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相亲宴

长生千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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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急报顿时脸上就变色了旁边的展获展雄臧辰曹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齐侯的脸色当真不好,齐侯不说话,也没人敢吱声。

    很快齐侯看完了急报只是说:“快马加鞭。”

    他说着便登上缁车将军报收在袖子里,就钻进了车厢中然后放下车帘子等齐侯坐好轻轻敲了一下缁车,队伍就又开始“骨碌碌”的行驶起来了。

    吴纠等齐侯出去就没睡着,毕竟他方才枕着齐侯一个又暖和又大的枕头,虽然硬了点,但是总比没有强自从入秋之后自从吴纠开始和齐侯试试看之后,就发现了齐侯最大的一个好处那就是暖和!

    枕头是自发热的,对于吴纠这种身体虚弱的人来说,用处实在太大了感觉特别好,恨不得天天抱着,当暖宝宝用。

    吴纠等齐侯走了,感觉怎么靠着都不对劲儿,也就没有再睡,隐约听到外面有官兵禀报,说是临淄城来的急报等等,过了没一会儿,车帘子“哗啦!”一声就掀开了。

    齐侯从外面进来,跟变脸一样,随着车帘子的掀开,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坐进来说:“二哥怎么不睡了?”

    他说着坐好,伸手就将吴纠搂过来,说:“靠着孤,再睡一会儿。”

    吴纠奇怪的看了看齐侯,说:“君上,临淄城不是有急件么?出什么事儿了?”

    齐侯没想到吴纠也听到了,动作一僵,随即下意识的说:“无事。”

    他说完,就见吴纠点了点头,仿佛真的信了一样,就靠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结果齐侯反而不安宁了,总觉得心里踹了个毛兔子,一下一下的蹦来蹦去的,实在难安。

    齐侯只好叹了口气,从袖子中将那卷小羊皮拿出来,说:“二哥看看这个。”

    吴纠这才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原来他睡觉是假的,吴纠就知道齐侯心里有事儿,肯定是很急的急报,不过竟然不拿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吴纠干脆就当信了,最后齐侯仿佛自己熬不住,还是拿了出来。

    吴纠很奇怪,什么样的急报还要背着自己,就算君王的宠爱都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吴纠觉得,可能现在自己正是隆宠的时期,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失宠罢?

    吴纠接过急报,展开来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齐侯是这样的心思

    急报竟然是楚国送过来的,楚国在周朝人眼中都是南蛮子,那是因为楚国人自立为王,仗着自己地盘大,兵强马壮,地势崎岖,就占地为王,不给周天子进贡,他们的国君成为楚王,国君的儿子叫做王子,女儿不是国女,而是公主。

    公主这两个字的演变,其实相当简单,因为春秋时期的王女嫁人,都需要诸侯来主婚,诸侯一般尊称为“某某公”,因此公主公主,就真的成为了公主。

    楚国地大兵强,自视甚高,而且更巧的是,楚国人虽然自视甚高,但是他们这几代国君也的确很有作为,因此并不算自大,顶多是自负罢了。

    楚国一般不和中土国家有来往,更别说是和北面的国家有来往了,齐国和楚国,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国家。

    楚国虽然强大,但是也不敢招惹齐国,一直在侵略周边小国罢了,也从来没有和齐国示好过,因此两个国家相安无事,没想到这次竟然接到了楚国的来信。

    急报上写着,楚王因为听说齐侯马上要从会盟回到临淄城了,因此他想要派使臣来临淄城做客,而且这还提到了一件很让齐侯生气的事情,那便是楚国的芈公主特别仰慕齐国的大司农吴纠,因此芈公主也想要跟随队伍去临淄城,一睹大司农的风采。

    齐侯一看,这还了得,一个什么南蛮子的公主,竟然看上了自己二哥?之前周天子的公主都给齐侯一句话打发了,他还稀罕什么楚国的公主么?

    齐侯本想如法炮制,直接拒绝了,不过因为上次打发周天子的公主的时候,出了些岔子,以至于吴纠被人误会失宠,而且还遭到审友的奚落,因此齐侯也有些记性,虽然一开始还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办法处理,但是后来左思右想,心中难安,万一再出现什么岔子,让吴纠知道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二哥试试,可不能出这样的岔子。

    左思右想之后,齐侯还是将急报给了吴纠。

    吴纠看完,顿时挑了挑眉,就明白了楚王的意思,什么公主仰慕自己,其实都是瞎扯,就是想要让公主和自己来个相亲宴,联络一下感情,然后连个姻什么的。

    吴纠觉得这个楚王还挺有眼光的,毕竟嘛,自己又有钱,论有钱,春秋的人生意头脑还未开化,真的没有吴纠会划拉钱,而且现在还有权,楚王当然想要联络一下吴纠了。

    吴纠笑了笑,齐侯见他一笑,顿时心里就吃味儿了,开始冒酸泡泡,将吴纠往怀里一揽,低声说:“二哥,你笑什么?”

    吴纠笑眯眯的说:“没笑什么,只是纠觉得,这楚王眼光挺好的。”

    吴纠这么一说,齐侯更是吃味儿了,低头立刻含住了吴纠的嘴唇,吴纠哪知道齐侯突然发难,顿时被他按在车子中,齐侯滚烫的嘴唇碾压着他的嘴唇,幸亏只是狠狠的碾了两下,没有将舌头探进来,吴纠此时心跳已经飙升了,更别说要是把舌头探进来是什么样子了。

    吴纠顿时一脸懵,齐侯这才觉得扳回一盘来,眯着眼睛笑,轻轻挑了挑嘴唇,还轻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笑着说:“二哥的嘴唇真甜。”

    吴纠顿时老脸通红,连忙从爬起来,躲到一边儿坐好,方才齐侯那个舔嘴唇的动作,对于无比纯洁的吴纠来说,莫名觉得特别下流,特别流氓,特别让人心跳加速。

    吴纠咳嗽了一声,正色说:“君上打算怎么回复楚国?恐怕临淄城中递过来这件急报,也是因为觉得无法处理,毕竟楚国”

    吴纠没有说完,但是齐侯已经明白了,毕竟楚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楚国非常强大。

    如今齐国还没有称霸,没有成为霸主,和已经成为南面霸王的楚国来说,还有一段距离,无论是地盘,还是兵力,都有一段距离,因此临淄城中,虽然有高子国子和两位公子坐镇,但是万万不敢自己决定,就快马加鞭送了急件过来。

    齐侯因为方才芈公主的事情吃醋,便说:“不见,自然打发了他们。”

    吴纠笑着说:“君上,这样恐怕不礼貌罢?”

    齐侯叹口气,说:“楚王那熊老儿绝对没安好心,若是那什么公主长得漂亮,把孤二哥的魂儿给勾走了,这可怎么生是好?”

    吴纠听齐侯说什么“熊老儿”顿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原来齐侯竟然也会讲冷笑话,而且水平特别高。

    楚国并非是中土国家,他们也不是姬姓,而是姓芈,因此公主就统称为芈公主,贵族氏熊,如今当政的是楚文王,楚文王乃是一位大有为的国君,楚国也是贵族男性用氏不用姓,楚文王单名一个赀,大名叫做熊赀。

    中土人其实都很不屑楚国人,毕竟因为楚国人是南蛮子,和中土的制度都不一样,别人家国家最高权威叫做国相,楚国偏偏叫什么令尹,其实还有另外一半的原因,就是太酸了。

    哪个国君愿意承认别人家比自己强?尤其是像齐侯这么霸道的国君,齐侯难免也酸一酸这个楚文王。

    楚文王的确值得齐侯去“酸”,因为楚文王的才华横溢,而且善于用兵,他的老子楚武王执政五十一年,手腕狠辣,而且非常注重儿童教育,楚文王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可以说是严格的教育,楚武王从申国请来最好的师傅教导楚文王,武韬武略无一不奇。

    楚文王这才刚刚即位没几年,虽然还是个新君王,但是因为他父亲在位太长,因此楚文王继位的时候,已经是个中年君王,变成了一块老姜,不仅手腕狠毒,而且智谋过人,继位以来,侵略邓申两国,已经不满足于屈居南面,开始把手往周天子的中土伸去。

    楚文王才登基,已经灭掉了周天子周围最大的异姓国家申国,把申国并为自己的附属,这无疑给周天子一个致命的打击。

    楚文王此时要使臣拜访齐国,要公主和吴纠成就好事儿,其实目的很明确,一来拉拢,二来试探。

    吴纠笑眯眯的听着齐侯那酸溜溜的口气,心里觉得有些想笑,就伸手轻轻撩了一下齐侯的下巴,笑眯眯的说:“芈公主再漂亮,能有君上漂亮么?”

