人并肩进寺。”
大智掸师道:“老衲荣宠!”
二人并肩率先进寺。
如今愣立当地、满怀不解地只有清癯老僧与矮胖老僧二人。
幽灵书生与大智掸师二人一人“雷音寺”不人掌门方丈室,径向正中大殿走去。
大殿上,这时也已被高悬殿角的八盏巨形宫灯照耀得光同白昼、纤微可见。
但见正中神案上的柳含烟神位又被重新供起,神位之后的青石壁上被人用“金刚指”法留下的字迹宛然。
幽灵书生凝注壁上字迹半晌,又在神案仔细地勘察了一遍,方始向着大智禅师一笑说道:“在下幸不辱命,这片刻
功夫的勘察,如今在下已有八成把握知道此人是谁,不过要请掌门人原谅在下暂做保留一时。”
话锋微顿,又道:“此人不但出处不凡、功力极高,且秉性狡猾阴狠,在下刻有要事急欲赴南荒一行,一暂时无暇加以追歼,不过在下绝不会放过他,目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掌门人俯允才好。”
大智禅师躬身说道:“施主有话但请吩咐就是。”
幽灵书生道:“在下拟请掌门人暂且忍耐一时,在下未自南荒赶返宝刹以前,勿与此人做正面冲突”
大智禅师道:“老衲敬遵施主令谕。”
幽灵书生双眉一蹙道:“掌门人敢是要折煞在下?这样让在下余话如何出口?”
话锋一顿,一指柳含烟神位,又道:“在下斗胆,敢请掌门人暂时将这神位撤去。”
大智禅师一怔道:“施主,这,这一点清恕老袖万难从命,峨嵋一派即是人亡派毁也要保全这方神位。”
幽灵书生道:“掌门人大义感人,但请权衡利害,勿为柳少侠泉下英灵多增罪孽。”
大智样帅人耳此言顿感为难,思忖半晌,方自猛一点头肃然说道:“老衲遵命!”
幽灵书生道:“多谢掌门人成全,为一柳含烟竟使贵派忍人所不能忍,在下歉甚。”
大智禅师肃容说道:“施主何出此言?柳少侠不但为峨嵋一派之重生大恩,更为天下武林救星,峨嵋派毁人亡无以为报,何况施主这是为顾全大局的小忍!”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道:“其次再烦请掌门人派遣贵派弟子分执密函通知各派,亦请采取同一态度。”
大智禅师神情一震道:“施主之意敢是说各派将遭同样变故?”
幽灵书生一笑点头道:“那人针对的乃是柳少侠,而非贵各派,而这神位各派均有,若以那人性情而论,他断不会以毁此一块而感到满足。”
一句话儿听得大智禅师浓眉倒挑,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阿弥陀佛!此等迫近疯狂的卑鄙行为,如不早日加以制止,只怕后果将不止如此。”
显然这位秉性刚烈的佛门高僧已动了真火。
幽灵书生道:“掌门人说得不错,此人对柳少侠忌恨迹近疯狂,如不及早除去,只恐后日他会不顾一切转移目标。”
“阿弥陀佛!”人智禅师合十说道:“但愿施主南荒之行。
能够早去早回,勿使武林再沦魔劫!”
幽灵书生微一躬身道:“多谢掌门人棒喝,在下一俟南荒事了,必然兼程赶回。”
大智件师道:“施主马上就要走么?”
幽灵书生点头道:“多一时耽搁去程,即多一时耽搁回程,在下欲这就告辞。”
老和尚神情一黯道:“施主难道不在峨嵋耽搁一宵,让老衲一尽地主之谊么?”
幽灵书生自然听得出老和尚之话意,淡淡一笑道:“多谢掌门人美意,往事不堪回首,掌门人何必长挂胸怀”
大智禅师将口一张,方要说话。
幽灵书生一笑又道:“掌门人佛门得道高僧,当知佛无所谓离合。”
大智禅师一懔,合十说道:“多谢施主当头棒喝。老衲受教。”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衲“掌门人不必如此,”人非太上,孰能忘情,好在离短会长,在下一俟南荒事了,不但兼程赶来峨嵋,届时还要叨扰掌门人在后山之上拨一席之地,容在下静静地休养一个时期,以备半年之后一搏群魔。”
大智禅师神情一喜道:“老衲峨嵋俱感荣宠,施主放心,老衲自会预备一切。”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拱手说道:“多谢掌门人,”在下告辞!”
