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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兰微一点头道:“我信。”
赵玉书一怔道:“怎么说,你信?”
司徒兰道:“嗯,我信。”
赵玉书叫道:“兰妹,那可不是有价的东西。”
司徒兰道:“我知道,他这个人很慷慨,对那张‘藏宝图’也不象你看得那么重,以我看有可能。”
赵玉书又道:“那么,令狐瑶玑呢,在这么个情况下厮守在一起,应该是时刻相随,形影不离的”
司徒兰道:“你没听她说,令狐瑶玑有事往别处去了么。”
赵玉书冷笑一声道:“偏你信,我绝不信,我敢断言那张‘藏宝图,一定在他身上。你想,要是他用那张‘藏宝图’换得了令狐瑶玑,姬婆婆还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取他性命?”
司徒兰沉默了一下道:“我总觉得他不像个擅谎言虚辩的人。”
赵玉书叫道“我的姑奶奶,这是什么事啊!难道说一对毫无价值的‘血结玉鸳鸯’,就把你的心买了去了么?”
司徒兰双眉一扬道:“你怎么说?”
赵玉书道:“唉,兰妹,你要知道,一旦咱们得着了那张‘藏宝图’,‘琼瑶宫’不但富可敌国,而且还可以称霸武林。”
司徒兰冷冷说道:“我明白,可是,象这样强抢掠夺,纵然称霸武林,那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光彩。”
赵玉书叫道:“我的姑奶奶,什么叫强抢掠夺,武林中本就是这么回事,多少人为它流血,多少人为它丧命,你不夺别人可要命啊!为什么别人能夺,咱们就不能夺?”
司徒兰没说话,半晌才道:“没见面之前不必说,见了面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很仁厚,可比你仁厚得多了”
“仁厚?”赵玉书冷笑说道:“以我看,那不过是妇人之仁。”
司徒兰道:“你可没有妇人之仁,是不?”
赵玉书高扬双眉,冷笑道:“不管怎么说,在别人千方百计非置我于死地不可的情形下让我去饶人,这我可做不到。”
司徒兰道:“这就是你的气度不如人。”赵玉书冷笑道:“气度大得任人取性命,我倒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司徒兰道:“毕竟你见着了一个。”
赵玉书目光一凝,道:“兰妹,咱们不谈这个好么?”司徒兰道:“谈什么,还有什么好谈的么,人家是‘大雷音’跟‘天外神魔’的传人,你没见么?”
赵玉书道:“即使是大雷音,跟‘天外神魔’的传人,又如何?”
司徒兰道:“‘即使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玉书倏然一笑道:“兰妹,‘大雷音寺’枯心和尚跟‘天外神魔,独孤长明是当世两大奇人是不错,可是这两位只在传闻中,咱们没见过”
司徒兰道:“那是咱们出道太迟了。”
赵玉书道:“即使是当世之中确有这么两个人,那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二三十年来怎么从没有那个在什么地方见过两位,对不?”
司徒兰道:“你的意思是说”
赵玉书道:“兰妹,生老病死,人所难免。”
司徒兰道:“你的意思我懂,万一他真是”
赵玉书摇头说道:“兰妹错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小子多大年纪,除非他自娘胎就入这两位门,要不然凭他的年纪绝不可能是那两位的传人。而且,我听说那两位高人性情怪异,尤其是‘天外神魔’独孤长明,他要是有个不字,就是磕破了头也没用,那小子那来的那么大造化?”
司徒兰淡然说道:“我没错会你的意思,万一他确是那两位的传人,你怎么办?估量自己,是人家几招之敌?”
赵玉书笑笑道:“即便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他们斗智不斗力,兰妹该知道,我的心智是一向不逊人的。”
司徒兰淡然一笑道:“你客气了,何只不逊人,以我看虽城府很深,论心智在四块玉中可以称最。”
赵玉书道:“兰妹夸奖了,夸奖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兰妹。”
司徒兰膘了他一眼道:“万一人家的心智也不弱,你又怎么办?”