    齐侯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吴纠给撩了,齐侯抓住吴纠的手一笑,学着之前的样子,也在吴纠的手背上一吻,笑着说:“也是呢,在二哥心中,孤肯定是最好看的。”

    吴纠万万没想到齐侯这么不要脸,脸皮这么厚,说自己好看就算了,还偷师也亲在自己的手背上,闹得吴纠脸皮有些挂不住,赶紧把手收回来,咳嗽了一声。

    吴纠正色的说:“君上还是以礼接见楚王使臣罢,不然落个不礼的名头,再给旁人有可趁之机?”

    齐侯见吴纠脸色微红,笑着说:“好,全听二哥的。”

    众人一行加快了脚程,往临淄城去,一来是因为楚王突然要派使臣拜访的事情,二来也是因为齐侯担心吴纠的病情,想要快速回去,好好安心的给吴纠医病。

    没几天他们便到了临淄城门口,公子无亏和公子昭早就接到齐侯要返程的消息,特意在城门口迎接。

    车队慢慢停在了城门口,便看到两位公子,还有两位监国,带着文武大夫们站在城门,分列两侧迎接。

    齐侯从车中下来,伸手慢慢扶着吴纠,还连声说:“小心,小心些,慢点儿。”

    吴纠被群臣注目着,总觉得十分不得劲儿,毕竟齐侯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吴纠怀孕了呢!

    公子无亏和公子昭也在迎接,这两个人看到齐侯对待吴纠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虽然以前君父也是扶着吴纠从车上下来,但是那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不一样的。

    有两个月没见公子无亏和公子昭,明明走的时候还是初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公子无亏倒没什么变化,不过公子昭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以前是比哥哥稍微高一些,现在是高的很明显了,而且公子昭还在长身体,不知以后要成什么高大的样子,恐怕会追上齐侯。

    公子昭气色看起来也不错,虽然如今他身材高大,并不能再抓着哥哥的衣角,但是看起来两兄弟感情不错,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哥哥宠爱弟弟,弟弟听话懂事的状态。

    不过公子昭一走动,就原形毕露了,公子昭的腿有些微跛,走路的时候会颤抖,虽然藏在袍子之下,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明显,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吴纠发现,很多大臣都注视着公子昭的腿。

    不过公子昭没怎么在意,或许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只是跟着公子无亏迎上来。

    公子无亏和公子昭拱手说:“君父,大司农。”

    齐侯也是很久没见两个儿子,看到公子昭有些微跛的走过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在他心中,公子昭永远是太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是如今公子昭变成了跛子,但是这错也是自己铸下的,若不是因为齐侯仗着自己经历过一辈子,轻视了遂国,公子昭怎么可能受伤?

    如没有受伤被俘,怎么可能有郑姬钻这个空子?

    齐侯叹了口气,说:“先回宫罢。”

    因为吴纠的身子骨不好,以需要调养的名义为由,齐侯名正言顺的将吴纠安置在了宫中,不准他回自己的大司农府去。

    吴纠实在没办法,只好通知了晏娥,让她进宫来伺候,还是以前那个房舍,也是熟门熟路的。

    棠巫和子清都跟着回来了,子清受伤很重,还没有大好,吴纠就给放了假,反正棠巫也会伺候,虽然脸上始终没个笑容,但是手脚很麻利,做事非常干脆,一看便是伺候惯了,不殷勤,但是也不会做错事儿。

    晏娥听说吴纠回来了,火急火燎的就进了宫,跑进了房舍,一进房舍,便看到了吴纠,坐在席上正在喝茶,连忙跑过去说:“公子,您可回来了!婢子听说您受伤了,还有子清哥也受伤了?”

    吴纠笑着说:“已经没事儿了,不用担心。”

    晏娥这才松口气,转头看到了站在一边儿的棠巫,顿时惊讶的睁圆了眼睛,说:“公子,这位是”

    吴纠介绍说:“他叫做棠巫,以后也跟着我,你们要好好相处,棠巫比你大一些,和子清差不多。”

    晏娥一听,立刻说:“公子,婢子可不信,你看他啊,长得好可爱,还没有婢子高呢。”

    晏娥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吴纠顿时有些冷汗,棠巫一脸冷漠的样子,虽然的确瘦削纤细,脸上还有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因为受弱,所以眼睛显得特别大,鼻子尖儿小小的,嘴唇也薄薄的,长相的确可爱又漂亮,让人一看就觉得喜欢。

    不过棠巫那冷漠的性子,怎么也不能用可爱形容

    晏娥十分喜欢棠巫,毕竟棠巫很讨喜,不信棠巫比自己大。人家十四岁都是公子昭那般身材高大的,哪像棠巫这么小。

    棠巫刚开始还冷漠,但是后来有些招架不住晏娥的“热情”,吴纠见他们相处的不错,就放心了。

    吴纠吃过午膳,在房舍里睡了一会儿午觉,醒来之后觉得很没劲,浑身都无聊的要闲散了,突然想起了公子昭的跛足,翻身从榻上起来,说:“棠儿。”

    棠巫正在外室,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弄些药粉,此时正在外面磨药粉呢,听到吴纠叫他,连忙走近去,说:“大司农,有什么吩咐?”

    吴纠说:“带上你的药箱子,咱们走。”

    棠巫赶紧出去拿了药箱子,也没有问到底干什么,很听话的背上药箱,就跟着吴纠走了,晏娥赶紧追在后面,说:“公子,天气太冷,加件衣裳罢。”

    吴纠只好又加了一件外袍,这才被放行,两个人从房舍出来,吴纠直接往公子昭的房舍去了,不过走到公子昭的院落,寺人说幼公子这些天都住在大公子那边。

    吴纠只好又带着棠巫去了公子无亏的房舍,寺人快速进去通报,很快公子无亏就走了出来,却不见公子昭。

    众人在外室,无亏请他们坐下来,打量了两眼吴纠身边那个陌生的脸孔,他不认识棠巫,难免戒备心强,就看了两眼。

    吴纠说:“长公子,幼公子在么?”

    无亏低声说:“昭儿在里面,用过午膳我让他睡了,休息一会儿。”

    吴纠心中想着,都是用了午膳睡午觉,自己怎么肚子上软软的,而公子昭一身肌肉,这太不公平了。

    吴纠点了点头,引荐棠巫说:“这是纠从边邑带过来的医师,别看棠儿年纪小,但是他的医术很高明,幼公子的腿纠想试试棠儿能不能帮忙。”

    公子无亏一听这个,连忙站起来,惊喜的说:“甚好,甚好,多谢二伯了。”

    吴纠连忙说:“还是先看看再说,别忙着谢。”

    公子无亏连忙引着他们进去,公子昭面冲着里面,背冲着外面,侧躺着正好在睡觉,宽肩膀很有型,盖着被子,似乎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公子无亏轻声走进去,也没让旁人叫醒公子昭,示意棠儿可以给公子昭做检查。

    棠巫走过去看了看,又伸手捏了捏,随即很冷漠的说:“幼公子的腿愈合的很好,想要恢复正常不难,不过奔跑跳跃还是有些困难,但是只要支持以恒的锻炼,也不是不可能。”

    公子无亏一听,顿时惊喜的说:“当真?太好了。”

    棠巫点了点头,说:“棠儿有办法。”

    公子无亏连忙说:“是用什么药么?”

