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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听到吴纠的酒后评价,突然有些气笑了无奈的挑了挑眉,说:“哦?没想到二哥还挺中意孤的脸?”
吴纠还醉着,喃喃的说:“凑合罢。”
他说着松开了齐侯的下巴似乎感觉伸着手有些累,又躺回了榻上。
齐侯笑眯眯的趁热打铁说:“既然二哥中意孤的脸,那不如”
他说着,慢慢低下头来一缕散下来的鬓发蹭到了吴纠的脸颊,齐侯进宫赴宴之前刚刚沐浴完头发上都是香气,还有一股中药的香味儿实在好闻的厉害。
齐侯慢慢低下头来似乎要找吴纠的嘴唇,吴纠没有躲开,但是在两个人嘴唇将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挡,架住了齐侯的肩膀。
齐侯笑着说:“怎么了二哥?”
吴纠没有说话,张眼盯着齐侯,突然声音沙哑的说:“我不喜欢被动。”
齐侯听罢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说:“是了,孤险些忘记了,二哥可是个要强的人呢,是么二哥?”
齐侯深知,吴纠可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斯文温柔,其实骨子里和自己一样,都是个要强的人,而且是个非常强势的人,因此他们都认为自己喜欢温柔的人,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
齐侯话锋一转,又说:“那不如由二哥来?”
吴纠真的慢慢坐起来,看起来真的是醉了,然后眯着眼睛,眼睫快速颤抖了两下,凑过去,在齐侯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齐侯本是说笑的,感觉到吴纠有些微凉的嘴唇,一瞬间仿佛过电一样,吴纠真的亲了自己,齐侯睁大了眼睛盯着吴纠,一双虎目变得锃亮,颇为威严,凑过去,说:“二哥,再来一次?”
吴纠似乎也感受到了主动的优势,听着齐侯的话,反应又有些迟钝,就真的也凑过去,又在齐侯嘴唇上亲了一下。
齐侯笑眯眯的说:“还有么二哥,就这样便完了?孤可会看你不起呢。”
吴纠反应迟钝,受到了激将法,立刻鼓足一口气,又在齐侯嘴上碰了碰,就在齐侯很不屑的时候,突然“哎!”了一声随即是“嘶”的一声,连忙后退,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奈的说:“二哥你怎么又咬人?”
吴纠则是不理他,重新倒下,说:“不好顽,我要睡觉了。”
齐侯哪能让他睡觉,就算刚才又被咬了,但是其实不是很重,好不容易让吴纠主动亲自己,这可是个极好的开端,齐侯可不想错失良机。
吴纠已经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仿佛是一只很有料的卷饼一样,拱来拱去准备睡觉了,闭着眼睛,对于齐侯的话,挥了挥手,说:“走开,我要睡觉。”
齐侯连忙说:“好二哥,再亲亲孤,好么?”
吴纠听他撒娇,平日里都是习以为常的,今日喝得醉,直接嘴里喃喃一声:“好恶心,肉麻。”
齐侯一口气就给堵住了,能让齐侯说肉麻的话,撒娇的人也就只有吴纠一个人了,如今吴纠却直截了当的说齐侯恶心,齐侯感觉自己想要吐血,吴纠喝醉之后谱子真的太大了!
齐侯正在想办法“撒娇”补救,这个时候就听到“吱呀”一声,竟然有人进了房舍。
因为房舍里灭了灯的,齐侯本想让吴纠好好睡一觉,所以看起来仿佛没有人,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而且脚步还很轻,仿佛是偷偷的走进来。
齐侯立马警觉起来,不知是不是刺客。
不过外面那个人并没有立刻走进来,一直在外间走来走去,仿佛在踱步,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能感觉的出来那个人越来越焦虑。
齐侯耳聪目明,虽然看不到外间,但是能听的出来,这脚步声不会功夫,而且还是个女子?
