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出卖色相

长生千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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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蔡国摆开宴席请齐国楚国宋国邾国还有不怎么受待见的陈国一起用膳。

    宴席上排场很大看得出来蔡侯献舞是很用心的,毕竟这次的盟会是决定蔡国生死的大盟会,因此蔡侯献舞也不在这种事情上小家子气了。

    这边诸侯们赴宴那边隔壁鲁公卫侯莒子三个人也暗搓搓的摆开了宴席宴席就在他们旁边两边的宴席相隔也就小二十步的距离,稍微大点声音说话旁边就听得清清楚楚的。

    众人在宴席上坐下楚王熊赀借口换衣裳就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领着一个人,吴纠一看是个女子,大约十四五的年纪。

    楚王熊赀很快落座,笑眯眯的说:“诸位公侯这位乃是赀的侄女。”

    他说着对那女子说:“快去给各位公侯见礼。”

    那女子连忙起身,款款走过去,一一给各位公侯见礼,走到齐侯面前的时候捂着嘴嫣然一笑,随即才柔柔的说:“齐公,小女子有礼。”

    齐侯只是拱了拱手,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多看一眼,反而是那女子,一直深情款款的,两只眼睛都能掐出水来。

    吴纠一见,楚王熊赀这是要软硬兼施啊,刚才带大家阅兵,那是来硬的,如今便是要来软的,用美人计贿赂起齐侯来了?

    楚王熊赀见齐侯不为所动,便笑着说:“赀这侄女儿,好生命苦,他父亲得了重病,因此近些日子一直带在赀的身边儿,赀也是视如己出,不敢怠慢,如今侄女儿心有所属,一直央求赀,赀这个做伯父的,当真不好拒绝,也是女大不中留啊。”

    他这么一说,那女子顿时满脸娇羞,说:“伯父”

    吴纠一听,眼睛转了转,这个女子管楚王叫做伯父,而且楚王熊赀还说他父亲病重,这么一来,吴纠很快明白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女子怕是熊子元的女儿罢?

    女子一边娇羞,一边频频看向齐侯,齐侯却端端坐着,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她似的。

    楚王熊赀暗中观察了一下,见齐侯一直不搭理他这个岔子,便拱手笑着说:“齐国如今已经是泱泱大国,在齐公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但是齐国后宫却如此凋零,齐公还未有夫人侍奉,当真是让赀看着心急,这样罢”

    他说着,笑眯眯的又说:“我这侄女是长大了,常听说齐公是英雄,总是想要见一见齐公您,如今见到了,更是一颗心思都铺在了齐公身上,若是齐公不见笑,与我楚国结成姻亲之好,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齐公,楚王熊赀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想要和齐国联姻,联姻为的是什么?当然是结盟啊!楚王想要通过姻亲的关系,和齐国结盟,这样一来,北面有齐国,南面有楚国,整个周朝都夹在了他们中间,要知道势能永远是最可怕的。

    而且楚王想的很好,如果和齐国结亲了,那么他们的危机也就顺利度过了,只要齐国不攻打他们,就算周朝准备了八国联军来攻打他们,也无济于事,就好比隔壁那几个抻着耳朵偷听的国君们,没有一个成大器的。

    莒子贪财好色,这就不必说了,卫国经过内乱,势力大不如从前,卫侯还是个阴险小人,没什么建树,总想要占便宜,没有远见,而三个国家中最大的鲁国呢?

    鲁国本是个大国,连齐国都要害怕的国家,然而鲁公却是个无能的,还没有他母亲文姜的治国手腕独到,而且鲁国之前发生了鲁公劫持齐国卿大夫吴纠这样的丑事,又连续发生天灾饥荒,损失了士大夫臧辰等等的事情,已经备受打击,根本无法和以前比拟。

    因此楚王熊赀根本不把他们看在眼中,就算楚国被受重伤,也只是视他们为蝼蚁,不足为惧。

    那边三个国君是听得清清楚楚,楚王想要和齐侯结成姻亲之好?这一下那三个人都给吓怕了,赶紧支着耳朵继续听,想要听听齐侯的态度。

    吴纠深知楚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嫁侄女是假的,想要笼络齐国是真的,因此什么他的侄女看上了齐侯,这都是好听罢了。

    不过吴纠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味儿的,毕竟别看他表面斯文,其实内地里性子也很霸道,吴纠和齐侯坐在一起,听到这里,就暗搓搓的伸手过去,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哪知道齐侯反应这么快,一把就捏住了吴纠的掌心,怎么也不撒手,宴席上两个人在案子下面手拉手,实在太丢人了,吴纠挣了两下,但是都没有挣开,还是自己把手送过去的,这么一想更觉得丢人了。

    就见齐侯笑眯眯的,一派心情大好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对楚王联姻的事情很赞同呢,其实齐侯心情大好笑眯眯,完全是为了吴纠把自己的手送过来让他拽着。

    齐侯不急不缓的说:“楚王的侄女真乃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然而我齐国地处北面,远离楚国,让楚王的侄女远嫁他乡,背井离乡,孤也是不落忍的,再者我齐国乃是穷困的小国,就恐怕让贵客受委屈,实在不敢接受楚王的一番美意。”

    齐当下一口就拒绝了楚王的联姻,楚王熊赀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不只是熊赀,就连那女子脸色也不好看了,她父亲乃是楚王的亲弟弟,楚王为了让她嫁给齐侯,已经升她为公主,如今齐侯却当着众多诸侯的面子,直接拒绝了她,虽然说得婉转,但是长耳朵的人全都能听出来,齐侯拒绝的毫不留情。

    当下那女子好生委屈,直接站起来就走了。

    楚王熊赀脸色不好看,虽然没有直接站起来就走,但是也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蔡侯献舞看到这场景,瞬间就提心吊胆的,毕竟楚王的气场太低,若是楚王一个不高兴可怎么办?

    蔡侯献舞立刻说:“诸位公侯,今日是献舞为各位的接风筵席,请各位诸侯尽管吃喝,咱们无醉不归,来人啊,快添酒,叫歌舞进来。”

    很快,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入,伴随着丝竹之声纷纷起舞,蔡侯为了活络气氛,也是拼了老命了。

    齐侯不在意楚王的脸色,给身边的吴纠夹了一块肉在盘子里,还侧过头去小声说:“二哥,这边膳夫手艺不行,精肉太老了,肥肉太腻了,菜色都没什么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吴纠无奈的白了齐侯一眼,赴宴还这么多事儿,今日是让他吃瘦肉肥肉的么?明明是和楚王熊赀斗智斗勇的。

    楚王熊赀不说话,齐侯也不跟他说话,只是跟其他诸侯攀谈起来,楚王身边的葆申连忙与楚王低语了几句,楚王熊赀的脸色这才渐渐好转。

    楚王熊赀笑了一声,举起酒杯,说:“齐公,赀敬你一杯。”

    齐侯到没有拒绝,举起酒杯,笑着说:“怎么敢让楚王敬酒?”

    楚王笑眯眯的说:“如何不敢?齐公您想一想,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出来,众人好生不解,全都面面相觑,如何能一样的?

    就听楚王熊赀继续说:“齐公您想想看,除了您在北端,我在南端,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们两个国家的人口一样的众多,兵力一样的强大,还有齐公您的才识、远见,难道齐公不觉得,与赀有很多相同之处么?”

    吴纠以前觉得齐侯已经够不要脸了,现在才知道,楚王熊赀的脸皮也是厚,竟然这么夸奖自己。

    齐侯不说话,楚王熊赀继续说:“齐侯您不觉得么?赀与齐公,那真是惺惺相惜,而且我楚国与您的齐国遥遥相对,我们为何不联袂起来,我楚国有强大的兵力,忠诚的子民,而您齐国有厉害的黑火药,还有周国封国的拥戴,我们何不一起去洛师,请天子让我们把顽把顽明堂中的九鼎呢?”

