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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听着齐侯问自己怎么看出来的低头看着盒子中那两只堪称国宝级的玉坠子顿时感觉到水浒里面总是写“一头无明业火”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冲的吴纠头都要炸了,真恨不得将这两只包子玉坠扔在齐侯脸上
齐侯笑着说:“二哥,怎么了?不喜欢么?”
吴纠只是淡淡的说:“君上和氏璧都用了?”
齐侯一听笑着说:“没有只用了一小半虽然孤手艺不好,不过正因手艺不好所以才省着用如今雕完还剩了许多。”
他这么一说,吴纠猛地就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这两个小笼包的直径也就一二厘米应该不会废很多料。
吴纠松了口气,齐侯又笑着说:“二哥是不是还想让孤给你雕点旁的?”
吴纠连忙制止说:“不是,什么大煎饼烤串儿君上想都别想。”
齐侯惊讶说:“二哥怎知孤想要雕刻煎饼和烤串儿?”
吴纠偷偷抹了一把汗这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的汗,齐侯可真是调动肾上腺的利器啊,吓得吴纠都不行了。
齐侯见吴纠还没说喜欢自己的玉坠就伸手拿起一只来,玉坠上面已经穿了绳,一到两厘米直径的小包子,非常小,不过做工十分精致。
齐侯拿起一只,放在吴纠腰间,笑着说:“二哥,喜欢么?孤帮你戴上?”
吴纠真的很想给这败家子头上来个打枣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姓熊!
不过看齐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算了,毕竟齐侯也是一番好意,只是现在的人还没有领教到和氏璧的宝贵而已,吴纠自己也有问题,吴纠并没有马上告诉齐侯。
毕竟若是告诉了齐侯,说不准其他人也会知道,到时候他们还在蔡国,万一和氏璧被抢了怎么办?
吴纠一想到和氏璧被“分尸”成了小笼包,瞬间心就在滴血啊,这可是无价之宝,举世连城,齐侯真是大手笔。
齐侯认真的给吴纠佩戴在腰上,和吴纠腰上的那只玉敦碰在了一起,发出“叮!”一声清脆的响声。
齐侯笑着说:“好看,二哥戴什么都好看。”
吴纠心知齐侯是在说情话,不过若是戴包子都好看,那还真是戴什么都好看了,再者说了,那包子是和氏璧雕刻的,能不好看么?
齐侯说着,伸手挑起那小玉敦,说:“二哥,这个破了,把这个摘下来罢。”
吴纠连忙伸手按住齐侯的手,说:“别摘。”
齐侯说:“那磕坏了包子怎么办?”
吴纠真想一头给齐侯跪下,因为他已经是服了,这句话明明应该是磕坏了和氏璧怎么办?
吴纠也是心疼和氏璧,虽然那玉敦也是好玉,但是当今的玉石,绝对没有能比上和氏璧的,因此吴纠还是将和氏璧摘下来。
齐侯见他摘下里,一脸委屈的说:“二哥,你不佩戴么?是不是孤的雕工不好?”
吴纠无奈的说:“不是不戴,君上的心血若是戴在腰上,恐怕磕坏,君上可否帮纠戴在颈上?”
吴纠说的当真好听,其实他还有一点儿私心,若是当项链坠子,往衣裳一放,那肯定没人看得见。
齐侯听他这么说,又高兴起来,连忙给他挂在脖颈上,幸好绳子够长。
齐侯给他佩戴好,笑着拿起另外一只玉包子,递给吴纠,说:“那二哥也帮孤佩戴上?也戴在颈上。”
这年代还不流行戴在颈上,尤其是男子,把和氏璧放在衣裳里,也算是一种低调的奢华了罢
吴纠只好帮齐侯也戴上,两个人互相戴包子的时候,下面传令的士兵就冲上了城楼,大喊着:“君上!!大司徒!!捷报!!”
他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来,虽然满脸大汗,气喘吁吁,但是竟然一脸兴奋,眼神生威,似乎这一仗打得十分痛快。
齐侯又恢复了一派威严气质,仿佛根本不是那个败家子熊小白一般,笑着说:“好,做的好,今日之事,首先有劳二哥坐镇指挥,还有劳我齐国的各位将士,格尽职守!传令下去,攻城士兵切忌不可伤害息国百姓。”
“是!”
传令官很快行礼,又一脸兴奋的跑下城楼,跨上马,立刻又传令去了。
吴纠和齐侯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着天边的一片黑暗和静默,因为交锋的地方在远处,因此他们根本看不见,齐侯说:“二哥,这里风大,你先回去罢,时辰也不早了,快些去歇息。”
吴纠摇头说:“虽然攻城方面很顺利,不过曹将军那边还没有回报,纠等曹将军回报之后再去歇息不迟。”
齐侯知道吴纠放不下心来,便宽慰说:“二哥你放心,曹刿那小子,油滑的紧,定然没有事儿的。”
他正说着,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很快就有一队士兵从黑暗中扑来,众人低头一看,打头的正是曹刿,后面跟着鬻拳将军,在后面是押送的楚国俘虏。
曹刿一手拉着马缰,另外一手夹着一个大盒子,正快速的驱马而来,在城楼下翻身下马,朗声说:“卑将曹刿,领命归来!”
齐侯立刻说:“打开城门,随孤下城迎接!”
他说着,赶紧转身往城下走,吴纠也跟在后面,众人下了城楼,很快就看到曹刿等人站在城门外,已经列好了队,而后面全是楚国士兵,一个个被俘虏着,看起来仿佛是斗败的鹌鹑一样,丢盔卸甲的。
齐侯走出来,笑着说:“曹将军。”
曹刿立刻将手中的盒子奉上,说:“君上,楚军头领的首级在此,请君上过目。”
齐侯伸手过去,没有接过盒子,只是轻轻一拨,将那盒子打开,他一打开,众人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后面的士兵也纷纷探头来看,随即是一片欢呼声,那盒子里装的果然是一个人头,血淋漓的,还张着眼睛和嘴巴,保持着一脸惊讶的尖叫状态。
齐侯看了一眼,随即“嘭”一声把盒子盖上,笑着书:“好!今日大军统统有赏!回城!”
众人立刻又是一片欢呼雀跃,在齐侯的亲自引领下,众人踏入城门,此时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是城中掌火如白昼,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楚军荼毒之后,蔡国的百姓也是恨死了楚军,如今听说齐国国君将楚军将领的人头带了回来,大家全都自发的走出来,跪在城门两边迎接。
齐侯的队伍走进城中,跪在两列的百姓连连叩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齐公万年无疆”,随即百姓们便此起彼伏的喊着,慢慢变成了统一的步调,瞬间声震千里,直冲云霄,全都大喊着:“齐公万年无疆。”
齐侯一听,笑眯眯的更是欢心,不只是打胜仗的欢心,还有被百姓拥戴的欢心,或许对一个国君来说,没有比百姓拥戴还要欢心的事情了。
齐侯对跪在两边的百姓挥手示意,这气氛瞬间热烈到了极致,吴纠感觉,这可比追星现场要夸张得多。
众人好不容易从百姓的夹道欢迎中回到府邸,这一路上,连绵不断的都是百姓欢迎,他们进入了府邸,还能听到大家一声一声的山呼声。
齐侯走进去,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声,毕竟在外面的时候,他可是需要讲究国君的仪态,只能微笑,全称特别优雅有气质。
如今齐侯进了府邸,终于大笑出来,说:“痛快!今日真是痛快!”
