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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药王木然的抚看莫玉麟的尸体,两只瞪得大大的精眸中,布满了血丝,单由这付表情,就知,他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恨意。
白玉骐缓缓走上前去,沉声道:“令郎是在下杀的。”
“药王”霍然站起身来,双目充满恶毒的盯着白玉骐,冷冷的道:“白少侠,他终于死在你手中了。”
白玉骐俊脸微微一变淡然笑道:“在下曾饶过他两次了。”
药工冷笑道:“那老夫倒应感谢你不杀他之恩了,但是,现在他仍然死在你手中了,早杀晚杀,终归是一死,过去的再提,你不觉得多余的吗?”
显然,莫玉麟之死,已把药王的理智掩去,使他在不知不觉中,把一股伤子之恨,完全发泄在白玉骐身上,至于,他自己儿子所做的事,是不是该杀,他却一概不问。
这,也许是天下父母的通病,儿子,总是自己的好,那怕他惹的是滔天大祸,也会想尽理由替他遮盖。
“地绝”韦清岚看得不顺眼,冷笑一声,道:“前辈没有问白兄为什么要杀令郎?”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药王的要害,因为,他一登上崖顶,便看到了那些散落地上的药瓶,他深知自己儿子的武功,决非白玉骐之敌,明显得很,这杀身之祸就是由这些药惹来的了。
“药王”冷冷的回目扫了“地绝”韦清岚一眼,冷声道:“你是谁?这关你何事?”
“地绝”韦清岚以口齿犀利见闻江湖,那会住口,当下冷笑道:“此事确实与晚辈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天下任何事,都有个是非之分,前辈当比晚辈知道得多了。”
“药王”蛮不讲理的道:“这又与你何干?莫非你想当裁判之人?”
“地绝”韦清岚闻言大怒,心说:“想不到一向以清高、淡泊闻名江湖的一代圣医药王,原来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心中既已动了怒意,言下也就不再客气,冷笑一声,说道:“水不平则流,人不平则语,就是这个道理,使在下这无关于事的旁观者开口的。”言辞问,甚是冷傲。
“药王”正有一肚子怒火、恨意,如今再受一个晚辈当面抢白,那还能控制得住,登时大喝一声道:“好小辈,反了、反了,你老子不教训你,就让我来管教。”话落单掌一立,就要跨步攻击。
“地绝”韦清岚心机多端,言出早已料到了后果,是以,在药王说话之际,他已把功力提聚于双掌上准备了。
药王脚步才一动“地绝”韦清岚已霍然退开三步,把双掌提聚于胸前,一双星目紧紧盯在药王脸上。
就在此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笑道:“兄弟教子不严,以致仗那点微末的技俩,四出暗算于人,有劳莫兄费心了。”声音冷漠中,充满了讽刺之意。
白玉骐闻言心头一震,心中暗忖道:“怎么这么巧,韦家父子竟先后全到这里来了。”
当然,他不会知道,自己走后,韦家父子所计划的事了。
来人,当然就是那韦家堡主,韦子玉了。
药王闻言,霍然收掌转身,冷冷的道:“兄弟想,韦兄决非适逢其会。”
“韦家堡主”韦子玉笑道:“不错,老夫来时,令郎尚在他人控制之下,并未死去。”
“药王”闻言心中更怒,暗道:“我药王与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你竟眼看吾儿死于白玉骐手中而不救。”越想越气,不由冷笑道:“那时被控制之人,如果是韦兄之子,韦兄不知有没有那份闲情,做壁上观?”语气充满怒意。
韦子玉冷漠的脸上,掠过一丝坚定的表情,冷然的道:“不会。”
药王冷笑道:“兄弟早猜到了。”
韦子玉冷然道:“不过,兄弟话还没有说完,莫兄何妨再猜猜看?”
药工冷冷的道:“韦兄以机智见称江湖,兄弟怎比得上你,不猜也罢。”
韦子玉道:“莫兄既能猜知兄弟不会袖手旁观,当然也能猜出兄弟不会旁观的原因。”
药王阴森森的一笑道:“儿子是自己的好,韦兄能否认这句话吗?”