    吴纠一听,好家伙,这年代九鼎大过天,谁不知道九鼎代表的是什么?方才楚王拐弯抹角得用联姻来笼络齐国,如今又开始直言不讳的说要和齐国联袂去把顽九鼎了,这话说的也真是露骨。

    楚王熊赀的声音不小,恐怕就是说给旁边的诸侯听得,果然他这么一说,鲁公卫侯莒子都是脸色发白,一个个大黑天的脸都白的发光,好像三个大灯泡一样。

    齐侯则是“哈哈”一笑,说:“楚王您真是会开顽笑。”

    楚王再接再厉的说:“齐公,赀如何是在开顽笑?赀是诚心的邀请您,与赀联袂。”

    齐侯笑眯眯的说:“我齐国虽然喜欢重器,但是齐宫之中有我齐太公留下来的齐国重器,完全不稀罕旁的重器,因此完全不想要借鼎把顽。”

    齐侯已经是第二次拒绝了楚王,楚王将逐鹿中原,委婉的说成了是借九鼎把顽,然而齐侯仍然装傻充愣,说自己宫里也有鼎,不喜欢其他人的鼎。

    楚王熊赀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这回更加阴沉,吴纠觉得齐侯连续拒绝他两次,恐怕楚王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脸色不差才奇怪呢。

    之后的宴席,气氛跌倒了一个谷底,蔡国献舞连连擦汗,但是无法活络气氛,就这样,他们便没有了后话。

    黄昏时就开始摆筵席,如今没过多久,楚王熊赀就借口自己不舒服,离开了宴席,回到营帐去了,楚国的队伍一走,其他国家也坐不住了,都准备各自回营帐休息,这一场宴席就如此不欢而散了。

    齐侯和吴纠回到营帐的时候时间还很早,若是这么就寝了,恐怕半夜也就醒了,还不如晚一些睡。

    齐侯今日连续两次拒绝了楚王,心情那是大好的,其实说实话,楚王说的很对,楚国有兵力,和齐国又是遥相对望,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势力,若是能和楚国合作,恐怕周天子也要害怕。

    但是齐侯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楚国人阴险,他们陷害过吴纠,这口气齐侯绝对咽不下去,因此不打算和楚国合作。

    二来是因为齐国乃是周朝封国,虽然如今礼义开始崩坏,但是礼义还残存着,若是齐侯真的和楚国合作,便是不礼,那其他的国家讨伐他们可是名正言顺的。

    齐国在东面,被封国环绕着,到时候就算齐国强大,也会不胜其烦,而楚国如此阴险,说不定不会相助,到时候反而顺了楚国的心意,借着诸侯的手除掉了齐国。

    再有第三点,那便是一个强国,绝对不会和一个强大的对手联合,就算合作也要找一个比自己弱小一些的搭档,若你找了一个和你一样强大的对手,到了合作的尽头,便是两方厮杀,到时候不知是谁能吞了谁,但是不管最后哪一方胜出,定然都是一场损兵折将的苦战。

    因此这三点,齐侯是绝对不会和楚国联合的,不过若是楚国的大王是吴纠的话,那么齐侯就要思考思考要不要合作了。

    吴纠见齐侯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齐侯一声,齐侯这才回过神来。

    齐侯想起方才阅兵的事情,吴纠说出来的那句话,和自己上辈子听屈完说的差不多,方才因为楚王一直拉拢齐国,因此齐侯没时间细想,如此一想觉得好生奇怪。

    齐侯试探的说:“二哥方才说楚王的话,好生精辟,是怎么想到的?”

    吴纠当时也就是顺口一说,因为想到了齐桓公伐楚的那篇文言文,就顺口说了出来,也没有多想,毕竟他可想不到齐侯竟然是重生的,齐侯竟然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屈完之口。

    吴纠听到齐侯突然问起来,本没有当一回事,不过看到齐侯那眼神有些探究,就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屈完的事儿齐侯应该不知道罢?毕竟屈完是楚国大夫,齐侯远在齐国,屈完也没有出使过齐国。

    不过吴纠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自己这身份,说出来绝对没人信,恐怕还要当他是蛊惑人心的黑巫术,因此吴纠就说:“没什么,只是想到就随口说了。”

    他说着,岔开话题说:“对了,方才在宴席上,君上没有用多少膳食,不是说不合口味么?现在是不是还饿着?纠去给君上做些小食罢?”

    齐侯一听,顿时满脸笑眯眯的凑过去,说:“二哥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孤都受宠若惊了。”

    吴纠险些被齐侯气笑,做个小食就是好了,还受宠若惊?

    就听齐侯说:“啊,孤知道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说着,一把将吴纠抱起来,按在旁边的榻上,笑眯眯的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说:“二哥你说,你是不是在想坏主意?”

    齐侯说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吴纠才不会承认,连忙伸手推开他,说:“还吃不吃夜宵了?”

    齐侯听他这么说,连忙松手,说:“吃吃吃,孤错了。”

    吴纠这才翻身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准备去行苑的膳房,给齐侯做个夜宵吃。

    吴纠走出房舍,很快就一个人往膳房去了,膳房里人不是太多,毕竟今天宴席已经完毕了,只是有一些膳夫们将剩下的饭菜端回来,膳夫们还没吃饭,因此正在吃饭,膳房里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打扫卫生。

    吴纠走进去,蔡国的膳夫不认识他,但是见他穿的体面,因此也没人拦着他。

    吴纠左右看了看,都是一些剩菜,蔡侯献舞十分殷勤,因此这次的宴席很盛大,菜色丰富,不过如同齐侯说的,蔡侯这边的膳夫们虽然有好食材,但是手艺不行,火候和调味儿都掌握的不好,如此一来,好端端的食材就给他们作废了,因此齐侯吃起来没滋没味儿的。

    吴纠看了一眼那些端回来的剩菜,其中有一盘子没动过的炖肉,方才在宴席上齐侯就在说,这个瘦肉太柴了,肥肉又太油了,而且味道还不重,吃起来就更是觉得油腻,一口便够,对于把嘴巴养叼了的齐侯来说,实在难以下咽。

    吴纠看着那一大盆子肉,觉得实在可惜了,毕竟食材不错,这么多肉,这地方也没有冰鉴,还是夏天,放一夜恐怕也不能吃了。

    吴纠看着那些肉心疼,浪费可是犯罪,于是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打算利用一下这些剩下来的肉。

    吴纠想到了一个好吃又顶饱,吃起来十分方便的小食,而且按照齐侯的口味来说,绝对喜欢。

    那便是肉夹馍了。

    这么多肉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吴纠这么想着,立刻挽起袖子,然后找了一下,准备弄些面来做馍饼,馍饼做好也就差不多了,毕竟肉可是现成的,只是再调一下味儿就可以了。

    吴纠快速的和面做馍饼,然后将那些肉拿过来,倒出来放在案上切碎,切好之后用一个大容器盛起来,案子上的调味料是齐全的,齐国的酱油和苦酒都已经传播的很广泛,因此想要什么调料都能找到。

    吴纠往里面洒了一下调料,搅拌一下,之前齐侯抱怨这些肉不好吃,如今肉都剁碎了,柴口的瘦弱和油腻的肥肉混合在了一起,再往里浇了一勺汤汁,多少也各自弥补,缓解了不少。

    吴纠调好料,将馍饼一烙,然后盛出来,稍微凉一凉,从中间剖开,往里面加入方才调好的肉,为了馍饼进味儿,还叫了一勺汤汁进去,让馍饼尽量吸饱了汤汁,这样一口咬下去,肉有滋有味,馍饼也有滋有味,吃起来不会觉得单调。

