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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急急赶路,第十天三人已经翻过了这些连绵的高山,进入了鸡公山百里之内,又过了两天已到了宝鸡城。这时已近三更,依“七面鸟”的意思,本来要第二天天亮进城,白玉骐却急急要把晓霞姑娘救出来,熊玉燕没有意见,只要白玉骐到那里,她也就跟到那里。
“七面鸟”带着白玉骐走到三魔居住的迎宾栈侧面,低声道:“三魔住在第三进的独院里。”“晓霞禁在那里?”“我可不知道,我们找找看好了。”白玉骐低声吩咐熊玉燕道:
“假使惊动三魔的话,你可千万别离开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管。”话落轻喊一声:“起!”
三条人影几乎同时如轻烟般的落在瓦面上,毫无声息。
四周一片黑暗,若非三人内功都有修为,根本无法看到东西。
三人直奔第三进,突然白玉骐阻止了二人,侧耳倾听了一会,道:“他们还没睡,我们再等一下吧。”
找了一处隐避的地方把身子稳住,向独院里望去,只见这所独院,修建的极为精致,花园中正有几朵秋菊盛放,其他花草已大都枯萎,房中灯火全暗,寂静无声。
熊玉燕怀疑的低声问道:“他们都睡了吧?”
白玉骐摇头道:“没有,刚才我还听到有开门声。”突然向下一指道:“看!”
熊玉燕与“七面鸟”同时运足目力向院子里望去。
只见右侧边房的门轻轻启开,露出一个隐约的人头,白玉骐低声道:“清风。”
“她看什么?”熊玉燕问道。
白玉骐摇摇头,只见清风看了一阵,转身点点头,带头走了出来,在她后面是晓霞。
“她们要逃?”“七面鸟”插口道。
白玉骐顿时大悟,道:“对对,我们准备接应他们。”
这时二女已走出檐下,同时拧身向屋顶跃去。
突听一声暴喝:“两个丫头找死。”
接着一声惨哼“叭哒!”一声自檐上滚下一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三人为之一呆,抬眼只见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个老者,竟然是“星光魔”刚才被击落的是清风,自落地后一动也没动,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檐上的晓霞一见清风被师傅打了下去,逃走之念顿消,返身跳下,将清风抱在怀里,低声道:“妹妹!妹妹!”
清风毫无反应,她樱口中正汨汨的流出鲜血。
晓霞与清风一向亲如手足,在天外三魔处学艺的时候自小就在一起,清风性格温和遇有什么事争执总是让晓霞一些,使晓霞更觉得清风是他唯一的亲人,此刻见清风生命已危在旦夕,不由的悲从中来,一阵咽咽痛哭,至于她自身的生命早已置之度外了。
屋中此时又刷刷!跃出五个人来,这五个就是碧海、血影、旭光三魔以及天外三魔的二个弟子残云、缺月。
五人一出来就把晓霞围在中心,晓霞却浑如未觉。
“星光魔”也自屋顶跳下,双目怒视着晓霞与清风。
清风幽幽醒来,深深的叹了口气,睁睛见倒在晓霞怀里不由一怔,吃力的喃喃道:“姊姊,你为什么不逃,逃掉一个算一个呀,我已经不行了”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振作些”
“不行了,姊姊,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姊姊,你走了我不会怪你无情的,好姊姊你快走吧。”
晓霞美目不觉中滚下了两颗清泪,轻轻在清风额上吻了一下,哽咽的惨笑道:“我走不了了,就是走得了我也不会走的,我们都是苦命人,所以我们要有同样的命运,妹妹,你忍心叫姊姊离开你而去吗?”
清风惨然一笑道:“你守着我也救不了我了,而且,你可以逃到白玉骐那里去,我现在体会出来了,他确是个好人,因为他能看出洪荒九魔的可恶之处。”
场外的“天光魔”开声冷喝道:“你们两个丫头还不到屋里听候发落还呆等些什么?”
若在平时二女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会心惊肉跳的,但此时两人却毫无反应,晓霞缓缓抬起头来,平静的道:“你是我们传艺的师傅,对你这种对付自己的弟子的手段我不能批评,现在我唯一请求的就是请你发发慈悲,再给我与风妹两人一掌。”
她那平静诚恳的声调使“天光魔”混身为之一震,虽然他一向冷酷无情,也不能被这种亲切之情所动,因为他终究是她俩的师傅啊!