韦子玉冷冷的一笑道:“老夫不能否认这句话,不过!”话落双目突然寒光一闪,沉声道:“不过,老夫阻止的目的,乃是要亲手将之击毙。”
这句话,大出药王意料之外,脸上神色,不由为之一变,突然,他心中一动,暗自冷笑一声,忖道:“我几乎上了你的当,韦子玉以机智见称江湖,现在事情已成过去,再讲堂皇的话,谁不会?”心念转动,不由仰天大笑一声,道:“哈哈韦兄此言确实大出兄弟意料之外,不过,韦兄以机智见闻江湖,兄弟觉得吃惊是值得。”
韦子玉毫不动怒的笑道:“不错,韦某确实以奸诈驰名武林,不过,韦某虽然奸诈,但所对付的都是自己的敌人,决不怏及无辜。”
药王心中又是一动,脱口冷笑道:“这与韦兄要亲杀己子有什么关系呢?”
韦子玉道:“他既非人家之敌,不思发奋上进,或谋妙计对付,却设法去祸害一些与敌手亲密之人,这还不该杀吗?尤其——”话落突然住口不言。
药王心中一动,由地下那些药瓶,他判断得出,莫玉麟设计陷害的人,并不是白玉骐,然而,他却不肯死心,冷冷的道:“韦兄似乎话未说完。”
韦子玉精眸中神光一闪,道:“尤其他不该犯武林之大忌,图淫他人之妻室。”
此言一出,只听得四位姑娘满面飞霞,但她们心中却并不生气,八只美目,不由自主的全盯在白玉骐俊脸上。
药王只听得老脸一变,本能的否认道:“韦兄可有证据?”
韦子玉冷笑道:“吾兄自己手制的药物,还要拿来考试兄弟吗?”
药王怒道:“指出来看看。”
韦子玉向地上红色的药末一指道:“莫兄,你自己向地上看看。”
药王似已成竹在胸,闻言冷笑一声,道:“犬子现在已死,死无对证,要设法陷害于人,何患没有罪名。”口气肯定。
这一赖,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以药王如此有地位的人,竟会当众耍起无赖来。
四位姑娘俏脸同时笼霜,似乎就要发作。
突然,韦子玉大笑道:“令郎身上带了那么多的药物,兄弟等倒是幸运,恰好倒掉那些害人的春药。”
药王心中一动,忖道:“要赖就赖到底。”念转意决,当即冷笑一声道:“哼,韦兄怎知那是淫毒之药。”
韦子玉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闻言目中突闪寒光,阴声道:“莫兄此问果然令人做难,也罢,岚儿,你把纸上那些残留的粉末吃下去,为父要实验一下。”
“地绝”韦清岚俊险为之骇然变色,脱口道:“爹爹,这个、这个”
韦子玉一瞪眼道:“叫你吃你吃就是了,还这个那个什么?”
韦清岚无奈的看了白玉骐一眼,转身向那些药未走去。
四位姑娘见状芳心暗骇,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向白玉骐身侧移去,这几乎是一种心理的趋势,她们全都认为,只有白玉骐才能保护她们。
药王万没料到韦子玉会拿自己的儿子来实验,眼看“地绝”韦清岚已把地上纸包拾起,他脸上神色不由为之大变。
这时“地绝”韦清岚已把纸拿到了嘴边,一仰头,就要张口服下,突然,白玉骐沉声道:“韦兄且慢。”声落转脸冷冷的对药王道:“阁下还是走吧!”
药王这时早已急出了一身冷汗,他当然不是替“地绝”韦清岚担心,更不会替四位姑娘着急,而是“地绝”韦清岚如果真的把药服下,那时,他的谎言必然当场被人拆穿,一世英名,岂不付诸流水。
此刻,他一听白玉骐叫他走,那肯放过这下台的机会.未等韦子玉开口,已急忙说道:
“只怕,你此刻放过老夫,以后要后悔。”
白玉骐冷笑道:“如果阁下真个如此是非不辨,白某随时等着你就是了。”
药王狠声道:“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白玉骐,你该知道老夫这一腔悲愤随时都要找机会发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一有机会,老夫将不择任何手段。”话落上前抱起莫玉麟的尸体,就要离去。
韦子玉冷然道:“莫兄不看犬子服药后的结果了吗?”
