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螳螂捕蝉

独孤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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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荣亲王玉珠在亭子里坐下的时候,李玉琪到了朝阳门里,徐光田府前。

    他敲门而进,徐府的下人睁着惺忪睡眼诧异地把他让上大厅,没坐-会儿,徐光田进来了。

    李玉琪冲他欠了个身道:“见过大人,惊扰了大人。”

    徐光田坐上主位,让李玉琪坐下后,他凝望着李玉琪问道:“夜这么深了,李侍卫有什么事么?”

    李玉琪道:“特来给大人报个佳音。”

    “怎么?”徐光田两眼一睁,睡意全消,道:“玉环有消息了么?”

    李玉琪道:“是的,大人,卑职已经找着金姑娘了。”

    徐光田忙道:“好极了,我得重谢李侍卫”

    李玉琪道:“谢谢大人,卑职不敢当,这是卑职的份内事,再说金姑娘之所以出走,也皆因卑职。”

    徐光田一摆手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玉环她现在什么地方?”

    李玉琪道:“就在外城”

    徐光田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得先让夫人高兴高兴”

    很明显地,他这是“送客”

    李玉琪坐着没动,笑笑说道:“大人请坐,卑职还有话说。”徐光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坐了下去,道:“李侍卫还有什么事?”

    李玉琪道:“卑职要先在大人这儿报个备,大人丢的那幅画,很难再追回来”

    徐光田表现得很大方,也是胸襟洒脱,李玉琪还没说完,他立即接口说道:“不要紧,那幅仇十洲的真迹固然是我的传家宝,可是毕竟它是身外之物,真要追不回来也就算了!”

    李玉琪道:“多谢大人宽厚,金姑娘找是找到了,只是她不肯回来。”

    徐光田道:“那也不要紧,只要我知道她平安”说着,他又要往内走。

    李玉琪及时说道:“大人,金姑娘让卑职带话”

    徐光田刚欠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哦”地一声道:“她怎么说?”

    李玉琪道:“金姑娘嘱大人一心事朝廷,慎保家小。”

    徐光田怔了怔道:“李侍卫,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金姑娘说,大人明察。”

    徐光田道:“我还真有点糊涂。”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卑职奉大贝勒之命,特来请大人到侍卫营坐坐去,见了大贝勒之后大人也许就明白了。”

    徐光田脸色刹时一变,道:“这时候么?”

    李玉琪道:“是的,大人,大贝勒不愿惊动别的府邸,特意挑这时候!”

    徐光田脸色发白,微一点头道:“好,李侍卫先请坐坐,容我换件衣裳去。”

    他站了起来。

    李玉琪抬手一拦,道:“不必了,大人,大贝勒是向来不拘小节的。”

    徐光田灰眉一耸,道:“总该让我告诉拙荆一声。”

    李玉琪道:“国法不外人情,这原是可以的,也是应该的,无如卑职如让大人-杯鹤顶红下喉,卑职难以交差。”

    徐光田突然笑了,道:“李侍卫很精明,可是无论如何老夫这汉族世胄绝不容虏贼碰一指头,烦请转话,拙荆、小女皆求一死。”

    李玉琪出手如电,-指点上徐光田耳后,道:“大人,轻去不得。”

    徐光田牙关松落,嘴不能闭,瞪着李玉琪,怒目而视目光如炬,望之怕人。

    李玉琪不避不躲,望着徐光田道:“大人,奉命之说是实,卑职知情属实,但卑职可以知情不报,大人也可以保住身家。”

    探掌出去在徐光田颔下一托,徐光田随即怒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大人轻声点,据我所知,各府邸中都有大贝勒的耳目,若让别人听了去,知情的就不只卑职一人了。”

    徐光田怒气不减,话声却压低了不少,道:“你要知道,徐某人一生刚直耿介”

    李玉琪道:“这个卑职清楚,但还请大人为夫人及令嫒着想。”

    徐光田道:“拙荆出身大家,小女是我徐某人之后,她两个俱皆深明大义,为义而死丝毫不犹豫。”

    李玉琪道:“固然,这一点卑职也清楚,无如倘能保全身家,岂不是更好。”

    徐光田道:“徐某人一家三口,无一愿苟且偷生。”

    李玉琪道:“大人的确是刚直耿介,但大人此身何用?”

    徐光田目光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笑笑说道;“我这么说大人或许会容易明白些,我虽身在侍卫营,但两边的事我可以两不管。”

    徐光田道:“你可以两不管?”

    李玉琪道:“是的,大人。”

    徐光田道:“那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李玉琪道:“江湖人,大人。”

    徐光田道:“你为什么供职官家?”