“天光魔”沉思一阵,沉声道:“好吧,我成全你们。”双掌凝功,缓缓举了起来。
对面屋顶上的白玉骐双掌已聚满功力,只要“天光魔”掌风一起,就要敬他一掌。
“天光魔”双掌举到一半“碧海魔”突然道:“晓霞,在你死之前能不能把白玉骐武功的来历说出来?”这不啻是叫“天光魔”不要违背了共同的目标。
“天光魔”那能听不出这种弦外之音,只得把双掌收回,冷冷道:“你师叔想得很周到,这是师门的大事,你还是说出来吧!”他话一落“碧海魔”登时老脸一红,不再言语。
“晓霞”冷冷道:“他的武功弟子怎么知道。”
“你是知道不说,不是不知道,白玉骐得艺之时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旭光魔”霞行突然插口驳晓霞。
晓霞美目一转,突然格格笑道:“佛门主张四大皆空,弟子在师伯之前怎敢撒谎,我确实一直跟他在一起。”
霞行老脸登时涨得通红,回驳不上话来。
“天光魔”喝道:“晓霞难道你不怕门规吗?”
“门规?过去我怕,现在无所谓了,只要你们能从我口中得到半点白相公的武功来源,我相信你们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话落一停,突又哀求道:“师傅,风妹已是垂死的人了,求你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不要再折磨她了。”
“天光魔”慨然的沉声道:“好,好,只要你能承忍得住三种门规不吐实情,我就用这条老命来保全你俩无恙。”
晓霞感动的道:“我永远感激你,师傅,我们走吧!”
话落向屋里走去。
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起自半空道:“慢着。”
人影连问,白玉骐等三人已落身晓霞身恻。
四魔登时一呆,一齐跃身后退,取戒备之势。
三魔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瞬时就恢复了镇静,嗖嗖!跃开将白玉骐等人围于核心,一双双精光四射的利眸紧盯着白玉骐不放。
晓霞抬起一双忧郁失神眸子注视着白玉骐幽然道:“白相公,我我以为今生见不到你了,唉,你这来又干什么呢?”
白玉骐俊目盯在清风灰白如纸的美靥上,黯然道:“我来得太晚了,你们不应该这么早逃走的,唉!”
“谁会想到有人会来救我们,唉!可怜的妹妹,你是为了姊姊”
两行清泪顺腮而下,过去的机警坚强荡然无存,只显出无比的柔弱凄凉。
白玉骐安慰的道:“你妹妹也许还可以有救,先不要着急。”
一旁的碧海魔突然冷笑道:“救她?嘿嘿,你救她,谁来救你呢?”
一句话,登时勾起了白玉骐的杀机,朗声一笑道:“哈哈在下是要救她,但无论她死活,她总比各位要多活些时日,因为各位此刻就要上道了,哈哈”笑声凄厉,听来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霞行上人沉声道:“小施主这话太狂了吧?”
白玉骐不屑的道:“在少林寺时我就知道你是佛门败类了,嘿嘿,在下的话狂与不狂你不妨试试看,接招。”
话落一招“虎落平阳”猛劈霞行上人前胸,力道何止万钧。
霞行上人曾在舍身崖见过白玉骐的武功,对后来传说白玉骐的武功何等高强等语心中并不完全相信,此刻见白玉骐硬打硬撞的招式不由想试他一试。
当下,霞行上人不闪不避,双掌一举,猛力推出,一招“力平五岳”硬接来招。
但见风起五步,烟土弥空,锐啸之声,使人闻之心悸,这一招他用了九成之力,足见他心中也不敢大意。
就在两人举手出招的刹那之间“天光”、“星光”、“血影”三魔,也一齐暴喝了一声,向白玉骐挟击,来势凶猛犹如天崩地裂,威势骇人听闻。
白玉骐对四周的挟击,听如非闻,视如未见,只在紧闭的嘴上刻划出一丝冷笑,推向霞行上人的两掌丝毫未变。
霞行上人却对“天外三魔”的联手挟击心中有些不乐,因为在他认为,洪荒九魔乃是江湖上辈份最高的人物,除了当年曾联手击败过“月光魔”以外,从来没再联手过,显然对于白玉骐一个江湖晚辈,四人夹攻,他认为是多余的了,这也等于是对他的不敬。他那里晓得“天外三魔”的苦衷呢?