齐侯一想,估计是因为灭着灯,又是偏殿,齐侯把伺候的寺人和宫女都遣散了,没人在外面看着,所以有人当这个房间是空房舍,便误打误撞的进来了。
齐侯刚想走出去跟那个人知会一声,这里已然有人了,免得打扰了吴纠休息,结果这个时候,又是“吱呀”一声,房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回这个人听的出来是个男子脚步,而且有些功夫,不过多半是花把势,脚步半轻不重的。
那先进来的人果然是个女子,听到有人推门,先是“嗬!!”的抽了一口气,仿佛非常害怕,随即又是“啊呀!”的惊叫了一声,满含惊喜,立刻扑过去,扑到那男子怀里,撒娇说:“黔牟哥,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齐侯一听,当即就顿住了脚步,没有走出去,反而走回了床榻边,吴纠本已经裹成了一只卷饼,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知是不是吴纠太警觉了,听到外面的女子这么一说话,竟然也抬起头来,双眼晶晶亮的发着光,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吴纠一脸八卦的样子,这可把齐侯逗笑了,齐侯低声一笑,吴纠还一脸责怪的瞪了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压了压,看的齐侯真的很想吻过去试试。
外面那个走进来的男人竟然是周天子的女婿,昔日的卫侯,今日身为特使的黔牟。
为什么吴纠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因为黔牟可是周天子的女婿啊,黔牟娶了先王的女儿,那可是胡齐的大舅子,虽然这个年代有三妻四妾是常事儿,但是周礼上明确记载,这个年代的男人,应该只有一位夫人。
就连天子和诸侯也只能有一位夫人。
黔牟既然已经娶了周天子的女儿,也就是国婿了,竟然在外面还有女人,这不就是给王女戴绿帽子么?尤其黔牟现在寄人篱下,住在洛师中,就算是个“倒插门”,倒插门还敢给王女带绿帽子,这不是找死?
吴纠虽然醉了,但是还能感觉到这些不对劲儿,下意识的睁大眼睛,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
果然,吴纠的感兴趣是对的,因为之后的爆料更加猛烈,让齐侯和吴纠都没有想到。
那男子是特使黔牟,那女子却不知是谁,只是听声音的话,齐侯和吴纠都听不出来到底是谁,应该挺陌生的,是个没见过的女子。
那黔牟笑着说:“怎么可能,我自然要见我的好妹妹!”
那女子说:“讨厌,黔牟哥,怎么办,我马上就要嫁给宋公了,我不想的,我不想啊黔牟哥,你救救我,我心中只能放下黔牟哥一个人。”
齐侯和吴纠还在苦思冥想,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结果女子自己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炸的吴纠一瞬间清醒了一半,眼睛更是亮了,侧头看了一眼齐侯。
齐侯见吴纠看自己,那眼神戏谑的紧,仿佛在想什么坏主意似的,何止是吴纠在想坏主意,齐侯也在想,齐侯一心想要搅黄宋公和卫国的婚事,这不是,主角之一的女方,自动送上门来爆料了。
两个人都没想过,马上要嫁给宋公的卫姬,竟然和黔牟有一腿?
黔牟是卫宣公的儿子,太子伋的弟弟,卫姬是宣姜和公子顽的女儿,公子顽也是太子伋的弟弟,所以黔牟是公子顽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也就是说,从黔牟的角度来说,卫姬是黔牟的侄女,但是从宣姜的角度来说,卫姬也可以是黔牟的妹妹。
虽然是异父异母的妹妹,可黔牟和公子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这样一来,这乱七八糟的辈分算起来,黔牟是姬姓卫氏,而卫姬也是姬姓卫氏。
同宗不通婚,这两人不只是同宗,还是同族,说到底也不是什么表兄妹,这样的爆料可真是不能再猛烈了。
齐侯和吴纠颇有默契,都默默的不作声,准备再继续听听这两个人的八卦。
卫姬十分着急,就听黔牟说:“好妹妹,不要着急,哥哥自有办法。”
卫姬一听,立刻笑着说:“我就知哥哥有办法的,一定会救我于水火之中。”
黔牟说:“正是呢,好妹妹,哥哥也不忍心让你嫁给宋公,你不知道,哥哥虽然娶了天子那个泼辣货,但是你是哥哥看着长大的,哥哥怎么忍心将你推到宋公这火坑里来?”
