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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弄得四大金刚莫名其妙,猛听师傅责道:“四个蠢物还不下来?难道等火烧死吗?”
四人又是一楞,只见师傅依旧与霞行上人站在一起,这才想起刚才的洱海笛衣着不同,情知上当,但已来不及了,只得急急跃下崖顶。
霞行上人向四周一望,见四面火光烛天已成一片火海,不由道:“我们由何处出去?”
“老夫早已想到这一着了,哼哼!他们只能把四周烧光,却烧不到我这里来。”
的确如此,因为此洞四周数百丈外,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难怪洱海笛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白玉骐一口气奔出二二十里,在一条溪边停住脚,回头只见洱海笛刚好赶到,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已有些气喘。
白玉骐把熊玉燕放下,边笑道:“你的手法好快,四人竟然全被你瞒过了。”
洱海笛将手在面上一拂,又变成“七面鸟”拣了块石头坐了,笑道:“那能有时间给那四个家伙思考,要是给他们看见洱海老怪始终站在那儿没动,岂不又要大费周章。”
白玉骐在熊玉燕身上轻点了几指,姑娘沉沉叹了口气,幽幽醒转,起身一见白玉骐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凄切的声音使人鼻酸。
这下可把白玉骐难住了,劝又不知从那儿劝起,不劝又不好,只把他急得搓手不止,回头却见“七面鸟”不住的向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去劝。
熊玉燕越哭越伤心,简直没完没休,急得白玉骐走到了“七面鸟”面前狠狠道:“怎么办,你到底也该出个主意嘛?”
“你先别急,让她发泄发泄再说,不然会闷出病来,你我令后可麻烦了。”
又等了顿饭工夫,在白玉骐觉得简直如同等了一年,只见“七面鸟”缓绶站起身来,笑道:“怎么劝是你的事了,我去找点果子给她润润喉咙去。”不等白玉骐许可,便隐入林中去了。
白玉骐只得向姑娘身边走去,他本来就不善辞令,此刻更不知从何说起,嘴动了几次,才逼出了一句话来:“燕燕姐姐,你你可别这样伤心了,我知道你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你爹,我我以后一定会照顾你的”断断续续说来毫无系统,但却句句出自肺腑,令人不觉倍感亲切,尤其正当熊玉燕此刻无依无靠之际,更如千里他乡遇见了故知,止住了哭泣,哽咽道:“我我配做你的姐姐吗?”
“配配配”白玉骐那种急迫而天真的傻相,使姑娘更觉得有了安全感,不由又感动得哭了起来。
白玉骐只当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得发誓道:“我可以当面发誓,如果我不是出自真心”
熊玉燕忙喝道:“谁说不相信你,你就偏偏要多心。”
“只要你别哭我就知道你相信我了,要不叫我怎办?”
熊玉燕擦擦眼泪,问道:“我们现在到那去呢?”一阵寒风吹过,显得她的衣着是那么单薄。
白玉骐解下披风,给她披在肩上,道:“等‘七面鸟’回来再说吧。”
“骐弟弟,你不冷吗?”她虽然明知道白玉骐内功已到达了寒暑不侵之境,但仍不免要问一问。
白玉骐笑道:“我穿得再少些也不要紧,噢!他回来了。”
“谁!我怎没听到?”
“距我们大概还有五六十丈。”
“骐弟弟,你武功又有进境了。”
“我一有空就可教你,燕姊姊,只要你想学,进步一定也很快。”
“我不想学了。”说着深情的注视了白玉骐一眼,低头不谙。
“为什么?燕姊姊,你武功高了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而且有许多事情还要你自己去办呢。”他晓得姑娘这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熊玉燕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幽怨的道:“骐弟弟,我们以后再谈这些好吗?姊姊烦死了!”
白玉骐听得莫名其妙,但只要能让熊玉燕不烦心就是好的,当下急忙点点头,这时“七面鸟”恰好赶到,身上还抱了许多野果。
三人各自拣了几个,白玉骐边吃边对“七面鸟”道:“目前我想先到少林寺一行。”
“少林寺?这边群雄你都不管了!”
白玉骐漠然道:“我管他们干什么?”
