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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欢乐气氛的圣诞节即将到来,牧场上下洋溢着一片过节的快乐气氛。
很多工人早就计画好一个星期的假期,全是打算回老家共度耶诞,就连赛门跟美蒂也打算回田纳西的亲戚家过节去。
夏竹婉拒了赛门跟美蒂一再的邀请,坚持留守在牧场里。
冬天是母牛产小牛的高峰季节,虽然没有任何一只母牛的预产期在这几日,但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而同样在牧场留下来的,还有姜御风,有他在,赛门才总算放心让她留下来。
送走了最后离开的赛门跟美蒂,夏竹一个人回到偌大的主屋客厅,坐在壁炉前,眼睛盯着电视却兀自出神。
想起几天前,姜御风奋不顾身的上山找她,之后他们也甚少有机会碰面,更别提说上一句话了。
几天来,牧场上下为了即将到来的耶诞假期忙成一团,将马厩、羊栏的防寒、防潮板做最后的修补整理。
他也跟着里里外外的帮忙,俨然把自己当成是牧场的一份子,做每一件事都不遗余力,也难怪他的崇拜者与日俱增。
拿着遥控器将每一个频道都转过一遍,她百般无聊找不到半个解闷的节目,突然间,她远远瞥见了姜御风的身影,正从马厩里出来。
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人都回家过节了,这偌大的牧场就只剩下--她跟他?
一股莫名的波动在心湖荡漾起来,她甚至没有多想,整个人已经弹跳起来,扭头就往自己的木屋冲。
将自己锁进房内,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忍不住嘲笑自己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举动。
他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她干嘛躲他?
但明知如此,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是害怕面对他,就像怕面对某些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似的!
为了遗忘两人得连续独处一个星期的压力跟不安,她干脆进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连晚餐都打算省略便马上跳上床。
对她来说,过一天算一天的鸵鸟心态,此刻对她而言多有抚慰的效果啊!
把头蒙进棉被里,黑暗中,那双炙烈的眸却又出现在脑海,怎么赶也赶不去,霸道的占据她的思绪。
明明,她根本忘不掉他,还是那样在意他;心墙更随时有可能因为他的出现而瓦解,但她还是倔强得不肯向早已背叛她的心屈服。
迷迷糊糊中,她彷佛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但她只是拉起棉被,将自己裹得更紧,隔绝一切可能引诱她犯戒的机会。
太早睡的结果,让她终于在半夜开始失眠。
顶着终于感到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突然间,她隐约听到外头传来牛模糊的哀鸣。
她侧耳倾听,终于确定那痛苦的哀鸣声,是从牛栏方向传过来的。
在深冷的夜晚走出温暖的房间,实在是一个不智之举,但她想到牛栏里此刻有四只怀孕的母牛,离去前赛门还始终牵挂放不下心。
也顾不得换件衣服,匆匆披上一件毛绒睡袍,套上一双鞋,她顶着刺骨寒意一路奔向牛栏。
一打开牛栏沉重的木门,只见一头应该再一个礼拜才会生产的母牛,正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
她知道恐怕是小牛要出生了,虽然她对替牛接生一窍不通,甚至怕得想逃,但看到母牛痛苦的样子,她却怎么也拔不开双腿。
看着痛苦呻吟的母牛,夏竹深吸了口气,毅然弯下身检查母牛的产道。
只见小牛的脚已经出来了,却卡在产道口进退不得,见状她更慌了。
她使劲,想将小牛拉出来解除母牛的痛苦,奈何力气不够,只能着急的看着母牛哀叫,还来不及诞生的小牛气息逐渐微弱
“让我来!”一个声音陡然传来。
转头一看,姜御风就在她身后。
不容她多说,他一脸凝重的马上取代她刚刚的位置,温柔的抚摩母牛,轻声安抚牠浮躁的情绪。
看着逐渐放松的母牛,小牛竟然慢慢的滑出产道,夏竹这才领悟到,原来第一次生产的母牛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致于产道痉挛卡住小牛。
那个总是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姜御风,竟然动作俐落的开始替小牛清理身上的鲜血跟黏液,完全不在意衣服沾了一身脏。
看着神情认真专注的他,夏竹怔立一旁几乎看呆了。
眼前这个温柔细心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冷漠的姜御风吗?
她以为,他永远学不会对人付出,永远也不会去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眼前全然不同的他,简直教她--迷惑!