    李玉琪道:“求个吃穿住,大人。”

    徐光田目光凝注,望着李玉琪好一阵始道:“那么你要什么,说吧?”

    李玉琪刚要开口,徐光田接着又道:“我先告诉你,徐某人不比别人,至今清风两袖”

    李玉琪道:“这个我清楚,我不在大人府里求!”

    徐光田讶然说道:“不在徐某人这府里求?这话”

    李玉琪道:“大人可知道这件事?当年李自成入京,崇祯煤山殉国,内监曹化淳趁乱窃取一顶九龙冠,后来当吴三桂借清军入关之后,曹化淳所窃这顶九龙冠又经由吴三桂之手交给了清军。”

    徐光田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一丝儿也不知道?”

    李玉琪道:“大人现在知道了。”

    徐光田道:“不错,如何?”

    李玉琪道:“我要这顶九龙冠!”

    徐光田一怔道:“怎么,你要这顶九龙冠?”

    李玉琪道:“是的,大人。”

    徐光田道:“你要这顶九龙冠干什么?”

    李玉琪道:“大人,那顶九龙冠纯金铸造,上头的大小明珠一百零八颗,挑它最小的一颗也价值连城!”

    徐光田有点蔑夷地看了李玉琪一眼道:“我明白了,你何不找当朝要去?”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我挑的是我惹得起的。”

    徐光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李玉琪道:“大人把这顶九龙冠想办法弄出来交给我,或者是打听一下这顶九龙冠藏在何处告诉我,大人可以任择其一。”

    徐光田摇头说道:“这我没办法”

    李玉琪道:“大人是非有办法不可。”

    徐光田怒声说道:“你要明白,徐某人是不受威胁的。”

    李玉琪微微一笑道:“大人过于刚烈了,我只要这顶九龙冠,别的什么都不管,大人既可以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尽点心力,又可保全身家性命,何乐而不为?”

    徐光田没说话,半晌之后才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

    李玉琪道:“大人是”

    徐光田道:“我只能替你打听它藏在什么地方。”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好吧,请大人给我个限期?”

    徐光田道:“一个月。”

    李玉琪道:“行,我等大人一月,只是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这件事大人最好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夫人跟令嫒在内,当然连那一帮人也要算上,假如消息走露,让别人知道了,大人可别怪我把大人的事送进大贝勒耳朵里去。”

    徐光田没说话。

    李玉琪站了起来,微-欠身,含笑说道:“大人我告辞了。”

    说完了话,他径自转身出厅而去。

    徐光田坐在那儿,没说话,也没动一动。

    就在这时候,大厅门口突然多出个人来。

    徐光田先只当是李玉琪去而复返,及至凝目一看,他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急步迎前拜了下去:“王爷。”

    来人赫然竟是荣亲王玉珠,他含笑摆手道:“夤夜打扰,甚是失礼,我来此是客,徐大人不必多礼。”

    徐光田道:“谢王爷。”

    爬起来退了二步垂手哈腰道:“不知王爷莅临,臣”

    荣亲王玉珠道:“徐大人不必客气,我说一句话就走。”

    徐光田道:“王爷有什么旨谕还请”

    荣亲王玉珠道:“徐大人年纪不小了,力弱体衰,不宜再处理部务,连夜赶一奏折明天早朝递上去,辞官回乡养养天年吧!”

    徐光田老眼睁得老大道:“王爷这是”

    荣亲王玉珠淡然一笑道:“徐大人,还要我深说么?”

    徐光田机伶暴颤,马上趴俯在地,道:“谢王爷恩典。”

    没听荣亲王玉珠说话,等他半天听不见动静抬头看时,眼前空荡,夜色茫茫,哪里还有荣亲王玉珠的踪影。

    徐光田他怔住了

    由于睡得太晚,李玉琪起得不免稍迟了些。纳容、纳兰兄妹俩妤几天没见李玉琪了,今天早上是说什么也不放过李玉琪,李玉琪刚洗漱完毕,兄妹俩便闯进来双双缠住了李玉琪。

    李玉琪皱眉说道:“二位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纳兰瑶鼻微皱道:“你现在是大红人了,忙得连家都不回了,一出走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李玉琪道:“二格格,我是为公事奔命,大贝勒限期拿贼,到时候拿不着贼要我的脑袋,我怎么敢闲着!”

    纳兰道:“忙了这么多天,拿贼事总该有个眉目了吧?”

    李玉琪道:“要是有眉目那还说什么?”