    吴纠做好了一个肉夹馍,因为方才也没吃什么,自己先尝了一个,馍饼劲道,但是不会咬着牙酸,里面的肉切得细腻,肥瘦混合,也不觉得柴了,再加上调味的拯救,一股浓浓的肉香扑面而来,这绝对是肉质爱好者的最爱。

    吴纠吃了一个肉夹馍,感觉好不错,就又烙了几张馍饼,本烙了五张馍饼,仔细想了想,反正也不费事,就一口气烙了十张,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齐侯吃十个,恐怕要存食,明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只烙了五个馍饼,吴纠将饼子全都剖开,加入了肉和汤汁,一边往里夹,一边心里想,自己这也是为了齐侯操碎了心,怎么感觉跟养了一个大儿子似的?不,是养了一只大型犬,儿子饭量应该不可能这么大,像个无底洞

    吴纠做好了这些,虽然不怎么费事儿,不过时间也过去不少,膳房里的膳夫更少了,而外面也没什么人,毕竟这里是会盟的行辕,大家都是各有派系,也不方便出来走动,因此外面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吴纠一个人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全是肉夹馍,盖上了盖子免得跑味儿,就往齐侯的营帐去了。

    膳房离齐侯的营帐颇远,毕竟在和年代没有抽烟机,而且膳房不只是给公侯们造饭,还要给士兵们造饭,工作量很大,油烟也大,因此特意设置的远离各个公侯的行辕,以免唐突了贵客。

    吴纠一个人走,外面很黑,吴纠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掌灯,他走了一会儿,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因为四周静悄悄的,这声音还挺明显。

    吴纠有些好奇,而且这声音是个女子,这行辕中是会盟的地方,很少有女子进来,吴纠本以为是楚王的侄女,不过听着声音不似。

    声音有些尖锐,又十分高傲,吴纠听着有些耳熟,然而一下子想不到是谁,就好奇的往那边走了两步,探头往前看去。

    吴纠在一个帐子后面,对方看不到他,那边站着几个人,果然其中有一个女子,因为那女子的衣裳很鲜艳,因此在黑夜中还挺显眼的。

    吴纠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耳熟了,因为是老熟人,之前会盟的时候遇到过,便是蔡侯献舞的女儿,蔡姬了。

    说起蔡姬,那可是历史名人,蔡国是个小小的国家,和齐国远远不能比,但是蔡姬却在历史上成为了齐桓公的第三位正夫人,除了说明蔡姬长得漂亮,还说明蔡国也是有些能耐的。

    蔡姬今日打扮的十分明艳,她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哥哥公子肸,两个人正在说话,然而蔡姬今日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态度趾高气昂的,用下巴对着公子肸说话。

    蔡姬和公子肸这两个人,之前会盟的时候吴纠都见过,公子肸一肚子坏水,偏偏没脑袋,蔡姬“天真烂漫”,偏偏烂漫过了头儿,这两个人曾经一起商议着怎么共享吴纠呢。

    当时两个人的感情也算是不错,毕竟都能共享了,自然是亲厚的,但是如今看来,蔡姬和公子肸却在吵架?

    吴纠端着肉夹馍,但是心中又好奇,因此就停下来准备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这两个人在吵架。

    蔡姬的态度和以前大不相同,吴纠看她那傲慢的态度,不知情的还以为蔡姬也被穿了呢

    蔡姬昂着下巴,一脸指责的说:“你说什么?你跟谁说话呢?”

    公子肸说:“妹妹,这个文书,还是让我送过去罢。”

    蔡姬冷笑了一声,说:“让你送过去,你能做好什么?这事儿还不是靠我和君父?君父也说了,文书我送过去最好?毕竟我可是未来的夫人,不是我送过去,难不成是你么?你有什么能耐?”

    公子肸勃然大怒,说:“你!我可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竟然这般与我说话?!”

    蔡姬笑着说:“兄长怎么了?你一个堂堂男儿,还没有我一个女子对蔡国的贡献多,你还有脸面儿说出来呢,把文书快还给我,若是惹急了我,便告诉君父,你延误军机大事!”

    吴纠听着他们说什么“文书”、“夫人”,还有“军机大事”,顿时皱了皱了,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公子肸说:“妹妹,军机大事是男儿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送什么文书?况且这大黑天的,你去一个陌生男子的营帐,这样不好。”

    蔡姬冷笑说:“我马上就是楚国夫人了,为什么去楚王的营帐不好?楚王可不是什么陌生男子,我们是定过情的,等盟会一毕,我与楚国可是要行大礼的,我早晚都是楚国夫人,反而是你,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做夫人,你嫉妒我了!”

    吴纠本以为两个人在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这么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楚国夫人?!

    吴纠仔细理了理,那二人因为送文书的事情而争执着,而送文书的对象,竟然是楚国!

    蔡侯献舞要给楚国送文书,这消息简直太大了,吴纠立刻皱了皱眉。

    而且这么一听,仿佛楚王熊赀因为什么事情,许诺了蔡国好处,还说要娶蔡姬为正宫夫人?

    吴纠皱了皱眉,若真是这样,蔡国恐怕就不纯粹了,这次会盟乃是蔡国主办的,这样一来,盟会也不纯粹,这么多诸侯都来了盟会,万一被楚国和蔡国里应外合,那就是被杀了措手不及。

    吴纠想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支起耳朵继续听,公子肸和蔡姬还在吵架,蔡姬的表情特别高傲,恐怕是因为要做楚国夫人的缘故。

    蔡姬指着自己头上的金钗说:“看到了么,这是楚王送给我定情的东西,我们早已许诺终生,有什么不好的,反而是你,你恐怕是想和我抢功劳!”

    公子肸被她说的脸上无光,重重的哼了一声,说:“我没想到妹妹你是这样的人,竟然把为兄想的那么不堪,那楚王恨不比君父的年纪还大了,你就等着嫁过去做活寡罢!”

    蔡姬被他一说,气的不行,对着公子肸要动手,公子肸可是会武的,转身便走了,留着蔡姬气的粗喘气。

    吴纠听到了大秘密,就看到公子肸走了之后,蔡姬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脯,恐怕那文书就藏那边,吴纠顿时有些头疼,他想要看看文书上写着什么东西,但是又不想打草惊蛇,若是蔡国真的投敌,和楚国联合起来,他们必须早做打算才行。

    吴纠这么想着,目光转了转,眼见蔡姬抬步往这边走,吴纠就装作一副匆匆路过的样子,快速往前走。

    “哎呀!”一声,蔡姬险些被撞倒了,正好撞到了胸脯,羞得蔡姬一脸通红,说:“大胆!”

    他说着,就被一双大手温柔的扶了起来,吴纠赶紧温柔紧张的说:“这是蔡国国女么?真是对不住,纠方才走的匆忙,就怕这夜宵冷了不好吃,没看到国女在此,唐突了国女。”

    蔡姬耳闻听着温柔关切的嗓音,一抬头,就看到竟然是吴纠,顿时心口小鹿乱撞,蔡姬之前可是喜欢吴纠的,再次见到吴纠,觉得吴纠的气质更是出众了,而且年纪轻轻,优雅得体,可比那老楚王英俊的多。

    蔡姬想到方才吴纠撞到了自己的胸脯,顿时脸上更是羞红,根本没注意自己怀里少了东西,早就被吴纠给顺走了。

    蔡姬十分不好意思,吴纠还给她掸土,难免就碰到了身子,蔡姬更是娇羞满面,又闻到那托盘里面的香味儿,不由惊讶说:“好香呐,这是什么味道?”