赵玉书道:“兰妹怎么老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咱们俩、为‘琼瑶宫’,兰妹试想,一旦‘琼瑶宫’在当世之中称了霸,声威凌驾于‘冷月’、‘寒星’之上,咱们是何等的神气,何等的威风”
司徒兰淡淡然说道:“先别那么得意,我还没决定嫁给你哪。”
赵玉书眉锋一皱道:“兰妹,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
司徒兰道:“难道这不是实情么?”
赵玉书双眉一扬,胸脯一挺,道:“兰妹,试看当今天下俊杰,寻遍当今天下众家英雄,论人品,论所学,那一个比得上赵玉书?”
司徒兰脸色一寒,冷笑说道:“打着灯笼也难找,我得赶着嫁你是么?瞧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敢高攀了。”
赵玉书连忙陪上一张笑脸道:“兰妹,你可千万别误会。”
司徒兰冷冷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得考验你三年;现在刚不过一年,你急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站起来往床边走去。
赵玉书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道:“那兰妹,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司徒兰头也没回,道:“‘琼瑶宫’的命符握在你手里,该怎么办你何必问我?”
赵玉书双眉一扬道:“那我可要放手去做了。”
司徒兰道:“你做呀,又没人拦你。”
赵玉书微一点头道:“那就好,兰妹安歇吧,我走了。”
转身出门而去。
司徒兰坐在床沿儿上,连眼都没抬,她望着手中一对“血结玉鸳鸯”出了神。
日上三竿时候,李存孝缓步出了“聚英客栈”他眉锁轻愁,满脸是落漠神色,一边走,一边似乎在想心事。
刚走没两步,只听得身后有人叫道:“李爷。”
李存孝停步回身,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精壮中年汉于快步走了过来,那汉子穿一身黑衣,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
容得那汉子走近,李存孝凝目问道:“尊驾是”
那五短身材黑衣汉子四下看了看,低低说道:“李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那儿去?”
那五短身材汉子道:“您请跟我来。”
转身往一条小胡同里走了过去。
李存孝迈步跟了过去。
进了小胡同里,那五短身材汉子似乎是十分小心,两头看了看,证实小胡同里没有人之后,才哈个腰低低说道:”李爷,小的是‘冷月门’中人。”
李存孝一怔道:“你是‘冷月门’中人?”
那五短身材汉子道:“小的奉老神仙之命,留在‘金华’等您的。”
李存孝“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
那五短身材汉子陪笑说道:“您恐怕误会了,小的虽然是奉老神仙之命,留在‘金华’等您的,可是冲我们姑娘,小的不敢用那下九流的鬼魅伎俩对付您;您不知道,姑娘对小的有恩。”
李存孝颇感意外,看了他一眼道:“那我要谢谢你了。”
“您这是什么话,小的这是应该的,知恩不报,那算是人么。小的要告诉您,‘冷月门’留在‘金华城’的人不少,到处都设有埋伏,客栈、酒楼、茶馆都有。老神仙算准了您一定会歇脚,也一定会吃喝,所以您只要是在‘金华城’里,无论在那儿都会遭到暗算;小的就奉命埋伏在‘聚英客栈’里,可巧您就住进了‘聚英客栈’。”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姬婆婆她用心良苦啊。”
那五短身材汉子忙陪上一笑,道:“您带走姑娘,她自然是恨您的。您不知道老神仙说话,是向来不许人违抗的,现在,她的爱孙女竟然违抗了她,她怎么能不伤心,当然她就会迁怒在您头上”
李存孝道:“你能告诉我姬婆婆那儿去了么?”
那五短身材汉子摇头说道:“这个小的不知道,不过‘金华城’里有个人知道。怎么,您要找老神仙?”
李存孝道:“是的,你能帮个忙么?”
那五短身材汉子迟疑了一下,强笑道:“小的既然做了,只有做到底了,小的可以带您去找那个人。”
李存孝道:“是谁,在什么地方?”
那五短身材汉子道:“这个人是老神仙的心腹,一向跟我们很少见面,他埋伏的地方离这不远,您跟小的来就是。”
转身要走,突然他又回过身来道:“李爷,您得离小的远点儿。”
李存孝微一点头道:“我省得,你走吧。”
那五短身材要转身没转身道:“对了,有件事小的差点忘了告诉您,昨儿晚上那当世四块玉之一的赵玉书,跟‘琼瑶宫’的司徒兰,不是带着埋伏在‘金华第一楼’的那个来见您么。”
李存孝道:“你看见了。”
那五短身材汉子笑笑说道:“不瞒您说,小的跟您住在同一进后院里。”
李存孝道:“我没发觉。”
那五短身材汉于道:“您可小心,那两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昨儿晚上他俩个走后,小的跟着他俩到了对街一家客栈,他俩所说的话,小的全听见了。”
李存孝“哦”地一声道:“他两个有什么意图?目的何在?”