药王冷笑道:“那是你的事,与老夫何干?”
韦子玉大笑一声,道:“哈哈岚儿,丢掉它吧,在某一方面,我们父子并没有输给别人,哈哈”笑声充满了讽刺。
药王精目中阴光一闪,冷声道:“韦兄,你我以往是乎并没有深仇大恨?”
韦于玉何等机警,闻言当然知道他话中之意,但,以他一代枭雄的身份,又怎肯卖药王的账,闻言冷冷的道:“莫兄此言似乎有什么含意?”
药王狠声道:“你我走着瞧。”
韦子玉大笑道:“哈哈韦子玉的确想瞧瞧莫兄的杀手锏,但不知要等多久?”
药王向前走出两步,道:“不出三个月。”
韦子玉心头一沉,脸上却未动声色,冷笑道:“好好,为期不久了。”
药王这时已走出两丈多远“玉女”司徒凤抬起美目注视着白玉骐,只见他俊脸上一片冷漠,毫无阻拦之意,不由娇叱一声,飞身向药王扑去,道:“慢着,你来时容易,去时只怕就要难了。”声落人已阻在药王身前。
其他的三位姑娘,正好也不愿纵虎归山,替白玉骐留下后患,当下,一见“玉女”司徒凤飞身追去,也都紧跟着追了上来。
药王闻声止步,抬眼一看,心中不由大怒,忖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连你这黄毛丫头,也敢如此耀武扬威的喝阻于我。”越想越气,用力把莫玉麟的尸体往肩上一搭,喝道:“你是谁?”
“玉女”司徒凤娇叱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要不择任何手段来对付我骐哥哥?”她,美目中透出可怕的棱芒,为了她“骐哥哥”她也许什么都做得出来。
药王冷声道:“老夫说过,你能把老夫怎样?”
“玉女”司徒凤冷声道:“姑娘要杀你。”
药王狂笑一声道:“哈哈你自信有此能耐吗?”
“玉女”司徒凤党眉一扬,玉掌一挥,叱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声落一招“碧落红尘”向药王胸口击到。
“玉女”司徒凤的功力本就很高,这一掌,又是在愤恨之下拍出的,其威力可想而知,掌出,但见狂风如剪,势如排山倒海,骇人听闻之极。
药王没料到“玉女”司徒凤如此年轻,竟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大惊之下,闪电抬掌拍出一招。
两人距离不到五尺,而玉女掌势又急又怏,是以,药王才一抬掌,便已与“玉女”司徒凤攻来的掌风接实。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沙土直冲起四五丈高,地上也多了一个深有三尺的大坑。
沙土弥漫中,药王连退了三步,反观“玉女”司徒凤,却仅只双肩微幌而已,粉脸上神色自若如初。
这一来,更使药王震惊,虽然,这一掌他仓促之间,只用上了七成其力,但,在他想像中,以“玉女”司徒凤的年龄计算,她就是不致伤在自己掌下,起码也该被震退个几步才对,那知,事情竟然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药王心中暗惊,精目向四周一扫,只见,另三个不同的方向,正自冷冷站着三个少女,以她们的立势看来,显然也是冲着他来的。
白玉骐俊脸一变,举步向“玉女”司徒凤走去。
“一艳”葛玉珍心中暗叹了一声,道:“唉!你也太仁慈了。”思忖闻,走到“七面鸟”卢珍身侧,轻声道:“卢珍,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举步向后退去。
“七面鸟”卢珍回顾了白玉骐一眼,自语道:“这种人不杀,留着干什么?”举步,随“一艳”葛玉珍走去。
那边“玉女”司徒凤冷笑一声,道:“你最好先把你那居心邪恶的儿子放下,再来。”
“药王”怒吼道:“丫头,反了。”话落举手一掌,向“玉女”司徒凤攻了过去。
“玉女”岂是省油之灯,娇叱一声,道:“姑娘怕你不成?”话落就要举掌相迎。
就在这时,突然白影一闪,接着传来一声“轰然!”大震,药王连退四五步远,胸口气血,翻涌不止。
“玉女”惊呼一声,急忙撤掌,娇声道:“骐哥哥,你”白玉骐回头淡淡的一笑道:“放过他吧!”