    吴纠笑了笑,说:“蔡国国女,这是纠方才做好的小食,若是国女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吴纠说着,打开托盘,示意蔡姬拿一个去吃,蔡姬没吃过这东西,只觉得新鲜,又香的十分惹人,便忍不住拿了一个尝尝。

    吴纠趁着她尝的时候,偷偷看了两眼蔡姬头上的金钗,果然有一支做工精美的金钗子,恐怕就是方才蔡姬口中和楚王的定亲信物了。

    吴纠想要将金叉拿下来,不过蔡姬身材不算太娇小,吴纠要在她头上动土,还不被发现,当真有些困难,试了两次,还是不想打草惊蛇,毕竟他已经顺走了文书,现在着急看看文书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吴纠这么想着,便一脸焦急的说:“蔡国国女,实在对不住,纠还要将这些小食送到寡君那里,只能少赔了。”

    蔡姬舍不得吴纠,但是自己也有事儿,还要去见楚王,因此就和吴纠作别离开了。

    吴纠拍了拍袖子里藏着的文书,赶紧快速跑回齐侯的营帐,齐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吴纠,差点出去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帐帘子“哗啦!”一声就掀开了,吴纠从外面冲进来,顿时撞了齐侯一个满怀。

    齐侯连忙伸手抱住吴纠,还机智的稳住了吴纠手中的托盘,保住了自己的夜宵。

    齐侯笑着说:“二哥你做什么匆匆忙忙,仿佛被火燎了一样。”

    吴纠呼呼喘着气,摆了摆手,将托盘塞给齐侯,然后自己坐下来休息,齐侯一打开托盘,里面有四只肉夹馍,闻起来真是喷香四溢,白白的饼子也就拳头大小,十分可爱,当然在吴纠眼里一点儿也不可爱,还挺大的,因为拳头大小是齐侯的拳头大小,已经不小了

    白白圆圆的饼子,里面夹着满满的肉屑,因为夹的多,做的十分良心,因此白白的饼子给撑得饱饱的,敞着口儿,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齐侯不由分说,先抓住饼子咬了一口,一口咬下去,饼子烙的喷香,配合着里面足足的肉,还有口味无穷的调汁儿,因为里面有很多肥肉,饼子又吸饱了汤汁儿,因此根本不会显得干,一口咬下去反而汁水充沛,那叫一个满足。

    齐侯感叹了一声,两口吃掉了一个肉夹馍说:“好吃,好吃。”

    吴纠当真无奈,看着齐侯一边吃肉夹馍,一边流淌,汤汁顺着手流下来,还低头去舔自己的手指,那动作明明应该很狼狈的,但是竟然看起来无比的色气,吴纠顿时摇了摇头,感觉一定是自己生病了。

    吴纠连忙转开目光,将自己袖子中顺来的文书展开看。

    吴纠一看,顿时好生头疼,全他妈是生僻字

    吴纠虽然已经学习了很多文字,但是很多生僻字还是不认识的,毕竟他只是学习了两年文字,这张文书上咬文嚼字的,吴纠只能看懂一半,无奈之下就招手说:“君上,别吃了,来看看这个。”

    齐侯一口气吃了三个,只剩下最后一个,抱在手中好生舍不得吃,小口小口的咬着,过去在吴纠身边坐下来,小口咬着肉夹馍,低头去看文书。

    齐侯一看那文书,方才吃货卖萌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一下变得阴沉起来,阴霾的仿佛马上要下雨一样。

    吴纠说:“君上?”

    齐侯立刻冷笑一声,说:“好啊,蔡国竟然早就投降了楚国,原来这全都是蔡国和楚国设下的圈套。”

    吴纠这么一听,感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原来蔡国早在楚国围城的时候,就已经投降了,蔡侯献舞十分怕事儿,怕楚国并吞了他们的国家,因此就投降,甘愿脱离周朝,作为楚国的附庸国家。

    于是楚王熊赀让蔡侯献舞假意求援,写信给齐国,说若是齐国不和楚国会盟,楚国就要灭掉蔡国了,请齐国相救。

    不得不说楚王熊赀是个很聪明的人,比之前齐侯遇到的什么郑公晋公卫公都要聪明太多了。

    楚王深知齐侯的心态,在天子削封又加封之后,齐侯定然不会卖天子面子去会盟,但是蔡国求援,齐侯就会想,这是在南方树立齐国威信的时机,因此定然会答应会盟。

    楚王抓稳了齐侯的心态,这样才用蔡国作为诱饵,将齐国引诱了过来,如今齐国已经进入了圈套,蔡国和楚国似乎打算收网了。

    齐侯抓着肉夹馍,一脸阴霾,冷冰冰的盯着那张文书,模样似乎有点违和,吴纠见他看着文书不说话,心中焦急,他有一半还看不懂呢,想让齐侯解说。

    吴纠突然说:“哎,当心,别把汤汁儿掉上去。”

    吴纠这么一说,齐侯和吴纠两个人都要哭笑不得了,方才那么低沉的气氛,被吴纠这一句话给打散了,吴纠觉得也不怪自己,毕竟抓着肉夹馍看文书的是齐侯。

    齐侯连忙将肉夹馍三两口吃了,然后仔细擦了手,说:“楚国的野心不小,看起来他们已经控制了蔡国,这文书来头可大了,这是一张兵马布防文书。”

    吴纠一听,这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自己看不懂,因为这上面有很多术语,关于司马方面的,可比吴纠之前杜撰的那个布防文书要精准的多。

    蔡国身为会盟的主办方,趁夜拟撰了这份文书,其实就是给楚国送信,告诉楚国,各个诸侯的兵马都安置在了哪里,分别有多少人,不止如此,还包括隔壁鲁国卫国莒国的兵马布防,完完全全的呈现出来,蔡国这个细作工作做得还挺彻底的。

    齐侯脸色阴沉的冷笑说:“这文书若是真的传到了楚王手中,恐怕咱们都要完。”

    齐侯沉吟了一番,说:“这文书不能给楚王。”

    不过齐侯又深知,若是这文书不给楚王,楚王肯定会觉得自己的事情暴露,恐怕要狗急跳墙,他们虽然是有十万大军,但是楚国蔡国里应外合,也难以对付。

    况且齐侯是绝不想硬碰硬的,硬碰硬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但是损兵折将,这般损失太大。

    吴纠知道他的担心,突然就想到了一条锦囊妙计,那便是三国演义之中,曹操用得很顺手的抹书之计。

    三国演义之中曹操可谓是个大奸雄,生性多疑,而且计谋十足,当时曹操杀了西凉太守马腾,马腾有个很厉害的儿子,就是很多人心中的男神马超,马超与父亲的手下韩遂为了给西凉太守报仇,一路将曹操的大军杀的丢盔卸甲,眼看曹操不敌,便想出了一个离间之计。

    曹操很聪明,他曾经和韩遂有些交情,便只身匹马回见韩遂,并且交给了韩遂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没什么要紧的,但是书信上涂涂抹抹,有好几个地方都被改掉了。

    韩遂为了表达忠心,将书信交给马超,但是马超看到上面涂抹的痕迹,便如同曹操所料,起了疑心,开始怀疑韩遂,最后使得马超和韩遂反目成仇,被曹操一一击破。

    吴纠便想到了这个抹书之计,顿时笑了起来,说:“这封文书还是要送到楚王手中的,不过我们只需要做做小手脚便行了。”

    齐侯见吴纠笑的那么“阴险”,当即说:“二哥定然有好法子了,孤听二哥的。”

    吴纠便把抹书的计策告诉了齐侯,齐侯一听,顿时也是拍手称妙,楚王熊赀是个多疑的人,若是文书被涂涂抹抹,就算蔡国写的是真的,楚国也一定会怀疑起蔡侯来,这样一来,蔡国和楚国开始内讧,他们自然能讨到好处。

    吴纠当下让齐侯把手洗干净,然后让齐侯开始抹书,抹掉一些无关紧要的敬辞,虽然不妨碍阅读,但是肯定能让楚王起疑心。

    如此一来,吴纠看了看那文书,说:“很好,眼下这一地步就算是做好了。”

    齐侯笑着说:“哦?难道二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那是自然的,相辅相成,循序渐进,这样才能步步为营。”

    齐侯说:“那这第二步第三步,是什么好法子?二哥你快于孤说来听听。”

    吴纠一笑,对着齐侯挑了挑眉,那笑容让人仿佛如沐春风,然而春风里夹杂着料峭,齐侯一看,顿时后背发麻,说:“二哥,你不是把坏主意打到孤的头上了罢?”