那五短身材汉子说道:“那还用问么?”
李存孝微一点头道:“谢谢你了,我会防着的,烦请带路吧。”
那五短身材汉子说道:“您这么客气,小的怎么敢当。”
转身向胡同那头走去。
李存孝没动,等他走了近十丈远后,才迈步跟了过去。
那五短身材汉于遥遥在前带路,领着李存孝穿大街,走小巷,一阵东弯西拐之后,停在一个小胡同的两扇窗门之前,他抬手指了指那两扇小窗门,又迈步往前去,走得很快,似怕让人瞧见般。
这也难怪,要让人瞧见他就没命了。
很快地,李存孝到了那两扇小窗门之前,那五短身材汉子已走得没了影儿。他抬眼一打量,只见是两扇小红门,门头上挂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了个斗大的“古”字!
听听里头,静悄悄的,没动静。李存孝抬手拍了拍门,只一拍,两扇门应手而开,敢情是虚掩着的,没拴。
李存孝缓缓地推开门,向里头打量了一下,眼前一条既窄又长的走道,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走完了走道,绕过了影背嘴他看见了,一个小院子,东西两间厢房,门都开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正北一间堂屋,堂屋长条几上点着香烛,满屋子是烟。长条几前地上,跪着个人,是个女子,穿一身黑衣。看背影,看装束,她年纪不大。只见她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也听不见一点声息。
李存孝四下打量一阵,微微皱了眉头,迈步走了过去,他有意把步履放得很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女的像听不见,跪在那儿仍没动一动,一直到李存孝到了堂屋门口,她仍茫然不觉。
对方是个女子,李存孝不便冒然闯进去,堂屋门口停步,轻轻地咳了一声。
这一下有了反应,只听那黑衣女子问道“回来了么?”声音挺清脆的。
李存孝开口叫了声:“姑娘。”
那女子猛回头,姣好的一张脸,年纪在二十上下,鬓边还带着一朵小白花;她一见李存孝,当即吃了一惊,急道:“你是”
李存孝道:“姑娘,我找个人。”
黑衣女子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美目睁得老大:“你找谁?”
李存孝道:“这儿可是姓古的。”
黑衣女子道:“是啊,你找谁呀?”
李存孝道:“我找这儿的主人。”
黑衣女子道:“我就是这儿的主人。”
李存孝道:“姑娘一个人么?”
黑衣女子神色一黯道:“本来是两个人的,我丈夫刚过世。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存孝这才明白她为什么鬓边带朵小白花了,再看看长条几上点的也是一对白烛。
看看眼前情景,他不禁有点怀疑那五短身材汉子是否报错了地儿,眼前就这一个年轻轻的古家未亡人,难道这年轻轻的小寡妇就是那五短身材所说的姬婆婆的心腹不成?
他心念转动间,只听黑衣女子问道:“你是不是找错了人家?”
李存孝正感难以回答,忽然心中一动,道:“大嫂刚才那声‘回来了’,是指”
黑衣女子轻“哦”一声道:“那是我小叔子,他刚出去,我还当是他回来了呢。”
李存孝心里盘算了一下道:“他上那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黑衣女子道:“他上街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找的是他么?”
李存孝刚想点头。
黑衣女子接着说道:“你是他江湖上的朋友么?”
李存孝心头一跳,点头说道:“是的。”
黑衣女子道:“原来你是他的朋友,请进来坐吧,他一会儿就回来。”
侧身让开了进门路。
李存孝没客气,谢了一声走进去了。堂屋中坐定,黑衣女子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你贵姓啊?”
李存孝道:“不敢,我姓李。”
黑衣女子说道:“原来是李兄弟,李兄弟从那儿来啊?”