“七面鸟”是老江湖,他跟了白玉骐已深知他的个性,他说不管的事决不会再插手,但中原群雄的动态却又不能不知道,随略一考虑,道:“少爷,你与姑娘先走,我先回去把行李取出顺便探探群雄的情况,我们在嵩山下的‘佛佑店’相会好了。”
“探他们干么?”白玉骐不耐烦的道。
“七面鸟”笑道:“江湖动态与每一个武林人物都是息息相关的,我们虽然不管他们,但却不能不防他们对咱们不利,少爷你说是吗?”“七面鸟”是个老江湖,所说的话当然头头是道,白玉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好吧。那时你可别误了日期,否则我们可要先上山了。”
“好好,没问题,路上可要小心。”
话落朝白玉骐一挤眼,返身消失于树后。
白玉骐看了熊玉燕一眼,温和的道:“燕姐姐,我们走吧。”
熊玉燕轻嗯一声,向西南奔去,白玉骐紧随身后。
两人到达少林寺下,正是少林寺每年一度大祭典的前一天,人潮如织,其中自然不乏武林人物,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佛佑店”找了两个房问住下。
一日时光匆匆过去,却仍不见“七面鸟”的踪迹,就在少林寺大祭典的当天晚上,白玉骐就决定先上山了。
“我看卢珍是赶不到了,我们先上山好了。”他进入熊玉燕房中,情绪有些激动。
“我看我们还是再等等他好了,总可多一个帮手。”
白玉骐激动的道:“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你要是不愿去,我自己一人上山好了。”
熊玉燕对白玉骐的易怒吃了一惊,心中顿如受了许多委屈,垂头幽幽道:“骐弟弟,你你怎么对我这?去就去嘛,你死燕姐姐也跟着你。”
白玉骐见姑娘衷怨的情绪,心中深深觉得歉疚,沉声叹息道:“燕姐姐,原谅我,我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
“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玉骐黯然道:“是的。”突然眼中杀机一闪,转身道:“燕姐姐,我们走吧!”
夜寒似水,除了少林寺上偶尔传下几声悠悠的钟声外,四周一片寂静,白玉骐此刻的心情犹如一根绷紧的钢弦,只消一碰就会发出可怕的声音,他抓着熊玉燕的素手,火如惊雷骇电般的向山上飞驰而去。
不消片刻已达少林寺跟前,只见宏伟的寺院,上下张灯结彩,宛如一座闪烁不定的星山,神秘中透着无比的庄严。
寺中来来往往的人穿流不息,除了僧人之外有许多俗道打扮的人,显然寺中今夜留住了不少武林人物。
白玉骐一拉熊玉燕,昂首大步向寺中走去。
上了阶梯,一个僧人拦在白玉骐身前,稽首道:“阿弥陀佛,日落后本寺不容女客进入,小施主明天再来吧?”
白玉骐冷冷道:“在下此来并非参拜,是想找贵掌门一谈。”
那僧人面色一紧,沉声道:“施主贵姓大名,找掌门师尊有何贵干?”他已从白玉骐口气上听出白玉骐来意不善,是以出言相问。
“在下白玉骐,你是报与不报,否则在下只好自己上去找了。”
白玉骐自报姓名,使那僧人及一些过往的武林人物,都大吃了一惊,武林中的事情传播最快,白玉骐鸡公山下掌伤“天光魔”及鸡公山上独战洱海笛与霞行上人的事立刻传遍天下,这时登时有许多人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个名震天下的人物。
那僧人退后两步,慎重的道:“敝派掌门会客时间已过,请白施主明天再来吧!”
白玉骐冷笑一声,一拉熊玉燕昂然向内走去。
那僧人面色一沉,静立不动,喝道:“白施主请顾及敝寺规矩。”
白玉骐轻飘飘的拂出一掌,冷然道:“让开。”
那僧人早已蓄劲以待,深知连师祖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一拂力道必然非同小可,当下忙以全力把双掌推出,两掌才出猛觉一股如山压力已到胸前,连迥避的机会都没有“轰”
的一声,被白玉骐倒击出一丈多远,倒地不起。
白玉骐出手伤人,群僧齐齐为之哗然,煞时四周挤满了少林寺的和尚,及来此朝拜的许多武林人物,个个脸上都充满着愤恨之色。
白玉骐对此视如无睹,冷冷道:“在下不愿多伤无辜,不过,各位要是不识相的话,可别怪在下不客气。”稍微一停又道:“你们要把如海叫出来呢,还是一定要在下自己去找?”