卫姬一听,被黔牟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笑着说:“哥哥你真好。”
黔牟又说:“好妹妹,你听我说,只要这么办,这次的婚事肯定作罢,你就能回到卫国,有了妹妹的鼎力相助,说不定我也可以回到卫国,隆重的迎娶妹妹呢!”
卫姬惊喜的笑了一声,说:“真的?!”
吴纠在里间儿,喝醉了忍不住低声吐槽说:“真的才有鬼,花言巧语的花心萝卜。”
齐侯一听,挑了挑眉,怎么感觉花心萝卜这个词儿,自己刚才仿佛听过?
齐侯怕他声音太大,外面听见了,就“嘘”了一声,让吴纠别说话,哪知道吴纠突然侧头过来,在齐侯嘴唇上啃了一下,齐侯一愣,吴纠啃罢了又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齐侯一瞬间感觉惊喜来的太快,跑的也太快,吴纠亲自己已经溜溜儿的了,这可是大好事儿!
卫姬听到黔牟这么说,连忙说:“黔牟哥,你坏你坏!快告诉妹妹这是什么好办法!快说啊黔牟哥!”
黔牟一笑,说:“好妹妹你听我说,你只需要用这个。”
吴纠刚想说,用什么?就听卫姬说:“黔牟哥,这是什么?”
黔牟解释说:“妹妹,这叫红信石,又叫做鹤顶红。”
吴纠一听,顿时很不屑,原来要下毒,用的还是砒霜的原料,古代的鹤顶红就是红信石,一种矿物,虽然真的可以致死,但是里面还有硫和硫化物,只要用银针检查,是可以检查出来的,简单来说就是太危险。
卫姬一听“鹤顶红”,吓得尖叫一声,说:“哥哥,你这是”
黔牟笑着说:“好妹妹莫怕,你若不想嫁给宋公,唯一的办法就是讲这场婚礼的主使人卫侯给杀了!但是那逆贼朔乃在卫国之中,没有过来,所以妹妹只需要给那不成气候的公子赤下点儿料,让他乖乖喝了,这样一来,使臣死了,这婚事肯定结不成了!”
卫姬一听,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赤哥哥他也是我哥哥,怎么能怎么能”
黔牟连忙说:“好妹妹,你听我说,若是你不杀公子赤,那么你马上就要嫁给宋公了,嫁给宋公妹妹怎么可能过的舒坦?再者说了妹妹难道你忘了,宋公可有个儿子,公子目夷虽然是庶出,连个生母都不知道是谁,可是他现在已然得到宋公的宠爱三年了而妹妹呢?妹妹你没忘了罢,你可是没办法怀上子嗣的,就算做了宋国夫人,没有子嗣也是大罪,很快就会被休弃,到时候妹妹孤苦伶仃,又成了被人休弃的老妇人,那要如何是好?”
吴纠又看了一眼齐侯,眼镜更是雪亮了,卫姬不能怀孕?
卫姬一听,顿时哭了出来,好生凄惨的说:“呜呜妹妹不能怀子嗣,都是谁的错?若不是黔牟哥瞎来,也不会伤了妹妹的根本,妹妹就说想把黔牟哥的孩子生下来,黔牟哥不让,还害得妹妹落了一身病根。”
吴纠感觉自己的酒气已然全都醒了,因为这爆料实在太猛烈太猛烈了,吴纠眼珠子不由快速的转动着,看起来黔牟不止和卫姬有一腿,而且还坐实了,恐怕是因为卫姬怀过黔牟的孩子,但是黔牟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强行给卫姬打胎了,弄得卫姬不能再怀孕。
吴纠心想,这样的男人也是够渣的,应该拖出去阉了才对。
吴纠这么想着,齐侯瞥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一种后背嗖嗖生风的感觉,冷的厉害,不知为何
黔牟说:“好妹妹,所以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那公子赤,先让婚礼不能进行,妹妹你想,你可是卫姬,马上要成为宋国夫人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哥哥下毒呢?大家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去,到时候哥哥我再帮你一把,让旁人觉得是齐国搞的鬼,毕竟齐国现在和卫国非常不合,不是么?”
