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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慕容飞云头罩黑纱跟着余瑜进入重阳城,整座城差点炸开锅。众所周知,余瑜治军严谨、不苟言笑,是个冰块雕就般的女子,从来跟她最接近的,大概只有她的贴身侍从赵乙了;但就算面对赵乙,她也很少笑逐颜开,只有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今天,余瑜却是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进城的,唇角漾着春风也似的笑容,就像那三月桃花,娇弱怜人,又带着宜人馨香,亲手轻抬间,散发点点风情。
不知道多少士兵看呆了,有掉下马的、摔落手上兵器的,还有人一脑袋撞到路边的大树。
所有人都对这个可以令平辽将军化寒冰为春水的男子充满好奇心,只除了赵乙。
在他看来,他忠心守护余瑜,全念在慕容飞云临终托付。
可现在余瑜的行为已明显背叛了慕容飞云好吧!慕容飞云已然身死,余瑜又还年轻,总不能叫余瑜替他守一辈子活寡,余瑜移情别恋,也属常理。
赵乙不脑屏责她,但他也不愿再守护一个不再爱慕容飞云的女子;因此,当余瑜将男子带进平辽将军府,两人关在书房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时,赵乙就收拾好包袱,准备走人了。
他举手敲了敲书房门。
“进来。”里头传来余瑜的声音。
赵乙打开房门走进来,余瑜正写好奏章,而那名头罩黑纱的男子则在一旁为她侍候笔墨。
余瑜抬头望赵乙一眼。“有什么事吗?”
“属下特来向将军告辞。”赵乙抱拳说。
“告辞?”余瑜纳闷。“之前我让你走,你还说奉飞云之命誓死保护我,现在怎么又要走了?”
赵乙闷哼一声,本来就黝黑的脸色更加阴沉三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将军用不着属下了,属下自当离开。”
余瑜身边的蒙面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乙脸上更加难看。“你笑什么?”
“赵乙,我是不是闻错啦?你话里的味道好酸啊!”男子笑谑。
那磁性的声音、轻扬的语气,瞬间冻结了赵乙的脑袋。“你”他张大嘴,再也动弹不得。
男子嘻嘻笑着。“还是这么不禁玩。”
说话间,他走过去,密密实实地锁上了书房门。
当着赵乙的面,男子揭下罩头黑纱,俊眉星目、清逸雅致,不是慕容飞云又是谁?
“啊!”赵乙激动地狂呼一声。“将”
“闭嘴。”慕容飞云低喝一声,随即一指头点中赵乙哑穴。“你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没死,再来杀我一遍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余瑜嘀咕着。“你若肯投降凤帝,不知多少人要欢呼,谁敢杀你?”
慕容飞云没反驳,几年看下来,凤帝确是位明君,但是不是个仁君就只有天才晓得了。
“将军”赵乙终于回过神,两个字一出口,泪水也跟着滑落。
“别再这样称呼我了。”得见昔日旧友,慕容飞云也是满心感慨。
赵乙明白。“少爷,你没死,怎么不派人送个信,赵乙”
“赵乙,南朝覆灭,贤亲王府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你我主仆关系不再,若不嫌弃,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慕容飞云说着,顺便解释自己为何躲了三年,至今才敢出面的原因。“其实现在露面还是早了点,天下方定,根基未固,我的身分若被有心人士发现,必定又会惹祸,只是我太想你们了,忍不住又做了一回冲动事。但日后我们行动仍得小心,千万别再让其它人知道我的存在。”
“不,少爷永远是少爷,赵乙一辈子只认你是主子。”赵乙举袖拭泪,他不傻,慕容飞云到底是为谁相思难耐而露面,他心知肚明,也不在这里妨碍人家谈情说爱,嘿嘿笑着。“少爷应该还没用早膳,赵乙去给你准备。”说完,他拎着包袱就跑了,出去后还不忘再将房门紧紧关好。
余瑜被赵乙那瞹昧的笑声弄得红晕双颊。“我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原来这么滑头。”
“那叫识相。”慕容飞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轻轻抚摩着。“你很希望我为凤帝王买命吗?”
“你肯吗?”也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无意仕途,硬逼你出仕,你也不会开心。”
“我的身分太敏感,确实不好露面。”
“借口罢了,如今天下一统,只要陛下一句话,谁敢有异议?身分更不是问题。”
他苦笑,她说得有理,以凤帝今时威仪,莫说要他改名出仕,就算凤帝挑白了,就是要他这个“死人”回魂,重以大将军称号披挂上阵,想必凤皇朝内也无人敢置喙。
只是慕容飞云过不了自己那关,他已经背叛了南朝,暗助凤帝得到天下了,再以此图谋富贵,就算史书饶得了他,他还嫌一身肮脏呢!