群僧愤恨之情已达不可抑制的地步,一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却无人答话。
白玉骐冷笑一声,举步向内走去。
一声叱喝,十几对手掌夹着劲风四面八方袭击白玉骐,虽然他们都是少林寺的末一辈弟子,武功没有什么很深的造诣,但这十几个人含恨而出的劲力,却也非同小可,忽忽的风声犹如松林啸风,无止无休。
白玉骐哂然一笑,双掌迅捷的递出,一转身已把最近的掌风消于无形,由于他不愿多伤群僧,是以仅把最近的十几个僧人逼退而已。
但群僧此时犹如疯狂,十几个才被逼退,又有更多的劲风涌向中心,这时那些武林人物也都加入了围攻,有的更将自身的暗器夹在掌风中射出。
熊玉燕刚要出掌相抵,白玉骐突见掌风中有许多闪闪发光的金针,银针等细小暗器,不由勃然大怒,左脚立地一转,双掌挥出一道罡风,不但把掌风暗器一起卷回去,最接近的许多和尚也被他扫倒了许多,卷回的暗器几乎全刺到倒地的群僧身上,惨号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白玉骐伸手牵了熊玉燕,趁群僧一征之际,二三个起落便穿入于罗汉堂,抬眼只见罗汉堂已涌满了僧人,大约不下二二百人,分拿着戒刀及齐眉棍,把大堂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白玉骐淡漠的巡视了一周道:“各位既然如此不知好歹,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善罢了,哼哼!白玉骐就是把少林寺的群僧杀光也得要找到如海秃贼不可。”话才一落,突听有人喝道:“各位大师傅,白玉骐在少林寺大庆之日,竟公然闯寺伤人,显然是恃技凌人,不把天下人物放在眼里,在下虽然不是贵寺的人,但为维护武林正义也不能放过这厮,姓白的接招。”只见紫影一闪,一股罡风直袭向熊玉燕,显然来人是避重就轻,以声东击西的方法,避免与白玉骐直接对掌。
白玉骐闪目一扫,心中暗哼道:“谅来韦清岚这厮也在这里。”
来者果是“地绝”韦清岚,来势极快,白玉骐刚立步欲接,突见“地绝”韦清岚掌风一局直撞身后的熊玉燕。
这一着大出白玉骐意料之外,惊怒之下,身随意起“天光血影”应手而出,仅只毫厘之差,没有伤到熊玉燕,姑娘不由吓得楞住了。
“地绝”韦清岚是另有目的,白玉骐一出手他便撤掌退了,再说白玉骐一招“天光血影”在仓促问,威力不能完全发挥,是以“地绝”韦清岚了无损伤。
“地绝”韦清岚一开始,群僧立刻亦如海潮的涌上,一时间刀光棍影闪闪夺目“地绝”韦清岚却已不知去向了。
白玉骐为保护熊玉燕不敢离开太远,但群僧靠近他的没有一个能安全退下来,不大工夫又有十几个僧人躺下去了。
但僧人却越打越多。
白玉骐边打边忖道:“看样子令天不把这批和尚杀光,如海是不会出来的”
突然,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吼:“阿弥陀佛,少林寺弟子退下。”
群僧合声,都不由自主的跃出战圈,回首却看到了久久不管少内林寺事情的如缘大师。
老和尚沉重的举步向罗汉堂的中央走去,停身在白玉骐与熊玉燕的五尺多的地方,稽首问道:“小施主不出老衲预料,终于再登少林?”
白玉骐对如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意,恭身道:“晚辈说过如海一日不死,少林寺一日不得安宁。”
“何人播种,何人得果,这些少林寺弟子与小施主可有因果牵缠在内吗?”