李存孝说道:我就在‘金华城’里,刚刚从西城来。”
黑衣女子说道:“李兄弟也在‘冷月门’么?”
李存孝,心里又是一跳,如今可以确定没错了,当即点头说道:“是的。”
黑衣女子道:“听说‘冷月门’已经不在‘金华’了,原来在这儿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要搬走呢?”
李存孝道:“这个我不大清楚。”
他只觉得长条几上点的香味有些呛鼻子,可是人家为的是这种事,他不便说,也不便避出去。
只听那黑衣女子道:“李兄弟口风可真紧啊,跟我那小叔一样,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只听门声响动,步履之声传了进来。
黑衣女子站起来说道:“他回来了。”
话刚说完,影背墙那边转过来一个人来,赫然竟是那五短身材汉子。
李存孝猛然一怔,只听那五短身材汉子怪笑说道:“李爷登堂人室了。”
李存孝立即明白不对了,霍然站了起来。那知他不站还好,刚站起来猛觉一阵晕眩,立足不稳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
那五短身材汉于已到了堂门口,一脸邪笑道:“李爷,动不得,越动越糟。”
李存孝不但觉得晕眩,而且觉得昏昏欲睡,他支撑着道:“你是”
那五短身材汉子嘿嘿一笑道:“没想道李爷这么好诓,我是‘琼瑶宫’的。”
李存孝又复一怔,暗一咬牙,猛提一口真气,抬手一指点了出去。
那五短身材汉子闷哼一声,跄踉退了几步。李存孝这一指要在平时,足能穿金洞玉,如今这五短身材汉于中了一指,不过跄踉退了几步而已。
李存孝要跟着站起来,可是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临昏过去之前,他看见那黑衣女子一张姣好的脸,那张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存孝醒了过来,他只觉眼前一片光亮,睁开眼看,可不,人还在堂屋里,仍坐在那张椅子上,屋里点着灯,敢情天已经黑了。
屋里的那种呛鼻于的香味儿,已经闻不见了。
可是屋里如今多了个人,除了那五短身材汉子跟那黑衣女子外,屋里多了个人,这个人就站在他眼前,是那当世四块玉之一的赵玉书。
李存孝试着运了运气,真气畅通无阻,再试着动动两手,刚升起的一颗心马上又沉了下去,一双手臂没一点力,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只听赵玉书道:“你醒了。”
李存孝这时候反倒很镇定,淡然一笑道:“记得赵公子告诉我一句话,江湖人心险恶,现在看来一点不错。”
赵玉书微微一笑道:“你可记得我另外一句话,赵玉书的阴毒狠辣不下于任何人?”
李存孝道:“我领教了,当世四块玉除了楚玉轩外,我都看见过了,以我看是沾污了那个‘玉’字。”
赵玉书含笑道:“是么?”
李存孝没说话。
赵玉书脸色一寒,道:“你的身子我都搜过了,没看见那张‘藏宝图’,你把他藏到那里去了?”
李存孝道:“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把那张‘藏宝图’送给了姬婆婆。”
话声方落,赵玉书抖手一掌,血,立即从李存孝嘴角流了出来,赵玉书冷笑道:“你把赵玉书当成了三岁孩童。”
李存孝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赵玉书抖手又是一掌,血流得更多了,李存孝那袭白衣前襟红了一片。
李存孝淡然道:“赵公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仍是这么说。”
赵玉书双眉一挑,扬手又要打。
只听他身后那黑衣女子道:“公子,姑娘来了。”
赵玉书一怔,转眼外望,可不,院子里走进了司徒兰,扬起的手垂了下去,道:“兰妹,你怎么来了?”
司徒兰人跨门槛,说道:“怎么,我不能来么?”
赵玉书眉锋一皱,道:“兰妹,你是怎么了?”
司徒兰没答腔,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那黑衣女子立即站往司徒兰身后。司徒兰看了李存孝一眼,李存孝嘴角有血,衣裳上有也有血,她像没看见,转眼望向赵玉书,脸上没一点儿表情,道:“我信了,斗力果然不如斗智,搜着了么?”
赵玉书面露得色,道:“还没有,可是我不怕他不乖乖交出来。”
司徒兰道:“他把‘藏宝图’藏到那儿去了?”