话声方落,人已一闪不见。
大智禅师合十望空朗声说道:“施主保重,老衲恭送使驾。”
南荒古森林的边缘上,这一日凌晨飘然来了一位一身黑衣儒服、面目惨白丑陋的年轻书生,正是那位名列宇内第一高手的幽灵书生。
但见他在那一片一望无垠的参天密林边缘上微顿身形,略一窥望,便自身形一闪,如飞扑进林中。
南荒古林顾名思义,当知它必然是林木繁茂、枝叶蔽天的一片巨木。
林内,野草长有人高,藤蔓遍布,毒蛇猛兽出没无常。
这种东西尽管极其凶恶,但幽灵书生却是二丝也未放在心上,根本就是视若无睹,连正眼也不瞧它们一下。
这一片常人视为畏途、盘根交错、荆棘遍地的古森林中,幽灵书生衣袂飘拂,安详悠闲,简直将之视若康庄大道。”
他身形飞闪,一边飞驰,一边竭尽耳卧地,搜寻昔日“地幽一判”“鬼见愁”司马唯我的踪迹!
顿饭功夫不到,他已把方圆将近百里搜寻了一遍。
不但无司马唯我的踪迹,甚至连一丝异响也没有。
幽灵书生停下身形满腔疑云地暗忖道:“莫非马鑫武这老鬼言中有诈,故意害我白跑一趟冤枉路不会,谅马鑫武无此胆量。司马老鬼既然隐身在此中,其隐身处必然极为隐密难寻,这么一片古森林,占地何止百里方圆,自己一时上哪儿去找呢”
脑际突然灵光一闪,道:“有了,这么一来不怕司马唯我不自己寻来”
话音方落,突然仰首一声长啸,尽管他已暗中将自己功力减至一半,却仍是震得鸟惊兽走、枝叶扑籁乱响。
啸声一落,又自冷冷一笑,竟然负手在林内踱起方步来,而且脚下故意弄得枯叶沙沙连响,身形却是绝不离开十丈方圆。
表面上他是负手踱着方步,其实暗地里他已用上“天听”神功,仔细地寻遍半里以内每一个角落,只要半里之内,有一丝风吹草动,就绝难逃过他那双耳目。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随着时间他心中渐渐地泛起了焦急的情绪。
盏茶功夫过去,他不仅是失望,而且同时更感到愤怒,因为半里之内始终寂静如死、无一丝异响。
他双拳紧握,目射怒火地咬牙忖道:“看来不是马鑫武言中有诈,便是司马唯我更形狡猾,以致弄巧反拙,使他闻声远飓”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衣袂飘风声传人耳中!传声处竟不足半里,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他精神一振,忖道:“来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老贼功力又精进不少。”
身形连闪,在周围数十丈方圆内左冲右突,竟然装出一付迷失路途的神态!
衣袂飘风声在百丈外倏然而止,而后来再未闻一丝声响。
幽灵书生冷笑忖道:好狡猾的老鬼,你竟然还要暗中观察片刻,好!少爷倒要看看是你,还是我行。
一声长叹,颓然止步,满脸懊丧,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我今生是休想走出这一片古森林了”
探怀摸出一本绢黄小册,又复恨声接道:“都是你这本什么鬼经害人,纵然千辛万苦,冒险犯难地跑来此地拿到了手,今生走不出这古森林又有何用?干脆毁了它,免得以后害人”
说罢,竟然真的作势欲撕。
突然一个声若鬼哭的冰冷话声传自百丈外:“小鬼何人?
竞然敢无端闯进老夫禁地,敢是嫌命长了么?”
幽灵书生冷笑忖道:“老鬼,少爷以为你真能沉得住气。”
表面上故作一惊,忙地将那本绢黄小册藏人怀中,左右频顾,张惶地失声呼道:“谁?
什么人?”
“适才是哪位高人发话,在下乃是来此寻一桩事物,无意撞入林中,迷失路途,烦请尊驾现身指点迷津。”
“朋友在下乃是无意撞人林中,并不知此处已为朋友列为禁地,否则在下即是天胆也不敢撞人,尚请朋友念在下年轻无知,大量海涵,现身指点迷津。”
“”幽灵书生满面惶恐,故意提高了声调,叫了两声。
无奈林内仍是一寂若死,得不到一丝回音。
但他却知道隐身林中那人绝未远离,而且也舍不得再行离开。
暗暗一声冷笑:“老鬼,少爷就不信你能翻出少爷掌心去。”
将脸一沉,怒声说道:“适才那位朋友隐身暗处在那儿故意装神扮鬼,既是高人何必效那藏头露尾之辈,再不现身莫怪在下要出言得罪了。”
“你敢!”冰冷话声突然又起,紧接着一条黑影疾闪而至,在五丈外倏然停下。
人影敛处,顿时出现一个满头长发技散、长相狰狞恐怖的黑衣老人。
正是那昔日“地幽一判”“鬼见”司马唯我。
司马唯我足已沾地便自目射森冷凶光地凝注幽灵书生狠道:“小鬼,你无端撞人老夫禁地于先,斗胆辱骂老夫于后,今日如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幽灵书生目睹司马唯我现身,心中暗暗一喜,恨不得飞身过去一掌将之击毙,但转念一想,心中另有了一种新念头,决定先将他戏弄个够,然后再行下手歼除。
强忍满腔杀机,故作一惊,连退数步,失声说道:“尊驾是人是鬼,为”
“住口!”司马唯我突然扬起一声暴喝,咬牙说道:“小鬼,你竟敢又犯老夫忌讳,罪加一等。”
幽灵书生道:“啊!在下不知道你是人、无意读犯,尚望谅宥!”