吴纠一听,看了一眼齐侯,齐侯眯了眯眼睛,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本来齐侯只是想要搅黄婚礼,没想到这个倒插门的黔牟不只是色胆包天,而且还把坏主意打到齐国的头上来了。
黔牟又继续说:“等妹妹打道回府,回到了卫国,再如法炮制,悄悄给那逆贼朔也下毒,毒死了卫侯,他的儿子也死了,就没有继承人,我正好顺理成章的回到卫国,成为卫侯,到时候妹妹便是大功臣,哥哥又如此珍爱妹妹,我们便喜结连理,哥哥一定会迎娶你做卫国夫人,妹妹你放心好了,哥哥虽然要有子嗣,但是夫人只有你一个人,好么?”
吴纠险些吐了,低声说:“这他妈一个渣男。”
齐侯惊讶的侧头看着吴纠,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因为吴纠爆了一句粗口,齐侯现在敢肯定了,吴纠还是醉着的,别看他双眼有神,不然他平时不可能爆粗口的
卫姬似乎有些被说动了,轻声说:“黔牟哥,你真的会迎娶我么?可是可是我们同姓,又是同氏,恐怕”
黔牟花言巧语的说:“妹妹不怕,到时候我就是卫侯了,我便是要你做我的夫人,你就是我的夫人!”
卫姬也不知是不是太单纯了,竟然笑起来,说:“好哥哥,你最疼我了。”
吴纠心中吐槽着,这个倒插门的男人都害得你不能怀孕了,还最疼你了?
齐侯见吴纠一脸不屑,满脸嫌弃,这表情实在太讨人了,便伸手捏了一下吴纠的脸颊。
哪知吴纠下意识的反应还挺快,一口叼住了齐侯的手指,疼的齐侯一个激灵,吴纠咬着半天,这才松口,齐侯仔细一看,自己食指的第一个关节上,全都是牙印儿,跟被小猫咬了一样!
外面那两个人不知有人在里面“打情骂俏”,卫姬话锋一转,又有些焦急忧愁的说:“可是可是黔牟哥,赤哥哥好歹也是我哥哥,我这么下毒手,这这不好罢?”
黔牟赶紧说:“好妹妹,公子赤算什么你哥哥?妹妹你仔细想想,公子赤只想用你做一个顽物来讨好宋公,他何曾像我这般考虑过妹妹的感受?再者妹妹你仔细想想,公子赤乃是那逆贼朔的儿子,和妹妹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逆贼朔害死了太子伋,妹妹的父亲,可是太子伋的亲弟弟,妹妹若是真的能杀死公子赤和逆贼朔,也算是为大伯报了这血海深仇了!”
吴纠脑子里捋了一遍,因为卫国这关系,有宣姜在里面掺合,所以乱七八糟的。
黔牟这么一说,卫姬踟蹰着,黔牟加把劲儿又说:“妹妹你想想啊,若你真的嫁了,哥哥从此便与妹妹相隔千里,永远不得见面,妹妹也没有子嗣傍身,还要面对宋公的侮辱,是何等凄惨?”
卫姬似乎真的被说动了,颤声说:“好好罢,妹妹也是为了哥哥,才才这么做的!但是但是哥哥你要帮我想好,怎么,怎么才能嫁祸给齐国,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是好?”