霞行上人此刻收掌不攻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不过掌劲却收回了二成。
眼看四掌已快接实,后面三魔的巨灵掌也已攻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四魔但觉白玉骐身形一幌,突然不见了白玉骐的踪影,大惊之下,齐齐大喝一声,尽力收回未吐的内劲。
轰然一声,四魔犹如四溅的水花,各自暴退出五六尺之远,显然是他们中了白玉骐的计了。
就在四魔微楞的一刹那,猛听半空中一声暴喝,恰似春雷乍屐,漫天掌影当头向霞行上人罩下。——
霞行上人武功虽高,也不知道这一招“天光血影”要从何破起,惊怒之下,急使达摩三式中的“普渡众生”向上迎去。
但,白玉骐的速度何等的快,而“天光血影”又是一种旷古绝学,是以就在“天外三魔”惊觉身动,霞行上人才把“普渡众生”施展到一半之际,两人四掌已经接实。
“砰!”一声脆响。
霞行上人被震出一丈有余,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就只差没有吐血,如非这招“普渡众生”只怕他早已命丧当场了,他心中的惊骇震怒更非笔墨所能形容。
白玉骐一招将霞行上人击退,并不进退,清叱声中,回手一招“月落星沉”正迎上“天外三魔”的攻势,漫天的掌影犹如天罗地网一般,阻住三魔前进之路,一时间却也胜不了三人。
这许多变化原本只是眨眼间的事,这时“七面鸟”卢珍低声对失魂落魄的熊玉燕道:
“熊姑娘快戒备,小心那两个四肢不全的东西。”
熊玉燕轻轻“喔”了一声,因为“洪荒九魔”毕竟是人见人怕的武林人物。
残云、缺月紧盯着这边,显然是想下手“七面鸟”心中大急,回头只见晓霞抱着清风已就地坐在那儿,不停的按摩,早把一切置之度外了,情势紧迫,直把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力一拉熊玉燕的衣角,道:“熊姑娘”
“吵什么嘛?”
“七面鸟”深知姑娘的心情,但大势所迫,也顾不得姑娘焦急,庄重的低声道:“姑娘,我们必须保护她们两人啊!”“我不管!”
“你是怎么了啊?万一她们落入对方手中,白相公那还有心情去拒敌呢!再者,你只在边上着急也帮不了他啊?快。”
熊玉燕这才没奈何的道:“人家都快急死了,要怎么办呢?”说着拔出背上的宝剑,退身跃到晓霞、清风身边。
白玉骐这时已与“天外三魔”对拆了七十多招,胜负兀自难分,呼呼的掌风刮得园中树叶宁宁作响。
霞行上人利用这段时间,已调息了过来,用那只精光如电的眸子凝视着斗场,似想看看白玉骐武功的路数。
只见白玉骐每出一招都恰好封住“天外三魔”的招数,使他们的招式都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当他攻出的时候,却每招都逼得三人连连问避,无法破解。
如此又过了三十多招,霞行仍看不出丝毫端倪,尽管白玉骐有时一招连用数回,他也只觉得眼熟,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更不用说克制反击了。
这时白玉骐轮流应用的前三招,突然进为第四招“旭日东升”只见他掌指并出,时如狂风骤雨,时如霞光万道:“天外三魔”眨眼间已被逼退五六丈,近身不得。但白玉骐一时却仍奈何他们不得。
霞行上人越看越觉得他的武功奇异万端,也越看越觉心惊。突然,他的目光接触到熊玉燕脸上,顿时有了主意,电目中透出阴毒的光芒,一步一步向熊玉燕四人立身之地走去。
熊玉燕除了大部份时间关心白玉骐外,偶尔也注意一下残云缺月,对于霞行她则始终没有留意,一者是因为她内心太过于紧张,再者她江湖经验不够,不能处处顾虑周到,但故而危机当头她仍毫无所觉。
但“七面鸟”却不同,霞行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急忙一拉熊玉燕道:“注意霞行。”
熊玉燕刚一怔神,霞行的身形已如迅雷般的凌空扑到,威猛的掌力令人窒息,当下不由惊得啊了一声。