“玉女”司徒凤急得上前摇着白玉骐的手,叫道:“骐哥哥,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呀!”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白玉骐淡然叹息一声,没有回答“玉女”司徒凤的话,只抬眼冷冷的扫了药王一下,沉声道:“阁下去吧!”药王连番受挫,心知自己武功决非白玉骐之敌,但叫他如此不声不响的走掉,他又心有不甘,冷笑一声,道:“白玉骐,你会后悔的。”
白玉骐冷冷的道:“阁下去吧!”
药王冷然道:“老夫说过,只要你日不死,老夫决不放过于你。”他见白玉骐没有反应,反倒把话越说越硬了起来。白玉骐猛然一瞪星目,两道如利剑般的目光,直盯在药王脸上,直欲穿入胸肺,药王与他目光一触,竟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三步。
白玉骐阴沉沉的道:“你别以为白某畏惧于你,你是识时务的,现在该滚了,别等到白某心回意转。”语声十分森严。
药王听得心头直发毛,再也不敢说什么场面话,反身抱起莫玉麟的尸体,发出一声悲愤的长啸,如飞而去。
白玉骐望着药王消失的背影,不由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知道,自己已种下了一笔无法算清的账。
这时,那边的葛玉珍与“七面鸟”卢珍已谈完了,正举步向这边走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韦子玉笑了笑,道:“白贤侄,你对那老东西也太过仁慈了。”
白玉骐摇摇头,似乎有些迷茫的道:“在下已杀他儿子了。”
韦子玉道:“那是他罪由自取,能怪得谁?你放了药王,实在对自己非常不利,此人善于用毒,实在令人难防。”
白玉骐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只是,在下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韦子玉心中暗道:“纵敌就是害己,年轻人,你心底太仁慈了。”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淡然一笑,把话题岔开,道:“贤侄今欲何往?”
白玉骐闻言心中一动,脱口道:“小侄行止尚未决定。”
“一艳”葛玉珍心中暗道:“你又要骗人了,其实,你心机白费了,这几个丫头肯离开你,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呢!”转念问,笑道:“听说最近崇山少林寺的挂月峰上近几天有一场武林罕有的决斗,玉骐,你去不去看看?”
白玉骐心中一动,暗奇道:“那件事她怎会知道,莫非少林寺已将此事公诸天下武林了?”他一时之间,难以下决定,因为,听“一艳”葛玉珍的口气,似乎她一定要去,而白玉骐自己,也是被邀人之一,怎能不去呢?
“玉女”司徒凤,不知底细,脱口道:“娘,我们不是要跟骐哥哥去千毒各报仇吗?怎么又要到少林寺去呢?”一双美目,迷惑的看着“一艳”葛玉珍。
白玉骐心中一动,暗道:“我何不要她们先去千毒谷附近等,等我挂月峰事了,再去千毒谷,那里面积那么大,我不去找她们,她们决发现不了。”心念电转间,才要开口,那知“一艳”葛玉珍已料到这一着,急忙笑道:“这种事,千载难逢,我想你骐哥哥一定要去的,我们何不一块去呢?”
“玉女”司徒凤心底洁白,闻言喜道:“骐哥哥,你真的要去吗?”
白玉骐心中大急,推又不是,不推又不好,一时倒真急得不知所措,突然,一个念头袭上心来,抬眼一看“七面鸟”卢珍,只见他尽可能的避自己的目光,不由恍然大悟,暗道:“这下你可把我害惨了。”忖罢抬眼道:“听说少林寺夜间不许女客登山,是以,我想”
“玉女”司徒凤,美目一瞪,小脚一跺道:“他们敢!”