“我可以当你的幕僚,助你平定蛮族。”这也算为天下百姓谋福。
“你真有办法平定蛮族?”她守重阳城三年,无时无刻不想平定蛮族,但始终无法成功,莫非他有鬼神之能得以办到?
他点头。“这三年,我虽然在养伤,但也一直注意着这里,其实蛮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和具威胁性,只是从来中原对付蛮族的方法就是防守,却少有人想过要进攻。”
“陛下尚未问鼎中原前,曾驱逐蛮族出漠北车原,但时隔没多久,蛮族又南下了。草原太大,我们对地形下熟,蛮族部落又多,随便一、二十人也成一族,任千军万马去扫也扫下完,实在无法将蛮族一网打尽。”
“网不尽的就不要网啦!重点在制衡。正如你所说,蛮族部落众多,也很复杂,大可拉一个、打一个,让他们窝里反云。亲凤皇朝的,许以重利,令其子孙接受教化,让他们去对付别有异心者,如此长年耗下去,蛮族不攻自乱,一、二十年后,再无力南侵。不过行此计前,要狠狠教训蛮族一顿,打得他们痛了,议和的声音才会出现。”
她听得两眼放光,越思考他的话,越觉可行。“想不到你不只水战厉害,陆战也有一套。”确实堪当军神称号。
“兵者,诡计也。也就是说,战场谁够好,谁就赢。当然,战前的情报工作一定要做好,如此才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出仕是朝廷一大损失。”
“别别别”他连连摆手。“我跟你还分彼此吗?你出仕,我帮你出主意,一样嘛!”
“若有一天我位列三公,你犹是一介布衣,也不介意?”她斜睨着他,不大相信哪个男子汉大丈夫能受得了妻子威风无比,自己却默默无闻。
“我骄傲都来不及,怎会介意?”他伸指轻点她鼻头。“待你出征,我为你牵马,两军交锋,我便做你的亲随,且看平辽将军如何大发雌威,杀得蛮族落花流水。”
她心里甜蜜蜜的,他实在太会说话,被他一哄,神魂都要飞上天了:但觉得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但真让他为她牵马?“算了吧!这一战如果能成,我也要功成身退了。”
前半生,她尝过无助落魄的日子,也试过高官显爵的生活,够了,余下来的人生只愿与他携手相扶,笑望渔船晚歌,此生足矣。
“啊!”这下子换他吓一大跳了。“你有辞官之意?”
“昨儿个与你重会时我就说啦!你没听见吗?”
“呃我是听见了,但你都封二等伯了,辞官不觉得可惜吗?这一战若成,以你的功劳,封个王爷都有可能,那是何等威风的事,你能轻易抛下?”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有那魅力,让她甘愿退隐。
“我像是很重功名的人吗?”她用力一掐他的手臂。“你不出仕,我陪你夫唱妇随,莫非你有意见?”
他没意见,但是他太高兴了,也很惊恐。“凤帝一定会宰了我”
“关陛下什么事?”
“你一辞官,凤帝马上就会猜到是我拐走他手下最厉害的大将;他不宰我要宰谁?”
“凤皇朝名将多如天上星,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何差别?”
他摇摇头。“瑜儿,你太看轻自己了。重阳城的兵力占凤皇朝的总兵力多少成?这个守将的位置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坐的吗?哪怕那人再有才能,凤帝放心让一个重名利的将领掌偌大兵权吗?因为是你,凤帝才安心让你拥兵自重,换作一般将领,昏庸者,挡不住蛮族;太厉害的,早遭猜忌。”
他不提点,她没想到,他一说,她才惊觉,多年来她手握全国半数兵力,看似威风,其实是在走钢索,一个行差踏错,势必万劫不复。毕竟,功高震主啊!
“飞云,与其封王袭爵,我愿与你天涯相伴。”
“凤帝很了解你、也很信任你,你继续为官,只要不出大差错,必定无碍;这可是一条青云坦途,就此舍弃,很可惜。”这是他的真心话,以她之才,去做村妇,确实糟蹋了。
“为求知心人,愿舍青云路。”她双眼坚定地望着他,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什么都看开了,唯一难舍的只有他,那为什么不顺遂心意呢?