黔牟笑眯眯的说:“好妹妹,不会被发现的,你是国女,又是公子赤的妹妹,他不会怀疑你,你只管下毒,哥哥会找死士顶替你,装作是下毒的人,然后指责齐国,到时候谁也不会怀疑你的。”
卫姬听他这么说,连忙松了口气,说:“那那就好了。”
吴纠心说,怎么好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罢?而且黔牟说的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吴纠觉得,这个渣男恐怕是想要用卫姬做棋子,用完了就扔。
黔牟又说:“好妹妹,我知你最是深明大义,等到我回到卫国,第一件事儿便是迎娶你做我的夫人,从此我们长相厮守,哥哥心中只容得下妹妹一个人,好不好?”
卫姬一笑,说:“黔牟哥,你你好讨厌,真羞人呢,就会说好听的。”
黔牟笑着说:“怎么是好听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绝无仅有,哥哥疼爱你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好妹妹。”
外面说着,突然传来娇羞的喊声,还有滋滋的亲嘴声音,吴纠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看起来外面了,齐侯当真无奈,就怕他们走进来。
不过这个时候黔牟已然说:“好妹妹,你是偷偷进宫来的,还是快回公主驿馆罢,我也要赶紧会酒宴,以免被人发现,这事儿成了之后,往后我们有大把的工夫恩爱,不是么?”
卫姬笑着说:“讨厌,哥哥你好讨厌,那妹妹就先走了。”
他们说罢了,先是开门声,卫姬走了出去,之后等了一会儿,两个人还隔开了,然后黔牟才走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出去,齐侯和吴纠才松了一口气,齐侯想和吴纠说些刚才的事儿,结果吴纠“咕咚”一声倒在了榻上。
齐侯吓得连忙去检查吴纠,还以为吴纠怎么了,就见吴纠闭着眼睛,倒在榻上,将被子抱在怀里攥着,然后喃喃的说:“困困死了”
他说罢就真的沉沉睡去了。
齐侯一见,顿时笑出声来,伸手刮了一下吴纠的鼻梁,说:“像个小懒猫一样。”
原来刚才吴纠只是因为想要听八卦,这才强行提起精神,其实他早就没什么精神了,酒气卷着困意席卷上来,一放松下来立刻就困得不行,倒在榻上便睡了。
吴纠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抓着齐侯亲他嘴,而且还把齐侯压倒,然后这样那样很多遍,不过因为吴纠根本没有这样那样的经验,所以梦中这样那样很模糊,不是太真实。
吴纠醒过来的时候非常迷茫,睁开眼睛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被子手感,一切都很陌生,只是夏日炎热的天气并不陌生,阳光透进来,洒在眼睛上,明亮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吴纠听到“沙沙”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齐侯坐在榻牙子上,正背对着自己穿衣裳,将黑色的外袍套上,他的外袍还是昨日的那件儿。
吴纠这才隐约想起来一些,他们昨日好像是进宫赴宴,然后自己喝多了,然后有点断片儿,想不起来了,不过中途好像还听了什么很重要的绯闻八卦之类的,随即就做了很怪异的梦,那梦境十分吓人
更吓人的是,吴纠刚刚晨起,似乎还有点反应。
吴纠一瞬间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因为齐侯就坐在他旁边在穿衣裳,而自己则因为在怪梦中把齐侯这样那样了许多遍而有了反应,当真是万分尴尬。
吴纠只好装睡,不过他还没来记得假装闭眼,齐侯就笑着说:“二哥起了?日上三竿了,赶紧起来,咱们回驿馆了。”
吴纠被发现了,只好“嗯”了一声,慢吞吞的爬起来,因为还有点反应,所以动作不能太大,以免被发现。
结果就听齐侯笑着说:“早上这样很平常,二哥不必不好意思。”
吴纠:“”
吴纠心里他妈的爆了一声粗口,怎么全都被齐侯看见了,当真是没脸见人了,幸亏吴纠做的梦齐侯是不知道的。
吴纠一边套上衣裳,一边想,自己难道真的弯了么,做这种梦竟然梦到的是男人。
吴纠心不在焉的穿好衣裳,齐侯叫来人洗漱,两个人洗漱之后,准备回驿馆再用早膳,便出宫去了。
坐在缁车里,吴纠还“回味”着昨天那奇怪的梦境,心里好生奇怪,这个时候齐侯就伸手挥了挥,说:“二哥?二哥?”