    棠巫摇头说:“无需用药。”

    他说着,将自己的药箱子放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一展开,吴纠就知道是用什么办法了,原来是针灸。

    不过当时春秋还不流行针灸,虽然已经有发明,但是春秋时代信巫,可比信医要深信不疑的多,扎针灸这种事情十分少见。

    棠巫有一套自己的工具,看起来颇为专业,他正在摆弄工具的时候,榻上的公子昭突然动了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公子昭眼神很清明,似乎不是刚醒的,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轻声说:“大哥,昭儿的腿,昭儿自己清楚,不必医了。”

    棠巫看了一眼公子昭,公子昭竟然不信他的医术,不过看到公子昭的面容就知道,恐怕他不是不信自己的医术,而是太相信自己的医术了。

    棠巫虽然冷漠,但是心思十分通透,一脸了然又老成,跟他的实际年龄十分不配,淡淡的说:“虽然棠儿有治病的办法,但没有治心的办法,若是伤患不配合,神仙也救不了他。”

    吴纠也是个通透的人,一听就明白了,公子昭腿跛,但是他肯定不想医治,因为他是个跛子,所以失去了继承权,这样才和公子无亏的关系缓和下来,公子昭想要放弃自己的继承权,并不想要大哥再次和自己离心。

    公子无亏听到他这么说,顿时脸上一僵,低声说:“二伯,能请您先移步到外室,喝杯茶水么?无亏想与昭儿说两句话。”

    吴纠点了点头,招手带着棠巫就走到了外面坐下来,寺人奉上茶水,吴纠又给棠巫要了一杯,让他也坐下来。

    棠巫倒是坐下来,但是一脸迷茫,端着一杯热茶喝进口中,喃喃的说:“棠儿当真不懂,以往棠儿跟着彭生的时候,从没和主子坐在一张席子上过,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病分明能医好,却不叫医师去医治的。”

    吴纠见棠巫露出迷茫的神色,这才恍然大悟,虽然棠巫早熟,但是终于还是个少年,也会露出这种迷茫,他的早熟全是因为彭生的残酷才锻炼出来的,棠巫的冷漠也是因为彭生的残酷和暴戾,但是棠巫本身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

    公子无亏请吴纠和棠巫在外面等一会儿,然后自己坐在榻边上,伸手抚摸着公子昭的额角,说:“昭儿,听大哥的话好么?那棠巫能治你的腿,你安心医病。”

    公子昭躺在榻上,盯着公子无亏的脸,仿佛在注意他的表情,说:“大哥,昭儿不需要医腿,昭儿需要的是大哥。”

    公子无亏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心里一颤,就听公子昭又说:“昭儿如今已经是个没有娘的人,不想再失去大哥,若是大哥也不要昭儿了,昭儿不知要一条腿还有什么用。”

    公子无亏听他说起郑姬,顿时心中一阵酸楚,郑姬被郑国分尸的事情,也传到了齐国来,自然逃不过公子昭的耳目,公子昭是清楚的。

    虽然郑姬阴险狠毒,但是到底是公子昭的亲生母亲,而且公子昭还是个渴望亲情的人,他被郑姬害得有多惨,就有多渴望,好不容易齐侯才放了郑姬一命,给了她教训,而如今郑姬还是死了。

    郑国就是想要恶心他们,这点做的无疑很恰到好处,公子昭仿佛失去了羽翼,就更加依赖渴望公子无亏。

    公子无亏听他的话,心中好生酸楚,连忙低下头来搂住公子昭,不过公子昭现在身材比他高大,肩膀也比他宽,再不是以往那种一搂就能搂在怀中的小少年了。

    公子无亏说:“好昭儿,听大哥的话,你医好腿,一定要医好,大哥不会不要昭儿,什么时候都不会,好不好?”

    公子昭看着他,公子无亏又说:“如今在哥哥心中,昭儿是最重要的,大哥宁可失去侯位,也不想让昭儿失去自己的腿,你能明白么?”

    公子昭嗓子滚动了两下,慢慢点了点头。

    公子无亏这才放心下来,请吴纠和棠巫进来,棠巫马上就给公子昭下针了,每天半个时辰,然后配合一些锻炼,都不需要吃什么药,棠巫保证他能好端端的走路。

    吴纠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就安安心心的开始调养了,每天吃些好吃的,然后吃棠巫的药,真别说,感觉自己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健壮”了。

    因为吴纠还在调养期间,齐侯给他放了一个大假,这些天吴纠都闲的发毛儿,就琢磨着做些什么好吃的,想到之前齐侯一直无缘吃糖醋里脊,准备做个糖醋里脊。

    一想到这个,吴纠就想到了齐娥,齐娥带回了宫里,还没有处置,吴纠特意叫来棠巫,让棠巫去处置齐娥,让齐娥去翻“屎浆”,每天都要挑屎翻尿,晏娥听着就要吐了,棠巫虽然也不解,但是还是照样去传话了。

    吴纠心想着,等齐娥挑个一年的屎浆,黑火药说不定就能出炉了

    吴纠吩咐完了,就自己往膳房走去,进了膳房,看到膳夫们准备了一些鸡汤冻,顿时就想起了上次做的珍珠元子,珍珠元子的味道的确鲜美异常,不过吴纠觉得,若是自己再做珍珠元子,估计齐侯就要吐了。

    吴纠想了想,就想到了最简单好吃的主食,里面也要放上鸡汤冻,那自然是小笼灌汤包了!

    据说包子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发明的,不过包子这个称谓始见于宋朝,之前的包子就叫做馒头,现代的白馒头也并非是古代所谓的馒头,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不管如何,身为吃货的齐侯肯定没吃过灌汤包。

    吴纠这几日都要发毛儿了,赶紧挽起袖子,洗了手,然后快速去弄了一些面来,准备包包子。

    吴纠弄了面,又去弄肉馅,肉馅还是老样子,鲜肉,不要太瘦,包子饺子的肉馅都是肥一些,要出油才好吃,这样不会觉得干。

    吴纠又在肉馅中混合虾子、鱼肉和荸荠,还有少量的蘑菇碎提鲜,这样做好了肉馅,只要将肉馅和鸡汤冻,包进面皮里就好了。

    吴纠包包子的手艺可不一般,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不知怎么捏捏捏,动作快速的就将一个袖珍小包子捏好,褶皱秀气又漂亮,看起来还十分严谨。

    一笼包子十个,都是一口一个的类型,吴纠一口气包了五笼包子,也就是五十个,累的顿时肩膀有些酸,手臂也酸酸的。

    吴纠心想,好久没见召忽他们了,送两笼包子过去,给齐侯吃三笼还不够?

    吴纠这么想着,又做了糖醋里脊,便让棠巫端着糖醋里脊和包子过去了。

    齐侯正在批阅文书,听说吴纠来了,赶紧放下手头的东西,吴纠还没进门,香味儿已经进门了,顿时馋的齐侯不行。

    因为吴纠身子不好,还在调养的缘故,自然没办法做菜吃,其实齐侯已经想的不行了,可是又心疼吴纠的身子。

    吴纠一进来,齐侯赶忙迎上去,分明馋的不行,但是还是谆谆教导吴纠说:“二哥怎么又进膳房了?该老实些才行。”

    吴纠笑着说:“那君上不想吃糖醋里脊了?纠便拿给幼公子去吃了?”

