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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听着伍某人三字,倏地一震,喝道:“你就是玉书生?”
“是!你去通知生死判官,就说伍海萍要杀人来啦!”
“好大胆,杀谁?”身后有人冷笑喝问,海萍一震,刚想转身,倏地——
“找死来啦!”喝声起自左面山峰,忽然又道:“姓伍的,这就是埋骨之处!”
“哈哈哈哈”右面的喝骂,侧面的狂笑,同时排出,海萍环扫过去,五座山峰下,都出现奇异的可憎的怪老者,五个人的衣服正中,各绣有红、黄、蓝、白、黑,五色不同游龙。
海萍杀机倏现,冷然一笑道:“你们不是敌手,叫生死判官出来见我!”
阴阳神嘿嘿两声冷笑道:“总坛主正在陪两个妞儿开心,你还不够资格见他”
这话说得太刻薄了,海萍悲愤上冲,星目瞪得大大地,一步一步朝阴阳神走去,阴阳神突见海萍俊脸绷得紧紧,双目神光十足,杀气外露,不由自主地心中生起恐怖之感,他突地后退了两步,打怀中取出一面黄龙旗,刚摇晃了两下,突然海萍一声大喝。身法如电、窜射之间,掌发处,青气暴涌,
惨嗥震破寂夜,阴阳神已被这猛然的一击,拧砸在石峰之上,啪地一声,皮开肉绽,横尸峰下。
众人大为震骇,红白蓝黑,四旗招展,号角齐鸣,发出一片慑人的愁惨之声。
人影纵横,从山峰后面,飞射出五颜六色的劲装大汉,齐向海萍涌到,海萍旋身看去,怕不有一百出头,不禁大笑三声,真元早凝,反往人潮中走去,他此刻杀心已起,绷脸鼓眼,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人潮汹涌而到,刀枪剑戟,层层攻进。
海萍一声怒哼,双掌连拨,强风猛劲,如惊涛骇浪,似山崩地裂啊啊啊啊惨声频传,尸飞沙滚死神首次降临将军坳内,加诸在这些狂徒的身上。
愁云惨雾,凄风苦雨,眨眼的工夫,地上出现了十多具尸首。惨!惨!但这不能使海萍停手,反而激起他沉重的杀焰,虎入羊群,罡气笼罩,白光乱洒,惨叫连连,形成一殴惨然的乐章,海萍纵横在人群之中,双掌不停,力道增强,尸首逐渐增多,一具一具,踩在人潮的脚下。血,淤集在山峰之下,绕着山峰滚滚流动,尸山血河,惨不忍睹,杀声震撼将军坳,闻之叫人心散魄飞。
海萍杀到目前,不发一言,不说一句,着着狠,掌掌绝,压根就没有留半点情。
那些壮汉也真够厉霸的,前面倒了一波,第二波仍然赶进,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没有让海萍有歇手的机会。更不叫他有喘息的余地,但他们怎知海萍玄关已通,这种打法,怎会使他劳累而死呢?
杀得凶,死得惨,蓦然有人大声吼道:“住手!”
壮汉巴不得有此一喊,真有不要命的人么?于是,四下里散开。
海萍不知何故,撤后五尺,掠目看去,红、黄、蓝、白、黑,五色衣服五个人,各执着五面龙旗,喝道:“杀怕了。”
中间黄旗换了一个胖老者,只听他怒道:“小子,你看看地上的尸体!鲜血!哼!今天要让你活着离开将军坳,五旗盟帮就不用在江湖上混啦!”
海萍放眼一看地上的尸堆,少说点,也有七十多具,不禁一阵黯然,冷笑道:“你们是五旗盟帮的什么人?”
“五龙分坛的副总坛。”
“请传言生死判官,叫他乖乖地送出苑小玲和吕小芳,否则”
“怎么样?”
“血洗五旗总坛,杀个鸡犬不宁。”
五个副总坛主脸色突变,大喝道:“你能胜得我们,就带你去见总坛主。”
海萍嘿嘿一笑,道:“动上手就没有你们活命的机会,快去叫”
“咄!哪来这些废话,杀他!”
五条人影,彩色缤纷,分成五个角位,猛袭海萍。
海萍一声怒啸,很激动地喝道:“想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喝声中,双掌齐推,波波两声,硬接了攻来的强劲。他晃了两晃,又是一声怒啸,天煞绝命手应声而发,青气袅袅,立即自掌中排出,其急似箭,贯穿攻来的掌劲,丝丝
丝破空之声,刺人心弦,五人齐声喊道:“天煞绝命手”音未停,数声凄绝人寰的惨叫,气过掌停,地上多了四具尸骨,只剩下红旗的副总坛主,脸呈死灰,呆呆出神。海萍冷笑道一声,喝道:“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横掌直劈过去,足可开碑裂石,陡然间,轰地一声巨响,海萍震退了三步,红旗分坛副总坛主倒走一丈有奇,场中忽然落下一个矮胖的老头。海萍被来人震退,不禁心中陡懔,张目看去,原来是个六十多岁的矮胖头,这老头胸心的衣上,绣着一条黄色的游龙,其大小刚好铺满了胸前,海萍怒气横生,喝问道:“什么人?”
“五旗盟帮,邛崃掌门人,黄龙坛主。”
海萍坛主杀机陡现,喝道:“你就是横行江湖的玉书生?”“然!”
“你杀了本坛许多手下,这笔帐,该怎么算法?”
“他们自己打死,你看着办好啦!”
黄龙坛主气得一抖,怒道:“你以为天煞绝命手天下无敌?”
“没有这种想法。”
“闯坛杀人,是何用意?”
海萍悲壮的一声长笑,冷冷地道:“你身为邛崃掌门,又是黄龙坛主,说的话,简直是放屁,我问你,苑小玲吕小芳被你们囚禁何处?”
“哦!你原来是为了她们来的?”
“我没兴趣拜会你!”海萍大声怒吼。“哼!”黄龙坛主狠狠地一哼,目射凶光喝道:“她们现在总坛。”
“总坛不在将军坳?”
“恕我难以奉告。”
海萍逼近两步,气焰万丈,冷笑道:“你不说实话,这堆尸体就是你的好榜样!”
“哈哈!姓伍的,别人怕你的天煞绝命手,本坛主可不在乎,说实话倒是可以。不过”
“怎样?”
“血债血还,嘿嘿!”