众将士连忙跪下恭喜齐侯,齐侯笑着说:“不必拘礼,今日你们是功臣,我齐国的霸业,与各位将军都分不开。”
他说着,看向曹刿,说:“曹将军受苦了,快让棠巫给曹将军医治一番。”
曹刿脸上的鞭痕那可是真的,为了营造曹刿和鬻拳不和的假象,曹刿吃了不少苦,真的挨了鞭挞,毕竟楚国人比较狡猾,再加上之前他们连续灭了楚国三路大军,这最后一路自然十分谨慎,因此曹刿不敢松懈,主动领受鞭挞。
吴纠赶紧去将棠巫叫来,正这个时候,子清从外面赶回来复命,听说齐侯和吴纠在曹刿房中,于是便进了曹刿房舍。
他一进去,就看到曹刿袒露上身,坐在席上,身上全是鞭痕,脸上也是,棠巫正在给他清理伤口,虽然是皮外伤,但是因为鞭痕没有清理过,很多进了沙土,看起来有些发炎红肿。
子清走进来,连忙拱手说:“君上,大司徒,息国城中已经被完全控制,请君上和大司徒放心。”
齐侯听了,便说:“好,子清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罢。”
子清拱手说:“小臣不辛苦,这是小臣应当做的。”
他们正说着,就听曹刿突然“哎呦哎呦”的喊,嘴里还“嘶嘶嘶”的,皱眉说:“棠巫手太笨了,君上,还是让子清那小丫头给我清理伤口罢?”
子清一听,瞪着眼睛看他,齐侯无奈的说:“曹刿,你不要总是欺负子清,子清如今与你一般,也是功臣。”
曹刿一笑,说:“好好好,那请子清大人帮小的情理伤口,行不行?”
棠巫莫名被说手笨,这简直是对一个医师的侮辱,起身的时候还狠狠按了一下曹刿的伤口,曹刿“嗷!”一声就喊了出来,疼的差点倒在席上。
子清一见,“噗”一声笑了出来,齐侯和吴纠都觉得十分无奈,正好先行离开,让他们自己闹去。
曹刿在地上疼的打滚儿,说:“子清,你不是我的好弟弟么?怎么还笑话哥哥?”
子清瞪眼说:“你活该,自找的。”
曹刿从地上爬起来,说:“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口,快给我清理,真的疼着呢。”
子清又说:“谁让你做做样子,非要弄成这样,你还是活该,也是自找的。”
曹刿笑着说:“诱敌自然要逼真了,若是不做真,唯恐坏了君上和大司徒的大计。”
子清难得见到他正经一次,拿起案子上的干净帕子,擦了一些药水,给他轻轻擦拭伤口,曹刿其实并不怕疼,就老实的坐着。
子清给曹刿擦拭胸口上的伤口,子清需要欠着身子,曹刿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了子清的腰,子清吓了一大跳,说:“你做什么!?”
曹刿笑着说:“看你动作这么难,坐我怀里好了。”
子清脸上一僵,顿时脸色通红,他皮肤白皙,一红起来十分明显,曹刿连连笑着说:“怎么了小子清,不好意思了?这样就不好意思了?”
子清气的一把按在他伤口上,疼的曹刿“哎呦!”大喊了一声,说:“谋杀了!杀人灭口了!”
子清见他嘶声力竭的喊,连忙说:“别喊了,别喊了,若是把执勤的士兵喊进来,如何是好?到时候也是曹将军丢脸。”
曹刿说:“明明是你欺压我,怎么是我丢脸?”
子清说不过他,最后还是好好儿的给曹刿上药。
因为是后半夜了,吴纠回了房舍就准备睡觉了,他躺在榻上还能听到曹刿那大嗓门在喊什么杀人灭口,吴纠真是头疼,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子清要非礼他呢
齐侯洗漱完,进了内室,就看到吴纠已经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太疲惫,睡得十分香,因为今日打了胜仗,剿灭了楚国所有的大军,如今的楚国根本不是威胁了,因此齐侯很是兴奋,根本睡不着,本还想和吴纠聊聊天,哪知道吴纠就这么睡了。
齐侯躺在旁边,侧头看着吴纠脖颈上挂着的玉坠子,笑眯眯的伸手碰了碰,那是齐侯亲手雕刻的,吴纠这么戴着,晚上也贴身戴着,这让齐侯很是欣喜。
几天之后,息国国君亲自过来拜见齐侯,并且求饶。
息国国君带了无数珍宝和美女,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下了。
齐侯笑眯眯的坐在喜上,说:“息公,如何行如此大礼呢?”
息国国君连忙叩头说:“齐公!齐公饶命啊!齐公饶命啊!”
齐侯哈哈一笑,说:“息国国君,您言重了,您这不是好端端的么?如何让孤饶命?真是让孤听不懂了呢。”
息国国君脸色苍白,他之前将自己的边城借给了楚国,如今齐国将息国的边城大门给炸开了,半夜冲进来,将楚国士兵全部俘虏,这架势能不让息国国君害怕吗?
息国国君身为周国的子民,却将自己的边城借给与周国开战的楚国,息国国君自然知道这是大罪名,若是齐侯这个时候顺道讨伐息国,息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息国国君连忙叩头,说:“齐公,小人之前将边城借给楚国人,那是迫不得已啊,楚国人十分霸道野蛮,他们胁迫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才能出此下策,若是不将边城借给他们,楚国人就要将息国灭国了!请齐公体谅小人一番拳拳之心,原谅小人的过失罢!”
齐侯听了,看了一眼吴纠,吴纠则是笑眯眯的挑了挑眉,两个人打了一番眼色,随即齐侯又笑眯眯的说:“息公何出此言呢?息公对我周国一片忠心,世人皆知,如何会是与楚国叛逆结交的贼子呢?”
齐侯这么说,其实有自己的道理,毕竟这个时候齐国已经算是基本拿下了楚国,剩下的便是时间问题,因此齐侯并不想此时再打仗了。
而且息国离齐国也是大老远的,齐国就算顺手灭了息国,也不好亲自统治,说不定改日还会复国,因此不如怀柔政策,安抚息国,让息国变成齐国的附属国家。
息国国君一听,眼珠子一转,连忙说:“谢齐公大恩!谢齐公大恩!”
齐侯笑着说:“息公可别忙谢孤,虽然息公是有难言之隐,但息公将土地借给楚国人,和我联军为敌,这是事实,虽然孤不计息国的过失,但是联军恐怕不能不计息国的过失罢?”