    吴纠笑眯眯的说:“纠寻思来寻思去,这个事儿只能君上来办,准成,若是旁人,定然不成。”

    齐侯说:“哦?是什么事情,竟然只能孤来办?孤竟然有这番能耐?”

    吴纠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是呢是呢,因为君上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真乃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齐侯听吴纠这么夸奖自己,突然觉得一点儿也不受用,因为吴纠夸奖的毫无诚意,而且还一脸阴险。

    吴纠对齐侯勾了勾食指,让齐侯附耳过来,果然就听到吴纠轻声说:“纠就请君上,去勾引蔡姬。”

    齐侯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如遭雷劈,勾引蔡姬?齐侯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失聪了,因此听不清楚他家好二哥在说什么。

    齐侯惊讶的说:“勾、勾”

    勾引这个词儿,真不适合齐侯,因此齐侯说了两次都没说下去,感觉实在没脸。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点头,说:“自然了,这事儿只能君上一个人去办,毕竟君上俊美英武,蔡姬准能上钩。”

    齐侯无奈的说:“二哥你在消遣孤么?”

    吴纠摇头说:“君上,这怎么是消遣呢?纠这不是在为君上离间蔡国楚国出谋划策么?”

    原来吴纠的意思是,为了配合第一步抹书之计,他们要做第二步勾引蔡姬,这一步也为第三步打下基础。

    吴纠所说的勾引蔡姬,是在楚王看过抹书,疑心的基础上,再让楚王“不小心”看到齐侯与蔡姬亲近,这样一来,楚王熊赀就更会疑心。

    楚王熊赀就要想一想了,齐国和楚国一样强大,而且齐国号称开了十万大军过来,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蔡国会不会吓怕了?两面三刀,怎么同意楚国的,就怎么同意齐国,两边倒的从中牟利?

    这样一来,抹书再加上亲近,这两个计策就能让楚国成功的疑心蔡国了。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其实吴纠方才说的那些赞美的话,有一点是发自肺腑的,那就是齐侯身材高大,十分英武,吴纠想要取下蔡姬头上金钗,那可是定亲信物,楚王应允蔡姬做夫人的信物,若是拿到了这个,也就能进行第三步,找到蔡侯,威胁蔡侯,蔡侯这个胆小怕事的,被捏住了把柄,肯定随风倒,到时候他们能反将楚国一把。

    因此吴纠是力挺齐侯去勾引蔡姬的,这样齐侯就能偷偷取下蔡姬头上的金钗。

    齐侯一听,顿时给气笑了,一脸委屈说:“二哥,你怎么让自己的心上人去勾引旁人,二哥一点儿都不吃味儿么?”

    吴纠此时用得上齐侯,自然要大力安抚了,笑着说:“君上,纠怎么会吃味儿呢,毕竟纠知道,君上是不会看上蔡姬的,是么?”

    齐侯听他这么说,心里其实挺受用的,不过嘴上还是说:“不行,孤堂堂齐国国君,竟然要出卖色相,除非二哥答应孤一个条件。”

    吴纠说:“是什么?”

    齐侯立刻指着空盘子,说:“今天二哥做的这个小食,明日给孤来二十个!”

    吴纠一听,差点一口血喷在齐侯脸上,恨不得拿盘子砸他那俊脸,二十个肉夹馍就能出卖色相了?

    吴纠没好气的看了齐侯一眼,不过还是答应了,两个人当下把书信改好,然后快速按照计划执行,吴纠又把书信扔回了方才蔡姬路过的地方。

    果不其然,蔡姬就找过来了,她丢了书信,差点急死,心中觉得肯定是方才公子肸捣乱,莫不是又给偷走了?还去找公子肸大闹了一顿,最后在地上捡到了书信。

    文书失而复得,蔡姬这才放下心来,就赶紧揣着文书就去找楚王了。

    楚王熊赀答应蔡姬做夫人,楚王年纪不小了,他比熊子元大不少,乃是先王的长子,已经是五十岁的大爷了,为了楚国也是拼,其实楚王早就和蔡姬有了关系,许诺了蔡姬很多好处,蔡侯还是蔡姬说服的。

    蔡姬去找了楚王,果然楚王看到书信之后起了疑心,问蔡姬这封书信是不是蔡侯交给她就没有再动过?

    蔡姬为了不挨骂,自然没把书信丢了的事情告诉楚王,只说是没人动,这样一来,上面涂涂抹抹的地方,楚王就有了些疑心。

    楚王有疑心是有根据的,毕竟蔡侯献舞这个人十分胆小怕事儿,如今齐国开来了十万大军,比包围蔡国的军队还要多,而且听说齐国还有威力十足的黑火药,这样一来,楚王恐怕蔡国随风倒的和齐国合作坑自己。

    楚王看着上面写着诸国的兵马布防,十分详细,但是不敢相信,蔡国本是主办国,兵马布防在哪里,安置在哪里,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是楚王如今不信。

    楚国和蔡国本商量好了,在会盟的仪式上,需要执牛耳,因此肯定要割牛耳歃血为盟,到时候他们在血浆之中混合一些挥发性的迷香,这样一来,各国的军队和诸侯肯定都要晕倒,到时候再派兵过来。

    不过如今楚王就开始狐疑起来,不敢贸然行动了,怕蔡国给他们的布防是假的,因此楚国需要自己探一探虚实再说。

    本来第二日就是会盟大典的,要执牛耳盟誓,不过楚王熊赀突然病了,楚国的葆申说,他们大王有些水土不服,因此病倒了,正在发热,因此今日不能举行大典了,需要等待两三日之后。

    吴纠和齐侯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了然,定然是楚王疑心病犯了,为了保险起见,因此就推迟了大典。

    这样一来,吴纠和齐侯也有时间进行第二步第三步的离间。

    因为大典推迟,因此并没有什么事儿可做,诸侯们都在自己的营帐休息,顶多喝喝酒,也没什么来往。

    若说是来往,恐怕就是展雄天天跑到宋公御说的帐子里去做不可名状的事情。

    吴纠和齐侯一直在找机会勾引蔡姬,齐侯是不怎么乐意的,但是为了他家二哥做的肉夹馍,还是拼了老命的。

    楚王因为开始怀疑蔡国,因此也疏远了蔡姬,昨天晚上都没有留蔡姬过夜,就把蔡姬打发了,蔡姬心中好生不乐意。

    今日蔡姬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行帐中闲走,吴纠找准了时机,就让齐侯过去和蔡姬偶遇,为了不显得唐突,吴纠还让齐侯去碰瓷儿,不小心撞到了蔡姬。

    蔡姬心情不好,又被撞了,刚要生气,结果齐侯就一脸温柔迷人的将蔡姬扶起来,温声说:“蔡国国女没事儿罢?”