海萍杀焰蓦张,厉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动上手要想活命,只怕难上加难”
黄龙坛主一掠掌中的黄龙小旗,冷笑截道:“姓伍的,你也太狂了,本坛主要试试你的天煞绝命手”话未落,霍地举掌,直拍海萍。
海萍冷然一笑,震臂间,出掌反击,怒道:“既然要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砰砰”
巨响一过,旋风疾卷,双方都只晃得两晃,两人都有了惊诧之容。
海萍朗声一笑,大声道:“果然不错,你也接我两掌如何”声落掌发,劲力如山,势如万马奔腾。黄龙坛主脸色红得像火,骨节乱响,一抖臂,猛然排进两掌,硬接来劲。
“轰轰”潜力激荡,波涛汹涌
响声震耳欲聋,场外两丈左右观战之人,俱都骇然色变,海萍身形陡挫,黄龙坛主撤退六尺,但势均力敌,未分高低。
海萍真火大发,天罡真元倏然提升,撮口一声怒啸,抢奔过,再拼两掌,十二成劲力。随出如雷霆万钧,轰轰擂动,黄旗坛主至少有六十年修为,内力精深,但也心惊肉跳,忙聚毕生之力,稳步吸气,暴喝一声,掌已推出,劲气暴动,隆隆大响,端的吓人。
眨眼间,掌力接实,只听“轰隆隆”震天长鸣,如排山倒海,石砂抢奔,昏暗异常,砂落声止,黄龙坛主这次可够惨的咧!竟被这两掌之力,震退一丈有余,脸色苍白,双臂难抬。
海萍也挫出了七步之多,脸色却甚红润,他杀心已生,决不容情,此刻,早已忘记了和那个蒙面怪人订立的承诺,白影飘动,已闪身在黄龙坛主的前端,四外大大地一阵骚动,吼声也随之而起。
眼看黄龙坛主命在顷刻,忽地风声飒然,人影抢进,海萍听觉特灵,掌发之际,正待撤身,但三股凌厉的雄劲,猛扑过来,他不得不吸住发出的掌势,双臂疾伸,以十成劲,硬接三股猛力。
“嘭,嘭,嘭”三声厉响中海萍已借势抽身一丈以外。
他纳气丹田,暗中戒备,运目看去,吓!眼前出现了红,黑,蓝,三色不同的服式的老头,胸前却绣着鲜明的游龙。三个老者个个都怒容满面,隐藏杀机。
海萍一见来人,心中已然十分明白,只是人家并未采取行动,自己也落得调息一番。
这时,却听黑衣老者轻声问道:“怎么样?”
红服老者看了黄龙坛主一眼,道:“不碍事。”
黑衣老者瞪了海萍一下,说道:“你连毙本帮无数的高手,也该心满意足罗。”
海萍脸色紧绷,道:“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这样说来,你杀他们反倒杀得有理?”
“当然啦!谁要他们不答复我的问题。”
黑衣老者长脸登寒,微怒道:“像你这样嗜杀如命,谁愿意答复你的问题?”
海萍傲然的冷笑道:“不答复我就杀到底!”
红衣老者闻言,不禁怒火上冲,喝道:“姓伍的,你有多大能耐?在本坛面前,也敢说这种狂言”
“哈哈哈哈”海萍三声狂笑,傲态横生道:“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就来拼两掌好啦!”
红衣老者一声怒哼,抢步待出,却被蓝衣老者一把拉住,转对海萍道:“姓伍的,你究竟要怎么样?”
“很简单,乖乖的送出两位姑娘来。”
“不送呢?”
海萍朝着地上的尸体,一呶嘴道:“那就是你们的榜样。”
三个老者互相一打眼色,仍然没有行动,但从三人的脸部表情来看,显然是愤怒压于心底,原来,他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黄旗坛主复原,同时,也在等待另一个人。
海萍虽然聪明绝顶,却也看不出人家是在搅什么鬼,因此,他也只好气势汹汹,静待打斗,这就充分证明海萍的江湖阅历,还差得太多。
双方沉默了片刻,忽听黑衣老者一扬手中的黑龙旗,杀机突出,怒道:“伍海萍!你不是来要两个姑娘么?”
“不错!”
黑衣老者抬臂向他身后一指,喝道:“请向他要!”
海萍回顾一看,不由心中一震,敢情在他身后丈多远的山峰下,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白衣老者,此人冷笑而立,骨瘦如柴,长手长身,配上那身白衣,活像个吊死鬼。
海萍哈哈大笑道:“五旗盟帮的五龙坛主都到了,正好!你们到底是送人给我?还是要硬拼一场?”不错,眼下的五人,正是五龙坛主。
白龙坛主最后到,却听他怒喝道:“小子,老实告诉你,两个姑娘早就作了总坛的夫人,你想活着离开将军坳,那不是白日做梦”
海萍血气翻涌,心如刀绞,他知道小玲小芳决不会背弃他,很可能丧身此处,是以,他决心一拼,纵然姑娘死了,也要找出她们的尸体。
他不等白龙坛主将话说完,大怒道:“看情形,不流血是不会善了。好!伍某人今夜就杀个样儿让你们见识见识”
“哼”“嘿嘿”冷哼,冷笑,起自四面山峰。人影钻动,吼声蓦起,但都在山峰之后,不过,五龙坛主却在海萍说话的刹那间,各把住一座山峰。
气氛为之一紧,海萍也陡然一惊,他略一沉吟,杀焰乍现,倏地脚下垫动,扑奔白龙坛主这面。身形如风,人到掌发,喝道:“纵使你们诡计多端,少爷也不含糊!”
话落力到,砰然一响,人影翻滚,惨嗥连连。
海萍不禁一愣,就在他一愣神的当口,白龙坛主哈哈大笑.道:“小子!再打呀!哈哈”原来,在海萍力道撞及白龙坛主的一眨眼的工夫,两旁白服壮汉,拥挤如山,恰好堵在前面,硬生生替他挡住了拍掌之力。地上倒下了七具尸首,有的还在挣扎。
海萍被白龙坛主的话声一挤,火上加油,抬臂再进,双掌再发,喝道:“你以为少爷不敢”轰然巨响,又夹着无数声惨叫,地下又多了十来具尸体。
“哈哈哈哈”另外四个坛主,在同时发出刺人的狂笑。
海萍心中猛震,暗骂道:“这群狗崽子啊!好毒,好阴险”
“伍海萍!这里来杀呀”
“伍海萍!杀呀!”