息国国君顿时害怕起来,说什么齐国不计过失,肯定是假的,一看齐侯这架势,息国国君也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他要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了。
但是息国国君并没有办法,此时丢些钱财,也算是散财免灾了,只好心头流血的说:“是是是是,这千错万错都是我息国的错,请齐公从中调停调停,这这我息国定然唯齐国马首是瞻。这这是小小敬意,请齐公笑纳,剩下还有,改日小人再给齐公送来。”
息国国君将旁边的箱子打开,一箱一箱全都是珍宝,不过虽然都是珍宝,但是加起来也没有和氏璧值钱。
吴纠一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和氏璧牌小笼包,顿时心就在滴血啊,恨不得给齐侯一耳刮子
息国国君跪地求饶,吴纠让齐侯写了一封盟会,息国对齐国马首是瞻,每年进贡,如此一来,息国就变成了实至名归的附属国家了。
息国国君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忍痛在盟约上签字。
息国变成了齐国的附属国家,虽然名义上没有,但是实际上全都占全了,这很合齐侯的心意。
就在息国归属没有半个月,楚国派来了使臣,打算求和。
齐侯听说楚国来了使臣,便笑着说:“楚国人还打算求和?二哥,随孤去见识见识。”
吴纠跟着齐侯去了厅堂,楚国的使臣已经在了,只有三个人,一个使臣带着两个从者,带来了不少珍宝美玉,进献给齐侯。
那使臣十分殷勤,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说:“齐公,小人乃是楚国使臣,授命前来与齐国重修旧好。”
齐侯一听,笑着说:“重修旧好?楚国人好生有趣,齐国和楚国有何旧好,需要重修呢?”
楚国使臣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殷勤,笑着说:“我楚国愿意将昔日的罗国,割与齐国,不知齐公觉得诚意如何?”
罗国在汉水以东,因为紧邻着洞庭湖,因此非常富饶,在春秋早期,罗国十分强盛,楚国派兵攻打,久攻不下,还将楚国打得大败,不过后来随着楚国势力的急速膨胀,罗国再也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剿灭了。
罗国这个地方,的确是风水宝地,楚国之所以消灭罗国,因为罗国的水力充沛,是楚国向中原伸手的强有力保障。
如今楚国人要将以前罗国的地盘交给齐侯,这是为何?
道理很简单,一共有两点,第一,罗国的地理位置,楚国人就在南面了,而罗国还在楚国的南面,这块地盘就算交给齐国,也只是驻兵的事情,齐国绝不能把手伸这么长。
第二个原因也十分简单,因为罗国灭国没有多长时间,楚武王,也就是熊赀的老爹将罗国的人民转移,轮到楚文王定都郢都,又觉得罗国的人民是隐患,将罗国的人民再次转移,这两次转移说明罗国的隐患程度还非常大,罗国有一些以罗氏人自居的叛党仍然不安生,总是组织大小的反抗,以前楚国是不害怕的,反抗就给按下去,如今楚国没有能动的兵马了,罗国再反抗,楚国人就要毛了,因此想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齐国算了。
齐国一听,笑着说:“楚国好的诚意啊,不过我们齐国并不想要割地。”
楚国使臣一听,有些发憷,说:“那敢问齐公,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楚国拿得出来的,自然都双手奉上。”
齐侯幽幽一笑,眯着眼睛,展了展自己黑色的袖袍,一脸悠闲的说:“孤要整个楚国。”
他的话一出,楚国使臣立刻脸色,随即厉声说:“齐公莫要太贪心了!就算如今我楚国被你们联军打败,但是楚国的强盛不是一天两天,你们想要打进楚国来,还嫩了一些!我楚国人定会与你们鱼死网破,到时候,齐国怕是连个罗国都得不到。”
齐侯哈哈一笑,说:“呦,软的不行,来硬的了?孤就不怕这个。”
齐侯说着,站起来,他身材高大,比那楚国使臣要高大得多,幽幽的看着那使臣,低声说:“对于你的无礼,孤不杀你,但是你要回去转告葆申,或许并不是鱼死网破呢?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他是不愿考虑,还是不敢考虑?那便是葆申死,新王立。”
那使臣一听,吓得哆嗦起来,连连后退,齐侯随即脸色一冷,说:“轰出去!”
很快有士兵冲进来,将那使臣连带着他的珍宝全都扔出门外,珍宝的箱子扔出去,发出“哐啷!嘭”的响声,撒了一地的珍宝,很快就被蔡国的百姓围观了,不过百姓竟然没有哄抢,而是十分不屑的瞪着那使臣,将他赶走了。
楚国使臣没有求和成功,很快就接到了申国写来的书信,说是葆申卖国求荣,申国请楚国将葆申交给他们处置。
葆申本是楚国的第一权臣,再加上葆申是楚王熊赀的老师,地位自然不低,然而一连串儿的吃败仗,如今申国还趁机要人,经过这些事情,葆申的地位一落千丈,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不只是葆申的地位,整个楚国也面临着被瓜分的危险。
楚国身处南面,齐侯之所以只是消灭了四路大军,却不继续攻打楚国,原因在于楚国的地理位置,而且水力丰富,齐国的士兵若是攻入楚国,那么战线拉的太长,而且目的是侵略,这样一来,出师不明,也没有军威,若是楚国内部的兵马,真的殊死一搏,齐国定然伤亡惨重,因此齐侯并不想用自己的军队去拼命。
但是楚国周边一直被压迫的小国则不然,因为楚国能动的大军都被消灭,一时间楚国周边的小国,或者是被灭的国家,全都蠢蠢欲动,以复国或者抵抗侵略的名义,三天两头骚扰楚国。
饿死的骆驼的确比马大,那些小国仍然不足与楚国抗衡,只不过这样的骚扰也让楚国头疼的厉害,楚国内部的分歧也越来越大,接连几个月没有新王,葆申的地位也受到了冲击,如今楚国的朝廷一片大乱,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上着朝经常会发生火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堆军队就冲了进来,将一个大臣当堂抓起来分尸示众,而这一切葆申都已经无法控制了。
齐侯并不急着催促葆申,但是他知道,葆申肯定明白要保住楚国到底怎么做才对。
他们在蔡国边境已经留这么多月,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只是等时间的问题,齐侯就提出来准备回临淄城了,吴纠离开临淄城那么久,其实也挺想念的。
尤其吴纠知道,自己或许离入楚不远了,马上他就要进入楚国,与齐国的临淄城隔着千山万水,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一趟。
众人布置好蔡国边城的事情,很快便起驾准备回临淄城去了。
吴纠坐在车里,可算是见着那和氏璧了,幸好和氏璧很大,毕竟能做成传国玉玺,因此很厚很大,被齐侯切了一个角,还算是完整,做个玉玺绝对没有问题。
齐侯见吴纠特别喜欢那和氏璧,坐在车里不停的把顽,便凑过去,说:“二哥,这和氏璧,有孤好看么?二哥为何只看玉,不看孤呢?”
吴纠笑了笑,挑眉看着齐侯,把齐侯笑的直发毛,吴纠则是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附耳过来。
齐侯凑过去,吴纠笑着说:“就算君上再能耐,不过是霸主而已,而这块玉能被楚国人视为国宝,因为乃是传世之宝,君上静等几年就知道了。”
“传世之宝?”
齐侯惊讶的说:“真是这么好的东西?”
无就笑着说:“君上回去让天底下最好的工匠打磨玉石就知道了,这斑驳之下,定然是传世之宝。”
齐侯看着那块仿佛石头一样斑驳的和璞,只是有个角落被切开,露出一些玉料而已,齐侯见过的玉石也多了,还以为这块璞玉下面,定然并不会很纯粹,若这么大一块都如此纯粹,那还真是传世之宝了。
齐侯立刻笑起来,说:“那孤雕刻的包子岂不是很宝贵?”