白玉骐摇摇头。
“老衲身为少林寺长一辈的人,是以老衲不能不管。”
白玉骐一怔,道:“他们在拦阻,在下不得不如此。”
老和尚沉声道:“老衲已说过,为了少林寺的弟子,不能放过你,接掌。”
白玉骐凝立不动,眼看如缘罡猛的双掌就要印在他前胸,熊玉燕跃起想以身相挡,却被白玉骐伸手阻住了。
白玉验这种态度,顿使如缘大师大吃一惊,急切间大吼一声,硬把吐出的内劲收回了八成,那两成真力仍把白玉骐撞得幌了两幌。
熊玉燕急切的问道:“弟弟,伤着没有,你怎么不抗拒呢?”
白玉骐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如缘怒道:“你为何不还手?”
白玉骐诚恳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对你我不能还手。”
如缘双目一瞪,神光闪闪,凝神着白玉骐道:“就是你不抵抗,老衲也不能放过于你,但仅限一掌,老衲如一掌未能将你击毙,就自尽以谢少林寺。”如缘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费了极大的力气,如此脸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滚了下来。
“接掌,老袖可要出手了。”
熊玉燕突然冷笑道:“大师傅,你是一个武林成名的人物,当着你许多弟子的面前,哼哼,举手击毙一个毫不抵抗的人,我问你,你老脸将往那里放。”
如缘一怔,迟疑不能下手。
白玉骐道:“燕姊,别多说了。”
“弟弟,你”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粉脸滚落。
白玉骐摇摇头,凝功以待。
“如缘”一咬牙,猛然提起双掌。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连串宏亮的钟声,少林弟子,肃然起敬,垂目合什“如缘”撤回双掌默默退了下去。
不大工夫,梵音三响,罗汉堂门口走进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身后跟着走进少林寺四大主司。
白玉骐跟着从地上站起来,双目放射出骇人的寒意,凝视若缓缓走进来的老和尚,冰冷的道:“如海,你还认识我吗?”
老和尚正是少林寺现任的掌门人如海大师,他一听白玉骐的声音,全身不由一震,停步在白玉骐身前八尺远,缓缓道:“老衲猜想你该来了。”
白玉骐冷冷道:“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说了。”
“不劳施主吩咐,老衲还想先见识先识白施主的武学。”说看又转面对少林寺的弟子沉声道:“老衲忝为掌门,在今天大庆之日竟然有人上门指教,足见是老衲的无能,现在老衲要亲自与这位白施主印证一番,各位如还把老僧看做掌门人,不得出手。”
白玉骐冷笑道:“只是印证吗?”
如海黯然一笑,低声道:“其他的只许我寺诸僧知道即可,白施主何苦逼我少林寺太甚。”接着大声道:“接掌。”
掌随声出,带起一阵锐啸,直撞白玉骐,声势之猛,确实惊人。
白玉骐不敢大意,强压下波动的情绪,凝神出手,眨眼间连攻七掌。
如海提聚全身功力,把毕生所学,全部施展出来,举手投足之间,看似毫不着力其实却蕴有万钧之势,只要一掌接实,只怕钢铁之人也要被他打散。
白玉骐在他掌影中穿插,迅捷犹如惊雷骇电,每出一招必逼得如海全力以对,倒退不迭。
三百招眨眼而过,白玉骐渐渐把全力施展出来,越打越紧,如海到处受制额上已微现汗迹。
激斗中,白玉骐突然觉得一缕锐风直袭后脑,匆忙中,回身拍出一掌,将击来之物拍落地上,原来是根银针,细如牛毛。
就在他回手之际、如海突然把全身功力凝于右手,吐气开声,掌风如排山倒海,撞向白玉骐前胸,显然他是要在白玉骐无法提足功力之际与他硬对一掌。
白玉骐退避不及,百忙中只提了七成真力,硬迎一掌。
“砰”然一声,白玉骐连退三步,如海也退了一步。
白玉骐身体刚稳住,猛然长啸一声“天光血影”翻起一片掌雨。
如海猛吃一惊,接着施出一式“普渡众生”迎上白玉骐蓄劲而出的左掌,又是砰然一声,如海连退五步,白玉骐接着一招“月落星沉”又攻了上去。
“啪”的一声,如海几乎才看清白玉骐跃起的身形,胸前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宜跌出八尺之外,白玉骐却如影附形般的又跟了上去。
这中间的变化太快了,白玉骐与如海对了两掌,外面的人仅不过只看到两人略分了两次及砰砰两声而已,而最后这“啪”的一声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如海的内腑已被震散了,一时不由惊呆了。
如海吃力的从地上撑起身来,就地盘坐好,他那红润的脸色上叵时已苍白如纸,看来似乎苍老了许多。
这时四主司猛然跃入场中,白玉骐机警的掠身后退,几乎是在白玉骐后退的同时,如海突然轻啊了一声,仰跌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白玉骐也为之一楞,四大护法急忙把如海扶起,只听如海断断续续的说道:“在第三座金刚”瞥了白玉骐最后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安慰的笑容,瞌然长逝了,他似乎为他已还清了一笔血债而感到没牵挂了。
四大主司中的金刚堂堂主司如意冷冷道:“白施主,你对一个垂死的人还要使用暗器,只怕今天你下不了少林寺了。”
“使用暗器?”