“哈哈哈”噪音四起,响撤云霄,直冲进海萍的双耳。
五旗龙坛的这种阵法,专门对付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对海萍最为有效,因为,人毕竟是人,杀人终究是出于万不得已。
五旗坛拿人来活生生地送死,而且连手都不还,这,给海萍在心里上的刺激太大了。这是一种残酷的间接杀人手法,只要海萍心软神乱,才是他们真正下手杀海萍的时机。
果然,海萍被他们悲惨的吼叫之下,心中大为震动,可是,杀机却未稍减,一翻身,紧瞪星目,脚下用劲,又往黄龙坛主走去。
“姓伍的,有本事你动手!”黄龙坛主大声喝喊。
海萍发出一阵悲壮的长笑,振腕之间,接连拍出了四掌,一掌比一掌凌厉,一掌较一掌凶霸,狂焰疾卷,沙飞石舞。眼看黄龙坛主垂手而立,命在顷刻,陡然黄影纵横,人潮疾走,一道人墙,很快迅的阻隔在黄龙坛主的面前,尚未站稳,骇浪狂涌而到,惨嗥频传,人群纷纷往地下倒去!刹那间,地上又堆着二十多具尸首。
狂笑又从四面传来,喊声也从人堆中吼到,放眼看去,除黄白两龙坛有层层人墙外,红,黑,蓝三面,仍是独人而立。海萍心神大乱,冷笑不停,神功凝集,竟绕着红,黑,蓝三坛疾走,他每经过一处,必以浑厚的内力,发掌狠攻。
于是惨呼连连,狂笑频频,吼叫重重,接着,地上的尸首。越增越多,每个坛主面前,都积成一座尸山。海萍混杂在惨叫,狂笑,吼叫声中,双目发直,脸色发白,不住地冷笑,不停的奔走,奔得疾,笑得紧,叫得凶,形成一部惨绝人寰的乐章,演奏在将军坳内。
海萍绕场奔走,足足有半盏热茶的工夫。地上的死人增多,但活的人墙,却并未因此而减少,蓦地他身形一停,目光盯住在黄旗坛主那面,五旗坛主个个都惊异万分,不知海萍怎会平静下来的,要知海萍身受天罡真元,及千年银桃之助,精力弃沛,神功永在。虽然他此刻心神已乱,然而,只要稍一静止,即可恢复原态。
各旗龙坛神情紧张,喊叫狂笑之声,也骤然而止,原有的狂风,一变而为死寂,夜风疾袭,侵人生寒。
海萍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神志陡复,他环目扫视,眼见满地尸体,不由得黯然神伤,紧接着,一股无名的忿恨,猛袭心头,忖道:“五旗坛主竟运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战法,假我伍海萍之手,杀死许多手下,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心伤,这种人绝不能留在江湖上,我要杀”
静悄悄,传来阵阵血腥味,每个人的心都在跳动,尤其是那些替死的壮汉,跳得格外剧烈。因为,谁也料不透海萍在哪儿下手,随时都有死的可能,死毕竟是可怕的,大家都闷声不响,心都要跳出了口腔。
海萍愈是不动,所有的人愈是恐惧,气氛紧迫窒人,比死还难受,陡地海萍心念一动,身形跃纵,疾往黄龙坛主那面赶去,这是个突然之势,人群一阵骚动,满以为海萍必然近身劈掌,那知谬不然,海萍身刚接近,双臂一抖,人却冲空而起。
他临空下扑,双掌蓄势,那样子是要掌击黄龙坛主,四外的四个坛主不禁一声大喝道:“坛主撤身反击”
四条不同颜色的人影,刚要闪动抢救,蓦地海萍一声清啸,收臂倏转,身如闪电,转向黑龙坛主射去,去势迅疾无俦,乍落地,一抬臂,就使出了天煞绝命手,向黑龙坛主攻去。
海萍杀心已起,根本不存心要这群人活命,因此,出手绝不留情,青气暴涨,眨眼而到。
黑龙坛主心头一震,全力推出一掌,嗤,青气震散掌力,疾穿而过。啊地一声惨叫,黑龙坛主黑龙旗斜飞数丈,人也倒地而亡。海萍在忙乱中想出这条攻其不备的方法,一掌击毙黑龙坛主,不由喜气扬溢,哈哈一声狂笑。
笑声未落,烈气斗侵,天罡真元反应立起,身未转动,反臂硬拍两掌,阻出来劲,只听两声大震,海萍立身不稳,向前冲出七步之多,他稳身扭脸看去,红,黄,蓝,白,四龙坛协力狠攻,已经抢进,忍不住又是一声怒啸,一展天煞绝命手,迎身而上。
天煞绝命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四旗龙坛心中惊悸,不期然的将前冲之势,缓得一缓,就这一刹那的时间,海萍已厉啸而到,只见他猿臂舒展,青气应手而出,左打红旗坛主,右攻白龙坛主,四下的里劲力如山,风劲吼吼,一经接触青气,极自然地消于无形。
海萍双掌加劲,大喝一声:“着!”
青光暴射,透过对方的掌力,红旗坛主讶然想退,白旗坛座惊惧欲逃,但是晚了一步。
红白二坛主脸色大变,拼全力抵抗,又是生死关头,两条人命,正要——
“伍海萍,你要的人到了,接住!”喝声起自山峰里端,来得太玄妙,太突然,海萍心中一怔,匆忙中,将发出的力道,硬生生地吸住。
猛一回身,即见绿影凭空闪过,啪!摔落地面,变起仓促,海萍对那件绿色的衣着太熟悉了,心里怦怦乱跳。
他顾不得左右前后的敌人,纵身过去,扬目一看,的确是一位绿衣女尸,俯卧在地,秀发凌乱的披散,细腻的肌肤,
使他意识到是谁,他凝目盯在女尸背发上,许久,许久,却不敢将女尸翻转来看看。当然,他希望绿衣女尸不是她,然而,可能吗?那件衣服是他认得的,烧成灰他也认得出。
四外寂静起来,不像是经过恶拼的场合,终于,他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很慢很慢的将女尸翻转,啊!女尸的玉面,已被刀剑划割得面目全非,狰狞可怖。
海萍毫无恐惧之感,专心在察看身形及脸部的轮廓,突然他机伶伶的打了冷噤,双目发直,喃喃念道:“是她!是她玲姐姐”
他疯狂了,怒吼了,直瞪瞪地星目,变成血红一般,脖子也粗了,混身都要喷出火花。
海萍喉中咕嘟咕嘟地响,哭,却掉不下泪来,蓦地里,一股悲恨,冲击心头,猛可里扭转身形,凝聚了天罡真元,他要杀净在场的五旗坛主,杀光所有人马,用来抵偿苑小玲的一条命。可是,人呢?早就走光了,除了许多成堆的尸体之外,再也找不出半个活人。
悲,恨,怨,怒,气,急各种不同的味道,侵袭在他的心间。,
死寂的气氛中,突然触动伤怀,鼻端一酸,哇地一声,竟放声痛哭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悲恸,当然,这些年来,他经过了无数次波折,伤过了他的心,然而,没有像今夜这样凄怆。.
因为,自从他入道江湖,孤苦伶仃,出生入死的寻着这位唯一的亲人——苑小玲。而且,两人在心里都印上不可磨灭的情爱,更是未来的一双璧人,哪晓得好事多磨,苑小玲天不假龄,竞丧生在将军坳。在这种情况下,他焉不悲痛?怎不伤心?
盏茶的时光过去了,海萍没有停止哭,眼中都哭出了血,血泪混杂。声嘶力竭,衬托在许多死人堆中,的确是显得分外凄凉,忧伤,渐渐地,听不出他的哭声,也见不着他的泪水。
但他还是在哭,而且哭得更厉害,声哑了,泪干了,是一种人生最最痛伤的泣。这种痛在心中的悲哀,最易损伤身体,这也就是伍海萍,若换上另外的人,怕不早就晕死过去。
盏茶的时间,顿饭的时间,一个时辰以后,海萍没有再哭泣.眼角挂着干涸的血泪,像一个僵尸,硬绷绷地,死盯着苑小玲,突然他发出几声悲凄而沙哑似笑非笑,像哭又不像哭的怪笑,猛伏腰,双手抄起苑小玲的尸体,横托在双肩之上一步一步,向前缓缓行走。
脚踏着血,踩着被他劈死的尸体,直瞪着眼,走!走迎面吹来阵阵凉风,撞击着他混乱的神志。
“玲姐姐,玲姐姐我害了你”他喃喃自语,完全是一副神经失常的姿态。
“孩子!振作点,报仇”轻微的呼喊,飘荡空际,来得非常突兀。
海萍像是听见了,但又像没有听见,因为,这音声太轻了,轻得连尾音都没有,也许是心灵的感应,或者是神灵的召唤,那悠悠而有气无力的呼号,又震荡在空间。
“孩子!振作点,报仇?”像苑龙的声音,也像是苑勇,更像他师父天罡煞神。像
海萍倏地一震,他听真了,眼珠突然转动,沉重的脚步,也停止了。
他扭动生硬的颈,呆滞的向四空望去,没有人,没有声音,只听夜风呼呼作响。
“嗯!”他从鼻孔里吭了一下,道:“不错!报仇!”