    纳兰道:“这么说你是等着泰齐摘你的脑袋了。”

    贝勒爷纳容一旁开口说道:“这是什么话,口没遮拦的”

    转望李玉琪道:“小七,你总得想个办法呀,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泰齐这个人你清楚,到时候他可真能”

    李玉琪道:“我马不停蹄不就忙于拿贼么,所以说二位不该怪我一出去就几天不见人影。”

    纳容道:“没人怪你”纳兰道:“哟,瞧你,谁怪你了,说说也不行么?今儿个还得往外跑么?”

    李玉琪道:“二格格,在贼没拿着之前,我是闲不下来的,也不敢闲着。”

    纳兰小嘴儿一噘道:“本来今儿个打算让你陪我上西山逛逛的,这一下又吹了,又没指望了。”

    李玉琪道:“二位爱我,还请为我这颗脑袋这条命着想,等我拿贼交差一身轻后,无论二位要上哪儿,我一准奉陪,行么?”

    纳兰道:“那还有什么不行的,谁叫你一来就是脑袋就是命呀,吓也把人给吓死”

    李玉琪道:“二格格我无意危言耸听,二位该知道大贝勒的为人。”

    纳兰道:“谁叫你当初好强伸手接这件案子。”

    纳容道:“接都接下来了,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真是!”纳兰美目-瞪道:“怎么,不能说呀,我偏说,他当初要不接这件案子不就没事儿了么?这不是惹火上身自找麻烦么!”

    李玉琪苦笑说道:“二格格,我是个什么人,大贝勒又是个什么人,他交下来的事,由我不接么?”

    纳兰道:“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你陪不陪我,那是小事,说真的,小七,你得快想个办法,日子一天天的近了,现在却连点儿眉目都没有”

    李玉琪道:“二位都这么关心我,爱护我,我非常感激。”

    纳兰道:“没人让你感激”

    只听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

    李玉琪道:“博总管来了。”

    话刚说完,外头响起了博多的话声:“少爷跟格格在这儿么?”

    纳容当即应道:“在这儿,进来吧。”

    博多推门走了进来,带着笑道:“我料准了您二位一定在这儿,根本就没往别处找,瞧,是不?”

    在这两位面前,博多一直很随便,所以他连礼也没见,那全因为这两位跟内城里一般的贵胄王孙不同,从来不拘这些俗礼。

    纳容道:“怎么,有事儿么?”

    博多道:“王爷命我传话,书房里见您二位,快去吧!”

    纳容、纳兰兄妹俩没多说,跟李玉琪打了个招呼之后双双行了出去。

    纳容、纳兰走后,博多摇着头笑道:“我想徐光田大人是遭了一次贼吓破了胆,京里不敢待了,连官都不做了,一大早几辆马车出了城”

    李玉琪听得一怔道:“怎么说,徐光田他谁说的?”

    “谁说的?”博多道:“您不知道呀,李爷,徐光田今儿个早起递折请辞,皇上御笔亲批了个准字,徐光田带着家眷雇了几辆马车出城老半天了,我亲眼看见的。”

    李玉琪呆了一呆,没说话。

    博多道:“您不知道?李爷。”

    李玉琪定了定神道:“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博总管,我想见大贝勒”

    博多道:“大贝勒令儿个在北海伴驾,高丽进贡一只猩猩,听说比人还高出一头,皇上今儿个在北海观赏。”

    李玉琪道:“有这么稀奇东西,我也开开眼界去!”

    说着,他站了起来。

    “怎么?”博多道:“您见大贝勒有要事?”

    李玉琪道:“的确有件重要的事,要让大贝勒知道一下。”

    博多道:“要不要我先给大贝勒送个信儿去?”

    李玉琪道:“不用了,侍卫营的人都认得我!”

    博多道:“那也好,我送您出去。”

    说着,他当先带路行了出去。

    口口口

    “三海”内廷佳胜,风景建筑,堪称天下之翘楚。

    三海以金鳌玉栋桥为界,桥之北曰北海,南曰中海,瀛台以南称南海,总名太液池,南北约四里,池水由五泉山水所潴成,以风景局势而言,北海最盛。

    自辽而后,太液池为官廷禁地,休说是百姓,即使是一些不够大的官儿也不许进。

    李玉琪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昔,他一路通行无阻地到了西安门。

    西安门一带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护军营的护军,侍卫营的人则穿戴整齐,腰里各佩着一柄腰刀,从西安门往里站岗布哨,一个个抚刀挺立,如临大敌,静得连一声咳嗽声都听不见,这气氛真有点慑人。

    李玉琪刚到西安门口,只听有人叫了他一声:“李爷。”

    李玉琪扭头看,只见一名侍卫营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头上那顶帽子压得低低的,一时看不清是谁。

    到了近前,那侍卫欠了身道:“李爷,是卑职,康全。”

    李玉琪哦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康领班,今儿个一换行头我全不认识了。”

    康全笑笑说道:“这身行头穿在身上既闷又热,可是您知道,没法子。”

    李玉琪道:“辛苦了。”

    康全道:“哪儿的话,份内事,您到这儿来是”

    李玉琪道:“我要见大贝勒,在里头么?”