“七面鸟”已不顾一切的跃身挡在晓霞身前,集全身功力向霞行推去。
“砰”的一声“七面鸟”被惯出七尺之远,一口淤血差点夺口而出,但却不顾一切的再涌身扑上来。
霞行一掌将“七面鸟”震飞,突觉一股冷锋起身脑后,当下顾不得出手擒人,怒喝声中以九成真力向脑后拍去。
在他身后出创相袭的正是熊玉燕,由于她一怔,是以反比“七面鸟”慢了一步。
熊玉燕见剑失已快刺到霞行上人脑后的玉枕穴,突觉剑失一震,犹如刺在钢板上一般,无法再推进一时,同时,一股巨大如山的压力已压到胸口,闪避那还来得及,不由暗叹一声:“完了!”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
霞行上人被震出六尺,正迎上“七面鸟”拚命推出一掌,回身已来不及,只得一顿大脚向右闪出七尺。
这来接霞行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天外三魔”相搏的白玉骐。
原来熊玉燕啊了一声,白玉骐已经惊觉,心知熊玉燕已遇到强敌,一急之下,猛然展出第五招“残天缺地”这一招威力岂同小可“天外三魔”刚欲聚拢的身形,突然又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阻住,但觉无数罡猛的劲道,指向全身各大穴,根本不知从何防起上人不由骇出一身冷汗,急忙涌身暴退一丈多远,才算堪堪避过,白玉骐就在这时跃身接了霞行上人一掌。
这一切是险到了极点,但晓霞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似乎她与清风已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白玉骐心中一阵黯然,但大敌当前却也不便说些什么,抬眼看看围上来的四魔,对“七面鸟”问道:“老七,你还支持得住吗?”
“七面鸟”朗笑道:“没问题。”
“燕姊你呢?”
熊玉燕低声道:“我没受伤。”
“血影魔”冷笑道:“姓白的,你别离开此地,除非,嘿嘿,留下你项上首级,其他的人或可通融。”
白玉骐冷笑道:“在下要走祗怕你们还留不住。”
蓦地——
一个得意的声音起自屋顶,道:“无量寿佛,白施主与在场各位且慢动手,贫僧三人传信来了。”
话落只见三条人影从屋顶飘落,落地之后大模大样的向“天外三魔”及霞行上人打一稽首道:“四位老居士请了。”
“天光魔”一见三人如此倨傲,不由一怒,冷喝道:“你等知道老夫是何人吗?”
道人中的一个笑道:“不知怎么传信?”毫无畏惧之色。
“天光魔”怒极反笑道:“哈哈!你等先别拿信,让老夫秤秤你的份量再传信不迟。”
话落就要出手。
“贫道白知非诸位之敌,居士如要理论何苦恁急,莫非怕那人吗?”
四个魔头登时气得脸色大变“星光魔”怒道:“拿信来。”
三个道士中间的一个自怀中掏出情递给“星光魔”“天光魔”冷冷道:“总有一天老夫叫你们武当三子死无葬身之地,哼!”话落走向“星光魔”其他二魔也围上,显然由武当三子的态度,他们已猜测出这封信一定不是善意的,是以把目前的事情反而淡漠了。
武当三子转身向白玉骐走来,态度十分从容。
白玉骐双目杀机大炽,阴森森的道:“三位老杂毛,今天是你们偿债的时候了,哼哼!”向三人缓缓走去。
天悟子冷冷道:“慢着慢着,这东西你该认得吧?”话落右手一扬,一道白光向白玉骐的胸前抛到,白玉骐伸手接住,是一只洁白如雪的玉锁。
白玉骐一见此物立刻全身一振,喝道:“司徒凤现在在那里?”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这只玉锁正是司徒凤的,当日白玉骐与司徒凤在一起时,司徒凤曾特别告诉他这是她母亲唯一存在她身边的东西,是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天悟子阴阴的道:“在武当山上清坪等你,不过”
“不过什么?”
天悟子道:“白施主需于七天之内赶到。”
“七面鸟”怒道:“嘿嘿,七天之内日夜兼程赶到上清坪,已然精疲力尽,然后你们以逸待劳,胜算在握,算盘打得确是不错,只是”
天痴子道:“只是什么?”