白玉骐郑重的道:“这是人家的规矩,我们岂能妄加破坏?”
一直没有开口的晓霞突然插口道:“他们既然以武会天下人,当然就不能禁止女的去,何况,那地方又不是少林寺院院内。”
“玉女”司徒凤娇笑道:“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一艳”葛玉珍郑重的道:“玉骐,难道你愿意永远这么孤独?”
韦子王也沉声道:“贤侄,你固然不愿接受人家的赐与,但你却无法拒绝人家的隆情,人与人的相处,有以利合,有以情近,而这些人,却全是属于后者的。”
白玉骐沉思一阵,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不愿意各位去得罪少林寺。”
“玉女”司徒凤小嘴一嘟,道:“那你为什么要去呢?”
白玉骐淡然笑道:“我是不得已的。”
“玉女”司徒凤毫不考虑的也道:“我们也是不得已啊!因为你要去嘛!”
白玉骐知道,自己一旦碰上这个纯情的小姑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下不愿多说,只木然的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去吧。”
“玉女”急道:“你呢!”
“当然我也去。”
“玉女”司徒凤急又追问道:“我们一起走?”
白玉骐点点头,笑道:“是的。”
“啊!我真高兴。”声落突然飞身扑进白玉骐怀里,玉臂一伸,紧紧把白玉骐抱住不放,这一瞬间,她似乎忽略了别人的存在。
这也难怪,多日来,她与白玉骐一再发生冲突,一片爱心,无处发泄,此刻,骤然间听说白玉骐又要跟她们在一起,试想她心中的兴奋怎么控制得住。
白玉骐俊脸一红,低声道:“凤妹,快起来,人家都在笑你了。”
“玉女”司徒凤闻言轻“啊!”一声,急忙挣脱白玉骐怀抱,回头一看,果见熊玉燕等人正在冲着她笑,不由粉脸生霞,娇嗔的道:“不来了,你们笑什么嘛!”声落,人如乳燕般的投进了熊玉燕怀里,缠着她不依起来。
“一艳”葛玉珍,怕她们一闹起来,没完没休的,当下开声道:“好了!不要再闹,我们该动身了。”话落一顿,对韦子玉道:“韦兄意欲何往。”
韦子玉笑道:“咱们就同道吧!”
“一艳”葛玉珍点点头,方想动身,突听峰崖传来一声呼唤道:“珍妹,且慢!”人影一闪,众人身前,已多了一个中年懦生。
“一艳”葛玉珍看清来人,粉脸上登时罩上一片寒霜,冷冷的笑道:“哼,你来干什么?”
“玉女”司徒凤却惊讶的叫道:“啊,是爹爹!”
不错,来人正是三奇中的司徒云霄。
司徒云霄,一见爱妻仍然在生气,心中大急,急忙走上前几步,想拉“一艳”葛玉珍的玉手,那知“一艳”葛玉珍猛然退下三步,冷声道:“别碰我。”
司徒云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解释道:“珍妹,你别误会,我并没有跟两位师兄在一起,你们走了没有多久,我便追去了,但是,却没追上你们。”“一艳”冷声道:“那你怎么晓得到这边来呢?”
司徒云霄道:“珍妹,你听我说呀!”话落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焦急的道:“我没追到你们,就一直追下去”“一艳”葛玉珍冷冷的道:“不用说了,玉骐,我们走吧!”