    康全道:“在,在,在漪澜堂前伴驾呢。”

    李玉琪道:“听说高丽进贡一只猩猩”

    康全道:“您听谁说的。”

    李玉琪道:“万亲王府里的博总管,他告诉我大贝勒在这儿,据说那只猩猩比人还高出一个头”

    康全道:“可不是么,又高又大,身上的毛跟钢针一样,长得狰狞凶恶,好不怕人,听说力大无穷,能撕虎裂豹,而且全身皮肉坚韧,刀枪不入”

    李玉琪道:“我听说过,可始终没见过。”

    康全道:“皇上胆大,换个人还真不敢靠近,虽然锁在一个大铁笼里,它抓着铁笼一摇晃,连地都会震动,真让人揪心,万一要是让它扳断铁条出来”

    话还没说完,西安门内远远地突然传来几声惊叫,紧接着又是几声吼叫,其威足能惊天动地。

    康全一怔,道:“这是”

    只见西安门内通往三海的那条石板路上奔来几个侍卫营的弟兄,一个个惊慌失措,边跑边叫道:“猩猩出笼了,猩猩出笼了,快去,快去。”

    康全一跺脚道:“糟了”

    李玉琪双眉一扬,腾身扑进了西安门。

    李玉琪身法似电,他往里去,里头有人往外跑,匆忙间他也顾不得去看那都是谁。

    他不知道漪澜堂在哪一方,反正人从哪儿跑来他就往哪儿跑,转眼工夫,他到了漪澜堂前,只见远处,一二十个侍卫佩刀出鞘,挡在几个人之前,他没看清楚那几个人是谁。

    近处,一只大铁笼破了-个大洞,那粗如儿臂的铁条被扳得歪七扭八,笼前,大贝勒泰齐倒在地上,他跟前站着一只巨大无朋的黑猩猩,咧着血盆大嘴,两爪挥舞,就要扑大贝勒。

    猩猩力大无穷,能撕虎裂豹,那么粗的铁条都被它扭弯了,何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

    这一下要是扑下去,大贝勒非被撕得血肉模糊,片片粉碎不可,可怜-个允称第一好手的大贝勒泰齐,如今竟跟待宰羔羊一般。

    李玉琪最终目的必除大贝勒泰齐,如今不是正好用不着他两手沾血腥。

    可是,他迟疑了一下之后,竟大喝一声,腾身向那只大猩猩扑了过去。

    转眼间李玉琪扑进,他凝足十成真力,扬手一掌当胸向那只猩猩劈去。

    那只猩猩皮肉坚韧,刀枪不入,但个玉琪这是功凝十成,威力无伦的一震,它也难以禁受吃不消。

    只听砰然一声,它那巨大身躯晃了一下,怒吼一声两爪狂拍胸膛,立即舍了大见勒向李玉琪扑了过来。

    李玉琪忙道:“大贝勒请快起来退向后去。”

    大贝勒泰齐还真听话,他死里逃生,白着-张脸翻身跃起往后退去,连话都没顾得跟李玉琪说。

    李玉琪嘴快人不闲,一闪身,轻捷灵妙地避开了那只大猩猩的一扑,大猩猩两爪落地,砰然一声,砂飞石走,好不惊人。

    那只大猩猩身躯虽然巨大无俦,但行动却是灵活异常,风车-般转过来又扑向李玉琪。

    大猩猩所会所能的,也只是这么一扑,李玉琪看准了他的弱点,绝不跟它斗力,它扑他躲,扑躲之间,李玉琪不想也不敢用他那师门惊世骇俗的绝世神功,他专找它皮肉软弱处下手,不是一掌就是-拳,逗得大猩猩怒不可遏,狂吼连连,震得地皮震颤,三海扬波,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斗了一阵之后,那只大猩猩似乎也知道李玉琪这个人不好惹,突然舍了李玉琪,掉转方向直向那一二十名侍卫站立处扑去。

    那些侍卫之中不乏好手,平日也甚是不可一世,而如今竟然不敢迎击,纷纷往后退去。

    只听大贝勒泰齐大叫说道:“别让它惊了圣驾。”