吴纠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说:“自然,君上现在知道心疼了罢?”
齐侯却一笑,伸手搂过吴纠,说:“给二哥雕坠子,自然要用最好的,如何会心疼?”
吴纠虽然知道他没说正经的,但是听到这话,其实心里还挺欢心的,谁不愿意听好听的呢?
齐国因为大败楚军,因此这一路借道也算是畅通无阻,大家恨不得主动借道给齐国过马队,大军很快就凯旋了。
临淄城外,公子无亏和公子昭领着文武百官早早迎接,看到齐侯的车队,大家都骚动起来,齐国与楚国这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然而又有惊无险,整个战事占尽了天时地利,兵马损失非常少,钱财消耗也降到了最低,并没有劳民伤财,而且还收服了楚国的战神鬻拳。
几个月不见,吴纠发现公子昭好像又长高了,仿佛是个稳重的大人了。
公子无亏和公子昭拱手齐声说:“恭迎君父凯旋。”
齐侯好久不见儿子,当下掀开车帘子,笑着说:“朝中之事,也有劳你们了。”
众人正在城门口欢庆,结果就见一匹高大骏马快速穿梭而来,马上人正是新婚不久的公孙隰朋。
公孙隰朋快速驱马跑过来,连忙翻身下马,行色匆匆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有要事禀报。
公孙隰朋乃是大司行,掌管各国外交,他一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动向。
公孙隰朋翻身下马,快速跑过来,将一卷小羊皮交给齐侯,说:“君上,洛师诏令。”
齐侯拿过小羊皮,展开一看,随即冷笑一声,说:“好不容易安生儿点,事情又来了,回宫罢,朝议。”
他这么说着,众人面面相觑,毕竟齐侯刚刚凯旋,两位公子准备了盛大的宴席,就等齐侯进宫了,然而此时此刻,齐侯却突然召开朝议,想必是洛师又有什么幺蛾子来了。
众人想的没错,胡齐的确又有幺蛾子了。
齐侯进了宫,匆匆进入小寝宫换衣裳,吴纠也跟了进去,说:“君上,天子又有什么召命?”
齐侯一边换上上朝的朝服,一边笑着说:“二哥冰雪聪明,可以猜一猜。”
吴纠想了想,狐疑的说:“天子不会是想要齐国乘胜追击,一举攻下楚国罢?”
齐侯一笑,说:“孤就说二哥冰雪聪明。”
吴纠一听,还真是这样,天子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宴席暂时开不了了,齐侯匆匆换了衣裳,进了路寝宫,文武大臣早就在等候了,吴纠也坐在席上,众人叩拜之后,回到席位上坐好。
齐侯伸手将羊皮交给旁边的寺人,让寺人宣读天子的召命。
和吴纠猜的一模一样,天子的意思是,齐国这次立了大功,先是褒奖了一番,随即让齐国乘胜追击,直接打入楚国人的老窝,将楚国灭国,名义就是楚国不尊重天子,不给天子上贡。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
虽然齐国已经四次击败楚队,楚国一切能动的大军都被重创了,但是前提是能动的大军。
楚国是个强盛的国家,所谓能动的大军,就是能出兵讨伐其他国家的军队,也能出兵抵抗其他国家侵略的军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能动的,例如楚国都城郢都的护卫军队,加上楚王宫里的护卫军,这些军队估计也有两万人,将楚国郢都围的是固若金汤。
就算在除去这些护卫军,各地还有自己的军队,楚国的封邑如同其他国家的封邑一样,地方村官儿也是有各自的军队的,虽然并不厉害,但是楚国地盘子那么大,誓死一拼的话,仍然会聚集出很多人,这个人数相当可观。
就说这些军队远远没有楚国四路大军厉害,但是齐军若真是打进了楚国,那么楚国的军队就是背水一战,如何能不用全力?
还有老生常谈的问题,军备、军资、军粮和战线问题。
战线太长,已经不用再说了,长到从周朝的北头顶到了南头,虽然对于现代的飞机火车来说,一点儿也不远,坐飞机不过三小时,坐动车不过六个小时,但是若是排战线,那就是天荒地老的距离。
再有一点,就是天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只是让齐国出兵,军备问题完全没有提到,敢情胡齐让人打,他们根本不出钱,就等着吃瓜落儿。
朝中大臣们一听,心中都有底儿,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路寝宫有些喧哗。
吴纠皱了皱眉,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无论如何,这一仗都不能打,他们只要静等时间,葆申禁不住压力,绝对会向齐国投降,到时候吴纠变成楚王,也是一种收服楚国的办法。
胡齐可能是看出来齐国想要收服楚国,因此十分忌惮,若是让齐国和楚国联合起来,那便是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整个周朝都揽住了,到时候胡齐更觉得危险,因此他干脆想要放弃楚国,直接灭国,也总比时时放在身边做威胁的好。
众人还在喧哗,齐侯则是伸手敲了敲桌案,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大家连忙全都噤了声。
齐侯淡淡的说:“爱卿们怎么看这件事儿?”
虽然齐国朝廷里也是党派众多,但是在这件事儿上,大家竟然是无条件的同一格调。
一个人说:“君上,万万不可啊!”
“是啊是啊,君上,我齐国虽然兵力充足,但是若想把手伸进楚国,那无疑是把手伸进了老虎嘴里,到时候老虎虽然能猎到,却非被咬掉一条手臂不可!得不偿失啊!”
又有一个人,颇为大胆的说:“天子定然是知晓这个道理,忌惮咱们齐国的强大,因此才让咱们齐国去和楚国硬碰硬的!”
他的话一出,众人先是静默一阵,随即纷纷迎合起来,仿佛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之前高傒和国懿仲也被天子放弃了,还被羞辱了一顿,因此两位监国上卿此时也是向着齐国的。
齐侯就说:“二哥觉得该当如何?”
吴纠笑了笑,拱手说:“纠也觉得,能坐享其成的事情,并不需要硬碰硬,如今的楚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楚国为了保全自己的国土,楚国的大夫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都会向我齐国主动求和,并不需要再施加压力,以免绷得太紧,得不偿失君上若想要拒绝天子,也十分简单。”
众人听他说简单,都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吴纠明明还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已经松了口气,都莫名的信任起来。
齐侯笑着说:“哦?是什么办法?”
吴纠笑着说:“君上从蔡国归来,水土不服,又加上这一站劳心劳力,不小心染病在身,无法管理朝政,公子们年纪又轻,这等大事儿也不好独断,因此只有等君上痊愈再说了。”
吴纠这办法实在无赖,他一说,众人莫名笑了起来。
齐侯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说:“说的正是,怪不得孤觉得身子那么不得劲儿了,原来是有恙在身,那就退朝罢,这事儿便劳烦高子国子二位上卿修书与天子了,孤就先回小寝养病去了。”
齐侯说着,挥了一下手,让众人退朝,自己便进了内殿。
众人一散朝,都是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十分解气,高傒和国懿仲就去修书给天子,情真意切的说齐侯重病在身,根本不能管理朝政,发兵大事,公子也不敢自己做主。
齐侯一散朝,本想叫吴纠的,不过回头一看,吴纠人气当真是高,一散朝就被好多人围住了。
召忽当先一窜就窜过去,说:“公子,听说你在蔡国生病了,怎么病了?好些了没有?我看是瘦了!”