    齐侯赶紧拦住吴纠,笑着说:“好二哥,快坐下来,别累着。”

    齐侯十分殷勤的请吴纠坐下来,棠巫将菜放在桌上,齐侯没见过笼屉,看了半天,觉得十分新鲜,亲手掀开笼屉,“呼”一下,一股热气腾起来,险些吁到了齐侯的手,烫的齐侯连忙将笼屉放在一边,吹了吹自己的手,但是根本来不及觉得烫,连忙说:“这是什么?花么?长得真漂亮。”

    齐侯没见过小笼包,果然是没什么见识的,只见那些小包子,一个个小巧玲珑,上面的褶皱漂亮规矩,仿佛是绽开的花朵,排列在小巧的笼屉里,一股香味儿扑面而来,鸡汤的鲜味儿,肉馅的肉味儿,还有虾子鱼肉的味道,蘑菇的霸道,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个香法,实在馋人。

    齐侯连忙用手捏了一个塞进嘴里,他的动作有点粗鲁,不过小包子的面皮儿弹而不破,一捏起来好端端的。

    吴纠赶紧说:“君上,烫”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已经被烫到了,因为包子里是有汤汁的,一口咬开,顿时爆汁儿,齐侯烫的直嘶气,但是眼睛却亮了起来,含糊的说:“二哥,这是什么名堂当真鲜美。”

    吴纠真不好意思说,其实跟珍珠元子差不多名堂,若是说了,不知道齐侯还能不能吃下。

    吴纠真的小瞧了齐侯,齐侯一口一个包子,然后还吃着糖醋里脊,吃了三屉意犹未尽,一脸遗憾的样子,吴纠一狠心,瞧他那馋的不行的样子,就把留下来的另外两屉也拿来了,心想着再吃一屉还不饱?一屉十个呢,虽然个头小了点儿,剩下一屉给大家尝尝鲜,改日再做也行。

    事实证明,吴纠又小看齐侯了,吴纠眼睁睁看着齐侯将剩下两屉全都塞进嘴里,风卷残云一般,最后只剩下笼屉了,齐侯还指着白生生的,防止包子粘黏在笼屉上的屉布,诚恳的说:“二哥,这能吃么?”

    吴纠顿时差点吐血,齐侯上辈子绝对是难民投胎的,竟然连屉布都不放过?

    吴纠一脸无奈,齐侯这才觉得自己在美食面前,可能有失仪态,于是优雅得用帕子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对着光光的盘子笑眯眯的放下了帕子,说:“二哥的手艺,当真无可挑剔。”

    吴纠心说,自己也看出来,看着齐侯吃饭,真的特别有成就感,因为齐侯吃起来满满都是幸福感

    齐侯吃好了下午茶,咳嗽了一声,又说:“对了,和二哥说些正事儿罢。”

    吴纠只好说:“君上请讲。”

    齐侯说:“楚国的特使已经出发了,届时楚国的特使和公主就会来到临淄城,孤是不忍心劳烦二哥的,不过他们点名要见二哥你。”

    这事儿吴纠是知道的,因为吴纠知道自己是个香饽饽,楚国人想把公主嫁给自己。

    一想到这个,吴纠就“沾沾自喜”起来,自己也是相当抢手的,上辈子没谈恋爱,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而并非是魅力的问题。

    齐侯见他笑起来,顿时就干了一碗苦酒,酸溜溜的说:“二哥的意思呢?”

    吴纠说:“既然楚王这么有诚意,纠自然愿意请命。”

    齐侯更是吃醋,但是怕说出来显得自己没有胸襟,不过齐侯那酸溜溜的味道,八百里地意外就闻到了,更别说是坐在对面的吴纠了。

    迎接楚国特使的事情,就交由大司行公孙隰朋来完成,当然,因为吴纠是楚国点名要见的人,因此吴纠也要参与这件事情。

    吴纠还在放假期间,因此就不去司农部门了,司农部门的事情全部交给管夷吾处理,吴纠是非常放心的,因为吴纠知道,论才华,没人能强过管夷吾,而且管夷吾不像是士蒍,虽然士蒍也有才华,但是阴险无度。

    管夷吾的确也有阴险的地方,但是阴险有度,反而能得到后世人的赞美。

    吴纠这几天就往司行部门去跑了,而且齐侯嘱咐过了大司行公孙隰朋,千万别累着吴纠,一定不能累着,要让吴纠好生调养,因此大司行公孙隰朋对吴纠也是恭恭敬敬,彬彬有礼,搞得吴纠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一样。

    其实吴纠的确病入膏肓,但是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因为楚国里齐国很远,楚国特使赶路这些日子,齐国准备的时间很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楚国特使这才快到了临淄城。

    这天中午,楚国特使就准备进临淄城,一来是因为楚国这次的访问配置很高,虽然不是楚文王亲自来,但是来的特使大人乃是楚文王的老师,大名鼎鼎的令尹葆申,还有楚文王的弟弟子元,当然同行的还有楚文王的女儿芈公主。

    二来楚国的地位不低,因此齐国迎接的配置也不能低,齐侯决定亲自在城门迎接,吴纠自然也会去,同去的还有大司行公孙隰朋。

    中午的时候,齐国迎接的队伍已经在城门口了,齐侯和吴纠坐在缁车中,大司行骑在马上,很快就看到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遥遥开了过来,楚国为了彰显国力,带了很多的东西,车队就有数十辆,连成了一条长龙,运送着送给齐国的礼物。

    其中一辆子车非常华美,被十数个宫女簇拥着,便是楚国芈公主的车驾了,车架前面两头高头大马,一个年级大一些的男子,留着黑白相间的胡须,手执白色旄节,一看就知道,那就是楚文王的老师,大名鼎鼎的葆申了。

    如今的葆申乃是楚国的最高官员,集权一身的令尹,也就是中土国家所说的国相爷,因为他做过太葆,又是申国人,因此叫做葆申。

    旁边一匹马和葆申并驾齐驱,那座驾上的人年纪大约三十多,身材高大,十分魁梧,留着络腮胡,长相凶悍,远远一看还真像头熊,这便是楚文王的弟弟,子元了。

    子元本名子善,字子元。

    说起楚文王和他这个弟弟,吴纠还想到了一件,不得不想起来的事情,那便是如今虎子的夫人,桃花夫人了。

    桃花夫人乃是陈国的国女,后来做了齐侯的干女儿,嫁给了虎贲中郎将的虎子,虎子虽然看起来是个莽夫,但是其实很有才华,英雄配美人,也当真是绝配了。

    当时吴纠其实也看上了桃花夫人,毕竟桃花夫人可以说是春秋女子之中的一股清泉,不过奈何桃花夫人喜欢大英雄,虎子帮助了桃花夫人一次,桃花夫人因此倾心。

    后来桃花夫人嫁给了虎子,也算是圆满,避免了被蔡国调戏,最后被迫嫁给楚文王的悲剧。

    在历史上强抢桃花夫人的,就是这位功勋累累的楚文王,桃花夫人在历史上是很命苦的女人,被强抢之后,楚文王去世,楚文王的弟弟子元又贪图嫂子的美色,公然调戏桃花夫人,曾被桃花夫人“羞辱”过一次,颜面扫地,但是仍然没有悔改,还多次公然调戏。

    眼前这位楚国使臣,便是历史上过反调戏嫂子的子元了,子元后来因为调戏桃花夫人,而招致众怒,还衍生出了子元之乱,最后被群臣怒斩。

    吴纠正在思考的时候,车队已经缓缓开来了,齐侯下了车,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吴纠下车。

    众人都见怪不怪了,不过楚国人果然是“南蛮子”,眼界太小,首先看到齐侯一身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的走了下来,然后伸起手来,亲自打起车帘子,似乎要做什么,片刻之后,竟然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伸出来,搭在齐侯的手上,齐侯小心翼翼的就将那个人扶下了车。

    楚国人没见过这场面,毕竟楚国和齐国算是千里迢迢,顿时都大惊失色,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楚,还以为是齐侯喜爱的妃子,结果离近一看,那人穿着官袍,竟然是齐国的大司农!