“如慧”冷冷道:“你还要老衲指出吗?”
白玉骐楞了一楞,细看之下,只见如海咽喉上凝着一小堆血,显然是极细小的暗器所伤,突然想到刚才与如海打斗时也有人以银针伤他。
白玉骐冷笑道:“要杀如海是在下要干的事,无需要隐瞒,至于暗器,在下一向不用”
白玉骐话未说完,突然转身拉起熊玉燕的手,穿窗跃出罗汉堂,消失于夜幕中。
这动作来得太快,是以群僧中没有人来得及拦阻。
如慧顿足道:“想不到这厮如此狡猾,现在少林寺不能一日无掌门,现在可将先师兄遗书拆开以定掌门了。”
小和尚奉命跃上罗汉堂最高一座神笼,拿下一个玉锁,玉铰四周贴满如海亲身写的封条,由四大主司当着群僧把玉铰打开,只见里面的玉帛上如海亲手写着:“若如海先归,少林当由如慧主持。”
如此,如慧名正言顺的接管了少林寺,如慧沉声宣布:“如海师兄之死,此是我少林寺的一大耻辱,今后我们第一件事就是缉拿白玉骐归案,再者,我寺弟子行道江湖,虽然佛门戒杀,也不得辱及本门威望,因之,于不得已时而伤及他人,本寺亦不追究。”
如慧的话说得慷慨激昂,顿时博得少林寺群弟子的一致赞扬。
如缘暗然摇摇头,自忖道:“如海早年行为不端,但仅是一时,对寺中弟子却管束甚严,今后只怕唉!”
话说白玉骐跃出罗汉堂并未立即离去,双脚一点顿上刻拉着熊玉燕翻上屋顶,选了一处最高的地方向四周了望,但见在正南方约百丈的山坡上有一条人影如轻雾淡烟般的向前急奔。
白玉骐立即双脚一顿,轻喊一声:“起!”一股无形的潜力把熊玉燕托起,急如闪电般的向正南追去。
白玉骐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弄得熊玉燕一头雾水,但却没有机会发问,只有跟着他脚不停地急奔。
翻过两处山岭,已距前面那条人影不满三十丈,熊玉燕已可清晰的看出前面那个人就是“地绝”韦清岚了。
“地绝”韦清岚似乎并不知道后面已有人在追,穿出森林便放慢了脚步,白玉骐双足猛一顿,清叱一声道:“朋友慢走。”落在地绝韦清岚前面不满十丈处。“地绝”韦清岚一怔,脸露惊容,星目连转,笑道:“阁下是为如海之死而来的吧?”
白玉骐冷笑道:“不错。”
“阁下是来报仇了?”
白玉骐冷冷道:“笑话,在下为他报仇?”
“那阁下追在下所为何来?”
“在下是不齿你这种嫁祸于人的鄙卑手段,想除掉你。”说着一步一步向“地绝”韦清岚逼去。
“地绝”韦清岚脸色一变,连退三步道:“你以为如海是我杀的?”
“阁下的银针能骗过人吗?”