“哈哈哈哈”几声嘶哑的长笑,悲壮,凄苦得像是在哭。
抱着苑小玲,向左面的山头上走去,小山头上,整排的古柏,并列得相当整齐,幽美,轻轻地放下尸首,瞧了几眼,似乎是下了决心,扭身飞奔而下,他很快的来到那几堆尸体中,拾起一柄亮银刀,飞掠的回到山头之上,神力突运,挖土拨石,掘成一座大坑,将苑小玲放在坑内埋好。然后,砍了两块宽柏,在上刻划着:“未婚妻苑小玲之墓。”
另一块木牌上,继续刻写着:“血洗五旗盟帮,杀尽人间豺狼,玉书生留。”两牌并立,埋插在墓的前端。
海萍默默无言,在心里祷告了许多,再次沁出了热泪,下山头,直往五旗坛闯进,他这时的心境,恶劣到极点,也悲忿到极点,大有心灰意懒之慨,经过七座山峰,眼前出现整排的屋宇。每座屋宇毗连之处,必定依连着一座山峰,形势壮观,环境深幽,他纵身接近正面的房屋,门已紧闭,五旗总坛的匾牌,依然悬挂门上,海萍眼中冒出了火,顺手一掌,砰啪木匾应声落地,平铺在海萍的脚下。
他恨透了五旗盟帮,双脚拼命地在木匾上踩踏,刹那间,那块木匾,已被他踏得粉碎,并未因此消除心头的悲恨,反掌照门拍去,砰地一声,两扇门直向屋内飞砸,砰砰砰砰,一
连串的砸碰之声,震耳之极。海萍夺门而入,星目展动,哪有半个人影。
“嘿嘿!”他接连几声冷笑,又十分懊恼地退出屋外,忖道:“人去屋空,留此何益,追!”心念乍动,一抬臂,刷刷刷,连拍三掌,狂涛奔涌,轰隆诺大的房屋,早已坍塌得片瓦不存,尘烟滚滚,木屑乱飞。
他拧动蜂腰,白影疾射,直向将军坳外猛窜,人在心乱之际,往往会失去主宰。
伍海萍也不例外,他急促奔走,根本就没有辨别方向,他是在极度悲忿中狂窜的,一口气之下,竟被他走出数十里路,天色,已经大明,朝阳东升,呈出一片清新气象,他整夜未眠,恶斗了两个更次,又过度的悲伤,再加上这阵猛赶,纵然是铁铸的金刚,也经受不住。
他疲惫不堪,双脚一软,载倒在石面的山坡上,沉睡不起,时近中午,他仍然晕睡未醒。
蓦地,一声长长地叹息,起白海萍身侧。
沉睡中,他似乎警觉到这声突如其来的怪叹,张目看去,不由得一声惊噫,海萍神。降陡振,弓腰起身,紧瞧着身前的那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跑来干什么?”
原来,在他身侧的,正是破庙相逢的蒙面怪人。
只听他冷冷地回答道:“我不知此处何地,你不是找五旗盟帮的吗?怎么也倒在这儿熟睡?”
一提起五旗盟帮,海萍就杀机笼罩,理智全失,怒喝道:“不知道你就走开,少管闲事!”
蒙丽怪人碰了个钉子,冷笑两声,道:“没有我,你早就死去多时了”
“死了活该,关你屁事。”
“我这番好意,反变成”
海萍逼近一步,怒道:“好意!哼!江湖人还会有好意?与我滚!”
蒙面怪人惊得倒退两步,也怒道;“你少神气,杀了九大门派的掌门,违反我们承诺。你”“呸!你要怎么样?”
“小子!你原来是个无信无义的狂徒”
话未落,陡见海萍欺近一步,抬臂吧地打出一掌,怒道;“先杀你,再杀九大门派。”
蒙面怪人心头猛震,闪避不及,圈臂之间,奋然硬接海萍一击。蓬然一响,两人各退两步。
只听蒙面怪人急匆匆的道:“小子,没有我,你永远找不着五旗盟帮的人。”
海萍本是蓄势要扑的,一听此话,急刹住奔势,促然问道:“他们躲起来了?”
“不见得。”
“在什么地方?”
“你能再说一声不杀九大门派的掌门人。”
“九大门派掌门人可以不杀,但五旗盟帮势必杀得一个不留。”
“你终会反悔。”
“决不!”
“少林、武当、峨嵋、昆仑,是他们藏身之所,五旗坛已恢复了原有的派系。”
“你说得不假?”
“非常真确。”
“生死判官呢?”
“他得了白风圣剑,行踪诡秘,不知去向。”
海萍心中又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隐隐作痛,忙转身一拱手,道:“再见!”
飘身三四丈,亡命赶路,蓦然间他停身扭脸,大声问道:“吕小芳在哪里?”
蒙面怪人顿了顿,高声回道:“姑娘只怕被生死判官捉走”
海萍听得略略地愣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振袂而飞,一晃就是四五丈远。
蒙面怪人望着海萍的背影,怔怔出神,久久方听他言道:“这小子好俊的轻功,举天之下,只怕只有他,才能完成我的心愿”他阴沉沉地笑了几声,飞奔而行。
蒙面怪人是谁?谜他挑拨起五旗盟帮与海萍之间的恶拼,却又不要海萍杀死九大门派,矛盾的作法,是善,是恶,目前还很难断定,看来他和苗疆华宫颇有渊源。否则,他绝不会要海萍善待娉婷公主。总之,这人够怪的,也够辣手的。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昆仑山南端的山峰下,忽然出现一个白色人影。这条人影飞射在荒山峻岩中,如履平地,远远看去,恰是一道白虹,向前疾奔。
这是昆仑派的禁地,白影出现,早震惊了观院的值夜道人,钟鼓齐鸣,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人影闪动,剑光耀目。
刹那间,昆仑观草木皆兵,蛇影杯弓,个个都紧张起来,不大工夫,白影已渐渐接近了观院,所有的昆仑子弟,都不期然的大大地吁出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已看出来人是个玉面书生,俊品人物,年龄只不过在十七八岁之间,从外形上看,不像是嗜杀之人,虽然轻功不错,可是究竟在修为上还差得远,即使凶,也不惧怕。
这是昆仑子弟心中的估计。转眼间,白影出现观院门前。
他傲立在门口,扬目向院内看了几眼,冷冷地道:“叫你们掌门人出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昆仑门自创派以来,这是第一次碰见的狂傲之人。
一个年在四十上下的道人,缓步上前,恭身答道:“小施主找错了地方吧?”
“你们这儿不是昆仑派么?”
“正是!”“废话,叫掌门人出来见我。”
那个值夜的昆仑子弟不禁一恼,但仍强忍忿怒,勉强笑道:“小施主是”
“我要你叫掌门人来见我,听见没有?问什么?”