    楚国人早就听说了,齐国的大司农受宠,但是没想到受宠到这个地步,能和国君同车,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若要国君亲自搀扶,那不知是什么荣耀。恐怕这荣耀只有鲁桓公体会过,鲁桓公喝醉酒被齐襄公和公子彭生搀扶,结果就给搀的撕票了

    楚国的令尹葆申惊讶无比,旁边的子元则是打量了好几眼吴纠,起初还以为是个美女,离近一看,当真好生失望,竟然是个男人,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还有些不屑。

    吴纠走下车,那边葆申和子元也下了马,赶紧殷勤的走过来,拱手说:“楚国特使,见过齐国国君,齐国大司农。”

    齐侯笑了笑,说:“楚国特使不必多礼,葆申师傅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齐侯就夸赞葆申了,旁边的子元十分不屑,觉得葆申不过是个老头子,当年葆申也是文才武略无一不精的人,不过如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老师,已经年老,子元自然看不起他。

    子元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觉得葆申老了,就该给自己让位,再加上楚国已经将申国灭了,葆申乃是申国人,子元觉得葆申也该退位了,但是偏偏楚文王依旧将葆申尊敬为师傅,地位仍然是令尹,子元多有不服,但是没那么大势力,不好说什么。

    如今齐侯直夸葆申,子元也是不服气的。

    葆申是有真才华的人,而子元不是,齐侯自然看不上子元。

    葆申给齐侯作礼之后,就仔细打量了一下吴纠,因为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也就是拉拢吴纠,楚文王熊赀在楚国都听说了吴纠的大名,富可敌国,而且谋略过人,楚文王想要将吴纠拉拢过来,给自己做谋臣。

    因此葆申就打量了几眼吴纠,这一打量,顿时有些怔愣,不由更加仔细的查看,结果一脸惊讶迷茫。

    齐侯见葆申怔怔的看着吴纠,心中不高兴起来,心想着这葆申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如此失态,齐侯现在是看谁盯着吴纠都不顺眼。

    于是咳嗽了一声,说:“楚国特使,怎么了?”

    葆申也觉着自己方才太失态了,连忙收回目光,拱手请罪,倒是彬彬有礼,说:“是外臣失礼了,外臣只是观齐国大司农的容貌,总觉得大司农有些像一位故人。”

    吴纠和齐侯都以为葆申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毕竟楚国和齐国隔着何止千里迢迢,吴纠和葆申还有年龄差,葆申都快够做吴纠的爹了,怎么可能认识吴纠,而且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也不可能是什么故人。

    一般搭讪的时候,才会说长得面善之类的,而且是低级搭讪。

    齐侯只是笑了笑,就没再纠缠这个问题,笑着说:“楚国特使一路车马劳顿,请入城罢,驿馆已经准备妥当,晚间孤再给特使和公主接风。”

    葆申赶紧抱拳,彬彬有礼的说:“多谢齐公。”

    他说着,转身招呼公主的车架先行。

    很快,那华丽的车驾就“咕噜噜”的行驶起来,慢慢向临淄城驶去了。

    芈公主便是楚文王熊赀的女儿,楚文王虽然继位,已经是中年人,但是并没有儿子,也没有夫人,膝下有几个女儿。

    这芈公主是楚文王目前最小的女儿,她今年方十六岁,算数妙龄,可出嫁的年纪。

    楚王熊赀在书信上说,是芈公主倾慕吴纠的才华等等,想要见吴纠一面,其实芈公主根本不认识吴纠是谁,那只是借口而已。

    芈公主生活在深闺之中,不似其他贵族女儿,经常可以上街,因为芈公主家教很严,所以没怎么出过门,也不打听政事,因此不认识吴纠是谁。

    这次芈公主过来,就是奉命前往,说不定会嫁到齐国来,对于这些事情,芈公主也是又好奇,又新鲜的。

    车驾缓缓而行,她听到了葆申对人说话的声音,很恭敬,于是就好奇的打起车帘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众人正看着车驾通过,请公主先行,结果好巧,公主这个时候打起了帘子,露出脸来,一瞬间好几个齐国的大臣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芈公主,长得好生漂亮。

    水灵灵的一个贵族公主,脸孔也就巴掌大,生得一张小脸,下巴尖尖的,眼睛并非是杏核眼,而是丹凤眼,鼻梁又长又挺,嘴唇少薄,害羞的抿起来,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十分好奇。

    她一打起车帘子,好些人都被芈公主的美貌给震惊了,吴纠不经意看过去,顿时也是浑身一震!

    并非是因为芈公主长得太美貌了,而是因为芈公主这张像竟然和吴纠上辈子的母亲,生的一模一样!一丝一毫都不差!

    吴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失态,紧紧盯着那车驾,或许是因为吴纠的眼神太“”了,芈公主也感觉到了吴纠的目光,转头一看,两个人目光顿时撞在一起,芈公主见到吴纠看自己,被陌生男人这么盯着还是头一遭,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放下了车帘子。

    吴纠的视线被车帘子阻隔了,但还是紧紧盯着那车帘子,好像要把车帘子看穿似的,车驾从他面前驶过去,进了城门,吴纠的目光还追着那车驾,久久不能回神。

    齐侯转头一看,就看到吴纠失态的样子,顿时会错了意,还以为吴纠跟其他人一样,都被芈公主的容貌给迷住了。

    早就听说芈公主是楚国第一美人儿,她的容貌有些隔代遗传,不像自己的母亲,反而有七八分像她的祖父楚武王,因此在楚武王在世的时候,也十分疼爱这个孙女儿。

    齐侯见吴纠紧紧盯着车驾,顿时心里就吃味儿了,醋翻在胃里,那叫一个酸,使劲咳嗽了一声,吴纠这才吓了一跳,匆忙回神。

    熊子元见到吴纠那表情,也以为是吴纠被小侄女儿的美色给迷住了,顿时更加不屑,感觉传闻都言过其实,其实吴纠不也是个男人么,终究逃不过美色这个圈套,楚王费尽心思的去拉拢旁人,还不如就用自己作为令尹算了。

    很快齐侯就将楚国特使送到驿馆,吴纠跟随在旁边,似乎有些走神,竟然没听清楚齐侯在说什么,一脸的迷茫。

    齐侯见吴纠这表情,就知道他还在想芈公主,气的肺都要炸了。

    毕竟今天晚上就要给楚国特使和芈公主接风,接风宴其实是半个相亲宴,楚王就是想要撮合吴纠和芈公主的婚事,让两个国家联姻,拉拢吴纠。

    这样一来,齐侯误解吴纠看上了芈公主,晚上的宴席怎么办?

    送走楚国特使,齐侯和吴纠上了车,吴纠还一脸迷茫失神的样子,齐侯越看越觉得胃里烧得慌,就趁着吴纠失神,一下将吴纠按在了车里。

    吴纠“啊!”了一声,吓了一跳,后背被人垫了一下,并没有摔着,也不疼,紧跟着就看到了齐侯放大的俊脸,似乎立刻就要亲下来。

    吴纠立马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不过齐侯的嘴唇却没有落下来,反而轻笑了一声,说:“二哥,你是不是看上了楚国公主了,你若不说实话,孤可不会亲你的。”

    吴纠一听,顿时“轰隆”一声,脑子里炸开了烟花,弄了个大红脸,赶紧伸手推开齐侯,心中唾弃着齐侯,谁稀罕他亲似的。

    齐侯扒着吴纠不放手,一脸“委屈”的说:“二哥,你这么快就变心了么?”