“地绝”韦清岚暗忖道:“以我以往的处事行为,就是说得舌焦唇烂他也不会相信不是我杀的,看样子只能设法逃走了。”他心中在想脱身主意,嘴上却漫应道:“细小暗器在当今江湖上使用的又不只是我韦清岚一人,阁下根据那一点一定说是我杀的?”
“既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恰在那时遁走呢?”
“地绝”韦清岚一声长笑道:“兄台,脚是我韦清岚的,我要何时何刻离寺那个管得着,兄弟虽然做事方法笨拙,但却还不至如此藏头露尾。”说话间又退了两步,双目紧盯着白玉骐。
白玉骐心中不由迟疑起来,暗忖道:“照他说话的态度看来,似乎不像假话,不过此人一向做事诡秘,是真是假只怕从他口里是得不到实情的。”
白玉骐迟疑猜想之际“地绝”韦清岚又退出了五步,突然暴喝一声:“阁下接接兄弟的银针看看。”
一蓬针雨当头罩下,为数不下千根,面积之广当有二三丈方圆,由于发针时手劲极强,是以那些银针看起来就如同根根银钱,自天而降。
白玉骐拾头一见漫天银钱,心中不由一凛,急忙提气出掌,一招“月落星沉”把千余根银针扫出一丈方圆之外,险险避过,心中暗惊韦清岚在暗器方面的造诣,如果距离一近,只怕也来不及闪避。
突然,熊玉燕轻轻呻吟了一声,白玉骐惊问道:“燕姐,你针伤了吗?”
熊玉燕低声道:“在右肩头上着了一根。”
“我看!”话落就要冲上去。
熊玉燕脸一红,娇嗔道:“不要!”一跺脚向坡下林中窜去。
白玉骐不由一呆,低头只见地上无数银针,针头都是淡蓝色,心头登时一紧,急忙返身追去,一面大喊道:“燕姊,等等我。”
熊玉燕刚进林不远,就被白玉骐追上了,白玉骐心里着急,一把把姑娘抱住,急切的问道:“那针扎在什么地方,快,快告诉我?”
熊玉燕并不挣扎,只轻笑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嘛。”
“那针头有毒啊!”熊玉燕一惊,但立刻又毫不在意的道:“有毒怕什么?”
“难道你不要命了?”
熊玉燕眼圈一红,这几天来白玉骐虽然一直都在体贴的照顾她,尤如亲弟弟一般,但她总觉得他是站在同情的立场而如此的,因此她的芳心也一直感到还孤单的。
但这一刻,她却体会出白玉骐是真在关怀她,由他那俊脸上的汗珠看来,他内心的紧张不亚于面临大敌,她心里一阵温暖,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心情的复杂反而又对白玉骐呕起气来:“死就死,怕什么?反正我无父无母,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
“燕姐,我常跟女孩子在一起,一定有许多地方得罪你,使你生气,但,我敢对天发誓,我一直想使你快乐”白玉骐说到后面,语音有些黯然神伤。
突然他发现熊玉燕肩头上白衣上印着一个血圈,急忙用手指把那血圈的地方划开,只见熊玉燕洁白如玉的肩头上有一块金钱大小黑痕,那黑伤的中间插着一根银针,只有针尾露在外面。
白玉骐把针拔去,急把嘴对住伤口用力吸吮,当他那火热的双唇印在熊玉燕肌肤上时,姑娘顿如触电,轻嘤一声,立把秀目微微闭上。
白玉骐连吮了几口,那血色才由黑变红,白玉骐又吸了一口,才掏出伤药小心翼翼为她敷上。
白玉骐一面为熊玉燕包扎,一面低声问道:“燕姐,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熊玉燕轻应一声,稍停又哀愁的道:“刚才我的话说错了。”
“错了,什么地方错了呢?”白玉骐楞楞的问道。
熊玉燕安心的笑了,因为由白玉骐的表情她可以看出那完全是出自内心的话,她轻轻挣脱出白玉骐臂弯道:“弟弟,我们回去吧!”话落起步向山下奔去。
回到镇上天色已将亮,两人翻墙入店,进门却见“七面鸟”正在两人的套房内走来走去,两人进来他竟毫无所觉,白玉骐关窗的声音倒把他吓了跳。
白玉骐剑眉一皱道:“你怎么现在才赶到?”