昆仑执法极严,绝不许妄开杀戒,除非万不得已,所以,值夜道人还是轻声问道:“小旋主报出名号,贫道方好通禀,你是”
“我只要报出名号,你们都别想活命。”
群道一阵骚动,显然都有些激动,但值夜道人微微一笑道:“纵然是死,也须知小施主大名,否则,贫道无法交代。”
来人双目突睁,精光似电,杀机一展,喝声:“玉书生伍海萍”
群道大大地一震,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玉书生?所有的人,不下三十多位,没有人不在心里起了怀疑,海萍喝声方落,抬掌连拍,惨嗥四声,倒下了四个三清道士。这一来,谁不恐惧?都向后退出了五步之多。
“站住!”海萍一声大吼,继喝道:“去一个人叫掌门人,其余的都留在此处,掌门人早出来,我可以少杀几个,出来晚了,我杀光你们,再进观内找他”
说得到,也就办得到,伍海萍已大失常态,他如今满心都是恨,恨一切江湖人物,在他想来,江湖上没有一个是好人,因此,他脑子里装满了“杀”字。只有杀,才能泄他心中的悲忿,这些无缘无故的出家人,就在他话声乍落的当口,又躺下了三四个。不动手反抗还好,只一还手,死得更惨。
他哈哈两声怒笑,狂言道:“我要灭尽各派,我要杀光黑白两道”
狂喊刚落,忽然传来:“无量佛!小施主请住手。”一个七十左右的老道,站在台阶上。
海萍住手撤身,星目张处,发觉是一位童颜鹤发,慈祥无比的老道,问道:“你就是掌门人?”
老道慈眉一皱道:“掌门人已出门多时,贫道乃真松子,长老院住持。”
海萍怔了一怔道:“你能为昆仑派做主当家?”
“掌门人不在,贫道可以做主。”
“好极了,快交出五旗帮的四龙坛主来。”
松真子糊涂了,他不知道什么是五旗盟帮,反而问道:“你说什么?”
海萍嘿嘿冷笑道:“邛崃、雪山、点苍、青龙、华山,这五派的掌门人,是不是在你这儿?”
松真子念了声无量佛,道:“本派遵守法规,与这五派人物,从无交往,叫我拿什么人来交给你?”
海萍一愣,心说:“是那个蒙面人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他心念急转,杀焰顿消,接道:“我相信你,不过,明年三月十二日,请你转知掌门人,到断魂崖赴会。”话说完了,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
“站住!”松真子一声大喝,人也下了台阶。
海萍稳步转身,怒道:“干什么?”
“你无缘无故,搅乱三清圣地,杀了我七八个子弟,就这样甩手一走?”
“这是客气的,你要怎么样?”
松真子冷然一笑,慈眉一扬道:“贫道数十年未与人动手,今夜我要活动活动筋骨。”
“你要打架?”
“刷!”松真子撤出背后银剑道:“不敢,小施主如果能胜得贫道的三手剑法,这儿的事,自由我处理,掌门人也能准时赴约,否则”
“哼!否则怎样?”
“要你抵偿已死的弟子之命。”
海萍哈哈三声大笑道:“动上手,就不容你活命。”
“废话”
银光泻地,瑞气万千,三才剑源源推出,直奔海萍,这三才剑法是昆仑派威震武林的绝剑,数百年独树一帜,锐不可当,海萍根本就没有看在眼底,掌出掌收,猛然拍攻。然而,劲力扑出,只一沾上剑气,就会自然而然的抵消。
要知这松真子六十多年的修为,内力何等深厚,出剑固慢,可是,每剑必含无上的内劲。是以,海萍掌劲浑厚,竟也占不着上风,三才剑攻守兼备,辛辣无俦,无懈可击。
海萍出掌锋利,威猛如山,却也是有进无退。刹那间,掌影翩翩,剑气层层,杀得难分难解,足有盏茶的工夫,海萍就觉得不耐,松真子反而越战越勇。
三十多个照面过去了,还是半斤八两,海萍真火上升,一声清啸,真元陡聚,天煞绝命手左右齐施,青气应手而出,丝丝之声,不绝于耳。
松真了骤然一惊,暗中将毕生功力,潜运剑身,忖遭:“原来他是当年双煞的门人,怪不得横行江湖,难遇敌手”心忖甫落,强力如排山倒海,向他涌到。
老道哪有不知厉害的,抢剑疾舞,银光成为一堵光幕,护住周身,海萍两次硬攻,却未伤得松真子,不禁大怒,十指张合间,缕缕青气,缩为十道细小的青光。
这十道青光快疾万端,锐厉无俦,闪得两闪,嗤嗤几声刺耳的尖啸,居然穿透松真子的剑气,直扑而上,松真子发觉不对,吸气间,人已撤身两丈,当他脚未站稳之际。青光又追扑过来,总算老道阅历过人,剑光再起,气转周身,蓬的一声,老道脚软身挫,蹬蹬蹬,一连挫退十来步之多,他内力纯厚,虽被击退,内腑并未受伤,却在不停地喘息。
海萍破例一次,并不进迫,只冷笑道:“老道!少爷网开一面,破例留情,你答应的条件,不许忘记,否则,别怪少爷心狠手辣!”话说完了,人也落在院外,转身就走。
昆仑派的数十个弟子,大不服气,一个个仗剑追出院外。
眼看又要展开一场惨酷地的拼杀,忽听松真子大喝道:“你们站住!”喝声宏亮之极,人潮平静,谁也不敢行动。
松真子叹了口气,缓缓道:“此子天煞绝命,举世无敌,他今夜手下留情,方容我苟延时日,你们若去,只怕半个也不能活命”
“难道昆仑威名,毁在今夜?”众弟子齐声诉说,气愤仍未消去。
松真子微微一笑道:“何止我昆仑派如此,只怕其他门派更糟,你们快收拾尸体,等掌门人方丈回观再说。”老道见多识广,几句话,化解了一场严重的伤亡。
且说海萍离开昆仑,奔走深山中,突地他停止奔势,想道:“这样盲目走动,绝不能达到目的,我何不抄路依次打上少林、峨嵋、武当备派要人呢?”
他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冷得像冰,心里的火,却烧得将要爆炸,他怀着满腔的悲愤,正欲起身,忽然又一个念头,猛袭心头,急思道:“假如各派不承认收留邛崃、雪山各派之人,我又该怎么办”他杀机倏然展动,怒道:“只有杀,才能达到目的,杀”
身形窜起,平射五丈多远,刚落地,只一点,又平射疾飞,快如闪电,不到一个时辰,他已奔出昆仑山外,正行间,迎面倏地出现几条人影,来势也非常快捷疾速。
海萍猛可里一震,神目顿张,距离虽远,他却看得出是几个老道,和几个俗装之人。
双方的距离很快的接近,海萍并不认识来人是谁,只微微地瞟了两眼,照样赶路,转眼之间,海萍已错身而过。
蓦地来人中“噫”了一声,所有的人,都不期然地停下下来,有人喝声:“站住!”
海萍刹住奔走,转身看去,吓!除四个老道外,还有好几个奇装异服之人,合起来有十三四个。
“是叫我?”
道俗之中,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白发全真,冲着海萍打了个稽首道:“小施主可是江湖上人称玉面书生的伍海萍?”
海萍冷然而笑道:“对了!你是谁?”
老道一愣,心说:“小小年纪,怎么这大的口气,难怪他敢杀我昆仑派的高手。”心里想着,嘴里却冷冷地说道:“贫道昆仑掌门人,三才剑清玄。”
海萍目吐精光,将他看了几眼,问道:“你后面是些什么人?”
清玄实在忍不住海萍这种狂傲之态,微温道:“那些人是谁,你不必过问,我只问你在夺魂谷杀死本派的高手,是何道理?”
海萍脸色突寒,怒道:“那是他该死!没有道理。”
“如此,贫道就要替他报仇。”
海萍嘿然两声冷笑道:“真松老道的本领,比你如何?”
“自然比贫道高。”
“那你就留下这条命,赶快告诉我。身后何人?”