    敢情皇上在那儿,李玉琪明白了,他要藉这机会露一露,大喝一声闪身赶了上去,掌凝六成师门旷古绝今的“接引神功”一把抓住那只大猩猩的背脊,然后稳身挫腰,又一声大喝硬把那只大猩猩举了起来。

    惊呼四起,全场立即怔住。

    李玉琪不稍慢,左掌一探又抓住大猩猩一只脚,猛力一抡把那大猩猩-颗巴斗般脑袋,直向那漪澜堂长廊外石栏上摔去。

    砰然一声,那石栏断了几报,而那只大猩猩一颗巴斗般脑袋也立即进裂,李玉琪顺势一松手,轰然巨响,地皮为之震颤,那只大猩猩落在了地上,没再动一动。

    全场寂静如死,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李玉琪略整衣衫,向着大贝勒泰齐遥遥躬下身道:“见过大贝勒。”

    大贝勒倏然惊醒,腾身掠了过来.急急说道:“内廷禁地,你怎么好皇上在这儿,你快出去吧。”

    这敢情好,李玉琪白斗了大猩猩一阵。

    李玉琪双眉微扬,答应一声就要走。

    只见一名侍卫腾跃而来,近前打了个千道:“爷,皇上要见救驾之人。”

    大贝勒泰齐浓眉微微一皱,道:“在哪儿召见?”

    那名侍卫道:“回您,就在这儿。”

    大贝勒泰齐翻了李玉琪一眼,道:“跟我来。”

    转身大步向那方走去。

    李玉琪暗暗一声冷笑,紧跨一步跟了上去,那名传旨侍卫则低着头跟在最后。

    这时候那一二十名侍卫已然分两边列开,李玉琪看得清楚,一张黄绫裹着的锦凳上高坐着一个五旬上下,身穿便服的清癯老人,那老人龙眉凤目,胆鼻方口,气度高华雍容,不怒而威,身后还站着两个太监,李玉琪心道:这就是只闻名而从未一见的皇上了

    心念正自转动,人已到了一丈内,只听大贝勒低低一声:“停步,候着。”

    李玉琪依言停了步,大贝勒泰齐自己则直趋清癯老人之前,躬了躬身道:“禀您,人到了。”

    见皇上只躬躬身,可见大贝勒泰齐是多么红的人,也就难免连王公大臣也怕他三分了。

    随听那清癯老人道:“别那么大规矩,给我传话,叫他过来。”

    大贝勒泰齐扭过头来喝道:“跪叩见驾。”

    李玉琪作了难,他是堂堂大明宗室,碧血丹心雪衣玉龙的传人,怎么能冲着这位跪叩?

    可是眼前是天下至尊的皇上,他不跪叩怎么行。

    他正在作难,只听那清癯老人叫道:“刚说过别那么大规矩,过来,过来。”

    李玉琪松了一口气,躬身答应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大贝勒泰齐震声喝道:“大胆,站住!”

    李玉琪听他的又停了步。

    那清癯老人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叫他过来的,是让他听我的,还是让他听你的?”

    大贝勒泰齐道:“您怎么能这样儿,普天之下哪一个见您不三跪九叩?”

    清癯老人道:“跪叩,跪叩,一天到晚净是跪叩,我都烦了,你哪一回见我又跪叩过?”

    大贝勒泰齐道:“您不能这么说”

    清癯老人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抬杠,抬起杠来又没个完,我现在也没工夫跟你抬杠,叫他过来,叫他过来。”

    毕竟他是皇上,大贝勒他就是再红他究竟是个臣子,只要皇上坚持,他便不能不听皇上的。

    于是,在大贝勒泰齐那不情愿,不乐意的话声中,李玉琪再度迈了步,直趋“龙墩”之前,然后,他卓立不动。

    清癯老人打量上他了,打量了一阵之后双眉突然一扬,道:“好俊的小伙子,不是我亲眼看见,还真不相信你能摔死那只畜生,小伙子,你两膀多大的劲儿呀?”

    李玉琪欠欠身道:“回您,我从没试过”

    大贝勒两眼一瞪,怒喝说道:“该死,什么您呀我的”

    清癯老人抬眼望向了他道:“我喜欢听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让我听着心烦头大不成么”

    转过脸道:“说下去。”

    李玉琪答应一声道:“我从没试过,也从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劲儿,这该是您的洪福。”

    李玉琪本来就会说话,这话说的是时候是地方,清癯老人乐了,点着头含笑说道:

    “好,好,好,你姓什么,叫什么,在哪儿当差?”

    李玉琪道:“回您,我姓李,叫玉琪”

    “李玉琪?”清癯老人道:“哪两个字,怎么个写法?”