赵玉书道:“仍是那句老话,送给姬婆婆了,你信么?”
司徒兰道:“我也仍是那句老话。”
赵玉书冷冷一笑道:“你信我不信”
转过脸去道:“姓李的”
司徒兰站了起来道:“让我问问他。”
走前两步跟赵玉书站个并肩,望着李存孝道:“你可知道你中了毒?”
李存孝淡然说道:“我知道,‘琼瑶宫’的手法高明,不过我这并不是头一次中毒。”
司徒兰听得一句‘琼瑶宫”脸上有点异样表情,可是很快地这点异样表情就隐敛了,她道:“你可知道你中的什么毒?”
李存孝道:“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司徒兰道:“这种毒掺在线香里,是‘祁连山’上一种‘百日醉’制成的,常人只要闻它一闻,至少要三个月虚软不能行动”
李存孝道:“厉害得很。”
司徒兰道:“的确很厉害,在这一百天内你只有任人摆布,别说还手了,连举步的气力都没有。”
李存孝道:“那么今后这一百天内,我任凭二位摆布就是。”
赵玉书冷冷说道:“怕你不任我摆布!艺出‘大雷音’跟‘天外神魔’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任我摆布,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司徒兰道:“玉书虽然昨天跟你称兄道,可是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为一张‘藏宝图,,他跟我都会不择手段的”
李存孝道:“这个我明白。”
司徒兰道:“所以我劝你不如干脆把那张‘藏宝图’给了他,免得受折磨,你知道,人总是血肉之躯。”
李存孝道:“我说过不只一次了,我已经”
司徒兰摇头说道:“我听了不只一次了,我不信。我认为你一定是把那张‘藏宝图’藏在‘金华城’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我让赵玉书去拿去。只一拿到那张‘藏宝图’,我马上给你解药。你要明白,这是你唯一不受折磨的办法。”
李存孝道:“我仍是那句话”
赵玉书道:“让我折磨折磨他。”
抬手一指就要点出去。
司徒兰伸手一拦道:“看见了么,你要是不说出来那张‘藏宝图’的所在,马上就要受折磨。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都不懂。”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就算我不懂吧。”
赵玉书双眉一扬说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受折磨了。”
司徒兰在赵玉书没出手前又是一拦,侧转脸望着赵玉书道:“他是从那儿来的?”
那五短汉于恭声说道:“禀姑娘,他是从那家‘聚英客栈’里出来的。”
司徒兰道:“他可曾到过别的地方?”那五短身材汉子道:“没有,他一出客栈属下就盯上了他。”
司徒兰抬眼望向赵玉书,道:“你看要不要到那家客栈找找去?”
赵玉书摇头说道:“客栈里人来人往,杂得很,他绝不会把它藏在客栈里的。”
司徒兰瞟了他一眼道:“你准知道他不会把它藏在客栈里么?难道藏东西非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可么?”
赵玉书神色一动,两眼微睁,道:“嗯,值得一试,曹林。”
那五短身材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公子吩咐。”
赵玉书道:“你到‘聚英客栈’去一趟。”
那五短身材汉子曹林应声要走。
司徒兰道:“等一等。”
望着赵玉书道:“曹林做事一向粗心大意,再说这是‘冷月门’的地盘,姬婆婆虽然走了,可是‘金华城’里留的还有人,我看还是你带着他去吧。”
赵玉书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当先行了出去。
望着赵玉书带着曹林出了院子,司徒兰立即转望李存孝道:“看你挺聪明的,怎么点不透?”
李存孝微愕说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兰抬起玉手,掌心上托着一颗红色的丸状物,说道:“这是‘百日醉’的解药”
李存孝道:“姑娘要用一颗解药换取‘藏宝图’的藏处?”
“不,”司徒兰道:“我若要‘藏宝图’的藏处,不必拿这颗解药换取,这算是你送给我那‘血结玉鸳鸯’的报偿。”
李存孝道:“姑娘愿意为一对‘血结玉鸳鸯’,舍弃了那张‘藏宝图’?”