召忽对吴纠又摸又看的,摸得吴纠腰上痒痒肉都要犯了,东郭牙连忙拍掉召忽的手,吴纠这才松口气。
召忽瞪着东郭牙问他为什么拍自己,东郭牙却不理他,只是对吴纠拱手说:“恭喜大司徒再立奇功。”
吴纠笑眯眯的拱手说:“也恭喜东郭师傅。”
召忽奇怪的说:“公子,您恭喜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功劳,也没升官发财。”
因为之前吴纠带着召忽讨伐谭国一战,召忽如今已经是将军,官居上大夫,和东郭牙这个大谏之臣是平起平坐的了,因此十分得意,而东郭牙别看是上大夫,但总是穷的叮当响,有的时候还要跑到同僚那里去借粮食,总被召忽嘲笑。
吴纠笑眯眯的挑眉说:“自然是恭喜东郭师傅与召师傅的感情又亲密一步了?”
吴纠这么一说,召忽先是一愣,随即脸红的仿佛是猪肝,红的都要黑了,说:“我我我我突然想起司马还有事儿找我,我走了。”
他说着,一溜烟儿就跑了,吴纠看到了哈哈大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召忽走了之后,东郭牙和吴纠攀谈了一阵,也离开了,公孙隰朋笑着对吴纠道喜,吴纠说:“大司行的喜酒,纠还没来得及喝,改日一定要补回来。”
公孙隰朋倒是春光满面,看起来新婚过得不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一定一定,改日请大司徒到舍中一坐,只是大司徒别嫌弃便是,荻儿正好也想念大司徒了。”
一提起荻儿,吴纠也是想念的紧,毕竟荻儿可是吴纠的干儿子。
吴纠和众人攀谈了一阵,这才脱身,寺人在外面等候好久了,笑着说:“大司徒是大忙人儿,可出来了,君上等了许久,都催了许多次了。”
吴纠有些无奈,只好跟着寺人往小寝宫去,小寝宫中没有人,寺人都在外面,吴纠走进去,齐侯正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躺在席子上,伸手顽着脖子上的玉包子。
齐侯见吴纠进来,笑着说:“二哥只顾着跟同僚攀谈,都不来找孤,不关心关心孤。”
吴纠说:“君上有什么可让纠关心的?”
他这么一说,齐侯立刻双手一瘫,装死的说:“二哥你忘了么,孤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不能管理朝政了。”
吴纠见他这么喜欢演戏,顿时都想要捂脸,只是告诉天子的说辞,又没让他真的瘫在地上,齐侯在地上“打滚儿”若是让旁人看到,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子,齐国的威严都扫地了!
齐侯滚过来,枕在吴纠腿上,伸手一挑,将吴纠脖颈上的玉包子挑出来,轻轻把顽着,说:“孤舍不得二哥。”
吴纠笑了笑,淡淡的说:“纠亦然。”
高傒和国懿仲的书信传到了洛师,胡齐打开一看,顿时大发雷霆,将羊皮“啪!”一声甩在地上,一脚踢翻了案子,喝道:“大胆!!放肆!齐国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鲁公同就在洛师,听说天子大发雷霆,就过去看看,果然看到胡齐正在砸东西,寺人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脸上还有伤口。
鲁公走进去,胡齐见到他,立刻说:“鲁公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你看看齐国人怎么跟寡人说话,这分明是搪塞!搪塞寡人!”
鲁公将书信捡起来一看,果然是搪塞,齐国说他们的国君生病了,这一看就是假的,而且不能再假了,分明就是不想攻打楚国。
胡齐十分生气,说:“齐国要反!齐国要反!就从上次谭国的事情,便要反了!好啊,让他们反!寡人决定了,他们不是不打楚国么,那寡人便帮助楚国来打他们!”
鲁公一听,当即大惊失色地说:“不不不,天子,万万不可啊!”
胡齐说:“怎么不可?齐国可就在东面,若是他们的实力再强大一些,欺负到寡人头上来,该当如何是好?”
鲁公连忙说:“我王,楚国如今气势已尽,您就算帮助楚国人,他们被打怕了,也没有办法去攻打齐国。而且如同我王说的,齐国强大,如今申国、邓国、息国、邢国、宋公、邾国、陈国,就连郑国也归顺了齐国,想要齐国帮他们选出一位国君来,我王想想看,齐国如此强大,我们怎可轻易招惹呢?恐引火烧身啊!”
胡齐听鲁公一个一个的点国家名字,点了半天,气的更是满面通红,说:“那你说该当如何是好!!就放着齐国不管了?终有一日,齐侯要在寡人头上拉屎撒尿!”
胡齐气的嘴里都蹦了粗话,吓得鲁公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说:“如今之计,我王一定要安抚齐国,向齐国送去贺喜。”
胡齐惊讶的说:“寡人还要恭喜他们了?!”
鲁同连连点头,说:“正是这样,我王忍一时不快,先安抚齐国,恭喜他们,齐国不就是想要他们的大司徒去楚国当楚王,还联合南北,控制我周朝么?但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楚国之内还有一个葆申,同听说葆申这个人和齐国有些间隙,天子可以稍微用些小手段,让他们齐国的大司徒,有幸入楚,没命当楚王。”
胡齐一听,眼睛中立刻迸发出光彩,笑着说:“你说得对,那个吕纠,屡次坏寡人的大事,该当整治他!”
鲁公又说:“同还听说,楚国一向与北面的庸国,和西面的巴国不和,我王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去贿赂庸国和巴国,让他们侵略楚国,这样吕纠就算当上了楚王,也永无宁日!”
胡齐觉得鲁公说的非常对,便说:“这联通巴国和庸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鲁公连忙拱手说:“是,为我王分忧,乃是同的分内之事,请我王放心。”
胡齐阴狠的笑了一声,说:“那寡人可要给齐国送上一份厚礼才行啊!”
高傒和国懿仲修书没多久,书信又回来了,展开一看,两个人都有些懵,因为胡齐并没有大发雷霆,一改常态,只字没有再提攻打楚国的事情,反而褒奖了齐国。
天子送来无数珍宝,美玉宝马,还有无数美人,似乎对齐国的态度瞬间亲和了起来,车队源源不断的进入临淄城,将天子的褒奖卸下。
吴纠和公孙隰朋奉命来迎接天子的褒奖,核对着珍宝的名单,公孙隰朋一脸狐疑,轻声说:“这天子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君上拒绝了天子攻打楚国的要求,如何天子还要这么褒奖咱们?”
吴纠看着那珍宝的名单,也真是咂舌,看来胡齐这次下了血本儿了,于是笑眯眯的说:“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公孙隰朋觉得,这句话形容天子,实在不太好,但是又如此之贴切,真是不能再贴切了。
胡齐一反常态,除了送来贺礼之外,其他并没有说什么。不久之后,楚国又派来了使臣。
这回楚国使臣并没有带来求和的盟书,也不是来割地的。
楚国的使臣被传入路寝宫中,一走进来,便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但是并非对着齐侯而跪,竟然是对着吴纠跪下来,连连磕头,情真意切的说:“小人拜见我王!小人是奉令尹大人之命,请我王回国登基的!”