“小竹?”
突如其来的轻唤,遽然拉回她几乎出神的思绪。
“什、什么事?”她狼狈掩饰心慌,结巴问道。
“没事了,回去睡吧!”
往地上一瞥,只见小牛正偎在母牛的怀里奋力吸着奶,疲累的母牛也安详的躺在草堆里。
“嗯。”她点点头转身欲走,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拉回来。
“等等!”
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手突然贴上她的脸蛋,替她抹去颊上的些许血渍。
仰头望着他英俊的脸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忽隐忽现,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彷佛是最炽烈的太阳,照得她炫目--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怎么会以为在他眼中看到了温柔与深情?
两人的目光相对,像是干柴猛然起了大火,相互纠缠、燃烧,几乎分不清彼此。
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得几乎可以在冷冽空气中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以及急促紊乱的呼吸,让他们意乱情迷。
她以为他会吻她,即使他们是一身的狼狈,但她从他眼睛里看得出来--他想吻她。
明明她还有机会逃脱,明明她可以拒绝,但她却像朵渴望雨水滋润的花,热烈地迎接着他的洗礼。
“回去洗个澡,乖乖睡觉,嗯?!”他倏然抽回唇说道。
他温柔的语气,让她的心为之一悸。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脑中一片乱烘烘,让她全然无法反应,只能怔怔望着他的身影转身离去。
夜风阵阵吹来,寒冷的冬夜,她竟感觉到留在肌肤上的温度,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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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诞夜,每个家庭欢快团圆的日子。
夏竹一想到家家户户热闹温馨的景象,心底难免有些惆怅。
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不免会想到台湾的家人、朋友,只不过,今年她少想起一个人--姜御风。
坐在临窗的小沙发上,她的目光瞥向远处,属于姜御风的木屋房门紧闭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激荡着,似失落、似惆怅,高高低低的左右着她的心情。
直到现在,一句谢谢始终没有道出口,每次远远看到他,那句话却像是石块般卡在她的喉咙,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想起今晚的圣诞夜,家家户户热闹的餐聚,他们两人却孤单各自据守两方,她突然心生一股冲动。
遽然跃起身,夏竹迫不及待的冲进主屋宽敞洁净的厨房。
打开大冰箱,发现善解人意的艾达玛在里头装了满满的食物,各种生鲜食材都有,让他们两个人吃上整整一个月都不成问题。
来到这里四年,夏竹从艾达玛那里学得一身好手艺,而今晚,她打算用一顿圣诞大餐作为她说不出口的致谢。
忙着把火腿、鸡、牛排、各式蔬菜全搬上料理桌,她脑中马上自动拟出一份菜单,平时纯熟于按快门的手,也俐落的开始处理、准备各种材料。
脚下踩着柔软的绒毛室内鞋,身上穿着围裙,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为丈夫洗手做羹汤的妻子,忙碌中却觉得快乐而幸福。
妻子?这个念头,让正俐落把肚子里塞满许多香料与蔬菜的鸡、推进烤箱的夏竹蓦然一惊,赶紧甩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夏竹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耶诞晚餐,清一色全是姜御风最喜欢的美式食物。
他不喜欢吃中国菜,这个匪夷所思的怪癖,她始终不曾忘记。
点上红色蜡烛、摆上餐盘、餐巾,她紧张的审视餐桌,就怕有一点不完美--
不经意转头望向窗外,从玻璃窗里,她看到一张因兴奋与期待而微微发红的脸庞,就像一个等待心爱情人前来晚餐的女人。
这个念头让她猛地一惊,明明一再警告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为何她的心就是不试曝制,傻傻的想为他做些什么。
明知道再付出一分一毫,受伤的将会是她自己,但她就是管不住心,管不住想对他好的欲望。
怔仲、犹豫良久,眼看一桌的丰盛食物已近半凉,她才终于勉强说服了自己,反正她也是要吃饭,就当是为自己做的,他,只是一个顺便的餐伴。
这个完美的理由勉强安抚了纷乱不安的心,夏竹举步来到他的木屋外,轻敲大门喊他。
好半晌,一张俊脸出现在门后,脸上有着惊讶。
“呃--我做了晚餐,如果你肚子饿了,可以一起过来用餐。”她的邀请谨慎而小心。
“谢谢。”突然间,他的唇扬起笑意。