司徒兰道:“我相信你把那张‘藏宝图’送了给姬婆婆,由此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重情感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给你一颗解药的原因之一。”
李存孝道:“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司徒兰像没听见,道:“我还有一个条件,你不能伤害赵玉书。”
李存孝道:“这种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
司徒兰摇头说道:“那我不管,他有可能成为我的夫婿,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他;我背着他给你解药,已经使我感到歉疚。”
李存孝沉默了一下道:“我现在可以不伤他,可是我不能担保永远不伤他,而且我不能任他殴打。”
司徒兰深深一瞥道:“你这个人很老实,要比赵玉书厚道多了,换换他是你,他一定会先把解药赚到手中再说。”
顿了顿接道:“这已经够了,同样的我也只能给你这一颗解药,我不能再做一次对不起他的事,这说你懂么?”
李存孝道:“我懂。”
司徒兰道:“那么你把嘴张开,让我把解药弹进你嘴里去。”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我并没有说要接受姑娘这份好意。”
司徒兰呆了呆道:“你意思是”
李存孝道:“姑娘这颗解药,我心领。”
司徒兰睁大了美目道:“你不要?”
李存孝道:“我这个人一向如此,从不愿欠人半点人情。”
司徒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是不肯收受”
李存孝道:“可以这么说。”
司徒兰脸色一变道:“你要知道,‘琼瑶宫’的人并不是像你想像那么”
李存孝道:“为一张“藏宝图’而玩虚假、逞诡诈、不择手段,姑娘能让我怎么想?”
司徒兰双眉一扬道:“你要知道,我也可以杀了你的。”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我要是怕死,就不说了。”
司徒兰威态倏敛,微一摇头道:“我不作争辩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顿了顿道:“你要知道,赵玉书他会不择手段的折磨你,甚至很有可能杀了你。”
李存孝道:“人生在世,生而何欢、死而何悲!我宁可死在赵玉书手下,也不能接受这一颗解药。”
司徒兰道:“蝼蚁尚且偷生”
李存孝道:“偷生苟活,我不屑”
司徒兰道:“值么?”
李存孝道:“值与不值全在我方寸间。”
司徒兰道:“真这么固执?”
李存孝道:“我这个人一向如此,择善而固执,有何不可?”
司徒兰深深一眼道:“你是我生平仅见固执得连命都不要的人”
只听那黑衣女子道:“姑娘,赵公子快回来了。”
司徒兰双眉一扬,伸左手往李存孝牙关抓去。
李存孝抬手一封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司徒兰一怔,手停在了那儿,叫道:“你,你还能动”
李存孝道:“区区‘百日醉’,还难不倒我。”
司徒兰诧异欲绝道:“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功力再深的人也要十天不能动弹”
李存孝道:“也许我的运气比别人好一点。”
那黑衣女子定了定神,一闪身到了司徒兰身后。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姑娘,我若有伤她之心,她如今不会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了。”
司徒兰道:“怪不得你不要这颗解药。”
李存孝微一摇头道:“姑娘错了,就是我不能解‘百日醉’之毒,我也不会要姑娘那颗解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百日醉’之毒是怎么去除的。”
司徒兰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没有运功”
李存孝道:“要是运功能解‘百日醉’之毒,这‘百日醉’就害不了人了。”
司徒兰道:“那是你以前服用过什么解毒的药物么?”
李存孝心里一阵猛跳道:“我服用过‘翡翠谷’的‘万应解毒散’。”
司徒兰一怔叹道:“那就难怪了,‘翡翠谷’乃用毒之大家。‘万应解毒散’无毒不解”
顿了顿道:“你走吧,我不拦你,其实我也拦不了你。”
李存孝微一摇头道:“姑娘不必拦我,我不走。”
司徒兰又复一怔道:“怎么说,你不走?”
李存孝道:“是的,我暂时还不想走。”
司徒兰道:“你要知道,赵玉书马上就回来了。”
李存孝道:“我知道,我就是要等他。”
司徒兰叫道:“怎么说,你答应过我,现在不伤他。”
李存孝道:“我也说过,我不能任他殴打。”
那黑衣女子突然说道:“姑娘,要不要婢子去迎迎赵公子?”
司徒兰要点头,可是旋即她又摇头说道:“不必了,我不让他动手就是。”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进来。
司徒兰神色为之一紧!