    李玉琪道:“回您,是玉石的玉,琪花瑶草的琪。”

    “好名字。”清癯老人一点头道:“琪者玉也,你一身占两个字,难怪人长得这么俊。”

    李玉琪道:“您夸奖。”

    清癯老人道:“在哪个营里当差呀?”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是万亲王府的护卫,蒙大贝勒赏赐提拔在侍卫营兼职”

    清癯老人抬眼望向大贝勒道:“你很有眼光,唯慧眼才能识英豪,只是纳桐有这么好一个护卫怎么自己留下来了,也不让我知道一下?”

    李玉琪道:“禀您,玉琪刚进万亲王府没几天。”

    清癯老人含笑说道:“你怕我怪纳桐是不?”

    李玉琪道:“玉琪说的是实情实话。”

    清癯老人道:“好,好,好,实情实话,实情实话,你哪儿的人呀?没到京里来以前是干什么的?”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是籍贯河南,以前一直在江湖上。”

    清癯老人道:“河南地面上有这种人才,桂明竟不知道上荐,我得问问他这个河南巡抚是怎么当的,整天都干些什么”

    顿了顿,接道:“凭你这身工夫,在江湖上应该是所向无敌了,是不?”

    李玉琪道:“玉琪不敢这么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清癯老人点了点头道:“你很谦虚,你是哪门派的弟子呀,听说江湖上人都有个门派的?”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无门无派,艺出无名老人。”

    清癯老人道:“无名老人?这么说他没名字?”

    李玉琪道:“有名字,只是他不愿被人知道”

    清癯老人道:“你知道么?”

    李玉琪道:“回您,连玉琪也不知道。”

    清癯老人道:“是实话?”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天胆也不敢欺君。”

    清癯老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天胆也不敢欺君,你读过书么?”

    “回您。”李玉琪道:“玉琪在万亲王府除了护卫之外还兼西席。”

    “啊!”清癯老人瞪了眼,而且瞪得老大:“纳桐的胸蕴不错,他延聘的西席应该错不了,我考考你”目光往北海里一扫,道:“山色波光相鼍画。”

    李玉琪想也没想,立即对道:“汀兰岸芷吐芳馨。”

    清癯老人转过脸来目光一凝道:“才思敏捷,宇字珠玑”

    李玉琪道:“谢谢您。”

    清癯老人道:“纳桐那儿也好,侍卫营也好,以我看都太委曲了你。”

    李玉琪没说话。

    清癯老人道:“你怎么不说话?”

    李玉琪道:“玉琪不敢奢望,也不敢作非份之求,您的好意玉琪心领。”

    清癯老人点头说道:“难得,要换个人他绝不会放过这机会”

    李玉琪道:“玉琪也有求您的地方。”

    清癯老人“哦”地一声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李玉琪道:“求您说句话,放了玉琪的叔妹。”

    大贝勒秦齐立即喝道:“大胆,胡闹”

    清癯老人一抬手,望着李玉琪道:“求我说句话,放了你的叔妹,怎么回事?”

    李玉琪道:“您请垂问大贝勒。”

    清癯老人抬跟望向大贝勒。

    大贝勒怒容满面,道:“您别管,他”

    清癯老人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管不管那还在我。”

    皇上这么说,大贝勒他不得不禀,当即把原由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清癯老人转过脸来道:“怎么,拿飞贼的是你?”

    李玉琪道:“是的,是玉琪。”

    清癯老人道:“我也略有耳闻,据说这班飞贼闹得太不像话了,你知道,这儿是天子脚下的京畿重地”

    李玉琪道:“这个玉琪知道,玉琪也深感惶恐,只是玉琪以为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得到的,这班人也不是短期内能肃清的,您知道,江湖人个个是高来高去的能手,既然是限期破案,到时候拿不了贼,破不了案,只管唯玉琪是问就是,扣押玉琪的亲人以为人质,玉琪斗胆,认为不当”清癯老人没说话。

    李玉琪接着又道:“玉琪说一句更大胆的话,玉琪可以劫牢偕叔妹一走了之,凭玉琪这身能耐,敢说都是轻而易举”

    大贝勒厉喝说道:“你试试。”

    李玉琪像没听见:“京里铁骑千万,玉琪还没放在眼里,可是玉琪不愿意这么做,因为玉琪不能坐视这班莠民扰乱京畿,更不能让他们日渐生大,得寸进尺,逼内城,进大内惊动了您”

    清癯老人抬了手,李玉琪住口不言。

    随即清癯老人开了口,道:“你只管放心,也尽心尽力拿你的贼,明天我还你两个亲人就是。”