司马唯我冷哼一声,道:“小鬼,哪个是你的前辈,你可知道擅入此林者,身犯何罪么?”
幽灵书生一怔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人都可去得,在下想不到此林会被老前辈列为禁地,当然更不会知道老前辈所谓擅人此林者犯何罪,只是在下乃无意擅人,如蒙老前辈指点迷津,在下下次不来就是。”
司马唯我冷冷一笑,阴恻恻地道:“你小鬼说得倒轻松,你既不知,老夫现在告诉你也不算退,听着!擅入此林者死!”
幽灵书生故作一惊,倒退一步道:“老前辈,有道是:
“不知者不罪’,今老前辈怎地反加怪罪,在下家有妻小,适才也曾说过乃是无意控来此间,万望老前辈念在下年幼无知,又系初犯,饶过这一遭。”
司马唯我一双阴狠目光,疑惑地凝注幽灵书生半晌,冷冷一笑,说道:“小鬼、你既是无意撞来此间,这条罪可酌量减轻,不过,你适才那声鬼叫扰了老夫清修,死罪仍是难逃。”
幽灵书生先则神情一喜,后则神情一忧地道:“老前辈。
这一点也要请你原谅,在下因为迷失方向,无法出得此林,才情急生智地叫了一声,希望能有人闻声而来,指点在下迷津,在下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叫竟会扰了老前辈清修,真是‘祸从口出’,不过”
“够了!”司马唯我突然一摆手,阴阴地说道:“南荒古森林百年以来绝少人迹,小鬼,你怎么知道此处住的有人?”
这回幽灵书生却是真的一怔,但一怔之后旋即遭:“南荒古森林虽然百年以来,绝少人迹,但在下却听人说过此处隐居着一位功力脾睨宇内的绝世高人司马唯我前辈,所以“住口!”司马唯我突然神情一变,厉声说道:“小鬼,你是听谁说的?”
幽灵书生道:“在下乃是听在下一位生死故交说的!”
“你那位生死故交是谁,说!”
幽灵书生又退了一步,道:“在下那位生死故交乃是江湖人称‘铁算盘’的马台武,老前辈想来不会认得。”
司马唯我冷哼一声,咬牙道:“老夫怎么不认识?好大胆的畜生,竟敢轻易泄露老夫行踪,老夫非将你严加惩处不可。”
幽灵书生惊呼一声,道:“怎么?莫非老前辈即是”
司马唯我冷接道:“不错,老夫即是司马唯我。”
幽灵书生“哦!”地一声施礼说道:“在下有眼无珠,不知道老前辈即是司马前辈,请老前辈原谅在下无知。”
话声一顿,又道:“老前辈既然识得在下那位故交,可否请老前辈看在在下那位故交份上,饶过在下一遭,指点在下迷津。
司马唯我冷哼一声狠声说道:“小鬼你体生妄想,假如你不认得马鑫武那畜生,老夫说不定还会发个善心,网开一面,如今么,哼,哼,你是绝无生望了。”
幽灵书生一惊,急道。“怎么?莫非那马鑫武和老前辈有嫌?”
“呸!”司马唯我道:“凭那畜生也配!老实告诉你也无妨,你已目睹老大真面目,绝不能容你活着回去,不止是你,即连那马鑫武,老夫也非要将他凌迟处死不可。”
幽灵书生身形颤抖半晌,方始有气无力地道:“原来如此,老前辈你不必去找马鑫武了。”
“乍么?”司马唯我一怔说道。
“因为老前辈你找不到他了。”
“胡说!”司马唯我狞笑道:“纵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翻出老夫掌心。”
幽灵书生嗫嚅道:“那个地方不同别处,老前辈就是功力再高,恐怕也不敢”
“住口!”司马唯我厉声说道:“普天之下,尚找不出老夫去不得的地方,小鬼,你且说说看是什么所在?”
幽灵书生暗暗一笑,道:“他,他已到森罗地段去了。”
“小鬼!”司马唯我神色一变,国射凶光地厉声说道:
“你敢戏弄老夫?”