    蔡姬一见是齐侯,其实有些害怕的,毕竟蔡国心虚,再者是齐侯比较威严,之前蔡侯想要把女儿嫁给齐侯,蔡姬对齐侯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奈何齐侯会撩妹啊,手段那叫高明,齐侯伸手过去,轻轻挑起一缕蔡姬散乱的秀发,别在耳朵,声音沙哑的轻笑说:“真是对不住,将国女的头发都弄乱了,来别动,孤帮你整理整理。”

    他这么说着,还温柔的将蔡姬半搂在怀中,仗着自己身材高大,蔡姬又娇羞面满,面红耳赤的时候,快速顺走了蔡姬头上的金钗,幸好金钗只是装饰,并非固定头发用的,齐侯顺走之后松了口气,掖进袖子里。

    这个时候楚王正好用了午膳,准备回自己的大营,结果就“巧”了,看到了齐侯和蔡姬,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蔡姬娇羞可人,满脸羞红,含情脉脉的。

    楚王熊赀一看,顿时心中警铃大震,果然如同吴纠所说,眼神都阴霾起来了,倒不是因为楚王熊赀喜欢蔡姬,而是更觉得蔡国投靠了齐国。

    楚王熊赀没有说话,就悄悄走了,吴纠见钗子到手,齐侯这个影帝演的也不错,当下就走出来,装作路过的样子,说:“君上,展将军似乎有要事请君上过去一趟,没有打扰到君上罢?”

    齐侯见吴纠来救场,连忙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这样,那孤就失陪了。”

    蔡姬刚刚被撩,还在云里雾里,结果齐侯就匆匆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进了帐子,吴纠连忙说:“金钗到手了么?快拿出来看看。”

    齐侯从袖口中退出金钗,纳在手中晃了晃,但是不给吴纠,笑眯眯的说:“方才孤可是牺牲色相才得到的这个物件儿,二哥需得补偿补偿孤。”

    吴纠无奈的说:“一会儿纠就去给君上做肉夹馍,还不行?”

    齐侯摇头,坐地涨价说:“不行,二哥还要主动吻孤一下,这样才行。”

    吴纠瞪着他,奈何齐侯胳膊长,他站起来伸着胳膊,吴纠愣是够不着,气的吴纠不行,只好走过去,伸手捏住齐侯的下巴,将他往下一带,亲在齐侯的嘴唇上。

    吴纠的动作特别霸气侧漏,齐侯则是“嗤嗤”一笑,说:“二哥真乖,呐,给你罢,好好拿着,这个金贵了。”

    吴纠将那金钗拿在手中看了看,虽然是定情信物,但是若是一般的东西,楚国人不认账也没办法,因此吴纠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定情法子。

    吴纠看了看金钗,说:“这做工,是楚国特殊的么?”

    齐侯也算是见多识广,摇头说:“不然,这手艺倒像是谭国的,若是楚国特制的,蔡姬怎么敢戴在头上招摇过市呢?”

    吴纠心想,的确是这样,蔡姬虽然笨了点儿,但是蔡侯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如此。

    但若不是楚国特制的,何来“定”情一说,蔡姬怎么可能下定决心反了周朝,坑害会盟的齐国呢?这定心丸,到底在哪里?

    吴纠摆弄着,结果就听“喀嚓”一声,钗子竟然断成了两截,吴纠还以为自己手笨,把这金贵顽意儿给弄坏了。

    齐侯赶紧拿过来一看,随即笑着说:“原来如此。”

    齐侯说着,将两半钗子彻底扭开,原来里面是空心的,塞着一条小小的绢丝,上面有几个血字。

    这血字乃是楚王熊赀亲笔,与蔡国盟誓,答应事成之后,娶蔡姬为正宫夫人,这定心丸,竟然在钗子里面。

    吴纠一看,笑眯眯的将绢丝叠好,塞回去,说:“这下好了,咱们可以执行第三步离间计划,去恐吓蔡侯了。”

    齐侯却拦住吴纠,说:“等一等,二哥是不是忘了孤的肉夹馍?”

    吴纠这回真的要给齐侯气死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去做肉夹馍,也是现在大白天,若是齐国的人公然去找蔡国,实在太惹人眼目了,需等到晚上再说。

    于是齐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肉夹馍,心情大好,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那就是吴纠为了他的胃不被撑爆,因此并没有做二十个那么多。

    两个人吃了饭,就歇在行帐中,等到天黑之后,叫来了武艺高强的展雄,随即就偷偷往蔡侯的行帐摸去。

    蔡侯的行帐外面有守卫,不过这都难不倒展雄,展雄很快将两个守卫全都解决,齐侯和吴纠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蔡侯还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要和楚国联合起来,做楚王熊赀的老丈人的美梦中,根本不知吴纠和齐侯已经设下了反间计。

    蔡侯此时在营帐中饮酒醉了,怀中抱着一个小妾,正亲的滋滋有声儿,突然有人进来,小妾衣裳不整齐,“啊”的惊叫了一声,吓得连忙往后缩。

    蔡侯献舞突然看到吴纠和齐侯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腰夸宝剑的展雄,顿时吓得一哆嗦,心虚的说:“这这大半夜的,齐公怎么大驾光临了?”

    齐侯进来之后,只是冷笑一下,他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恐吓蔡侯,因此齐侯的态度一开始便特别强硬冷淡。

    齐侯冷笑说:“蔡公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孤今日亲自前来,可是为了蔡公所做的大好事啊!”

    蔡侯献舞一听,顿时整个人都要筛糠了,连忙稳住自己,哆嗦着说:“这这这真的不知啊,齐公所谓何事?献舞好生好生糊涂啊。”

    齐侯又是冷冷一笑,从黑色袖袍中抽出一根金灿灿的钗子,在昏暗旖旎的营帐灯光下,熠熠生辉。

    “嗬!!!”

    献舞顿时抽了一口冷气,看到那金钗,整个人差点仰过去,一下就懵了,脑子里“嗡嗡嗡”作响。

    吴纠见蔡侯献舞脸色白了,不由笑了笑,说:“蔡公可认得这金钗?”

    蔡侯献舞立刻一口否认,说:“不不不!不认得!”

    吴纠则是笑眯眯说:“诶?蔡公可别这么急着否认,到时候被打脸,岂不是没面子?”

    蔡侯献舞脸色更难看了,惨白一片,吴纠继续说:“蔡公不认得这钗子,蔡国国女应该认得罢?这金钗可是国女佩戴的。”

    蔡侯献舞脸色更是惨白,眼珠子哆嗦着转了好几圈,这才说:“不不献舞真不认识,这钗子的做工,也并非我蔡国的工艺,可能是小女应该不会佩戴这钗子,若是佩戴,可能也是不知在哪里捡到的。”

    齐侯一听便笑了,堂堂国女竟然捡了钗子戴在头上?这借口太尴尬了。

    齐侯冷冷一笑,说:“蔡公万勿与孤打马虎眼了,蔡公与国女不认识这钗子,但这钗子,竟认识蔡公与国女的!”

    他说着,将钗子“啪嚓!”一声扔在地上,旁边的小妾连忙往后缩,差点被砸到。

    钗子扔在地上,顿时就“断”了,断成了两半,里面的绢丝露了出来。

    齐侯冷冷的说:“蔡公可识字?给大家读读绢丝上的字迹,看看这根钗子,是不是认识蔡公与国女?”

    蔡侯献舞一听,再加上他的营帐里根本没有人,而眼前齐侯和展雄都是武艺非凡的高手,喊救命已经来不及,自己的计策又穿帮了,只好猛地跪下来,在小妾的惊呼声中,竟给齐侯磕起了头。

    蔡侯献舞磕头说:“齐公饶命啊!齐公饶命啊!献舞也是被逼无奈!”

    齐侯冷笑说:“被逼?孤看蔡公是乐在其中罢?”

    蔡侯献舞一边磕头,一边情真意切的哭泣说:“楚贼逼迫我蔡国投降,否则就要坑杀百姓,楚国老贼乱我蔡国,毁我小女清白,献舞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怎么可能真心投靠呢?求齐公给献舞做主啊!”

    吴纠觉得,这蔡侯也能当影帝了,哭的好生凄惨,便顺水推舟的说:“既然蔡公是被逼无奈,而且还是忠心于天子的,那君上就给蔡公一个机会,让蔡公将功补过罢。”

    他们本就是想要利用蔡侯献舞,因此只是先打一个棒子,给蔡侯点威严看看,吓一吓他而已,重点还在后面的利用。

    蔡公听到吴纠这话,连忙说:“是是是,请齐公给献舞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齐侯则是一脸勉强,说:“蔡公已然投靠楚国,如今又要投靠我齐国,万不可信。”

    蔡公一听,连忙说:“可信!可信!献舞可以写下血书,并且将楚国那些下作的计划全数告知齐公,当真可信啊!”