    吴纠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嫌弃的看了一眼齐侯,说:“纠只是只是觉得芈公主有些面善。”

    面善

    像故人

    吴纠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说辞,好像有点像之前葆申的搪塞,突然很没有说服力,他哪知道葆申根本不是搪塞他们。

    齐侯根本不信,说:“二哥,你还搪塞孤。”

    吴纠当真没有搪塞他,但是无奈的是,吴纠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毕竟公子纠的母亲是“鲁姬”,而并非是吴纠的母亲,那芈公主长得跟吴纠的母亲真的是一模一样,一分一毫都不差,只是年轻了好多,因此吴纠才这么失态。

    吴纠不好说出来,肯定会被人当成是怪物,因此只能“搪塞”齐侯,齐侯不信,一直在“撒娇”,肉麻的吴纠丢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没有办法,干脆一咬牙,一闭眼,突然往前欠了一下身,嘴唇轻飘飘的在齐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只是一碰,不过吴纠如此主动,这可是没喝醉酒的情况,齐侯猛地就愣住了,随即一脸惊喜,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说:“二哥,再亲孤一下,再来一下,方才太突然,孤没做好准备。”

    吴纠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齐侯一脸“快来快来”的表情,吴纠为了“搪塞”齐侯,只好又在他嘴唇上轻飘飘的亲了一下,弄得痒痒的,根本没什么力度,“唰”的一下就离开了。

    齐侯却美滋滋的,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摩挲着,动作苏的不能直视,挑唇笑眯眯的回味着,如此一来,吴纠竟然真的给搪塞过去了。

    两个人回了宫,准备了一番,就等着晚上的接风筵席,因为这次的筵席也要宴请芈公主,所以宴席上并非只有士大夫,还有一些女眷,这些女眷就是齐侯的后宫和女儿了,很巧,齐侯的后宫目前就剩下卫姬一个人了,女儿么,一个没有

    为了让宴席不那么单调,为了不让卫姬和芈公主大眼瞪小眼儿,因此齐侯还允许士大夫们带自己的夫人女儿进宫赴宴,这样一来,士大夫们自然都争相带着夫人女儿出来见识,一方面是见识,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拉拢人脉,没准儿就能让齐侯相准,齐侯如今可是没有夫人的,别说没有夫人了,妾夫人都只是卫姬一个人而已。

    虎子的夫人桃花夫人因为是齐侯的义女,自然也来参加宴席,别看虎子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但是其实很宠老婆,跟一只大型犬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围着桃花夫人团团转,也不怕旁人笑话,桃花夫人都被虎子给逗笑了,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众人都到了宴厅,齐侯和楚国特使公主还没来,众人就互相攀谈着,这个时候走进来一个虬髯大汉,吴纠抬头一看,原来是熊子元。

    熊子元一个人走进来,想必因为楚国的特使葆申和公主都会跟着齐侯一起出来,身为使臣,低葆申一等的熊子元就没这个待遇了。

    熊子元一脸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一进来就一身酒味儿,想必是中午就喝了酒,此时还没散去,倒是不醉,大踏步走进来。

    因为这次宴席还有很多女眷,看到熊子元这凶悍的模样,赶紧都退到一边儿不招惹,熊子元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和虎子说话的桃花夫人。

    陈国国女妫面容犹似桃花,美貌出尘,虽然美艳,但是有一种出尘的气息,并不俗气,子元一见,顿时拔不开眼睛,死死盯着桃花夫人。

    吴纠看到熊子元那个表情,顿时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冲着虎子和桃花夫人走过去,幸而桃花夫人比较小巧,吴纠正好挡在她前面,挡住了桃花夫人的身影。

    熊子元一下就看不到了,颇为懊恼,暗暗瞪了吴纠好几眼,但是吴纠就不走开,还对着虎子说话,两个人似乎攀谈上了。

    虎子没那个心眼儿,不知道熊子元偷窥自己夫人的美貌,还在和吴纠攀谈。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寺人通传,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分别站在自己的席位旁边,齐侯和楚国特使葆申就走了出来,芈公主也在队列中,众人缓缓走入宴厅。

    齐侯走进来,路过吴纠的时候,怕吴纠又看芈公主看入迷了,走过去还伸手勾了一下吴纠的小手指,因为仗着有袍子挡着,因此肆无忌惮的,觉得没人能看到。

    吴纠旁边站着召忽,召忽不小心看到了齐侯的动作,齐侯的手一动,勾了一下吴纠的手指,吴纠脸上瞬间不自然了一下,正好也被召忽看见了。

    召忽一愣,犹如雷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齐侯怎么竟然这么明晃晃的调戏起吴纠了?

    齐侯没有停顿,勾了一下吴纠的手指,还在他掌心里暧昧的划了一下,然后就施施然的走上了主席位坐下来,随即笑着说:“众卿和楚国使臣们不要拘礼,请坐。”

    吴纠赶紧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坐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被齐侯调戏了一把,哪还有心情看芈公主,结果一坐下来,就看到旁边的召忽瞪着一双铃铛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好像要把眼珠子吐出来似的,吓了吴纠一跳。

    召忽可不知如今吴纠已经和齐侯开始交往了,虽然只是试一试,不过关系是基本确定的,因此齐侯做些暧昧的小动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召忽却觉得天塌了地陷了

    吴纠狐疑的说:“召师傅,纠脸上可有不妥?”

    召忽还一脸怔愣,旁边的东郭牙撞了一下召忽,召忽这才“嗯?”的一声醒悟过来,连忙说:“没没有。”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齐侯开始致辞,然后是楚国特使葆申致辞,无非是虚虚实实的那一套,芈公主也落坐下来,女眷坐在另外一侧,芈公主自然坐在头一个,旁边是卫姬,卫姬照顾着芈公主。

    就见芈公主眼神有些发愣,似乎在看什么人,仔细一看,芈公主的目光穿过空场,正看着对面的那排人,卫姬一下就误会了,还以为芈公主看的是吴纠。

    谁都知道芈公主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和吴纠相一面,若是两国都觉得合适,就成就好事儿。

    齐侯致完辞,听着楚国特使致辞,结果一侧头,就看到芈公主一脸痴迷的看着对面,一瞬间齐侯也误解了,芈公主能看谁,不就看吴纠么?

    芈公主那眼神,有些痴迷,又有些不舍,还充斥着浓浓的回忆?看的齐侯酸不溜丢的。

    齐侯胃里就跟泡了醋似的,但是其实齐侯冤枉芈公主了,芈公主看的并非是吴纠。

    筵席开始之后,先是喝酒吃菜,等喝了几杯之后,葆申才笑眯眯的对齐侯举杯说:“齐公,齐国在东北,楚国在西南,正好遥遥相望,葆申请敬齐公这一杯。”

    齐侯心里跟醋泡了似的,葆申这么一说话,他就知道,绝对还有后话,便轻笑了一声,一抬头,将酒饮尽,还将杯子倒过来示意。

    葆申笑着说:“齐公爽快!”

    他说着,也将酒水饮尽,果然继续说:“如今齐国强盛,楚国亦十分出色,吾王与齐公乃惺惺相惜,正好又一东北,一西南,地处位置遥遥相对,中间看遍大好河山,何不促进促进感情,多多来往呢?”

    葆申也是个老姜了,他这么一说,齐侯就听懂了,吴纠也听懂了,齐国虽然在东面,但是其实对于楚国来说,是处在北面的,如此一来,楚国在最南,齐国在北面,中间夹的是什么?那便是周朝的天下。

    楚国一直在南面称王,虽然并吞了不少南面的小国家,但是仍然没有实力将手伸到中土腹地,这几年,楚王熊赀继位之后,征讨了申国邓国两个国家,如此一来,就把手往内陆伸展了不少,日益表达出想要“逐鹿中原”的心态。

    虽然齐国目前没有楚国强大,但是因为离得远,没有占线的补给点,因此楚国对齐国是完全没辙的,齐国对楚国也是完全没辙的,这样一来,楚王就想出了拉拢齐国的政策,若是两个国家合纵起来,就成了一双巨大的手臂,将整个周朝全都包抄在了怀中。

    不过楚国虽然有意拉拢,但是齐侯也有齐侯的心思,齐侯知道自己的地位,也估量的出来,并不是盲目自大的国君。

    齐侯知道,自己的地位,甚至是将来的地位,都是“尊王”得到的,若是自己反叛了周天子,而和楚国合作,虽然兵力强大,但是齐国在众多周天子的封国包围之下,并且名不正言不顺,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个借口。

    春秋可不像是战国,春秋是讲究礼义的国家,战国是如何阴险如何来,因此齐侯想要在这个时候称王,那绝对是给了其他国家一个灭掉齐国的借口,到时候招惹群起攻之。

    齐侯听罢了,只是装傻充愣,微微一笑,说:“楚国特使也说了,我齐国和您的楚国相隔隔之千里,遥遥而对,就算是楚国的这次出使,也是历尽千辛万苦,走了一月才到,如此远的距离,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如何能多来往?”