李存孝倏然一笑道:“只怕是那位赵公子来了,他白跑一趟,毫无所获而回,心中的气愤,是可想而知的。”
说话间,只见赵玉书带着那五短身材的曹林匆匆走了进来。司徒兰忙迎上去道:“怎么样,有么?”
“没有,”赵玉书一双森冷目光盯上李存孝,道:“我几乎把他住的那间屋都翻遍了,他根本就没有把那张‘藏宝图’藏在客栈里。”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我并没有说我把那张‘藏宝图’藏在客栈里,是你们要自作聪明,为之奈何?”
赵玉书冷笑一声道:“少跟赵某来这一套。说,你究竟把那张‘藏宝图’藏那儿去了?”
李存孝道:“我仍是那句老话。”
赵玉书冷哼一声,走过来扬手就打。
司徒兰一惊,忙伸手拦住了他,道:“别打他”
赵玉书冷然他说道:“这家伙长得贱,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是不知道厉害的。”扬手又要打。
司徒兰忙道:“你不能打他。”
赵玉书目光一凝道:“为什么不能打他?”
司徒兰道:“别问为什么,我说你不能打他,你别打他就是。”
赵玉书脸上泛起一丝狐疑之色,道:“怎么回事,你这么护他?”
司徒兰道:“我不是护他,我是为你”赵玉书道:“为我?恐怕不是吧?”
司徒兰脸色一变道:“你怎么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反正你是不在乎,”赵玉书冷笑说道:“好啊,你认识他才多久?也难怪,谁教他长得这么俊”
司徒兰红着脸喝道:“你,你胡说什么”
赵玉书道:“我说什么你明白,你看着,我现在就毁他这张脸!”
一手推开司徒兰,另一双手五指如钩,向着李存孝脸上抓了过去。
司徒兰大惊失色,一稳身形,尖叫一声道:“你不能”
抢步过来横身挡在李存孝面上。
她挡的好,赵玉书那如钩五指本来是要抓李存孝的脸的,她这横身一挡,等于把自己一张如花娇面往赵玉书指头送;赵玉书没想到她会这样,再想收势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看他那钢钩般五指就要落在司徒兰脸上。
那黑衣女子发出一声惊骇尖叫!
就在这时候,司徒兰一个娇躯突然往左移了半尺。
有这半尺就够了,她躲过了这一抓之厄。
赵玉书收势不住,那如钩五指擦过司徒兰耳边直往后递去,后头就是李存孝那张脸了。
司徒兰再也来不及阻拦,她尖叫道:“玉书!”
也就在这时候,赵玉书发觉司徒兰那突然横移的半尺可疑,硬生生沉腕收势退步,目注司徒兰道:“你是怎么躲开的?”
司徒兰惊魂未定,转望李存孝道:“是他”
赵玉书两眼猛睁,霍地又退一步,已到堂屋门口,道:“他怎么样?”
“是他挪开我的”
赵玉书勃然色变道:“他‘百日醉’之毒已解,恢复了功力?”
李存孝一点头道:“不错”
赵玉书机伶一颤,目中暴射寒芒,道:“我没想到你竟会”
转身横了出去,腾射不见。
司徒兰一怔大叫:“玉书,玉书”
夜空空荡,那里还有赵玉书的人影,司徒兰想追已然是来不及了,她怔在了门边。
李存孝站了起来,道:“姑娘,我很抱歉,没想到会引起这种误会”
司徒兰没回头,缓缓说道:“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多疑,心胸太窄;也怪我没能及时告诉他真象”
顿了顿,接道:“这样也好,使我多认识了他一层。他这种性情自从认识我之后,一直隐藏着,一旦遇到了事,就全显露出来了”
转过身来,望着李存孝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想到你会救我。”
李存孝道:“我并没有要救姑娘,事实上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
司徒兰道:“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救了我;就冲着这一点,我不该再在那张‘藏宝图’上用心思,我这就回转‘琼瑶宫’去,从此不再出‘琼瑶宫’一步。江湖人心险恶,今后你还要多防着点儿。”
头一低,转身行了出去。
那黑衣女子跟五短身材的曹林,一见司徒兰出了堂屋,也忙先后跟了出去。
很快地,司徒兰三人走过小院子隐人大门处的黝黑夜色中。
李存孝站在堂屋里,既没动,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