他这话一出,朝中一片骚乱,众人纷纷看向那楚国使臣,还有被跪拜的吴纠,全都傻了眼。
因为之前天子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吴纠很可能是楚国人的血脉,而且还是楚国人的幼王子,但是吴纠是他们齐国的大司徒,大家也都知道,楚国人肯定不会迎吴纠回去做新王,因此楚国使臣这一拜,足够让众人吃惊的。
然而齐侯和吴纠却不吃惊,因为他们都知道,葆申顶不住了,楚国也要顶不住了。
楚国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如果楚国毁了,葆申这个申国的叛国贼肯定要被抓回去,到时候葆申也毁了,葆申之所以对楚武王忠诚,忠心不二的接受托孤,就是因为葆申深知自己与楚国的关系,他的一切都基于楚国强盛的基础上。
如今楚国受到重创,周边小国反过来侵略他们,朝中格局又不稳定,天天上朝就是火拼,如此一来,葆申如何能不着急,终于是顶不住了。
其实葆申这次顶不住,也有胡齐的安排,胡齐已经答应悄悄援助楚国,就等吴纠入楚之后,偷偷将吴纠做掉,然后再令葆申立楚国新王。
楚国使臣这一跪,众人都面面相觑,齐侯则是笑眯眯的说:“楚国使臣,此话何讲呢?”
齐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楚国使臣只好硬着头皮说:“齐公有所不知,您齐国的大司徒,乃是我楚国先王的幼王子,如今楚国危在旦夕,国内无人主持大军,幼王子乃是国之正统,令尹大人特意遣小人来,恭迎幼王子回国登基,继任我王啊!”
齐侯笑着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之前贵国的令尹大人,不是还说我齐国的大司徒是细作么?”
楚国使臣脸上无光,干笑说:“这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我国令尹大人忠心为楚,也衷心想与齐国修好,还请齐公高抬贵手。”
齐侯哈哈一笑,说:“那这事儿,还是问问本人罢,孤也不便多说。”
他说着,转头看向吴纠,众人也转头看向吴纠,如今朝廷上已经全都呆住了,有人想要吴纠去,也有人不想让吴纠去。
不想让吴纠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吴纠足智多谋,在他们齐国做大司徒的时候功绩不小。
想让吴纠去的就更简单了,因为吴纠乃是楚国的幼王子,名正言顺,这样齐国的手臂也能够到远在南方的楚国了,若是两国一合纵,那便是势不可挡。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吴纠,吴纠则是一脸气定神闲,笑着说:“这事儿纠生在齐国,长在齐国,又为官在齐国,之前楚军又与纠兵戎相向,因此这事儿纠还需要考虑考虑。”
吴纠没松口,吓得使臣连连叩头,说:“幼王子,您是我楚国正统,请千万要回国主持大局啊,楚国危在旦夕,若是幼王子回国继位,也好和齐国永修邦交,岂不是好事一桩?”
吴纠还是没松口,使臣怎么说都没松口,只是说再想想。
最后没有办法,使臣只好暂时在临淄城中的驿馆住下来。
下了朝之后,吴纠就被齐侯叫走了,叫进了小寝宫中,吴纠走进去,便看到了许多人,鬻拳屈完等原楚国的卿大夫也在坐。
齐侯让吴纠坐下来,说:“今日朝议之后,又召集各位卿大夫来廷议,无非是想听听众位卿大夫的意见,这楚国人想要迎回新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沉吟了一番,鬻拳第一个拱手说:“禀君上,按照鬻拳对葆申的了解,这恐怕只是缓兵之策,因此鬻拳以为,大司徒若是这般入楚,恐怕是送入虎口,并不安全。”
屈完想了想,也拱手说:“完也同意鬻拳将军的看法,葆申心机很深,楚国如今内乱厉害,葆申只是想要一个缓兵之计,用大司徒做样子而已,若是这般送大司徒入楚,恐怕会有危险。”
鬻拳和屈完可是楚国的大臣,他们了解葆申自然多一些,他两个人都这么说,其他人也是一番沉吟。
齐侯则是冷笑了一声,说:“那若是,孤派五万大军,风风光光的送二哥入楚登基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吃惊,抬起头来看向齐侯,随即又觉得失礼,赶紧低下头去,五万大军入楚?这架势有点大。
齐侯说完,又笑了笑,说:“而且孤打算亲自送二哥入楚。”
他的话一落,众人更是吃惊,齐侯继续说:“若是这般,鬻拳将军与屈先生觉得如何?还会是羊入虎口么?”
鬻拳想了想,说:“君上若肯亲自送大司徒入楚,那必然是无上的荣耀,葆申应当也有所忌惮。只是这朝中君上方回国来,又要离开临淄城,恐怕”
齐侯抬手说:“朝中之事大可放心,孤的两位公子也是长大了,况且孤手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又不是养来浪费粮食的,自然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众人思考了一番,齐侯若是愿意亲自送吴纠入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也好震慑楚国。
吴纠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齐国人”,就算是楚国最正统的血统,初来乍到,也绝对会被楚国人所排斥的,尤其是现在的楚国内部朝廷,一片黑暗,互相厮杀,葆申都压制不住了,吴纠进入楚国之后,必然又是一番苦战。
虽然楚国强大,底子不错,但是目前是楚国最黑暗的时刻,吴纠就算顺利登基成为楚王,也会面临一大堆烂摊子,想要和齐国合纵,恐怕没有三年两载恢复,是恢复不过来的。
众人思考了一番,就先敲定了与齐国大军送吴纠回国这个事情,大军之中自然有最了解楚国的鬻拳将军和屈完,召忽为了吴纠的安全着想,一定要跟随大军同行,东郭牙足智多谋,也请命同行,很快人选便敲定的差不多了。
派兵的事情,由周甫快速去处理,回复楚国的事情,大司行公孙隰朋自去处理,很快众人就从小寝宫中散了,各自忙碌去了。
大军出发,就在眼下
眼看送吴纠入楚的大军就要出发了,众人越发的忙碌,已经开始连轴转,准备各种方案,以备不时之需,而吴纠则是越发的轻松悠闲起来。
吴纠没有事儿做,便悠闲的走到膳房门口,众人看到吴纠都很吃惊,因为连膳夫们都听说了,吴纠的身份非同小可,竟然马上就要入楚登基为楚王了!
这再见到吴纠,众人更是吃惊,没想到未来的楚王又来了膳房,大家纷纷给吴纠行礼。
吴纠走进去,看了看这膳房,总觉得自己走了之后,心中定然会怀念这里的,毕竟他入齐宫之后,最先就在这里做活,还遇到了东郭师傅,当年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吴纠慢慢走进去,伸手轻轻搭在案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入了楚,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吴纠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子清和棠巫站在身后,却没有说话,心中都有些惆怅。
吴纠站了一会儿之后,挽起袖子来,似乎准备做吃的了,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很快和了面,似乎也是以前没见过的吃食,像是小点心一类的,一直忙忙碌碌了一天。
吴纠还将点心的方法教给了膳夫们,若是之后齐侯又想吃,也不至于吃不到干着急。
膳夫们见到吴纠这么说,都十分舍不得。
大军很快便要出发了,因为楚国内乱愈发严重,吴纠入楚就愈发箭在弦上。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在临淄城外列队,齐侯亲自送吴纠入楚,庞大的车马队,带着无数贺喜新王登基的珍宝,一眼看不到边际,每一辆缁车都华丽无比,大队开拔之后,仿佛是一条巍峨的长龙。
楚国使臣已经在缁车旁边迎驾,见到吴纠走出来,连忙行大礼跪在地上叩首说:“使臣迎接幼王子,回国!”