    葆申没想到话头刚开始,就被齐侯给推辞了,而且还装傻充愣,便没有立刻再说话,而是笑了笑,说:“齐公说的也有道理,来,外臣再敬齐公一杯。”

    葆申不敢再提这个事情,毕竟葆申也是会看脸色的人,他心里知道,齐侯的顾虑很多,其实这次楚王让他出使齐国,主要目的并非是想要拉拢齐国。

    因为楚王知道,楚国在中原心中,就是南面的蛮族人,是被瞧不起的人,齐国虽然不会明面上瞧不起楚国,但是也有自己的顾虑,能合作固然捡便宜,不能合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其实楚王是打算把手伸向周天子洛师旁边的郑国,郑国乃是与洛师接壤的,最强大的国家了,如今拜齐国所赐,郑伯葬生火海,被遂国余孽给“害死”了,郑国现在正处于没有国君的混乱时期,这样一来,楚王想要把手伸向中原,自然要冲着郑国去了。

    于是借着出使的事情,想要让葆申来打听打听齐侯的口风,再拉拢拉拢齐国的大司农吴纠,因为论赚钱,谁能赚过大司农?大司农一年来给齐国制造了多少赚钱的机遇,数都数不过来,让齐国成为强国之一,变成强国之最。

    在春秋这个年代,除了拼人口,就是拼钱财,国家打仗并吞,靠的就是钱,人口都是其次,只要有钱,买些人口也不在话下,楚国近些年又连年战事,因此楚王看中了吴纠,想让吴纠过来,给楚国赚钱打仗。

    葆申本就对齐侯没有报什么希望,于是就放弃了说服齐侯的事情,改为对吴纠说话。

    葆申对齐侯敬酒之后,就找了个机会走了,带着芈公主来到吴纠身边,笑着对吴纠说:“齐国大司农,外臣拜见。”

    吴纠一听,眼珠子微微一转,听葆申这话说的,“拜见”?他都不曾对齐侯说拜见,却对自己说拜见,而且彬彬有礼,一脸殷勤的模样。

    吴纠只是笑了笑,说:“楚国特使折煞晚辈了。”

    吴纠一笑,还拱了拱手,哪知道他一笑,葆申却猛地一愣,对着吴纠嘴边上那笑起来的小酒窝一阵猛看,看的吴纠险些有些发愣,不明白葆申怎么了。

    旁边的芈公主也发现了葆申发愣,连忙轻声提醒葆申,葆申这才回神来,低声说:“像像极了”

    吴纠不解的说:“楚国特使?”

    葆申这才干笑说:“对不住,外臣失礼了。”

    吴纠说:“没什么,楚国特使远道而来,纠敬特使一杯。”

    葆申连忙端起酒杯,双手执着酒杯,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齐国大司农,年纪轻轻就如此有为,让我们这些老辈儿羞愧难当,在大司农面前,浑然不敢托大,还是外臣敬大司农罢!”

    葆申非要给吴纠敬酒,吴纠只好饮尽,葆申又笑着说:“这位便是我楚国的公主。”

    吴纠对芈公主作了一礼,说:“公主有礼。”

    芈公主也对吴纠作了一礼,低着头,十分本分害羞的样子,那芈公主生的跟吴纠的母亲一模一样,这模样让吴纠根本没有办法其他想法,只剩下了震惊。

    吴纠此时心中好生奇怪,因为吴纠上辈子长得是很像母亲的,八分像的丹凤眼,吴纠的丹凤眼和母亲长得基本是一样儿的,只是吴纠的眼尾有个很轻很轻的红痣,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还有那鼻梁,又高又挺,又直又滑,也是相似的,还有那双嘴唇,少薄一些,却唇线分明。

    而如今这副公子纠的身子,和吴纠本身长的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那颗基本不会被注意到的红痣都一样,芈公主又长的像吴纠的母亲,也就是说

    吴纠一时间有点晕,自己长得和芈公主有几分相似?

    吴纠稍微打量了两眼芈公主,芈公主始终低着头,似乎对吴纠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看了一眼。

    葆申有些着急,显然吴纠对公主的兴趣,比公主对吴纠的兴趣要大得多,葆申着急公主不做劲儿,咳嗽了两声,笑着说:“老夫突然想到有事儿,先离开一会儿,就麻烦大司农帮忙照看一下公主,不知可否?”

    吴纠知道葆申是想要撮合自己和公主,只是拱手说:“特使请便。”

    很快葆申就走了,吴纠还打算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不过正好这个时候,召忽和东郭牙过来敬酒,那公主一下就愣住了,看着东郭牙,说:“可是可是东郭先生?”

    东郭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姓,抬起头来,先是稍微一愣,随即拱手说:“外臣东郭,见过公主。”

    那芈公主满脸惊讶,随即脸上竟然窜起一抹红晕,低声说:“真的真的是东郭先生。”

    召忽眼珠子立刻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飘来飘去的,在东郭牙和芈公主身上来回转,吴纠也嗅到了一袭八卦的气息,不由多看了两眼。

    东郭牙态度很恭敬,公主却面带羞涩,嗫嚅的说:“东郭先生,可还记得芈?”

    东郭牙仍然十分恭敬,低着头都不抬头,拱手说:“公主金枝玉叶,清丽脱俗令人过目难忘,不只是东郭,凡是见过的人,自然都记得。”

    芈公主听出东郭牙的“搪塞”和疏离,有些失落,抿了抿嘴就走开了。

    芈公主一走开,召忽立刻说:“大牙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和楚国公主有些渊源?是不是要通敌卖国啊。”

    东郭牙看了一眼召忽,说:“没什么,东郭在入齐之前,也在楚国的王宫中做过苦力,当时见过公主两面,几年前的事情了。”

    召忽一听,口气都变了,不知自己酸溜溜的,说:“几年前就见过了,你做了什么,一个苦力让公主过目不忘?”

    东郭牙又看了召忽一眼,吴纠闻到一股好的酸味儿,差点笑出来,赶紧不当灯泡,自己走开了,偏偏召忽根本不自知。

    东郭牙见吴纠走了,便想稍微逗一逗召忽,说:“只是几年前,东郭看到芈公主在弹瑟,有些地方晦涩,点拨了两下。”

    召忽听罢了,笑了一声,说:“原来大牙你还会弹瑟?那公主一看就中意你,说不定你还能做个国婿爷呢?”