清玄老道心中大大地震动,他从字里行间,已断知海萍到昆仑闹过,而且,更知松真子吃了亏,老道胸有成竹,内藏怒火,却缓缓地道:“难道本派的人就白白地让你杀死不成?”
海萍杀机倏现,大喝道:“我已经忍让再三,如果你再不说出真情,可怪不得我手辣。”
“伍海萍,你太狂了,贫道今夜要领教你的天煞绝命手。”
“你要找死,那也是活该”
话方落,身后忽然有人大笑道:“不怕凉了大牙,哈”海萍匆忙回头看去,竟然是三个老和尚,也带着十来名俗家弟子,站在身后两丈远的山头上。
“什么人?”
“峨嵋掌门人法空。”
“来得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法空呵呵大笑,转身来到清玄的身前,接道:“你找我做付、幺?”
“我要你们交了五旗盟帮的各龙坛主。”
“我这里没有五旗盟帮的人。”
“胡说,那些人是谁?”
法空毫不在意,微笑说道:“是贫道的知交,邛”
这邛字刚出口,身后忽有人咳嗽一声,很快的接道:“两位道友,咱们办正事要紧,这小子是条疯狗,别理他,走吧!”
晨曦薄霈,相隔甚远,海萍原就没有看出这群人的嘴脸,此人话声乍出,海萍就觉得耳熟,仔细看去,不禁恨得牙关乱咬,不错,人家恢复了本来面目,装得虽然高明,却瞒不过海萍的一双利眼。
他没有说话,提气之间,就越过了法空和清玄,来到那十多人面前,星目瞟去,大怒道:“黄龙坛主哈哈哈你跑得了么”
“好小子,别他妈的找死!”突然一股雄猛的掌劲,从他身侧劈到。
海萍猛一挫身,斜闪七尺,定目一看,不由又是三声狂笑,怒道:“红龙坛主.哈哈!一派掌门之尊,竟变成下九流的败类,该杀,该杀!”杀字乍落,身飘掌举,硬往这两人中间攻去。
黄龙坛主正是邛崃掌门,红龙坛主确是点苍首席,将军坳本该抛骨丧身,却被生死判官施以毒计,逃脱一死。他们本可以再回老巢,但又怕海萍追寻,几经磋商,方投奔四大正派门内,如此作法,也可再度挑起少林,武当、峨嵋、昆仑,联合追杀海萍。
鬼使神差,偏偏在这儿遇上,真是无巧不成书,黄龙坛主一事已揭穿,不能坐着等死,一横心,掌发人进,硬攻过去。
红龙坛主居左,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掌门之尊,喝声:“都上!”
他立掌当先,配合黄龙坛主,夹攻海萍。掌力接实,震响连连
双方都没有胜败,可是人影抢飘,从四面八方,齐向海萍攻到。
这些漏网的游魂,为了求得活命,倒是真的以全力相拼,声势的确惊人,好在人数不多,合双方人马,不过三十上下,海萍倒不放在心上,人头钻动,掌影如山。
这种大反常情的打斗,只看得昆仑峨嵋派的几位出家人,都有些莫明其妙。
海萍倒是希望他们通通上,只有这样,他才好杀个痛快。他杀焰冲天,怒啸接连传出,十指立伸,青气倏然暴射。
“啊!天煞绝命手”法空和尚脸色立变,禁不住高声惊呼。红旗坛主发觉青光闪动,心头震恐,也大声警告道:“天煞绝命手!小心”心字未落,惨呼三声,倒下了三个五旗盟帮的手下,眉间都多出一道青痕。
海萍越杀越恼,愈恼就愈恨,突地他心中映出了苑小玲的尸首,那惨死的状况,使得他又疯狂了,一声震撼山岳的大吼,青气立张,光华毕现,见人就下毒手。啊啊一声声一个个倒下了,接连不断,惨叫的声音乍落,又一个惨叫接连而起。
尸体由三个变成了五个,再由五个增多为七个,八个,十个不停的增加,惨不忍睹。
海萍时时排出凄厉而悲状的怒啸,冷哼,狂笑五旗盟帮的爪牙,也不停的挣扎着狠拼,希求保得一命,可是,太渺茫了,除非海萍停止杀戮,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二三十人,只剩下两个坛主,和四五个副手。
法空和尚看得心惊,忍不住一声大喝,道:“住手!”
老和尚是在激动中吆喝的,差不多使出了全部劲力。
吼声震人心弦,海萍抽身斜闪,目吐杀光,怒道:“你也要打?”
“老僧自出道江湖,还未见过像这等惨烈的杀法,你不觉得太罪过”
海萍傲声大笑,笑声凄厉之极道:“你是不是不服气?”
法空冷冷一哼,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滥杀无辜,老僧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你也帮着打呀!”
清玄老道一撤长剑,怒道:“九大门派容不得你活过今天!”
海蒲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狠瞪了两个出家人一眼,冷笑道:“你二人有窝藏江湖败类之嫌,我杀完了他们,自会找你算帐,既然你们心有不服,就请一齐上好啦!”
这几句话,非常厉害,扣得这两位掌门人动手不好,不动手也不行。
海萍话落许久,不见他们行动,气得一哼道:“少爷懒得和你们婆婆妈妈的,杀完了再说”他震臂疾推,又往黄龙坛主,红龙坛主欺去。
法空心中一震,喝声:“且慢!”
“你三番两次阻挠,究竟是何用意?”
法空悠悠一叹,沉吟良久,方缓缓言道:“老僧愿以这条残命,自毙身亡,化解这场杀孽,小施主以为妥当否?”
海萍怔愕了好半晌,傲气稍敛,但话声仍然冷峻道:“大和尚!伍某人不是不接纳忠言,只因为邛崃,雪山,青龙,点苍,华山五大门派,合组五旗盟帮,以生死判官为帮主,暗中无恶不作,窃掳了两位姑娘和白凤圣剑,要伍某人放弃杀戮当无不可,除非还我活生生地苑小玲姑娘和吕小芳,还有白风圣剑。”
这席话海萍说得极快。也听得法空和清玄只打冷噤,同声问道:“那两位姑娘是谁,值得你如此残杀?”
“独臂前辈和半面神尼前辈的衣钵传人。”
这两位江湖高人,突出白海萍之口,不由得两位掌门人肃然而敬。
法空脸色凝重,沉声道:“苑小玲姑娘是死在他们之手?”
“不错,我亲眼看见。”
红旗坛主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冷笑两声道:“小子!那死尸是苑”
海萍怨恨斗生,大声接住喝道:“对了,是苑小玲,我已发下宏誓大愿,要血洗五旗盟帮,追出生死判官。”
“只怕你永远办不到。”黄旗坛主也怒声而言。
海萍虎目狠狠地瞪了红黄坛主两眼,冷笑道:“嘿嘿!我要从你二人身上追出生死判官”他说话之间,移动身形,又要展开杀戮。
法空和尚伸手一拦道:“小施主能否放过今夜”
“办不到?”
“老僧仍然以残命作赌注。”
“我不管,除非苑小玲复活。”
“少造杀孽,必得善果,你何苦要”
“大和尚,老实说,你那条命值不得几文,我与你虽无仇怨,但师门血债,终须清算,我看你留下这条命,明年三月十三日到断魂崖作了断吧!”