吴纠今日身上没有穿齐国的官袍,毕竟他马上入楚了,穿的则是楚国使臣带来的,是一身楚国王子的装束,黑色的衣料,看起来十分华贵。
吴纠一身黑色是少见的,不过以后若真的做了楚王,恐怕是常见的。
吴纠款款走出临淄城门,在楚国人的跪拜之礼中,登上缁车,车帘子“哗啦”一声放下来,紧跟着吴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猛地拽了进去。
吴纠没防备,头上的冠冕都给碰掉了,吓了他一跳,那人却捂住他的口鼻,让他不要出声,吴纠一下就感觉到了,肯定是齐侯,体温那么高,身上还带着一股点心渣子的味道!
果然是齐侯,却听到齐侯“呵呵”一笑,附耳说:“嘘二哥。”
吴纠无奈的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冠冕,无奈的说:“君上不是在前面的车驾中,怎么跑过来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当然要过来了,路上大好的时光,孤怎么能不与二哥同车呢?”
齐侯说着,又说:“再说了孤的车里竟然没有小食,二哥的车里有一堆好吃的饼子,孤自然要过来了。”
吴纠听他这么说,又闻到他身上点心渣子的味道,转头一看,果然车里那个柜子又敞开了,吴纠为了不让齐侯偷吃,特意放在自己的车驾中,就是避免齐侯一口气全都给吃光了,哪知道齐侯竟然偷偷跑过来。
吴纠赶紧去检查了一下,齐侯笑眯眯的说:“放心,才吃了两个,二哥就上车了,咱们一起吃?”
吴纠相当的无奈,齐侯又笑着说:“二哥,这是什么点心,做的如此好吃?”
吴纠一听,眼睛突然亮了,笑着说:“这个叫老公饼。”
齐侯一听,老公饼?满脸的不解,说:“这名字好奇怪,为何叫这个名字?”
老公饼是粤式点心,十分常见,不过齐侯可不知什么是粤式点心,只知道吴纠做的特别好吃,一口气能都吃了,不过刚才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洪荒之力,免得二哥上车之后发现全都没了,又要和他拼命。
吴纠笑的“眉飞色舞”的,一脸占便宜的样子,说:“因为是老公做的饼子,因此就叫老公饼了,君上,好吃么?”
齐侯一听,立刻说:“好吃,又酥又香,若是甜口的就更好了。”
吴纠心想,甜口的就叫老婆饼了。
吴纠仍然笑眯眯,一脸诱导的说:“既然如此好吃,来君上,别管那么多,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齐侯更是纳闷,但是十分顺从,声音低沉沙哑,包含性感,眼眉带笑,俊美的不可方物,笑着说:“老公。”
吴纠被他这么一叫,顿时美得不行,心里偷笑的厉害,不过下一刻就听齐侯纳闷的说:“可是二哥,孤还不知为什么要叫老公饼,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十分不雅致,而且二哥为何让孤叫你老公?老公明明是寺人的意思。”
“噗”
吴纠刚得意的想要喝口茶,一下就给吐出来了,吓得。
吴纠这时候才想起来,老公在古代的意思仿佛是多姿多彩的,唐朝左右的时候,老公才开始代表丈夫,而在古代老公是年老者的称谓,还有一种便是宦官和寺人的称谓。
吴纠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摆明是想要占便宜,却被齐侯分分钟一脸诚恳的就给羞辱了。
齐侯见吴纠脸色难看,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把饼子连忙递给吴纠一个,笑着说:“二哥,你吃啊。”
吴纠摇了摇头,说:“君上吃罢,别一次都吃了就行,君上若是以后想吃了,让膳夫做来就是,纠已经将饼子的做法教与膳夫了。”
齐侯一听,凑过去在吴纠唇边轻轻一吻,带着一股点心的味道,却毫无违和的,深情款款的说:“若不是二哥做的,那滋味儿定然不对。”
吴纠一愣,随即笑了笑,齐侯连忙说:“孤说的是真的。”
五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的往楚国都城郢都开去,这路上消耗的时间可不小,毕竟要的就是这阵势。
胡齐已经派人悄悄找到了葆申,葆申本就不想让吴纠回来做新王,毕竟他之前已经把吴纠得罪遍了,但是如今楚国存亡就在这一念之间,葆申也知道楚国亡了对他没有好处,因此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吴纠。
此时正好胡齐的密信送了过来,让葆申和洛师里应外合,将吴纠做掉在郢都之中。
葆申接到胡齐的密信,密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密信看过之后就销毁,不过葆申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销毁,反而藏了起来,准备捏住胡齐的把柄,以防真是合作之后,胡齐翻脸不认人。
大军走了整整一个月,浩浩荡荡的开到了楚国郢都城外,在楚国边境的时候,五万大军驻军四万五,只剩下最后五千兵马继续跟着队伍往前开。
饶是停下了大众,只有五千人马,那也是前呼后拥,奢华的缁车粼粼滚动着,很快便停在了郢都城外。
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之时,郢都城门口却极为萧条,葆申和一些官员为了表达恭敬,迎接出郢都城外,已经等候了。
齐侯掀起车帘子,往外一看,冷笑了一声,说:“孤这趟与二哥一道,还真是走对了,想来二哥入楚,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吴纠也往外看了一眼,一下就明白齐侯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郢都城门口三三两两的楚国官员,星星点点的,所有的楚国官员加起来不足十个,而且着装很随便,有人没有穿官袍,没有带官帽就出来了,更别说什么队列了,吴纠感觉自己仿佛是动物园里关在笼子中的动物,专供这些楚国卿大夫欣赏的。
吴纠也笑了一声,他早就知道,做楚王可不是什么美差,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毕竟吴纠以前是齐国人,还是齐国的大司徒,如今突然成了楚国的幼王子,还面临战后重建的楚国,而且是正处于内讧状态的楚国,如何能是美差?是苦差才对。
吴纠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态度。
葆申见车马停下了,吴纠却不从里面出来,只好拱手说:“令尹葆申,拜见幼王子。”
吴纠这才“哗啦!”一声打起车帘子,从缁车中矮身下来,他一身黑色袍子,长身而立,负着手,眯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迎接的卿大夫们被这样一扫视,才一副突然想起来要行礼的样子,稀稀拉拉的,拖拖拉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疲疲软软的说:“拜见幼王子”
吴纠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众卿不必多礼,如今齐国贵客远道而来,令尹大人,劳烦您安排齐国使团下榻的事宜。”
葆申拱手说:“是,幼王子,葆申领命。”
他说着,又说:“幼王子回国,我楚国之内举国欢庆,早已在王宫之中备下酒宴,还请幼王子赏脸赴宴。”
吴纠笑了笑,说:“自然,有劳令尹大人费心。”
葆申连忙说:“幼王子折煞老夫,请,请”
吴纠和齐侯很快换了一辆缁车,剩下那五千齐军也在郢都城门口驻兵,并不能跟进城去,一下就只剩下吴纠齐侯,贴身跟随的子清棠巫,另外就是使臣大夫召忽和东郭牙了。
众人在葆申的引导下往王宫而去。
楚国的王宫十分巍峨,看的出来相当奢侈,毕竟是可以和天子分庭抗礼的地方,宫殿自然也十分讲究。
这里的宫殿不只有路寝宫和小寝宫,还有供奉宝器的明堂,明堂之前供奉的便是镇国之宝和氏璧,如今和氏璧被齐侯拿走了,还雕刻了一对儿小笼包,若是让楚国人知道,不知被气成什么样子。
众人一路从宫门进入,很快便要往宴厅而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众人一听立刻觉得不对,齐侯皱着眉,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队黑甲武士快速包围而来,瞬间将他们围在中间,仿佛铁桶一般。
吴纠并没有慌张,掀开车帘走下车,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了一眼包围而来的士兵,打头的男子高大威猛,宝甲加身,一看就是有些官阶的人。
吴纠淡淡的说:“这是什么意思?楚国接风的习俗么?”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葆申眼珠子一转,立刻喝道:“左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左司马其实和葆申已经商量好了,葆申负责引路,左司马负责埋伏,齐国的军队在楚国边境已经卸下四万五,入郢都的时候又卸下五千,如今没有跟着几个人,这样一来周身空虚,若是在赴宴的路上刺杀,那便容易多了。
葆申与那左司马,一个白脸儿一个黑脸儿,配合的“天衣无缝”。
左司马大笑一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卑将听说有人想做楚国新王,你这乳臭未干的奶娃娃,问过老子手中的宝剑了么!?”