    东郭牙听他口气越来越酸,但是根本不自知,无奈的叹口气,说:“中大夫取笑了,不瞒中大夫,东郭心中已经有人了。”

    召忽一听,顿时如遭雷击,说:“什什么?”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种反应,但是觉得头顶炸开了天雷,一拨一拨的轰下来,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好像炸的飞沙走石了一般。

    东郭牙才要说话,召忽突然说:“公子叫我了,我先去了。”

    他说着赶紧转身就走了,东郭牙想叫他,召忽长腿一迈就跑了。

    吴纠坐在席上,不知为何,召忽突然跑过来了,非要和吴纠喝酒,吴纠最怕饮酒,虽然不是不喜欢饮酒,酒浆甘甜,吴纠倒是喜欢,但是喝了酒容易撒酒疯,怕是误事儿。

    召忽就一个人对着吴纠饮酒,不由分说,先饮下三大杯,然后又灌下三大杯,六杯入肚,喝的太急,再加上之前也喝了不少,瞬间就醉了。

    召忽喝醉之后,趴在案上,嘴里念念有词儿,吴纠不知他说什么,只是听召忽絮絮叨叨的说什么牙,掉牙什么的,听也听不懂。

    吴纠见他喝醉,也想早退,毕竟宴席只是喝酒,也没劲,便借口扶着召忽就走了。

    齐侯一抬头,就看到吴纠扶着喝醉的召忽,召忽竟然趴在吴纠的肩窝上,一副软骨头的样子,齐侯可知道召忽以前对吴纠是有些心思的,顿时心中警钟大震,也想找个借口逃跑。

    吴纠扶着召忽往外走,没走几步,结果就遇到了熟人,原来是楚国的使臣熊子元。

    不只是熊子元,还有桃花夫人,桃花夫人因为是虎贲中郎将的夫人,还是齐侯的义女,因此也来参加宴会,不过时间晚了,桃花夫人又不胜酒力,虎子就让宫女扶着夫人先回去。

    那熊子元见桃花夫人落单,就追出了宴厅,把桃花夫人堵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旁边的宫女也没办法阻拦,着急的要命。

    吴纠和召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熊子元有恃无恐的笑着说:“小娘子长得好生水灵儿,跟我回楚国去,怎么样?”

    那宫女赶忙拦阻,说:“楚国使臣,这是齐国虎贲中郎将的夫人,楚国使臣莫要无礼”

    宫女说着,“啊呀”叫了一声,竟然被熊子元一把推开,撞在地上,摔得爬不起来,熊子元喝了酒,手劲儿也大,骂咧咧的说:“滚开,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吴纠见那熊子元十分嚣张,而且桃花夫人已经是虎子的夫人,熊子元却如此无礼。

    吴纠想要管这个闲事儿,但是不好把齐国和楚国的关系弄得僵硬,以免让有心人抓到把柄。

    召忽听到桃花夫人呼救的声音,和那宫女阻拦的声音,隐隐约约有点醒神儿,打着晃说:“怎么回事?”

    吴纠看了一眼召忽,低笑了一声,说:“召师傅,你顽过套麻袋么?”

    召忽奇怪的说:“什么,麻袋?哪里有麻袋?”

    吴纠说:“对,没有麻袋,只能凑合了。”

    他说着,竟然开始脱外裳,召忽一见,顿时双颊驼红,别看召忽是习武之人,功夫不弱,但是他皮肤很白,而且脸皮薄,吴纠脱自己衣裳,召忽又喝了酒,有几分醉态,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说:“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召忽的确以前的确有几分不诡的心思,但是如今万万没有了,决计没有了”

    吴纠听他说话,一脸奇怪的说:“召师傅,怎么了?”

    原来吴纠脱下外衣,是想让召忽拿着外衣做麻袋,从后面过去把熊子元蒙上,免得熊子元看到他们的脸。

    召忽一听,顿时放下心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过吴纠的外裳,说:“公子,你等着。”

    吴纠见他说话大舌头,便说:“召师傅,你醉的不轻,那楚国使臣也会武艺,你能行么?”

    召忽说:“等着瞧,就他那三脚猫,让他知道他召爷爷是越喝酒越有劲儿的主儿!”

    他说着,拿着吴纠的衣裳快速走过去,熊子元还要调戏桃花夫人,结果突然一懵,就听“唰!”一声,什么东西捆在自己脸上,一下绕了三圈,然后“噌!”一声还打了一个结,险些把熊子元给勒死!

    熊子元还要大喊,召忽出手果然有劲儿,“卡巴”一声,听得吴纠眼皮一跳,召忽一出手竟然卸了熊子元的下巴!

    熊子元顿时只能流口水,都说不出话来了。

    召忽绑了人,刚想舒口气,心说痛快,不过还没出声儿,就被吴纠捂住了嘴巴,吓了一跳,吴纠指了指被绑的熊子元,示意他别说话。

    那边桃花夫人和宫女都有些受惊,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吴纠示意她们别说话,然后挥了挥手,让她们快走,宫女赶紧扶起桃花夫人,不敢有违,连忙就走了。

    吴纠朝召忽挥个手,然后偷偷对召忽说了两句话,召忽无声的笑起来,吴纠又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递给召忽,召忽三两下将熊子元的手绑起来,绑在背后,然后往树上一扔,猛地一拽。

    熊子元没法喊,嗓子里发出奇怪的音节,被召忽用吴纠的腰带,一下挂在了树上,“嗖!”一声就“升天”了。

    两个人把熊子元挂在树上,召忽因为方才听到东郭牙说自己心中有人了,不知为何不舒坦,于是对着熊子元使劲揍了两拳,全都打在脸上。

    吴纠怕他闹出人命,赶紧拦住他,使劲挥手,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大声说话,熊子元脸被蒙着,根本不知是谁做的,最后召忽一拳就将熊子元给打晕过去。

    因为吴纠的衣裳也不是普通的衣裳,召忽等熊子元晕了,就把衣裳解下来,那腰带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上面的腰带扣特别值钱,吴纠把腰带扣卸下来,以免被人发现是自己做的,看了看外袍,上面都是熊子元流的口水,实在恶心。

    召忽知道吴纠有洁癖,说:“没关系。”

    他说着,把自己的外袍和腰带解下来,套在吴纠身上,说:“天儿冷,公子穿我的。”

    两个人“搞鬼”完毕,就分道扬镳了,召忽自己出宫去,当然还要销毁证物,就是那被熊子元流的满处都是口水的衣裳,吴纠则是往回走,毕竟他现在住在宫里头,而熊子元则是昏晕的吊在一个偏僻的树上,估计到明日早上才可能被人发现。

    吴纠套着召忽的外套,系着召忽的腰带,阴了人一把,心情舒爽的往回走,没走多远,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远处走来一人,竟然是楚国特使葆申。

    吴纠刚做了亏心事儿,有些心虚,葆申则是没有发现,还问他有没有看到使臣子元。

    吴纠笑眯眯的,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未曾看到,实在对不住。”

    葆申连忙说:“无事无事。”

    他说着,脸上有一份迟疑,随即低声说:“大司农右肩后面,是否有一块月牙形的伤疤?”

    吴纠一听有些奇怪,皱了皱眉,不知葆申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说实话,肩膀后面,吴纠还真没注意,而且也不疼不痒的。

    吴纠奇怪的看着葆申,葆申也觉得失礼,但是一定要问,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踏踏”的脚步声,来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朝袍,竟然是齐侯来了。

    齐侯笑眯眯的走过来,笑着说:“楚国特使和二哥在这儿?真让孤好找,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儿呢?”

    葆申连忙说:“没有什么,外臣不胜酒力,正好要回驿馆去了,那就先告辞了。”

    葆申似乎害怕齐侯似的,急匆匆就走了,吴纠满心奇怪的看了一眼葆申的背影,觉得这个葆申,有点儿神神叨叨的。

    就在吴纠回头看葆申的时候,齐侯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撩了一下吴纠的外袍,眯眼笑着说:“嗯?二哥方才筵席的时候,明明穿的是白色的袍子,怎么这会儿变成月白的了?”

    吴纠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这衣裳是召忽的,腰带也是

    齐侯自然知道是召忽的,他家二哥穿着别的男子的衣裳,齐侯心中醋缸都翻了,伸手就去扒,吓了吴纠一跳,齐侯将他的外袍快速扒下来,然后将自己黑色的外袍披在吴纠身上。

    吴纠更是吓了一跳,这可是国君的朝袍,连忙说:“君上,这”

    齐侯立刻制止他要脱掉朝袍的动作,一脸闷骚的皱着眉,嗓音低沉的说:“不准脱,就穿着孤的,不准穿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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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亲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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