吴纠“嗯?”了一声,这才回神,齐侯一脸担忧的说:“二哥,你没事儿罢?是不是昨日着了风寒?还是宿醉头疼,怎么一直在发呆?”
吴纠连忙咳嗽了一声,说:“谢君上关心,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头疼。”
齐侯点了点头,说:“回去再喝些醒酒的,一会儿让医官看看。”
吴纠说:“不劳君上费心了,一会儿就好。”
齐侯笑了笑,说:“定然是二哥昨天夜里头折腾的,所以才头疼。”
吴纠不记得昨天夜里怎么了,顿时心脏“梆梆梆”狠跳三声,心想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真的把齐侯怎么样罢?
齐侯当然不了解吴纠心里的小道道儿,因此只是笑着说:“二哥喝了酒可真是不安生,霸气的厉害呢。”
吴纠更是头皮发麻,霸气?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霸气的事情?
齐侯笑眯眯的说:“敢调戏孤的,二哥还是头一个。”
吴纠这么一听,脑袋里当真“轰隆”一声便炸开了,“调戏”?自己不会真的对齐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罢?不能够,自己喝过酒之后竟然这么禽兽?
齐侯见吴纠又发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就说:“哦对了二哥,昨天卫国的事情”
吴纠听他把那件事情揭过去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卫国?”
齐侯一笑,说:“看来二哥不记得了,想必是昨天醉的厉害。”
吴纠不好意思的说:“纠失礼,请君上责罚。”
齐侯笑眯眯的说:“该当责罚,那就责罚二哥亲孤一个?”
吴纠眼皮一跳,奇怪的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则是装作一脸失落的说:“昨夜二哥可是抱着孤不撒手的亲呢。”
吴纠一听,更是误会了,心脏狂跳,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真的禽兽了齐侯,他想着,不由往下打量了一眼,想看看齐侯是不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眼睛快速瞟了几下。
齐侯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想到吴纠想歪了,便又回归正题说:“二哥不记得了?昨天晚上咱们在偏殿休息,碰到了天子特使黔牟,还有偷偷进宫来的未来宋国夫人。”
吴纠听他这么说,脑子里突然灌进来一些回忆,但是零零散散的,还有些断片儿,不知是不是真实的,好像做梦一样。
吴纠之所以觉得那些回忆不是真实的,是因为他在回忆中,似乎还找到了自己“强吻”齐侯的回忆,因此觉得可能是在做梦,梦中杜撰的。
齐侯不知吴纠回忆起了什么,就说:“看来二哥真不记得了,无妨,孤与二哥说说。”
两个人一路从宋宫到了驿馆,这一路上齐侯就给吴纠科普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
吴纠一听,黔牟和卫姬有染,而且还把卫姬搞得不能怀孕,黔牟又要卫姬杀了公子赤,嫁祸给齐国,如此婚礼就搅黄了,而且没人会怀疑是新娘子动的手,到时候回到卫国之后还要如法炮制的杀了卫侯。
吴纠冷笑着说:“看来黔牟真是好计谋呢。”
齐侯也笑了笑,说:“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虽然他好端端的卫国窝里斗,竟然要嫁祸到咱们头顶上来,二哥说,该怎么教训教训他们?”
吴纠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温文尔雅的模样,平静如止水,温柔似春风,淡淡的一笑,却十分渗人,说:“君上都说了,是卫国窝里斗,何劳君上动手呢?”