七面鸟道:“只是三位道长忘了一点。”
“忘了什么?”
“七面鸟”大笑道:“忘了你们的武功不济事,然后,以人换人,而且是三个换一个。”
“哈哈不劳施主费心,此事我们早已想到,玄灵,通知师叔,这里一切顺利。”
只听啪啪连声,四五只信鸽消失于夜空中,显然他们是用信鸽在报信。
了尘子笑道:“实在告诉各位吧,我武当三清来此之前各位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所以我劝诸位还是别想妄动,否则,嘿嘿,只怕司徒姑娘活不过后天。”
白玉骐怒急,突然跃身欲擒无尘子,却被“七面鸟”拉住道:“公子不可妄动,他们三个身上有毒。”
白玉骐定睛细看,果见三子衣服颜色与原先质料有异,武当三子就趁此时机跃上屋顶,消失于黑暗之中,白玉骐却不敢追去,因为他一走这边四人又将陷身四个魔头手中,那时就更麻烦了。
白玉骐忖度形势,要救“玉女”不能不及早起身,否则七天之内怕到不了武当山,目下自然没有再与四魔拚命的必要,当下一推熊玉燕示意她拉起晓霞。
熊玉燕虽然心中有些不自在,但她生性温柔,不愿违背白玉骐,只得轻轻把晓霞拉起来。
晓霞瞥了白玉骐一眼,似乎问白玉骐的意思。
白玉骐回头瞥了四魔一眼,只见个个怒形于色的瞪着那封信,当下也不多想,轻喝声:
“走!”
四条人影首先飘上屋顶,白玉骐等四人上去以后,才起身追上,奇怪的是四魔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显然那封信的力量太大了,残云残月没有得到师傅的命令也不敢出手阻止,只有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以五人的轻功那消片刻便离开了宝鸡镇十几里了,晓霞担心清风的生命,提议道:“白相公,我想到山下先停一下,各位先走吧!”
七面鸟急道:“那怎么可以?若等那四个老鬼追上来事情就难办了,我看还是再走一程的好。”
晓霞冷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并没有耽搁诸位的意思啊!”话落迳自抱着清风向上走去,美眸中闪烁着刚毅的光芒。
白玉骐急道:“姑娘且慢。”
晓霞闻声蓦地转过身来,秀目中透出幽恨之色,冷笑一声道:“你!”
当她目光触及白玉骐的俊目时,下文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白玉骐的俊目中正闪射出无限关怀与歉疚。
白玉骐暗自一叹!低声道:“我们就上山吧!”当先跨步向晓霞迈去。
“七面鸟”心中只管急的不得了,但他深知白玉骐个性,已出口的事决不挽回,只好跟着走。
熊玉燕心中却泛起一阵酸味,但对白玉骐她能说些什么呢?她连自己在白玉骐心中占的是什么地位也不知道啊。
晓霞依旧强自冷漠的道:“白相公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大可不必在此耽搁,我想我与妹妹进入山中他们也不可能找得到的,就是万一”
“姑娘请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否则我更要愧疚得无地自容了。”语出至诚,但却十分的凄凉,是的,谁会了解这个外表刚毅的年青人,心中有着这多的艰难困苦无法向外人倾诉呢。
晓霞幽幽的点了下头,转身之际,粉颊上已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五人消失于林中,此刻东方已泛起一片乳白,黎明就要降临了。
他们在一处巨石林立的草地上停下,白玉骐从晓霞怀中接过清风,只见她脸白如纸,气若游丝,白玉骐见状心中大惊,因为这是表示说清风内腑已然离位,否则一个武功根基非常深厚的人,伤得再重也不该会这样的,白玉骐心中虽知凶多吉少,但却不敢表示出来,因为晓霞美目中正也透出绝望的关怀。
白玉骐叫晓霞与熊玉燕将清风扶起,分左右举起清风的手,白玉骐深深吸了口真气将内力提聚于两掌上,慢慢将两掌抵在清风的玉掌上,渐渐将真力输入清风体中。
白玉骐只觉自己的真力输入清风体中没有丝毫作用,如同滚滚流水堕入万丈深渊一般,好像永远也填不满。
晓霞与熊玉燕两道关怀的目光不时膘过白玉骐的俊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探出希望的答案,但那又有什么可能呢?她们看到白玉骐的脸色由红润而转苍白以外,什么答案也没有找到。