“好好一个为求知心人,愿舍青云路。”他眼眶红了,紧紧抱着她,一生高低起伏都不足论,能够遇到她、爱上她、拥有她,才是他今生最大的骄傲。“我会为你设计一番,让天下再没有什么平辽将军或军神,只有单纯的余瑜与慕容飞云。”
于是,自大将军慕容飞云的诈死后,又一名将将“殡落”在一场滔天阴谋中。
一切果如慕容飞云所料,余瑜的密奏一送达大都,凤帝大怒,朝廷整个震了三震。
半个月内,凤帝圈禁了三个王爷,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叔公,一品大臣杀了两个,其余遭诛连者多达一百多人,受到申诫、降级和罚俸者更有三百名之多。
看到结果时,余瑜也吓了一跳。“陛下想必非常生气。”在她既往的印象里,凤帝待臣属向来宽厚,很少严惩,除非真把他惹火了。
慕容飞云却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话。“他这是找到机会整顿各派势力。制衡之道,每个帝王都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他现在不以黑纱蒙面了,改戴上一张铁面具,红角青牙,半夜里还能吓哭小孩。
有人问他为什么戴面具,他就说自己长得太帅,怕美男祸水,所以把自己弄丑点儿;听者无不哈哈大笑,无形间拉近了他与重阳城军民们的距离,现在他出门,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看得余瑜不得不承认,对于招揽人心,他确有一手。
“我是不知道陛下此举是否为制衡之术,但我听得出来,你话里充满嫉妒。”她真是不明白,他为何成天针对凤帝?
“如果我每天在你耳边夸奖怡香楼的姑娘有多美丽、多温柔、多体贴,你大概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以她对凤帝的盲目崇拜,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凤帝情有独钟了。
“好,说得好。你不提怡香楼,我还没想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最近三天都泡在窑子里做什么了?别告诉我,你跟那些姑娘们只是盖棉被纯聊天,我不信那鬼话。”
“有棉被盖就好了。”他咕哝几声,重阳城地处北边,虽已是春季,夜晚冷风依然刺人,即便披了貂皮披风也难挡寒意。“放心,以我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怡香楼的姑娘只是中等货色,还迷不倒我。”
“要死了!”她随手从书案上拿了枝毛笔丢向他。“问你话呢!照实说就好,啰啰嗦嗦什么?”
“探听消息。”这说得够简单了吧?
“说清楚点儿!”又是一枝毛笔丢过去。他说得太简单,她没听懂。
“瑜儿。”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怡香楼的姑娘真的比你温柔多了。”
这回不只毛笔,连砚台也飞过去了。
慕容飞云侧身、低头,闪过诸样攻击。“好啦!不开玩笑了,我到怡香楼真的是去查探蛮族内部消息。”
“那些姑娘会知道这种军国大事?”
“酒楼茶馆从来就是各种流言盛传之地,虽然不能百分百尽信,但多听一点也无妨。”
“举个例子来听,说得好,不罚,万一哼哼!”她会让他知道男人花心会有什么下场!
“听说暴熊族族长很有可能被推选为下一届的大单于,这个消息如何?”
“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准确吗?”闻言,她大惊,蛮族分崩离析已如此难缠,再让他们统一起来,又是一场大灾难了。
“虽说边境已然封锁,贸易也中断了,但中原的茶砖、丝绸,蛮族的皮革、葯材等,仍具有丰厚利润,总有些要钱不要命的商人私组商队进入草原与蛮族做买卖,因此听到风声,等商人们赚饱银两回国,几杯黄酒下肚,嘴皮子就合不紧了,是真是伪,端看各人判定。”
“那你觉得这消息是真的?”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必然的。”
“唉!”她叹口长气。“如此百姓又要遭祸了。”
“危机未必不是转机啊!”他帮她将所有毛笔、砚台都捡回书案上放好。
余瑜用力给他一个白眼。“你有话不能一次说清楚吗?拖拖拉拉的,烦不烦?”
“娘子,你这就嫌我烦了,往后我们还要相处几十年”一副闺中怨男相啊!
“去死!”刚被捡回去的砚台又砸出来了。“说重点!”
“好吧!谤据为夫含辱负重、牺牲身体”又是一方砚台砸过来,慕容飞云偏头闪过继续说:“总而言之,我认为暴熊族长想坐稳大位,就得立下大功,比如杀死重阳守将,赫赫有名的平辽将军余瑜。”
她懂了。“你是想让我做饵,引暴熊族长率众来攻,我等设陷,将其一网成擒。”
“差不多,但是”他迟疑着。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不晓得她耐性不佳吗?如此犹疑,让她很不耐烦。
他又想了片刻。“你不想继续为官的想法,确定了吗?”