海萍始终不放松黄龙坛主和红龙坛主,说话也非常的令人难堪,他不管和尚是何等身份,话一落,人也向红黄两旗坛主纵跃。
法空和尚以生命作赌注,希求能化解这场血腥,哪知海萍毫不领情,这个打击太大了,纵然他修为高,也难以忍受,就在海萍纵身跃动的刹那间,和尚在心里长长地一叹,猛抬掌,往自己命门上扣去,这个势子太快了,也太突然了,旁立的清玄老道,也毫未看破,待他警觉,法空已内腑寸断,奄奄一息。
清玄急得失去主意,大声呼道:“大师不可”人也急纵过去。
海萍本已出掌对付那两个坛主,忽闻清玄惊叫,当下也是吃了一惊,他吸掌转身一看,法空早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就知不妙,也许是大和尚之死感动了他,逼使他停手向法空走去。
法空张开无神之眼,看了看海萍道:“小施主贫僧陪上这条命算是多余的”最后,他露出了苦笑,气绝而死。
海萍两眼发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蓦地一股哀怨,直冲心间,转身面向两个坛主,他打算杀死他们,在他想,大和尚之死,固然是他冲撞人家,但没有五旗盟帮的恩怨,绝不会有大和尚之死,所以,海萍归根结底,罪魁祸首,仍旧认为是红黄二旗龙坛的坛主。
因此,他还是不放过这两个坛主,非要斩尽杀绝不可,哪晓得当他转身要奔之际,目光触处,不禁火上加油,恨得直跺脚。原来在这群人匆乱的当口,两个坛主带着几个未死的手下,早逃得不知去向。
海萍哼了两声,正待离开,突地掌风如雷,剑气腾升,已从背后杀来。
海萍听觉特灵,同时,天罡真元感应立生,未还手,人已前跃数步。他拧身一看,两个和尚配合昆仑的清玄,加上昆仑的三个老道,亡命地向自己扑到,剑掌齐吼,威不可当,海萍仍不还手,再退两丈,但峨嵋子弟情同拼命,目洒血泪,当先劈到。
海萍心中的哀怨,不知有多么深沉,可是,他无从发泄,冷笑道:“你们绝不是我的敌手,看在大和尚的面上,让你们三掌”
掌劲如山,已然排到,他侧闪七尺,身甫落,第二掌,第三掌,已连续攻到。
来势紧迫,快轮异常,海萍身形稍幔,竟被第三掌扫中,踉跄跄,一连挫退了五步之多,若是清玄和另外的老道动手,倒真是危险。
好在他天罡真元已发动,并未受伤,大喝道:“伍某人怨气难出,你们若再苦苦相逼,可别怪我”
“伍海萍,你假仁假义,逼死峨嵋掌门,我们和你拼了!”
和尚再度扑进,四掌前推,已使尽平生之力。
海萍杀机倏现,嘿嘿冷笑道:“既然找死,我也顾不得许多”出掌立指,当即施展天煞绝命手法。
两个和尚虽明知天煞绝命手的厉害,但他们视死如归,毫不退缩,又是两条人命,生死立判。
海萍弦满弓张,不得不发.眼看——
“住手!”又是一声狂吼,场中多了一人。
海萍之欲杀死两僧,纯是出于万不得已,既有人喝止,他也就落得收手后跃!两个和尚捡回来两条命,恐惧之下,也侧退七八步,他们同时往发话之处看去,一步也不肯放松,哈!
又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怪客,鄙盯着海萍。
海萍杀气未消,冷冷言道:“你真是阴魂不散,一步也不肯放松,哼!”蒙面怪人阴沉沉地一笑道:“对付你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只有如此。”
海萍怒火中烧,杀焰突增,抖臂中,就想动手杀死蒙面怪人。
“哈!哈!哈!”蒙面怪人眼光锐厉,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三声大笑,喝道:“姓伍的,你要想杀死我的话,只怕你一辈子完成不了心愿。何况,你还不一定能杀死我。”
海萍脸孔沉沉的,心说:“是啊!我不能这样做”他匆忙中,稳住欲攻之掌,冷冷说道:“你老是这样缠着我,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意?”
“不便相告,日后自知。”
“我希望你以后还是离开我远一点,否则”
“要杀我?”
“嗯!”蒙面怪人嘿嘿两声冷笑,接道:“你如果是这种态度,被杀的不是我。”
海萍恨在心头,又不便发作,大声吼道:“不是你,是我?”
“对啦!”
“走着瞧!”
蒙面人没再刺激海萍,指着法空的尸体,微怒道:“你又违反了我们的规约!”
“是他自己杀死自己,怪我?”
“是你逼死了他,哼!”“”晨光已起,天气渐明,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仍然很沉寂,像是在为法空祈祷。
忽地蒙面怪人冷笑数声,对海萍道:“你的仇家增多了,九大门派,五旗盟帮,沧海一奇,八荒人物,还有”
“你说吧!少爷毫不在乎,还有谁?”
“我和苗疆华宫的娉婷公主。”
海萍不禁一震,旋即狂笑许久道:“你有本领,只管会合他们,一次作个了断。”
“你等着,总有那么一天”他说完了话,望了望昆仑派的清玄,疾速绝伦,转身往山丛里奔去。
海萍怔神半晌,却望着清玄等人道:“今天之事,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不服,随时都可以找我,再见!”他不管人家的反应如何,腾身空中,两三个起落,就失去踪影。
清玄望着海萍去远,莫可奈何,不由忿怒重燃。环顾峨嵋两个和尚,沉声道:“两位带贵掌门尸首回寺。贫道势将拜访少林武当,商量下绿林帖,替法空道友报仇。”
两个和尚泪如雨落,恭身施礼,辞别而行。
且说海萍单人独行,疾走山中,他为了圣剑,为了两位姑娘,为了父母亲仇,为了师门恩怨,为了他以为艺业出众,功力高深,定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岂知江湖上诡谲云波,波折重重,迫使他卷身在江湖恩怨之中,不能自拔。本来,他很单纯,很淳厚,很热情,然而他经不住江湖的险诈毒谋,而一再展起杀孽。
初出道的孩子,是经不起考验的,苑小玲之死,更促使他大反常态,他视江湖为恨海,落脚难拨,因此,杀焰扩张一不论是谁,一律格杀,因此,他的确结怨各大门派,黑白两道这刻,他虽然在山中奔走,心中却燃起无名的怒火,忿怒得几乎要烧焦自己。他的目标是追杀五旗盟帮,殊不知五旗盟帮也大受沧海一奇的指挥哩。
一天,过去了,没有五旗盟帮的影子,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半个多月后的深夜,他又追寻在穷山僻谷中,无所发现,心灰意懒,神情也非常萎縻。意态也十分消沉,他依靠在一块庞大无比的青石上,脑中空洞洞的,仰望天空,黯月星稀,云层单薄飘摇不定。
蓦地往事重映,侵袭他空虚的心头,父母的惨死家园大火古刹苑龙全家被杀的景象麴熙凄厉的惨嚎铁塔魔君的嘴脸沧海一奇的神出鬼没,最大的仇敌
苑小玲的惨死,吕小芳的下落不明,墨龙圣剑和白凤圣剑的光华一幕幕,一片片,幻过心头,晃过脑际,他最早是为了雪洗家仇亲恨而现身江湖。如今。一事未成不说,反而牵扯出更多的意想不到的怪事。
一阵凉风,吹袭过来,海萍机灵灵地打了个冷噤,突然感到脸上有点润湿,他用手一抹脸颊,哦了一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哭了,脸上的湿润正是他的泪水,这一触觉伤怀,不由自主地又流下几滴英雄泪,他神丧志颓,双手一撑,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继续走动。
他低头沉思,孤零零的学成艺业,孤零零的闯荡江湖,如今,仍然孤苦零仃,四面仇敌,他的确受不住这种刺激,一声怒啸,发狂地奔蹿在深山之内,他要藉这种奔腾,发泄心中积闷,忧伤,恼恨
突然间西北方面,也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啸,这声怪啸是池引发的,显然山中出现了江湖人物,海萍倏然一震,豪情顿发,接着、又发出一声怪啸,响亮得震撼山谷,回音不断传来。啸音乍落,怪啦!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响起同样的呼啸,一时乱糟糟的,起此落,慑人魂魄。
海萍纵身疾跃,飞上一座山头,举目远跳,黑夜间,山峦起伏,看不出半个人影,他猜不透荒山中的这群人物是谁,他只希望因此而找出五旗盟帮的坛主,他要报仇,他要找回吕小芳.要追回白凤圣剑。因此,他又排出两声清啸。
这一次,可平静极了,没有反应,海萍没有办法,下了山头,单单地朝着东南方向走去,刚走出半里路,右面排出了一阵阴恻恻地冷笑,海萍一惊,转头向右方看去,他还没有看清是谁,忽地身后也排出几声冷冷地大笑,接着左面、前面、后侧面、左侧方喝声,骂声,笑声,从这些方向传出。来者不善,海萍已意识到这些人准是为他来的,反倒沉住了气。
海萍凝神提气,环扫一眼。吓!右面站着的是两个蒙面人,后方站着七个老道,右侧站立五个老和尚,左方是十个劲装老者,紧贴身后站的是白龙坛主和蓝龙坛主。
再往前端看去,两道三僧,年纪都在六十五、六岁之间,这两道三僧之中,有昆仑掌门清玄,在他们身后,正是黄龙坛主和红龙坛主。除此之外,还有十七、八名劲服大汉,大概是五旗盟帮的爪牙,合计人数,约有五十人之多。这样多的高手,围堵在四方八面,气势汹汹,显然是存心不良。
海萍一横心,冷笑几声,喝问道;“狭路相逢,目的是在伍海萍一人,能不能先报出名号?”