要知道,白玉骐这种以内功疗伤本来是十分伤体力的,尤其道中间只有输出没有收入的疗伤法,如果被疗治的人能够渐渐有些起色,而自己逼使真气流动,则疗治的人可以渐渐把输入的真力减少,而到达他能够自行运气的时候再把真气停止输入,这样就要省力得多了。
但这时白玉骐疗治的清风,却一丝没有反应毫无起色。
太阳渐渐由东方升上山头,金色的阳光透过林丘的岩石,一方一方的射在草地上,白玉骐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滚动着,但他仍不敢撒手,因为他没有时间考虑,万一清风治不好应又如何挽回晓霞那颗绝望的心,使她不寻短见,是以只有过一时算一时罢了。
突然,清风的樱嘴里始流出汨汨的鲜血,白玉麒心中不由一喜,因为他已觉出清风体内的真气已稍为能够自己转动了。
晓霞不知底细,见状只道妹妹已经无望了,登时急得落下泪来,但她触到白玉骐喜悦的目光时却又大惑不解,不知白玉骐为了什么欢喜。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戒备的“七面鸟”突然听到石后发出轻微的落足声,当下不假思索就峻的一声,向石后跃去。
落地见大石后面空无一人,不由暗暗惊奇道:“难道我会听错?不可能,不可能,以我的轻功,谁能逃得出我的视线。”
蓦地,一个念头问入脑海,不由大惊道:“不好。”
等他跃身回来,白玉骐身后已站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老乞丐的右手正抵在白玉骐脑后的玉枕穴上。
“七面鸟”又气又怒,喝道:“玉杖神丐,你、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怎么却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老夫真不知一日一宣扬开去,你这张老脸往那儿放。”
“玉杖神丐”哂然道:“要饭的人还有什么脸,不过卢珍,老要饭的老实告诉你,我此来是与他白玉骐商议一件重要的事,你要敢动一步,可别怪老夫手下无情,老夫说得到做得到。”双目中立刻爆射出凛冽的寒芒“七面鸟”登时束手无策。
二女见状大急,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骐平静的道:“两位姑娘小心扶住她不要动。”话落一顿,冷笑道:“老前辈你要商议的是什么事,请说吧?”
“玉杖神丐”朗笑道:“老要饭的记得我已说过一遍了。”
“结果呢?”
“你没有答应。”
白玉骐笑道:“那么老前辈这一次还不是等于白说了!”
“玉杖神丐”又是一声长笑道:“这次与上次不同,因为你的生命已控制在我手中。”
“老前辈,我辈中人重的是一诺千金,生死算得什么,我的生命你尽可取去。”
“玉杖神丐”一楞,随即大笑道:“好好,够痛快,够痛快,你是老夫平生所见到的最爽快的人了,不过”“玉杖神丐”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豪放的语气一扫无存,黯然道:
“你既然不能答应老夫,与中原群雄联手平除魔道,那就等于是老夫的敌人,老夫如不除你,等于助敌灭我,白玉骐,老夫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该要多作考虑。”
二女急得粉面惨白,冷汗涔涔而下,齐声道:“白相公,你就答应他吧。”
“七面鸟”也道:“公子蚁蝼尚且贪生,你不多予考虑,我想以他玉杖神丐的身份,也不会太不给别人留些余地的。”
白玉骐不敢去看二女那两对乞求的目光,只深沉的叹了口气,淡然道:“老前辈,你下手吧。”
二女闻言,登时犹如五雷击顶,不约而同的双膝跪下,乞求道:“老前辈,求求你,求求你手下留情。”
“玉杖神丐”乃是性情中人,见状也不由心动,但是站在整个武林的大局来说,他却不敢放松白玉骐,当下把心一横,仰天一阵凄厉的长笑后道:“白玉骐你我见面乃是谈生意,老夫今天要你的性命,你要老夫以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白玉骐平静的道:“你我再斗一场。”
“玉杖神丐”冷笑道:“要老夫趁你真力未恢复之际?”