扬掌就待劈下。
幽灵书生暗自一声冷笑,方待故作惊慌地要躲。
司马唯我却自冷哼一声,倏然收掌,狞笑说道:“小鬼,且将你那条小命暂寄片刻,老夫问你,马鑫武那畜生是怎么死的?”
幽灵书生:“在下那位故交乃是被人击毙的。”
“什么?”司马唯我脸色一变,怒声说道:“是哪个畜生这么大胆?说?”
幽灵书生嗫嚅说道:“是一个名叫什么柳含烟的”
“住口!’”司马唯我神色大变,连退数步地厉声说道:
“小鬼,你怎么知道是他?”
幽灵书生诧声道:“老前辈怎么”
“不要多问,说!”
“是,是,在下这就说,在下乃是听一个面有刀疤的大汉说的!”
“如今那刀疤大汉呢?”
“他对在下说完话后即神色匆匆地掉头而去,在下也不知上哪儿去啦!”
司马唯我目光疑惑地凝注幽灵书生半晌方始说道:“小鬼,你说的可是真话?”
“在下大胆也不敢哄骗前辈,何况马鑫武乃是在下故交。”
司马唯我阴阴一笑道:“小鬼叫什么名字?”
幽灵书生故作赧然地道:“在下名号说出来恐有读老前辈法耳,在下‘幽灵书生’。”
“老夫问你的姓名。”
幽灵书生脑中闪电一转,暗笑说道:“在下姓魏,名叫我父。”
“嗯!魏我父。”至此脸色一变,厉声道:“小鬼,你叫什么,再说一遍?”
幽灵书生一怔,讶然说道:“在下说魏我夫,前辈,有什么不对么?”
司马唯我冷哼一声道:“没有什么不对,以后你最好口齿清楚点。”
幽灵书生故作不解地诧声道:“前辈,在下魏我夫三字说得很清楚啊,怎么”
司马唯我一摆手道:“此事到此为止,老夫问你,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幽灵书生一怔道:“蚂蚁尚且偷生,何况在下是个人呢,前辈这话”
司马唯我冷冷一笑道:“那就好,老夫现在不知为何,竟然突发善心,想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你可愿意?”
幽灵书生喜道:“前辈这句话儿问得太以奇怪,在下求之犹恐不及,怎会有不愿之理?”
司马唯我笑笑说道:“小鬼你先别高兴,老夫尚有后话。”
目光深注幽灵书生胸前一眼,又遭:“你如将你怀中那本绢黄小册献于老夫就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不过老夫有话在先,愿与不愿,任你选择。”
幽灵书生暗自冷笑忖道:“少爷就知道你这老鬼必然垂涎此物”
故意后退一步,双手速摇地道:“前辈莫要取笑,在下怀中哪有什么绢黄小册。”
司马唯我冷冷一笑,接道:“小鬼,你这话只能对别人说,适才老夫未现身之际,你不是要将它撕毁么?”
幽灵书生神色大变,半晌方始甚为为难地道:“前辈,这本绢黄小册乃是在下千辛万苦寻得来的,如”
司马唯我阴阴一笑,道:“舍不得是么?老夫造才说过,绝不强求,既然舍不得那本绢黄小册,你就将小命献上罢!”
幽灵书生入耳此言,顿时默然。
司马唯我凶狠目光一注默然垂首的幽灵书生,丑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狞笑。
“老夫不妨告诉你,你怀中那本绢黄小册乃是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玄玄真经’。不过话虽如此说,功力浅薄之人纵然能得到它,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而且别人也绝不容你私自占有,至于功力深厚如老夫者,得之倒能无敌天下,而且别人也绝不敢动掠夺之念”
幽灵书生突然说道:“前辈既然功力足以脾睨宇内,还要这本真经做甚?”
司马唯我一怔哑然,但他不愧老奸巨猾,随即一笑说道:“你既为武林中人,怎地连这点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岂不闻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学深若瀚海,哪有止境?再说幽灵书生突然又道:“在下不相信武林之中,功力还有高过前辈者。”
司马唯我死星高照,茫然不觉,竟然吃这句话捧得有点飘飘然之感!哈哈一笑,大言不惭地道:“小鬼话儿说得不错,岂止你不相信,老夫本人也不相信,不过那是目前,世上变化往往令人难测,谁能担保日后不有人强过老夫?”
幽灵书生冷哼一声,故作慨然地道:“既然如此,在下纵是万般需要也情愿献于前辈,不过前辈可一定要遵守诺
司马唯我闻言,登时喜得哈哈大笑道:“自然,自然,老夫岂能在你这后生晚辈面前失信,你拿来吧!”
说完竟然伸手讨取。
幽灵书生略一沉吟,毅然探手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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