他说着,“嗤!!”一声将宝剑拉开,迎着正午的日头,看起来寒光凛凛。
吴纠笑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伸手弹了弹自己衣裳上本没有的灰土,一派悠闲的说:“乳臭未干,也总比不自量力要强得多。”
那左司马一听,厉喝说:“你说”
“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落地,吴纠眼睛一眯,就见旁边一身白衣的召忽猛地一步抢出,伸手一把压住那左司马的手腕,左司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因此有恃无恐,却没想到召忽突然欺身而来。
召忽动作很快,冷笑一声,一把抽出左司马的佩剑,那佩剑都没有离开左司马的手心,猛地一转,就听到“嗤”一声,随即是“嗬”的一响,左司马嗓子里突然吐出一口气,就仿佛漏气的气球一样,鲜血猛地喷出,一下染红了召忽的衣裳。
葆申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却见左司马的脖子被开了一个大口子,紧跟着召忽手腕一用力,削瓜一样,轻而易举的将那左司马的脑袋直接削了下来。
“咕咚!”一声,左司马的头滚下来,正好掉在葆申脚边,葆申被溅了一身血,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不停哆嗦着,睁大了眼睛,嗓子里也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儿,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旁边的黑甲武士们根本没反应过来,主帅已经倒在地上,首级和身躯分了家,众人纷纷瞪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吴纠此时便淡淡的说:“令尹大人,宫中出现逆贼,这是你的失职,幸好未惊扰到齐国贵客,是么?”
葆申听吴纠的口气,吓了一跳,干咽了好几口唾沫,低声说:“是是葆申失职请请幼王子轻罚。”
吴纠笑了笑,说:“责罚就不必了,不过我看宴席可能开不成了,就劳烦令尹召集卿大夫们到路寝宫中朝议。”
葆申不敢违抗,连忙说:“是,葆申这就去通传。”
葆申不敢停留,一溜烟儿就跑了,赶紧将旁边的黑甲武士全都撤走。
葆申跑走之后,齐侯才从车驾中下来,冷笑了一声说:“葆申还是不安生。”
吴纠说:“他若是安生,纠才觉得不对呢,走罢。”
众人很快进了小寝宫,吴纠先行更衣,毕竟一会儿需要朝议,小寝宫里根本没有寺人,门口有两个寺人,见到吴纠齐侯他们,也是爱答不理的,完全没有行礼,视而不见就走了。
吴纠没有拦住人,因为只是教训一个寺人,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吴纠很快换好了衣裳,对齐侯说:“一会儿是楚国朝议,君上不方便出来,便在内殿等候罢。”
齐侯似乎有些不放心,不过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若是出现在楚国的朝议上,可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给吴纠招惹不必要的口舌。
吴纠整理好之后,让齐侯在内殿等候,随即就慢慢走了出去。
路寝宫的大殿上,楚国的卿大夫们来的也不算多,可能只到了三分之二,不过数量远比城门口的人要多得多。
吴纠慢慢走出去,卿大夫们正在纷纷交头接耳,突然看到吴纠从后面走出来,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开始各自交头接耳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要拜见吴纠的意思。
葆申站在殿上,也没有说话,完全没有给吴纠解围的意思。
吴纠并不着恼,而是慢慢坐在路寝宫的主席上,众人一见他的动作,都皱起眉来,毕竟那位置可是楚王才能坐的,虽然葆申恭迎吴纠回来做新王,但是很多人都不同意,吴纠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坐下来,自然会引起很多人不满。
吴纠坐下来,并不觉得如坐针毡,而是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案子,青铜案子发出“哒哒”两声清脆的响声,召忽立刻走过来,将一个盒子放在青铜案上。
众人看着吴纠的动作,不知他在故弄什么玄虚,只有葆申脸色瞬间又差了。
卿大夫们交头接耳的,十分不屑,仍然聊着天,就差拿把瓜子磕了。
吴纠挑了挑眉,伸手扶在那盒子上,随即手腕一转,“嘭!”一声,将那盒子扫在地上,木盒子顺着案子掉下去,“砰砰砰”几声,又顺着主席前面的阶梯滚下去,一下滚到了大殿正中,“嘭!”一声撞散了,里面的东西一下滚了出来。
“啊!!”
“什么东西!?”
“人头?!”
“是是左司马!”
众人只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东西从案子上滚下来,磕了好几下阶梯,最后滚在大殿上,众人定眼一看,这才看清楚,纷纷惊恐的大叫起来。
吴纠这才笑眯眯的说:“众卿,左司马犯上作乱,已经被令尹大人捉拿斩首,以儆效尤。”
吴纠这么说,分明是下马威,而且还捎上了葆申,卿大夫们看着那脑袋,有些害怕,心中有不服的,瞬间不敢说出来了。
吴纠这个时候才慢慢站起来,展了展自己黑色的袖袍,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说:“纠此次入楚,乃是以楚国幼王子名义,继位登基,顺应天意,安定我邦,若有不敬者,与左司马同罪。”
吴纠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掷地有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交头接耳了,目询之后,又看向殿中的人头,似乎是被吴纠的威严震慑到了,似乎也是被团团围住楚国郢都和楚国边境的五万大军震慑到了,谁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声:“恭迎吾王回国!恭迎吾王继位!”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第二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是第三声,然后又有第四声,很快路寝宫的大殿中,此起彼伏的响起卿大夫的声音,最后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殿上本皮松肉紧的卿大夫们此时纷纷跪拜在地,争相叩头,竟然争先恐后的山呼:“恭迎吾王回国!恭迎吾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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