“其他没什么可交换了。”
“玉杖神丐”脸上肌肉一阵搐动,突然撒手退后,冷冷道:“老夫给你一盏茶的工夫调息。”
白玉骐对二女道:“二位姑娘仍请这样的原势扶住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却千万不要移动。”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对“玉杖神丐”道:“老前辈准备吧。”
“玉杖神丐”见状怒道:“白玉骐你有多大道行,竟敢如此目中无人,你尽可以等调息复原后再来上种假恩惠老要饭的可不领情。”
白玉骐边走边道:“老前辈,刚才你已施惠与我,我当然要回报,要是等我恢复以后,你可小心不是我的对手。”声音是那样的平静,没有夸张,更似没有自大的成份。
“七面鸟”蛮以为这一来“玉杖神丐”必然大怒,那知大大不然。
只见“玉杖神丐”跨前一步,大声道:“好好,老要饭的烦你这个人情,接招。”一招“毒蛇出洞”侧劈白玉骐右胁。
白玉骐但觉“玉杖神丐”掌力刚猛无匹,他此刻真元大亏不敢硬接,急忙侧身让开,随手一招“力劈河岳”侧击“玉杖神丐”
“玉杖神丐”见白玉骐不敢硬接,心中了然,一见进招,并不闪避,右腿立地一旋,招化“横扫千军”硬扫白玉骐推来的右掌,显然是要硬打硬撞。
白玉骐再度撒身后退,先机立刻失去。
白玉骐只能在掌影中左冲右突,由余不敢硬接玉杖神丐的掌力,是以始终脱不出重围。
三十招眨眼即过“七面鸟”眼看白玉骐处于被动的地位,心中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未见白玉骐同意却又不敢参与。
二位姑娘更是如坐针毡,只是白玉骐曾一再叮咛无论发生何事却不准移动,是以也只能双双干着急。
不大工夫,又是二十几招,白玉骐真力已经不继,再加上一种右冲左突的危迫局势,不由勾起了他的傲气,双掌一错,集全身所余功力,硬接一掌。
蓬的一声,人影骤合乍分。
白玉骐退出七八步远,气血翻涌,眼冒金星“玉杖神丐”则凝立不动。
“玉杖神丐”一招得手,立刻大喝一声:“再接老要饭的一掌。”掌随声到,凌厉无匹。
照理讲白玉骐无论如何再也接不下这一掌了,但他那种天生的傲气,却使他凝立不动,力聚双掌全力迎出。
轰的一声,白玉骐被震出丈余,口角隐隐流出鲜血,俊脸惨白如只。
“玉杖神丐”见状不由一怔,暗自赞叹道:“好一个倔强的小子。”
“玉杖神丐”一怔之际,刚欲再度出手。
蓦地:
白玉骐喝道:“老前辈也接在下一招。”招随声起“天光血影”当头罩下。
“玉杖神丐”但见掌影盖天,不知从何躲起,情急之下,急使一招“落叶纷飞”双掌前出,刹那之间连拍了三十六掌,但见一片掌影由下而上,与白玉骐的掌影对比,恰似形成了天罗地网。
“玉杖神丐”此招一使,蛮以为必能封住白玉骐,那知,三十六掌没有一掌拍实,心中骤怔间,突见白玉骐掌影一收,迅如闪电的一掌当头罩落,距离之近,根本已无还手的余地。
“玉杖神丐”心中大惊,急使一式“燕青十八滚”倒地落出三丈,始才险险躲过。
“玉杖神丐”一跃而起,突听空中又响起白玉骐的声音道:“老前辈再接在下一招。”
招化“月落星沉”迅如闪电般的落下。
这一招来得既急又猛“玉杖神丐”那会料到白玉骐受伤之后还会变招得这么快捷,再者这招“月落星沉”他的确也不知要从何接起,当下只得急化“惊涛骇浪”迎了上来,但他招式尚未接实,白玉骐的掌风已是迫到胸前,显然此刻躲也来不及了“玉杖神丐”不由暗叹一声,闭目等死。
白玉骐就在手掌将要按实之际,突然一个念头掠过脑际,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未吐出的真力全部收了回来,尽管如此,那推同的掌风仍然把“玉杖神丐”迫退了三步。
白玉骐落地以手背一揩嘴上血迹,朗声道:“老前辈你请吧!”
“玉杖神丐”抬眼一扫白玉骐,突然大笑道:“你又胜过老要饭的了。”
白玉骐淡然一笑道:“老前辈不要再提那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