    “谢谢您,玉琪永不忘您的恩典。”李玉琪躬下身去。

    大贝勒脸发青,可是他没说话。

    清癯老人抬手往后一招道:“你救驾有功,我赏你一件‘黄马褂’。”

    大贝勒突然开口说道:“禀您,他摔死贡物”

    清癯老人道:“我知道,这宗贡物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往身后摆了摆手,一名太监飞步而去。

    清癯老人凝目说道:“我给你换样差事,我身左有了个泰齐,可是我身右一直找不着个合适的人,我想让你帮帮泰齐。”

    大贝勒脸色陡然一变,他要开口。

    可是李玉琪比他快,一欠身道:“谢谢您,您这赏赐玉琪不敢接受”

    清癯老人道:“我话还没说完,你仍可以当你的西席,我不跟纳桐抢人,那会招他不高兴,也让你为难。”

    李玉琪道:“玉琪仍不敢领受,请您收回成命。”

    清癯老人道:“这是为什么?”

    李玉琪道:“玉琪知道这是殊荣,您恩赏,平步青云这也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事,可是玉琪有玉琪的理由”

    清癯老人道:“你有什么理由,说给我听听。”

    李玉琪道:“您请别问玉琪理由,玉琪人就在万亲王府,您要是什么时候想见玉琪,您说句话,玉琪马上就来,这样不挺好么,又跟您的意思有什么两样?”

    清癯老人没说话,沉默了一阵之后他才点头说道:“好吧,我勉强准奏。”

    李玉琪又躬下身道:“谢谢您。”

    大贝勒脸色好看了些。

    刚才飞步而去的大监,如今又飞步而来,刚才飞步而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如今飞步而来,两手里捧着黄绫包着的一叠,跑得直喘,近前下跪,双手高举过顶呈上。

    清癯老人微一摆手,他站起来转过身把那黄绫包着的一叠递向李玉琪,李玉琪谢恩接过。

    清癯老人那里又开了口,道:“明儿个我整天都在这儿,你到这儿来陪陪我。”

    李玉琪答应了一声道:“玉琪告退。”

    清癯老人一摆手道:“没事儿了,你走吧。”

    李玉琪躬身而退,刚走没多远,身后雄健步履响动,随听-声沉喝传了过来:“站住!”

    李玉琪停步转身,道:“我正在等大贝勒。”

    大贝勒泰齐已到跟前,他冰冷说道:“你知道我会赶你?”

    李玉琪道:“事实上我并没有料错。”

    大贝勒冷笑说道:“你很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李玉琪淡然说道:“岂敢,那是皇上的恩典,当着您,我不敢当这三个字。”

    大贝勒道:“你别以为皇上说了话,我就得放褚三父女,告诉你,在你没破案之前,我不放就是不放。”

    李玉琪道:“那随您。”

    大贝勒脸色陡然一变,但旋即他又压了下去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伴驾?”

    李玉琪道:“那是因为我不敢抢大贝勒的差事。”

    大贝勒冷笑一声道:“谅你也不敢,你擅闯禁地,不知罪?”

    李玉琪道:“大贝勒要认为我有罪的话,只管办我就是!”大贝勒厉声说道:“你以为我办不了你么?”

    李玉琪道:“您明鉴,我没这么说。”

    大贝勒一张脸铁青,道:“说,你到北海干什么来了?”

    李玉琪道:“我要见大贝勒,有要事禀报。”

    大贝勒道:“什么要事?”

    李玉琪道:“我探听得那班飞贼到京里来的真正目的,他们东偷西窃只不过是幌子,他们的真正目的在官家的二人一物。”

    大贝勒道:“在官家的二人一物,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杀两个人,窃取一样东西。”

    大贝勒道:“哪两个人,哪样东西?”

    李玉琪道:“大贝勒跟荣亲王,至于那样东西,则是前明遗物九龙冠。”

    大贝勒喝道:“胡说”

    李玉琪道:“这是我探听来的,不敢不报,信不信还在大贝勒。”

    一欠身,他要走。

    “慢着。”大贝勒暴喝抬手,目光炯炯凝望着李玉琪道:“你是从哪儿探听来的?”

    李玉琪道:“自然是从那班飞贼嘴里。”

    大贝勒道:“这么说你拿着了飞贼?”

    李玉琪道:“拿着个死的。”

    大贝勒道:“也行,人呢?”

    李玉琪道:“我把他沉在陶然亭下了。”

    大贝勒脸色一变道:“你为什么不带回来呈验?”

    李玉琪道:“大贝勒,在我没把他沉在陶然亭下的时候,他已经伤重断了气,扛着个死人回来有什么用?”

    大贝勒道:“不呈验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李玉琪道:“要是假的我这消息哪儿来的?”