司徒云霄似乎很怕“一艳”葛玉珍,闻艳竟然不再开口,只急得俊脸色变,时青时红。
“玉女”司徒凤看得不忍,开口求道:“娘,你让爹爹把话说完好吗!”“一艳”葛玉珍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听丈夫解释,主要的是气他当时不该如此对自己没信心,还要考虑那么久,所以,才一口气忍不住要走,现听女儿这么一说,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司徒云霄见“一艳”葛玉珍停步,心中大喜,连忙道:“我追了许久追不到你们,又不知道你们走的是那一个方向,是以,只好顺着玉骐消失的方向,一直边找边追下去,直到前几天,才在昆仑山下,碰到日月老人,他说白玉骐已到这边来了,我想,白玉骐既然到这里,你们大概也会在这里,那知,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言下甚是喜悦。
“玉女”笑道:“爹,你真聪明,一猜就猜着了,我们是与‘七面鸟’卢珍约好的在这里等骐哥哥啊!”话落温柔的望了白玉骐一眼。
白玉骐这才恍然大悟,忖道:“原来洪荒九魔在这等我是假的,她们在这里等我才是真的啊!”忖间,不由把目光向“七面鸟”卢珍望去。
“七面鸟”卢珍见状那有不明白之理,忙道:“公子,我不骗你你不会来啊。”
“玉女”一怔,嗔道:“你怎么好骗我骐哥哥呢?”
“七面鸟”一楞,心说:“这可好,我费尽心机把他带来见你,你倒反而责怪起我来了,看来,世间好人可真不容易做。”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却没敢说出来。
晓霞道:“凤妹,你该感谢他才对啊!”话落幽怨的盯了白玉骐一眼。
“一艳”葛玉珍道:“我们走吧!”
司徒云霄见爱妻仍不理自己,心中大急,脱口道:“珍妹,我解释了这么久,你还生我的气?”
“一艳”粉脸一红,骄叱道:“谁生你的气了,罗哩罗嗦的解释那么久。”
司徒云霄心中暗道:“我要不解释,那会这么痛快!”心中虽然在想,但可不敢说出来,当下只笑了笑,举步走了上去。
突然,韦子玉道:“葛女侠,我们走那一条路?”
“一艳”葛玉珍一怔,转身笑道:“当然是取捷径了,反正我们这些人,走山路也不会有什么大困难,韦兄意下如何?”言词之间,甚是客气。
韦子王笑道:“兄弟正有此意,我们这就动身吧!”
司徒云霄剑眉一皱,道:“以兄弟之见,我们何不先下峰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走。”
韦子玉察颜观色,心中不由一动,忖道:“只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非逼你说出来不可!”念动意决,当即开声道:“下峰需要绕一个大圈子,多走不少路,假使兄弟记得不错,前面不远,似乎有一处山庄,我们到那里正是顺路,何不就在那里吃饭。”
司徒云霄闻言大惊,心说:“这可好,我正是怕经过那里,你却硬要到那里去。”
“一艳”葛玉珍接口道:“好好,我们快动身吧!”
司徒云霄忍耐不住,叫道:“珍妹,我们不要从那里经过好了。”话落举目扫了白玉骐一眼。白玉骐在江湖上这么久,经验已很多,单由司徒云霄这一眼,他已知道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即开口道:“可是晚辈同行有什么不便?”
“玉女”司徒凤闻言大急,脱日道:“不不不,决没有问题。”她垠本就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只是怕白玉骐离去,这才脱口说了出来。“一艳”心中大怒,心说:“刚才他说好同行,你又来阻挠,其气死人了。”当即冷声道:“到底有什么不便吗?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司徒云霄见事情已到了这步田地,深知不说是不行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借机把语句整理一下,尽可能的放缓和一些,道:“大师哥二师哥在那里,他们说玉骐武功举世罕见,想跟他印证一番,只是,我想我们一到那里,势必要耽误许多时问,倒还不如我们绕道而行,可能还比走那里跑得快一些。”
他不敢说他两个师兄要称霸武林,怕白玉骐阻挠,而想把他除去,因为,他知道白玉骐的个性,宁折不弯,决不会向他两个师兄低头的。
韦子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忖道:“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哼!印证,那有一个江湖前辈人物硬要找一个江湖后辈印证的。”不过,这事与他无关,他却不好插嘴,只有静等白玉骐的反应了。
白玉骐不是傻子,由前两次“宇宙三奇”对付他的手段,他已猜出事情决不会这么单纯,不由冷漠的笑了笑,道:“司徒伯伯,以小侄推想,决不会只是为了印证,是以,小侄想独自先去一趟,反正此事早晚免不了的。”话落一顿,转对“一艳”葛玉珍道:“伯母,你就与风妹她们先绕道去崇山吧,如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不久我就会赶上你们的。”他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不表示出自己心中的烦躁。
“玉女”司徒凤首先反对,只听她娇声道:“不不,决不,要去,我们就一起去,哼,我才不怕那些不知自重的伯伯呢?”