    吴纠和齐侯一唱一和的,吴纠又说:“这样罢君上,请君上先听一听蔡公所言,就请蔡公说说楚王到底有什么阴谋。”

    齐侯摆出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蔡公连忙磕头说:“是是是,献舞这就说,知无不言!”

    蔡侯献舞立刻将楚王的计谋说了出来,在会盟大礼上,楚王准备在歃血为盟的血浆中动手脚,将诸侯和士兵全都迷倒,然后令人抓走吴纠。

    齐侯一听,顿时皱着眉说:“楚国人为何要针对我齐国的大司徒?”

    蔡侯献舞不敢隐瞒,立刻说:“齐公听我一言,是这样的,其实楚国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愿,楚国人觉得齐国离他们太远,按照齐国的现状,根本不可能对楚国造成威胁,如今齐国又和天子离心,更不可能给楚国造成威胁,而周边的小国家,都像我蔡国一样,弱小不堪一击,更不敢跟楚国作对,因此楚国根本不想和平相处,完全是打着掠夺小国的心思,楚王把齐公和大司徒二位引来,其实就是为了抓住齐国的大司徒,因为楚国人也听说了齐国制造出来的黑火药,据说威力无穷,大司徒讨伐谭国一战,更是扬名千里之外”

    蔡侯献舞是什么好听讲什么,但是偏生讲的都是大实话,楚国的确没有半点求和的意思,其实楚国是有恃无恐的,一来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就算受创,他的人口高达四百万,一年两年就能缓过元气来。二来是因为楚国地处南疆,齐国就算想要讨伐他们,也要千里迢迢,劳师动众,因此楚国捏准了齐侯根本不能讨伐他们,因此毫无求和诚意。

    蔡侯献舞顿了顿,又说:“大司徒一战,连天子都惧怕了,着急忙慌的加封齐公,楚王亦听说了这件事情,震惊于黑火药的威力,楚王一来是想要抓住大司徒,盘问黑火药的配方,二来二来也是献舞听说,齐公您的大司徒,乃是楚国先王的幼公子,因此是纯正的老楚人血统,楚王如今又没有子嗣,楚王也是害怕大司徒,想要借这个机会,一等大司徒吐口儿,便杀人灭口啊!”

    别看蔡侯胆子小,而且是随风倒,但是这个心思还是很精明的,一切都明明了了的藏在他心中,说的这番话,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这么一说,齐侯的脸色相当难看,吴纠也眯了眯眼睛,蔡侯献舞继续说:“楚王并未料到齐公会带十万兵马前来,因此有些乱了阵脚,才突然加了一场演兵,并且偷偷让献舞将各国的兵力分布报给他,才好做准备。而且,只要典礼一开始,天子派来的那些诸侯也会被擒,如此一来,楚王就能用这些诸侯要挟天子,若是天子不从,便一口气杀了众国诸侯,也够我周国大乱的。”

    齐侯冷冷一笑,脸色十分狰狞,额头上的青筋直蹦,说:“好一个楚王。”

    楚王的心思的确是缜密的,然而奈何楚国却交了一个猪队友,蔡侯献舞不禁吓,一下就倒戈了,而蔡姬呢,则还没有他老爹心里明白。

    吴纠见齐侯脸色阴沉,便说:“君上,纠心中到有一计。”

    齐侯看向吴纠,说:“二哥有什么好法子?”

    吴纠说:“既然楚王已经布置的如此缜密,咱们不如就将计就计,而且还能给蔡公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蔡侯一听到吴纠提到自己,就觉得头上都是冷汗,不知吴纠要自己干什么,但是现在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蔡侯也必须去做。

    于是蔡侯献舞立刻诚恳的说:“有什么吩咐,齐公和大司徒请尽管说便是,献舞定然尽心竭力。”

    吴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献舞,说:“那自然是请蔡公您,好好儿给楚王做细作了。”

    他这么一说,献舞吓得不行,差点又跪下了。

    其实吴纠的计策很简单,就是将计就计,大殿之上,歃血为盟的时候,楚国会搞一些小动作,楚国和蔡国的人因为提前知道,已经拿到了解药,含在口中便不会晕过去。

    吴纠将这种解药要过来了一些,准备到时候含在口中,不过还是要配合楚国人装作晕倒的。

    到时候楚王熊赀就会将吴纠抓走,而蔡侯将功补过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让蔡侯殷勤的给楚王准备一个隐蔽的营帐,里面制备好各种刑具等等,请楚王把吴纠带到这个营帐中。

    而齐侯则是偷偷在营帐周围提前布好兵马,静等楚王入帐上钩,到时候和蔡侯的人里应外合,就能成功的将楚王给抓住。

    齐侯一听,感觉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楚王熊赀看起来心狠手辣,若是楚王抓住吴纠以后,立刻用刑怎么办?包围的话,肯定要用一些时间,毕竟楚王熊赀生性多疑,营帐外面不能看出破绽,那么兵马就要稍微远一些,若是来不及怎么办?

    蔡侯献舞说:“这这大司徒,恐怕献舞这虽然献舞想要帮忙,但是楚国老贼估计多端,万一不进献舞准备的营帐,岂不是害了大司徒?”

    吴纠笑眯眯摇头说:“不然,蔡公不是将兵马布防都送给楚王了么?咱们找一个兵马薄弱的大营,其他地方布满大军,这不就行了?”

    众人商议了一番具体的对策,让献舞留下血书,很快便各自散了,蔡侯献舞没有办法,而且方才自己和盘托出的时候,献舞那宠爱的小妾还都听见了,只好忍痛割爱。

    两天之后,楚王熊赀的“水土不服”才稍微好了一些,准备开始召开会盟大典。

    各国国君都早早起了,穿戴整齐,一个个穿上黑色朝袍,头戴冠冕,何止是这边会盟的国君,隔壁那些暗搓搓偷窥的国君们也是,因为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一个个也早早起了,准备偷窥这边会盟。

    齐侯和吴纠早就准备好了,而且还将那解药分发给了宋公御说、邾国国君曹克,还有陈国陈侯,大家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若不能这一举绊倒楚王,那么死的就是他们,毕竟因为先前蔡国通敌卖国,这里已经遍布楚国大军,而且又离楚国很近,支援方便,所以即使他们有十万大军,很可能也是殊死一战,因此大家心中都有权衡,谁也没有透露半分,全都老老实实的配合着。

    齐侯带着吴纠从营帐中走出来,很快便到了祭拜天地的空场上,祭台已经准备妥当,一切都准备好了,楚王熊赀早早的在等待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是十拿九稳了,一点儿也没有水土不服的样子。

    楚王笑着走过来,拱手说:“齐公。”

    齐侯笑着说:“楚王的身子,好一些了么?”