看着他脸上的笑,她怔住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他发笑的话。
“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他又转身回屋内。
带着满肚子狐疑回到餐厅,不多时他也来到。
“好丰盛的圣诞晚餐。”一看到满桌的食物,姜御风掩不住满脸的惊讶。
“呃--我突然好想吃这些食物,就全做了。”她不自在的自圆其说,就是不敢承认每一道菜都是斟酌他喜欢的口味。
“那我很有口福。”他淡淡笑道。
看着他脸上的笑,是那样温柔、那样了然于心,像是也怕揭穿了她似的。
“可以开动了吗?”他的声音蓦然惊醒了失神的她。
“喔,可、可以。”
赶紧坐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但一抬起头,她就发现点蜡烛真是个错误。
在烛光下,他的脸孔看起来是那样英俊迷人,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深情,彷佛随时会让她变成一滩融化的烛泪。
圣诞树的灯光在他眼中闪烁,宛如满天的璀璨星光不时在他眼中绽放,同时也看到;痴迷失神的她。
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夏竹才能勉强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为了掩饰扑通直跳的心跳,她只得故作忙碌的将自己的盘子堆得满满的,低头往嘴里塞食物。
偌大的餐厅里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刀叉碰撞,以及壁炉里柴火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没有人打破沉默,就怕破坏眼前这份暌违四年多的和谐。
“耶诞快乐!”突然间,一个高脚杯递到她面前。
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手中的深红色液体,夏竹还是接过杯子。
“谢谢,你--也是。”
她不自在的说道,根本不敢看他的脸,就怕葡萄酒还没有入口,她已经先在他的眼中醺醉。
“你的手艺很棒。”姜御风细细品尝口中的食物,从来没发现,她做的菜竟会让人吃了感觉到温暖。
或者说,他从没认真体会过她作菜的用心。
突然间,姜御风终于彻底领悟,过去,他一直错过了什么!
咽下喉咙的食物突然化成了刺,扎得他的心格外难受。
在心底暗暗发誓,就算得花上一辈子,也一定要追回她,重新让她回到他的怀抱。
两人各怀心事的默默吃完一餐,饭后姜御风体贴的主动帮忙收拾餐桌的食物。
走进客厅,比夏竹还要高的圣诞树在微暗的窗边闪烁着,突然间,她想到她压根没准备礼物。
不过,他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会希罕她寒酸的礼物--夏竹自嘲想道。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诧然一惊。
转头,一只小小的方盒递到她面前。
犹豫了好似一世纪之久,她终于还是颤抖的接过礼物,小心翼翼,带着几分不安与羞怯将它打开。
当她的目光一接触到盒中的东西时,夏竹倏地倒抽了口气。
这是--当年第一次见面时,他借给她一模一样的手帕?
看着手里那条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手帕样式,各种酸甜苦辣在这一剎那翻涌上来,一颗心拧得好紧好紧--
“小竹,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抬起头,两道深情的目光填满了她的眸底。
恍惚望着他,她的脑中因为过度的震惊呈现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人改变,根本不可能真心的爱她,除了事业,他的心里根本容纳不下其他!
但他简单的一句话、一条手帕,却又让她再度变成当年那个软弱无助,一心巴望着关爱的傻女孩。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总是每晚从哭泣中惊醒,然后坐在床上,等着天色转亮,等着泪水流干。
她绝不让自己再重蹈覆辙了!
“别这样对我,别逼我再度交出我的心。”她的心无法承受再一次伤害了。
“我不会逼你,我会等,直到你愿意交出你的心为止。”他静静说道。
即使花上十年、二十年他也在所不惜,他只知道,这辈子他是非她不可了。
她颤抖着,望着他、望着他眼中闪烁的火光,直至视线慢慢模糊、渲染成满眼的光点,直到泪水再也不听使唤的沿着粉腮滑落。
“喔,别哭,拜托你别哭!”
一看到她的眼泪,姜御风的心几乎被拧痛了。
“我不逼你,求你别哭。”他用唇:心疼而温柔的一一吻去滚烫的泪滴。
拚命摇头,她想拒绝他的温柔一点一滴渗进心底,想拒绝自己的心软化动摇,想拒绝相信他会是真心的。
“除非你愿意谈,否则我以后不再提了,好吗?”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保证似的说道。
贴在他的胸前,夏竹彷佛听见他的心跳,一声声回荡着对她的承诺与保证。
这一刻,她清楚听见内心的冰雪,正在崩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