司徒云霄剑眉一竖,怒道:“凤儿,你说什么?”
“玉女”司徒凤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吓得粉脸变色,急忙冲进母亲怀里。
“一艳”葛玉珍冷笑一声,道:“你凶什么?他们那一点做得对?”
司徒云霄道:“但是,他们是”
“一艳”未等他把话说完,已冷笑一声,截住道:“你不用多说了,要是看不过眼,你就快去帮助他们,反正自我父亲死后,我已引不起你们的重视了。”她是越说越难过,但此女个性急烈,不让须眉,心中虽然难过,却没流泪,霍然转身,道:“玉骐,咱们走,伯母替你作主。”
韦子玉这下可不好跟走了,因为,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他是个局外之人,当然不便参与。
白玉骐不安的道:“伯母,小侄想”
“一艳”葛玉珍气得一瞪眼,道:“你以为我做不得主是不是?”
白玉骐低头黯然的道:“伯母!小侄只是个局外之人!而伯母与他们却是师兄妹,岂能因这一点小事,而坏了手足之情,是以”
“一艳”葛玉珍粉脸稍微绶和一下,道:“嗯!你很有良心,也很懂事,凤儿没看错人,不过,我不去凤儿也不会不去的,若论私情,凤儿是我女儿,我自然要为她着想,若论公理,以两个江湖前辈名人,合力对付一个后生,更非本门中人所应做的,我父亲虽已死,我武功也不见得是他们之敌,但是我只要一口气在,却不能不为在天的父亲,尽人子应尽之道。”此语在气愤下说出,即快速而有力,字字透人心弦。
白玉骐默默的垂下头,司徒云霄则一脸愧惭之色,神态甚是不安。
“玉女”司徒凤从母亲怀里仰出头来,望着白玉骐,娇声道:“骐哥哥,娘说得对不对?”
白玉骐沉重的叹息一声,道:“伯母的话令人感动,但”“一艳”葛玉珍截住道:
“那就好了,我们走吧!”话落突然转头对韦子玉道:“韦兄可愿前往一行?”
韦子玉一笑道:“兄弟参与此事,有诸多不便,葛女侠,我们少林寺见好了。”话落朝“一艳”葛玉珍深深一揖,拉着“地绝”韦清岚飞身下峰而去。
“一艳”葛玉珍眼望着韦氏父子下峰之后,突然上前拉起白玉骐的手,回头对四位姑娘道:“我们走吧!”不由分说,拉着白玉骐就走。
四位姑娘整颗心全放在白玉骐身上,白玉骐一走,她们再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纷纷起身跟随,谁也没理会司徒云霄。
转眼之闻,六人已出去四十几丈,眼看,再一眨眼他们就要消失于坡下了,司徒云霄这段时间,心中已打好了主意,心说:“我岂能因两位师兄的非份之念,而坏了夫妻父女之情。”心念电转,不由震声大呼道:“珍妹,等等我。”声落人已如飞般的追了上来。
“一艳”心中有气,那肯理他,只是一味的拉着白玉骐奔走。
“玉女”司徒凤听爹爹在身后又喊又叫,母亲却充耳不闻,心中觉得不忍,但又不敢出声劝母亲停下来,真不知如何是好。
转瞬间,六人又奔出了五六十丈,司徒云霄虽然已很近了十几丈,但以这种速度看来,只怕在他追上之前,六人已进人前面密林中了。
“玉女”司徒凤,眼看母亲毫无停留的迹象,心中一急之下,登时想出一个计策,当下故意喘息着叫道:“娘,你跑慢一点嘛,女儿跑不动了。”
“一艳”葛玉珍一怔,止步回头道:“过来,娘拉着你。”顺眼一扫其他三女,只见她们也是粉脸汗珠盈盈,情况比女儿还糟,但她们谁也没出声。
“玉女”司徒凤故意刁难的道:“你只拉我一个,她们怎么办呢?”