    楚王说:“有劳齐公关心,已经大好了。”

    齐侯笑着说:“楚王可不要小瞧这水土不服啊,你们楚国和我们周国的气候就是不一样的,楚国人进了周国,难免多多少少不舒服。”

    齐侯话中有话,楚王只是脸色阴沉了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微笑,仿佛等着秋后算账,并没有立刻着急。

    很快蔡侯献舞走了出来,身为主办国家,蔡侯羡慕让人开始准备祭祀仪式,很快就是执牛耳的仪式。

    大家早知道一会儿的歃血为盟会出问题,因此早就将解药含在了舌下面。

    蔡侯献舞主持着仪式,便到了歃血为盟的环节,所有的诸侯都缓步走上祭祀的高台,楚王熊赀一脸微笑,也随着走上了高台。

    那歃血为盟的青铜墩就放在案子上,所有的诸侯全都围拢过去,楚王熊赀脸上的笑意就更浓重了。

    如今是夏末天气,稍微有些凉风,今日风还挺大,很快牛耳的血浆滴下来,楚国早就动了手脚,血浆滴进青铜墩中,一下就混合出淡淡的香气,那香气随着夏末的凉风一吹,“唰”一下便散开了,第一下闻能闻到,第二下闻就闻不出是什么味儿了。

    这边的诸侯们早就不动声色的将解药含在口中,因此早有准备,而隔壁的鲁公卫侯和莒子三个人,可没有任何准备,他们还抻着脖子耍无赖的看,结果却乘着风,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那味道还没闻清楚。

    “咕咚!”一声,先是年纪最大的莒子直接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人吓坏了,还以为莒子中风了,年纪比较轻的鲁公和卫侯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莒子,刚要嘲笑什么,突然也是“咕咚!咕咚!”两声,全都倒在了地上。

    大家一看隔壁的都倒了,没想到药效这么足?这边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一个个也装着倒在地上,大家的演技真是堪忧,完全没有齐侯能飙起来。

    楚王熊赀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大家的演技如何,看到众人全都倒在地上,顿时兴奋起来,脸部的肌肉恨不得兴奋的在跳。

    楚王熊赀一看成了,立刻让人将昏迷的人全都抓起来,然后又说:“将齐国的大司徒给寡人带过来,寡人要亲自审问!”

    吴纠正在敬业的装作混晕,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隔壁有人大喝一声,说:“住手!楚王在你这是做什么!?”

    吴纠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听声音也知道,原来是单子正!

    单子正方才不在外面,毕竟他没有偷听的意思,只是带兵镇守在四周,不过听到奇怪的声音,便出来看看,这样一看正好看到楚王将所有的诸侯全都绑了起来。

    曹克也听到了单子正的喊声,好生正义,好似要过来和楚王拼命,曹克心里直滴血,大家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呆子怎么突然跑过来出头?

    楚王熊赀只是冷笑说:“寡人奉劝单将军一句,千万别多管闲事儿,管闲事儿的人,一般死的都早!”

    他说着,又说:“来人!摆阵!”

    楚王熊赀才不管单子正,隔壁的军队也是倒了一大片,单子正就算想要救人,也无回天之力,还被楚国突然杀出来的军队给阻隔在外面,根本无法救人。

    楚王熊赀一挥手,就让人将吴纠从地上拽起来,托着往前走去。

    蔡侯献舞则是一脸细作的殷勤,这也算是献舞的本色出演了,说:“楚王请,这边请,营帐早就为您准备好了,这座帐子没有什么驻兵,离驻兵也是最远的,请进、请进。”

    楚王熊赀虽然不信献舞,不过自己也研究了一番,的确这个帐子是最安全的,便让人把吴纠拖进了帐子里,然后五花大绑起来。

    楚王熊赀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泼醒他,寡人有话要问。”

    “哗啦!”一声,吴纠本就醒着,立刻感觉到一股冷水兜头浇下来,真叫一个透心凉,虽然是夏天,但是这么浇下来也真是爽透了。

    吴纠险些呛着,猛地就睁开了眼睛,不停咳嗽着,吴纠这狼狈的样子,完全取悦了楚王熊赀。

    熊赀哈哈大笑说:“好弟弟,还认得为兄么?”

    吴纠甩了甩不停从头上滑下来的水珠,眯着眼睛打量熊赀,熊赀慢慢走过去,笑着说:“听说三弟智慧过人,还是个膳夫,擅于理膳,那有想过今日变成鱼肉,认人宰割么?”

    吴纠甩掉脸上的水,感觉自己的手绑的死紧,勒的有些疼痛,皱了皱眉,说:“有好的食材,也不一定有好的手艺,很多人就算有好的食材,做出来的也不过是泔水。”

    熊赀听吴纠这么说,顿时冷笑了一声,说:“好,三弟果然是我老楚人的作风,嘴巴够硬!我今天便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熊赀立刻喊人用刑,蔡侯献舞一看,就唯恐楚王给吴纠用刑,他能不知吴纠是齐侯的心头宝么?若是真的用了刑,别说是将功补过了,根本就是罪上加罪。

    蔡侯连忙说:“楚王!楚王听献舞一言,还是大事要紧,先将黑火药的配方逼问出来,再说其他不迟。”

    葆申就在旁边,也说:“正是,我王,还是先问问黑火药的事情,黑火药能让胡齐闻之变色,若是我楚国真能得到黑火药,定然能直逼洛师,让胡齐自动让贤啊!”

    楚王熊赀听到这里,也觉得有道理,不需要和吴纠置气,便说:“三弟你也听到了,如今你是我楚国的俘虏,外面所有的人都成了我楚国的俘虏,谁也保不住你,只有看你自己的作为了,若是今日你痛痛快快说出黑火药的配方,为兄便饶你一命,何止是饶你,还会恭迎你回楚国,让你做我楚国的卿大夫,与为兄一起将楚国振兴发扬!如何?”

    吴纠似乎不为所动,楚王熊赀冷笑一声,又说:“若是你执迷不悟,就休怪寡人心狠手辣,不顾兄弟之情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好啊,纠可以将黑火药的配方交给楚国。”

    他这么一说,楚王熊赀和葆申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吴纠却笑着说又说:“但我有两个条件。”

    楚王眯了眯眼睛,说:“你还敢跟寡人谈条件!?”

    吴纠不为所动,一派淡然,别看他衣裳和头发都湿漉漉的,应该十分尴尬狼狈,然而吴纠却没有一点儿狼狈之色,丝毫不像是个阶下囚的模样。

    吴纠说:“毕竟纠有本钱,黑火药的配方,只有纠一个人知道,连齐公都不知,您说纠有没有本钱?”

    楚王熊赀粗喘了两口气,恶狠狠地说:“好,你开条件!”

    吴纠笑眯眯的,微微狭长的丹凤眼一转,轻飘飘的看向了旁边的葆申,笑着说:“第一个条件,便是请楚王您杀了葆申。”

    吴纠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葆申怔愣不已,楚王熊赀则阴沉的儿说:“三弟真会开顽笑。”

    吴纠说:“纠从不开玩笑,葆申出卖纠,与我不义,身受托孤,却用纠的身份挑拨离间,置纠于不顾,乃是不仁,如此不仁不义的作为,纠为何开顽笑?有仇不报,非君子。”

    葆申可是楚国忠臣,楚王熊赀的老师,楚国的国相爷,身居高位,手揽大权,可谓是呼风唤雨。

    楚王沉吟了一阵,吴纠笑着说:“黑火药的配方,和您的师傅,楚王选一个?”

    他说着又看向葆申,笑眯眯的说:“令尹大人,如今终于轮到您为楚国的大业做贡献了?”

    楚王又是一阵沉吟,葆申在旁边脸色都白了,连忙说:“我王”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楚王熊赀突然沉声说:“好,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你。”

    他的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不已,葆申吓得脸色苍白,而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屈完则是皱了皱眉。

    楚王又说:“第二个条件,你说。”

    吴纠其实在故意拖延时间,也是试探试探,消遣消遣楚王,第一个条件是试探,楚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老师都能杀,这个试探结果可见一斑,虽然这种心狠手辣乃是霸术的基本要求,然而也非常容易失去民心。

    第二个条件,那纯粹是消遣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第二个条件嘛便是请楚王让位于纠。”

    楚王熊赀听到这里,脸色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焦黑的不行,好像头顶都要冒烟儿了,震怒的大吼说:“你竟然消遣寡人!?”

    吴纠故作一脸惊讶又诚恳的模样,笑眯眯的说:“啊?楚王现在才看出来?当真不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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