“当然,此战一了,我必上书辞官。”说着,她自怀里掏出凤帝密旨。“虽然有些辜负陛下隆恩,但我确实腻了官场。”而且与慕容飞云相依相偎的未来,比起高官厚禄,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她期待无官一身轻,与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陛下的密旨,嘉奖我守城有功,封我为一等公,期许我一心为国,再建大功。封赏的钦差已在路上,这份密旨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说来,陛下也是有心。”放眼凤皇朝,得凤帝如此恩宠者,余瑜认了第二,恐怕也无人敢做第一了。
慕容飞云只觉冷汗一颗颗冒出来,不多时已湿了一身青衫。
“凤帝这一手真高啊!”他咬牙,其实比较想咬的是凤帝,虽然没见过凤帝,但就是讨厌他,十六年前将余瑜带离南朝,让他思念得差点疯掉。每次听余瑜夸奖凤帝,他一颗心都像浸在陈年老醋里,酸得受不了;所以要他为凤帝效命别想!他死也不会帮情敌出谋划策。
“我不会接这个旨,你气什么?”她满腹疑惑。“你对陛下的偏见真的很深耶,这可不太好。”
他对凤帝没有偏见,是吃醋。但说穿了就丢脸了,立即转移话题。
“问题不在圣旨本身,而是上头期许你一心为国,你本来就无二心,凤帝还多此一举干什么?若有疑心,他也不会升你宫,所以这封密旨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凤帝已知道我的存在,并且担心我拐跑你,才会用这种隐讳的字句提醒你。太可恨了,凤皇朝有数十名将,凤帝一定要跟我争你吗?”
“不要把我说得像个有趣的玩意儿,随人争来夺去。”她瞪他一眼。“况且我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未必如此大,你多虑了。”
“你知道我原先的打算是什么吗?拿你作饵,引出蛮族大部分势力,一举歼灭,接着派密探入草原,引起蛮族内乱,如此耗上几年,蛮族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南侵。”
“这主意你说过了,我也同意啦!”
“但我本来计划让你在做饵途中诈死,以便与我浪迹天涯;凤帝这旨一下,计划要顺利实施,就困难了。”
余瑜笑得差点打滚。“好好好,想不到军神也有技穷的一天,还以为你有什么通天本领,说到跑路永远只有诈死一招。”
慕容飞云也算是脸皮厚过城墙的人,不然哪会在怡香楼住了三天,只在大堂内与南来北往的走私贩子说天地道,临走前还哄那些姑娘一定要对外放话他体力超人,一夜数女方能尽欢。
余瑜也是听到这些传闻,所以才跟他闹点别扭,没真吃醋他流连风月之地。
像慕容飞云这样“守身如玉”却爱面子,非给自己塑造勇猛形象不可的男人,也算空前绝后了。
现在他却被余瑜几句话说得面河邡赤,十根手指绞啊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余瑜新奇地惊呼一声。“我是不是看错了,你居然也会害羞?”
“有有什么不对?我也是人好不好?”
“抱歉。”难得见到他窘迫,她实在忍不住想笑。
“那你还笑。”
“好,我不笑,给你看样好东西。”她自绣囊中掏出一只葯瓶丢给他。“服下一颗,三个时辰内气息全无,状若中毒而死,并且再清醒,没有一点后遗症。唯一要注意的是,假死时,身体不能受到外力袭击,否则少只手什么的就麻烦了。”这正是她特地找来为防备凤帝拒绝她辞官,好假死遁逃用的。
“好家伙,敢情你的计划跟我想的一样,还敢笑我,看我怎么惩罚你!”他抱住她笑得发软的身子,用力吻上那不停发出笑声的红艳双唇,心里无比感动,她居然肯为他做到这等程度,今生今世,他必不负她。
“唔嗯”慢慢地,笑声化作呻吟,她双颊红晕似火,媚眼如丝瞅着他。“飞云,你老实说,在怡香楼三天,真的没有”
“咳咳咳”他被呛到了。“谁会真的用身体去换消息?”
“我真没想到你定力如此之好,还是那些姑娘功夫太差?”
“你一个姑娘家,干么对窑子那么好奇?”
“我已不是姑娘,都嫁你了,算是妇人,了解一下为何男人总爱流连风月场所,以便将来好驭夫啊!”“你放心好了,我去那些地方永远只会喝酒、吃菜、听点小曲,至于姑娘们,我是没兴趣。”
“为什么?听说风尘多出奇女子啊!”“既是奇女子,自有赏花者摘取,我何苦糟蹋人家。”
“那艳冠群芳的花魁呢?”
“我没兴趣与陌生人共享春光。”于情感,他算洁癖,一生只爱一人,爱上了就永不改变。
她抿唇,浅笑之余:山头暖暖,慕容飞云的痴情,堪比得上他俩间的金石之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