“七面鸟”正容道:“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现在赶到已经是够快的了。”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七面鸟”耸耸肩,无可奈何的道:“洱海笛已经与他们和好了”
“这早在我意料之中,哼哼!”“这个你虽然料到了,但有一桩事你却没有想到的”
“什么事?”
“他们要从晓霞姑娘那里盘问出你的武功来源,因为他们知道你在入无底洞以前武功并不见得会比晓霞高多少洪荒九魔除了金掌魔外,其他几个人做事手段是以狠辣闻名于江湖的。”
白玉骐顿时不安起来,急问道:“你来时她有没有逃出?”
“七面鸟”哂然道:“逃走?那不是笑话,在天外三魔三人手中,那个弟子能够逃得掉呢?本来他们已准备动刑了,但被我化装成‘金掌魔’的把他们稳住了。”
“化装成金掌魔怎么能瞒得住他们呢?金掌魔不是也与他们过不去吗?”
“七面鸟”得意的一笑道:“他们对你已存畏惧之心,那天在山上的事我又了如指掌,是以我一进去就表示私人间的恩怨暂时可以放下,但却要先把白玉骐消灭,我知道这三个魔头很奸滑不敢大意,当下就把山上的一切说了出来,大概我说的正与他们听到的一样,再者他们也万没料到有人敢冒充金掌魔的字号,当下就把他们要联合九魔消除你的计划说了出来,并说可以由晓霞那里知道你武功的来源,以便知己知彼,争取胜利,当时他就要逼供”“七面鸟”说到此一停,才接道:“那时我就说‘目前我们要联合诸位老兄弟,最好是能在大家到齐后再问,起码也要再来几位后再问,反正这丫头也逃不掉。’我怕他们起疑,是以又给了他们一个日期,我说:‘现在我先去找找他们看,假使一个月后找不到人的话,为了应付白玉骐再度来犯,就只好先下手追查他武功的来源了。’这样他们才把姑娘禁闭了起来。”
白玉骐心情稍放,缓缓道:“好吧,天明我们就起程前往鸡公山好了。”话落走进自己的卧房。
熊玉燕把白玉骐与晓霞相识的情形问清楚后,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却尽量压制了没有表示出来。
“七面鸟”把白玉骐上少林寺的情形问清楚后不由摇头叹息道:“只怕今后少林也是我们的大敌了。”
“七面鸟”叫过店小二,吩咐他为三人准备了十日的干粮后,便倒在套房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天一过午,三人便从店里出发,为了争取时间,三人决定越山而过,天黑之前三人已登上了人迹罕到的高山上。
中国川中一带山山接连,路在山间盘旋,古谚谓“蜀道难,难比上青天”就是说这里的山路极为难行,其他的路既然如此,那么大山之中行动的困难可想而知了,好在三人都有一身武功,越山过岭如履平地,行动在古木蔓草丛生的山野中并不觉得困难。
三人找了一处绿草谷地住下,一夜易过,三人分用了些点心,起程继续前进,跃上谷顶突见旭光照耀下,一块突出的平石上对面摆着两颗金骷髅,金光闪闪。
白玉骐不由奇道:“这不知是那个名家雕刻出来的,真像真的骷髅一般。”
熊玉燕道:“我看到这种束西就害怕,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说着掉转头去。
一直在沉思中的“七面鸟”突然回首道:“我们弄错方向了,应该走右手边才对。”
白玉骐道:“我们走得不正是东南吗?”
“我记错了,走到这里我才想起。”“七面鸟”说话时两眼不住的东张西望。
白玉骐道:“是不是看了这两个骷髅你才想起?”