蒙面人首先发话道:“沧海一奇属下,中平岛神州双杰。”
“武当派掌门人云鹤子。”七个老道中间一人答言。
“少林派掌门人空空大师。”五僧中中间人回答。
“峨嵋新起掌门人智仁长老。”他和清玄站在一起。
十个紧装老者嘿嘿冷笑,居中那人冷冷说道:“中原十友也凑凑热闹”
黄龙坛主冷冷一哼,接道:“邛崃派掌门人黄”
海萍听得一声“呸!”骂道:“你要不要脸?今天是邛崃掌门,明天是黄龙坛主,真是无耻之极”骂得那四个坛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海萍并不松口,接着又道:“青龙帮主就是白龙坛主,点苍掌门正是红龙坛主,雪山首座却是蓝龙坛主,华山派的黑龙坛主已死在少爷的掌下,亏你们还有脸活在人间。呸!”
他心里恨透了这四个江湖败类,话声一落,抬步振臂,硬往黄龙、红龙坛主逼去,这种目中无人的做法,也只有伍海涛做得到。
“站住,小子!”人影两飘,赶进了神州双杰,拦阻住伍海萍。
海萍怒火中烧,大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横阻!”继续走!
神州双杰被他骂得一愣,刚想抢攻,蓦地海萍双臂一挥,喝声:“滚开!”
狂涛应掌而出,疾打双杰,神州双杰未料海萍是这等蛮横。出手不及,慌忙撤身,但已被厉劲扫中,蹬蹬后挫,几乎跌坐在地。
海萍看也不看,又向红、黄两坛主逼去,嘴里却骂道:“魔崽子!今天你们不交出生死判官,少爷绝叫你们好死不了”
清玄长剑出鞘,大喝道:“伍海萍站住!”
智仁长老白眉一掀,怒道:“姓伍的,你敢再进!”
武当鹤云真人、少林空空大师左右疾射,齐声吼道:“施主留步!”
中原十友紧跟在海萍身后,纷纷出动,形势突紧,剑拔弩张,在这种情况下,海萍已居于劣势。
他猛然稳步,仰面哈哈大笑,厉声道:“伍海萍恩怨分明,我找的是五旗盟帮,你们仗人多势众,寻仇于我,这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我请你们作最后考虑,快点闪开!”
空空大师脸色凝重,沉声道:“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你杀净了九大门派中人,这笔帐不得不结。”
海萍杀机倏现,大怒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闪开了?”
武当云鹤真人冷冷一哼,接道:“除非九大门派被你杀光!”
海萍傲然大笑,暴喝一声,怒吼道:“你以为我杀不光你们”
“别和他废话,杀他!”雪山掌门人蓝龙坛主,却在这个紧要关头,火上加油地大声喊杀,一时情况混乱,十友、双杰、四旗坛主,加上五旗盟帮的爪牙,已不由分说,抢攻而至。
海萍也有些心惊,可是,并无惧怕之意,三十多人,拳掌兼施,刀剑并举,威势倒也吓人。如此一来,少林、武半、昆仑、峨嵋这几派的掌门人,和他们的子弟,反倒无法参与打斗。这四位掌门略一商量,索性站在一旁观战。事实上,他们也厌恶这种打法。
这也就是所谓“绿林帖”的第一回,是昆仑清玄道长的杰作。
海萍没有想到这些,他的目的在替苑小玲报仇,在寻回吕小芳。
因此,在这样惊险的拼杀下,他专门找四旗龙坛算账,别的人,他倒无伤害之心。
这中间,有两次几乎被中原十老所伤,海萍毫不介意,掌影翻飞,劲力奇猛,还是扑向黄龙、白龙、蓝龙、红龙,四个坛主,刹那间,杀声震耳,天昏地暗。
群雄伤不了海萍,海萍也难碰着四旗龙坛。过去了盏茶的时光,情况仍旧没有改变,战场僵持,难分胜败,海萍真火突发,知道不杀人,绝不会如愿以偿,当下一提真气,天罡真元顺气而生,伸臂之间,又展出了天煞绝命手。
空空大师看得心神抖动,大喝道:“小心!这是天煞绝命”
手字没喊出,三声惨叫,倒下了三个保护四坛的五旗龙坛的爪牙。海萍脸色冷冰冰的,双眼红得透亮,一声怒喝,十指箕张,青光疾扑。
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十老只剩下八老,双杰死了一杰,更倒下四个爪牙,人数逐渐减少,四旗龙坛的危险陡增,只是,海萍杀心已起,不论是谁,能杀则杀,绝不宽容。
一旁观战的僧道,也都看的心惊肉跳,忽地海萍一声怒啸,身法骤疾,掌出如风,指发似电,青气弥漫,贯透对方的掌劲,着人必死,惨嗥不停,尸体增多,谁见了也将会颤抖。
转眼之间,只剩下四老,四旗和一杰,海萍神目如电,乍见黄龙坛主攻到了,冷然一哼,错身迎扑,臂掠指伸,阳罡之气,电闪而过。但听一声闷嚎,黄龙坛主竟被他砸飞三丈有余碰得脑碎骨折,血肉模糊,死于非命,这一来,四老亡魂丧胆,三旗魂飞魄散一杰四肢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