“一艳”葛玉珍道:“来,你们过来,让骐儿拉着你们。”
三女正想与白玉骐接近,只是没有机会,一听此言,不由纷纷向白玉骐身边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司徒云霄已追了上来,他不安的站在“一艳”葛玉珍面前,气喘吁吁的道:“珍妹,小兄知错了,请你原谅。”
“一艳”葛玉珍怒道:“走开,别挡路。”
司徒云霄长揖到地,道:“珍妹,小兄给你陪礼了。”
当着这么多后辈,司徒云霄这样做,显然是吞声忍气到了极点“一艳”葛玉珍虽然仍有余怒未息,但此人终究是自己的丈夫,不好过份逼迫他,只得气唬唬的道:“谁要你陪礼了,真气死人。”
司徒云霄,心知爱妻已息怒了!连忙笑道:“珍妹,并非小兄不知爱护妻女,实是自家师兄弟,难以下手,不过,珍妹说得也对,咱们到那里见机而行,不使父亲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失望就是了。”
“一艳”葛玉珍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娇声嗔道:“你心中几时把我爹爹放在心上了?”
司徒云霄叹口气,上前拉起葛玉珍的玉手,叫道:“珍妹,珍妹”声音甚是痛苦与不安。
他,没有说什么,但葛玉珍却可以从他颤抖的双手上,体会出他心中所要说的话,一双美目,不由直盯在司徒云霄的双眼上。
一切,在这一瞥之下消失了,他们,谁都不用听到谁的话声,便已彼此了解对方要说些什么了。
良久,良久“一艳”葛玉珍才轻轻的抽回手来,道:“我们走吧!”
“玉女”司徒凤,见父母亲已和好了,心中高兴无比,其他三女心中也同样觉得轻松了不少,唯有白玉骐始终没有一丝欢愉之色,谁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七人奔腾于树梢之上,如一只凌空巨鸟,快捷无比,玉女穿插于父母之间,直如一只掠波乳燕,快乐无比,其他三女,也紧追在“一艳”身妇身侧,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白玉骐已落后许多了。
突然“玉女”司徒凤一回头,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道:“啊,骐哥哥呢?”
众人闻声全都吃了一惊,目光扫过之处,但见四野空空,那还有白玉骐的影子,不由一个个都怔住了。
突然“玉女”泣声叫道:“骐哥哥,你到那里去了。”刚才的欢愉,已随这一声断肠的呼唤,消失于无形之中。
“一艳”葛玉珍摇摇头,叹道:“他一定先去了,我们快走,他一个人去恐怕要吃亏。”
“玉女”司徒凤还要找找看,司徒云霄道:“凤儿,你一找!便刚好中了玉骐的计了,他为了怕我们师兄弟之间闹起来不好,所以想单独去把事情解决掉,唉,这孩子。”
“玉女”一听,不再犹豫,大声叫道:“那我们快走嘛!”声落当先向前飞奔而去。
不错,白玉骐确实是单独去找司徒云霄的两个师兄去了,他知道,自己要从林梢走,必定摆脱不了他们,是以,进人林中,从林中抢到前面去。
本来,由林中奔走,树干纵横,行来不便,但白玉骐功力深厚,轻功更在七人中任何人之上,是以,一进人林中,不大工夫便赶到她们前面去了,玉女呼唤寻找时,他已在前面五十丈之外。
白玉骐根据足下山势估计,知道此刻掠上林表,她们已望不见他,当下飞身跃上树梢,向前急驰而去。
连翻过两座山岭,举目向下一看,果见在一处岭脚之下,有十几间疏疏落落的茅屋,除了此处以外,全是空荡荡的一片,显然再也没有别的人家了。
白玉骐看了一阵,确定只此一处有人居住时,便不再犹疑,一长身形,如一只过空大雁般的凌空向岭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