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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野餐
"有没有那么厉害。"我有些不信,说话间,浮标动了一动,鱼竿前端微微下沉。
他自信的笑笑,目光转向鱼线入水的方向:"你看。"
没看清他是什么样的动作,一条约莫七八两重的鱼便被吊了上来,一个劲儿的拍鳍甩尾。
"这是红鳍,味道不错,待会儿咱们烤着吃。"第一钩就获得了开门红,他心情极好,乐呵呵的捏好鱼饵,甩下第二钩。
我有些吃惊:"在这儿烤?"
"当然,风景优美,环境舒适,最是适合野餐了。"他兴致勃勃的说:"天天吃别人弄好的食物,精致是精致,总少了一分自由自在的粗旷感,你不觉得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兴致被勾起,我也有些期盼,左右环顾:"可是在这儿烤鱼,你会生活吗?"
他爽朗的笑开:"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然他这么有信心,我便拭目以待。从小到大不曾有过在野外用餐的经历,好奇之余,也是满怀期待的。
钓了几条鱼,又在礁石处捡了一些螃蟹和海胆,蛤蜊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看看差不多了,他当真在一旁开始生火。
生火的工具,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干枯的树枝木材,还有一小堆干叶子。
我则把地垫铺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忙活。
先找了几块大石头,围成方形,两头各留出一定空间,方便空气流通。接着在石头里的空间用小树枝堆成松松的塔型,塔底塞入干枯的树叶,点燃,淡蓝色的火苗欢快的跃起,转眼便成了灿烂的橘红色。
树叶是不耐烧的,但是上头架着的小树枝却被缓缓点燃。趁着火势正旺,他又不断的往里头添树枝。
我蹲在一旁细细的看着,纳闷道:"怎么还不把鱼放上去呀?"
待烤的鱼已经杀好洗净,用细盐腌着,放在一旁。火势已经很旺了,他还在不断的添加干柴,转眼间,旁边的小树枝和枯叶都用了大半,再这么下去,还够柴火烤鱼吗?
他用袖子擦了把脸,笑呵呵道:"别看现在火大,烧起来的都是小树枝,顶不了多久的。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将大树枝烧着烧透,等火小一些,稳定一些,烤出来的鱼才鲜美香甜。"
我对此事不在行,便"哦"了一声,乖乖的在一旁继续观看。
趁着这个机会,他又另起炉灶,将刷净的螃蟹等物装进小锅里,放在灶上煮了。因为事先用白酒泡过,所以并没有出现满锅子乱爬的状况。
曾经我是个很爱吃螃蟹的人,但是有一次妮娜买了大闸蟹过来,刷好后直接下锅蒸。因为没有绑绳子,满屋子都是蟹爪划过锅盖那种刺耳的声音。
更是有螃蟹推开锅盖跑了出来,又被她拎起丢了回去,死死压着锅盖,不再给它们逃脱的机会。
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那种奋力求生的声音,一锅蒸蟹做出来,不锈钢的锅盖上全是蟹爪划过的印子。那一天,整盘大闸蟹都是她一个人吃完的,也就是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吃过整只的螃蟹。
还以为做螃蟹的方法就是那般残忍,看了肖山的做法,才知道是因人而异。过往留下的阴影,不知不觉的冲淡了许多。
把锅盖盖上,又将串好的鱼架在火上烤,侧头问我:"在想什么呢?忽然就沉静下来了?"
"想到一位故人而已。"我感慨的叹了口气:"原来人性的善良和残忍,是可以在生活细节中看出来的。"
可惜这个道理,我知道得太晚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个为了爱情和金钱的女人痴狂成癫,此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若有一朝侥幸清醒,等待她的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如果真的有机会醒来,她会更宁愿装疯卖傻吧。
总归,这个人与我已是两个世界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想她做甚?
烤鱼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我扬起笑容,望着那逐渐焦黄的表皮,垂涎欲滴:"还要多久才能吃啊?"
"鱼要烤熟烤透,可没有那么快。"他将鱼翻了个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伸手去揭小锅的盖子:"蛤蜊和螃蟹倒是可以吃了,要不要先尝尝?"
我忙不迭点头,盖子揭开的霎那,一阵鲜香扑鼻而来,勾得口水不住的往外溢。
就地摘了些阔叶植物的叶子,用清水洗净,将螃蟹等物捞出。红色的蟹壳,白色的蛤蜊,黑色的海胆,与青翠的绿色树叶相交映,竟也有种原始的美丽。
第一次吃如此新鲜的海产,没有别的调料,仅仅蘸着酱油和芥末,便无比鲜甜。
烤鱼的火势控制得很好,不许时时刻刻看着,他索性也停下来,倒了两杯桂花酿,与我共饮。
"居然还有酒?"我很是惊喜,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桂花香气立即在口中弥漫开来,与海鲜的鲜美滋味交汇,形成一股极为微妙的美味。
"不错吧。"他笑吟吟的抿了一口,惬意的眯上眼睛:"这酒可是用了不少办法才带过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我细细看了看酒瓶,才发现上头的标签竟然是中文,不由得大感惊讶:"这么大一瓶酒,你是怎么带上飞机的?"
他笑了起来:"哪能带上飞机啊,是找人帮忙托运的,要不是想着要钓鱼,差点儿就忘了。"
说话间,一杯见底,他又给我续上:"国外名酒虽多,但是要说桂花酿,还是老祖宗的传承最为正宗。这酒度数不高,敞开了喝也不妨事。难得出来一趟,自是要玩个尽兴的。"
我频频点头,一手举着色泽金黄的酒液,一手捏着红艳艳的蟹爪,咬得不亦乐乎。
他不时回头翻转烤鱼,油脂滴在火堆里,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叫人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把鱼拿下来才好。
一年前的我,少有如此随性的时候,可不知不觉,平凡的日子过久了,过去拿捏的矜持和淡漠也悄然放下,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性感,热辣,隐忍,高雅,那统统都是在换了环境后背逼出来的。真实的我,或许就是这般,对外界充满好奇,无拘无束,开朗自在。
"来,这条鱼给你。"他从树枝上取下一条鱼,放到我面前的大树叶上,"小心烫。"
"嗯。"嘴里应着,手已经不听使唤的朝鱼尾巴捏去。方才碰到,一阵钻心的疼,吓得我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跟你说了烫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抓过我的手小心吹气:"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啦,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还想说点什么,骤然感到一阵凌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