    大贝勒冷笑说道:“说不定是你自己无中生有”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贝勒要是连这-点都信不过我,还交我拿什么贼,我就此请辞!”

    一欠身,他又要走。

    大贝勒抬手一拦,冷笑说道:“没那便宜,你现在想撒手,那何如你当初别激我,说,你问过他别的口供没有?”

    李玉琪道:“大贝勒是指”

    大贝勒道:“他的同党有几个,都在何处?”

    李玉琪道:“好不容易才拿住一个,怎么能不问,只是那贼硬得很,别的都肯说,只不肯吐露他的同党所在,也就是因为不肯吐露激得我心中发火,下手重了一点儿”

    大贝勒冷哼一声道:“好,你白拿了一个。”

    李玉琪道:“大贝勒,不能算白拿,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的真正意图。”

    大贝勒冷笑说道:“他们要杀我跟荣亲王,这倒是稀罕事儿啊,我两个跟他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李玉琪道:“大贝勒,如今已经不能拿他们当飞贼看了。”

    大贝勒目光一凝,道:“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大贝勒明智,他们要夺那顶九龙冠,据我所知那顶‘九龙冠’可不是等闲东西。”

    大贝勒冷冷说道:“据你所知,那顶九龙冠是何等样的东西?”

    李玉琪道:“听说九龙冠是崇祯遗物,当年李自成陷京时太监曹化淳所窃,后来几经转手落进了本朝手里”

    大贝勒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李玉琪道:“那贼。”

    大贝勒冷哼一声道:“他知道得不少。”

    李玉琪道:“京里大户人家不少,值钱的东西更多,各府邸里随便挑一件珍藏无不价值连城,他们舍别的东西不取,单要这顶崇祯遗物九龙冠,大贝勒能只把他们当飞贼看么?”

    大贝勒脸色变了一变道:“好大的胆子啊,以往他们都在各地民间活动,各地方官府也时有奏折,可是朝廷总以为小部分莠民作乱不足为患,不想这回他们竟到京里来了”

    李玉琪道:“既然他们不是单纯的飞贼,那么他们要杀大贝勒跟荣亲王爷,就不必什么仇,什么怨了,是不?”

    大贝勒道:“京里到处是王公大臣,我泰齐不涉军机,未掌兵权,荣亲王更是位赋闲亲王,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玉琪道:“荣亲王是位赋闲亲王,这或许是实情,至于您不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那就是您过谦了。”

    大贝勒道:“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您名虽伴驾,实际上京畿十四营禁军无不在您的调度指挥之下,这十四营禁军在您的统率之下,把京畿一带禁卫得固若金汤,使得他们只能在各地方骚扰作乱,都难越雷池一步,再说有您伴驾他们更无从谋刺皇上,您说,他们不恨您恨谁?”

    这番话,多少带点“捧”的意思在内。

    世间人没有不喜欢戴高帽子的,就连汉寿亭侯关夫子都不例外,于是乎大贝勒脸上的神情已经不那么冷了。

    他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们是该杀我,只是,恐怕不容易”

    李玉琪趁势又送了一句:“那当然,他们想刺哪一位王公大臣都不难,唯独想刺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大见勒两道依眉轩动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小心一点好,有道是:‘有备无患’,防着点儿总比过于大意好,待会儿我就调派侍卫营一营弟兄到荣亲王府日夜巡弋站岗去,至于你”脸色马上又沉了下来接道:“我念你报信儿有功,明天一早我释放褚三父女,只是从今后你更得给我好好干,不论死活,拿一个是一个,因为他们不是单纯的飞贼。”

    李玉琪明知道他是不敢抗旨,可是嘴边一句话,他到底还是谢了大贝勒一声。

    李玉琪就有这么个长处,大丈夫能伸能屈,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低低头,嘴上放软一点儿。

    这一声谢,谢得大贝勒脸色又好看了不少。

    谢过了大贝勒之后,他道:“除奸拿贼,肃清叛逆,我一定加倍尽心力,只是那顶九龙冠,您得恕我不能兼顾。”

    大贝勒道:“这个用不着你管,那顶九龙冠藏得极为隐密,别说他们是人,就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拿不到手。”

    这话,听得李玉琪眉锋为之一皱。

    这是藏在什么地方,连大罗神仙也拿不到手?

    紫禁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能把这项九龙冠藏在哪个角落里?

    李玉琪心念转动,可是他嘴里没问。

    他知道,那不能问,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将来那顶九龙冠一旦不异而飞,他可以避免有嫌疑。

    他并不怕落嫌疑,可是不着痕迹岂不是更高更好。

    又谈了没几句,他辞别了大贝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