“七面鸟”含糊的“唔”一声,转身向右边正束方向走去。
白玉骐拉起熊玉燕的手,笑道:“假使你不害怕的话,我一定带一个走。”走步循着“七面鸟”的方向赶去。
熊玉燕边走边道:“什么好喜欢偏喜欢这种东西。”
三人向东走了不过百丈之地,突然草丛中又出现了两个面对面的骷髅“七面鸟”脸色大变,转身又向来路奔去。
白玉骐一把拉住他道:“老七,你今天是怎么啦?”话落突见草丛中有两颗金光闪闪的骷髅头,与刚才所见到的一般无二。
“七面鸟”急道:“刚才的方向对。”
白玉骐冷笑道:“一对金骷髅就把你吓得神志不清了是不是?它们是什么来路?”双眸神光闪闪的盯住“七面鸟”解答。
“七面鸟”脸色骤变,尚未来得及答话,突听对面一处高达五十多丈的石崖上一声暴响,三人急抬头,只见一具金光闪闪的大棺材自空而降,堕势那么猛的一具金棺落地竟然了无声音,白玉骐心中登时一震,暗忖:“这是什么武功。”
那棺材落地后突然有个声音道:“小子好大胆子,竟然胆敢侵入我们二位老人家安息的百丈之内,还不迥避,本来不能饶你,但杀了你,我老人家没人送信,现在我命你们在七天内送信给我天外三友,就说‘金棺双尸’近期就到,叫他们替我俩准备个安身之地,你可以拿一个骷髅为证,日后还我时说不定我老人家会看在你传信的份上不杀你,你们三人只准走一个,其他两人得留下,嘿嘿”最后两声冷笑,听得熊玉燕毛发倒竖。
白玉骐冷削的讽道:“白古只有活人来支配死人,没听说过还有死人来支配活人的事,你既然已进了棺材,我看你还是闭上你的死嘴安静地一好。”
“嘿嘿”金棺材没有再回话,只传出一连串使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七面鸟”似乎深知“金棺双尸”的来历,一听笑声上刻出声道:“小心”突见那棺材腾空而起,直向白玉骐撞来,快如迅雷惊电。
白玉骐心下暗惊,提掌以七成真力向金棺拍去,掌风才出顿觉压力如山,反把白玉骐逼退三步有余。
白玉骐由此立刻判出棺材里面的人内功定必非常深厚。
白玉骐不敢大意,凝聚全身功力于双手,以劈空掌对抗。
那金棺材着地即起,或打或压,变换快而巧妙,宛如那就是一个人,不用说这棺材的能够跳动,必然是金棺内的人能与地面接触,只是不知他以何法接触罢了。
百招一过,金棺中的人似乎有些受不住白玉骐雄浑罡猛的掌力相逼了。
但白玉骐此刻也同样的惊异。以他的内功来说,不要说这只是一具金棺材,就是一具纯钢实心的钢棺材,这么多掌也足能把它震碎了,而如今这具金棺材竟然丝毫无损,如果说棺中之人已能把内功移注在棺材上,那么他的内功必然已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了。
激斗中的白玉骐又劈了几掌,那棺材被震得比开始时的距离远了不少,突然那金棺材向后退去,一退二十几丈,棺中传出一阵阵使人心寒的嘿嘿冷笑声,转眼跃上石壁不见了。
白玉骐不由又是一楞。
熊玉燕柳眉一皱,趋前道:“他大概自知不敌败走了?”
白玉骐摇摇头道:“不可能,他既然能负着棺材与人比斗必然武功极高,不然那棺材的重量岂不是反而增加了负担?我就奇怪为什么他不出来呢?”突然抬头问“七面鸟”
道:“你一定知道他们的来历吧?”
七面鸟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只听江湖传言过,一甲子前江湖上有‘金棺双尸’这么两个极难缠的人物,凡是遇到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生还,至于他们的武功与打斗的方法我就毫无所知了,他们的标记就是那对金骷髅头。”
白玉骐思忖一阵,道:“听他刚才的话,必然与天外三魔是朋友,而且三魔可能已邀请他们来与我们为敌。好了,我们赶路吧,以后大概还要遇到他们的。”
熊玉燕边走边问道:“骐弟,你能胜他们吗?”
“很难说,我猜刚才他一定是有所顾忌,所以不敢再出来唔对了,对了”
“你想到什么了?”
白玉骐猜测的道:“刚才棺中很可能只有一个人,因此他不敢出来,因为我好像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说话!”
“七面鸟”顿有所悟的道:“金棺双尸一定是要并肩对敌,否则不会同在一个棺材里面,对,你这种猜测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