齐侯见吴纠那笑容,真是爱见死了,他便是喜欢吴纠那种狡黠又算计的笑容,很灵动,只有吴纠一个人能露出这般讨人喜欢的笑容。
齐侯笑着说:“哦?依二哥所见,该如何办法?”
吴纠又眯眼笑了一声,说:“君上何不去找公子赤,直接把这事儿与公子赤说了。”
齐侯说:“按照孤对公子赤的了解,他这个人没什么能耐,但是越没能耐的人,越是多疑,定然不会相信的,反而觉孤是在挑拨离间。”
吴纠听他说对公子赤的了解,其实心里有些不解,因为公子赤的年纪也就和公子无亏差不多大,按理来说齐侯和公子赤之间没什么交集。
当然齐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自然很了解公子赤的为人,他何止是了解公子赤,他还了解公子赤在未来会有个儿子,叫做公子开方,后来公子赤送儿子到齐国来做人质,便是大名鼎鼎的宠臣,与易牙公子无亏合谋软禁齐桓公的卫开方了。
不过吴纠没有仔细思考,只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狐疑。
吴纠一笑,说:“正是呢君上。公子赤定然不相信卫姬会给他下毒,但是就如同君上说的,公子赤心性多疑,心中定然也会怀疑两三分,这样一来,就请君上再给卫姬一个机会,找个时机去找公子赤私下里喝酒,卫姬正好逮着嫁祸齐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放过,一定会在酒中下毒。君上您说,到时候公子赤会不会找人验毒?这样一来,何须君上动手,卫国必然已经窝里斗上,到时候君上尽可以捡便宜了。”
齐侯哈哈一笑,无奈说:“捡便宜?孤是这样的人么?”
吴纠笑了笑,没说话,心说自然是
两个人说着话,正好马车在驿馆门口停了下来,齐侯扶着吴纠下了车,展雄也翻身下马,凑过来说:“二哥三哥,你们方才说什么呢,我在外面儿都听见缁车里有笑声,是什么好顽的笑话,也说给弟弟听听罢?”
齐侯一笑,只是神秘的说:“你看热闹就好。”
展雄一听,心中焦急,百爪挠心的说:“怎么这样?”
众人进了驿馆,先各自回房间沐浴换衣裳,然后又用了早膳。
吴纠松了口气,洗去了一身酒气,这才感觉舒坦一些,用了早膳就懒在榻上,一入定便零零星星的记起那些断片儿的思路,乱七八糟的。
吴纠一脸纠结,干脆“唉”的叹了一口气,晏娥一听,端着茶进来,说:“公子,怎么了,为何叹气?是有什么难事儿么?”
吴纠翻身坐起来,说:“晏娥啊,你喜欢邢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端着茶的晏娥,和一边站着的子清都是一愣,随即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晏娥则是满脸羞红的说:“公子,您说什么呢!怎么怎么取笑婢子啊”
吴纠赶忙说:“没有取笑呢,只是取取经。”
晏娥可听不懂取经,这个年代也没去取经,晏娥一听,说:“公子你都承认了是取笑。”
吴纠一听,连忙解释说:“真没有。”
晏娥还是不理他,吴纠只好说:“我只是有些奇怪,如果我说如果啊,真的是如果,你做梦的时候,梦到和一个人做很奇怪的事情,那是为什么?”
晏娥听得蒙圈了,说:“什么叫很奇怪的事情?”
吴纠顿时压力很大,瞬间才想起来,晏娥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小女生,虽然春秋民风比较比彪悍,但是晏娥看起来挺纯洁的,真不该问她这个问题。
旁边子清倒是明白了,说:“公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吴纠被他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惊讶的说:“心上人?”
子清说:“公子又不是随便的人,若不是有了心上人,怎么可能梦到那种事情?”
吴纠一听,也跟晏娥一个表情,彻底懵了,两眼放空,突然有些绝望,仔细一想,说:“不能,应该不是可能只是积攒的有些多”
吴纠上辈子一直忙忙碌碌,所以根本没时间谈恋爱,最后早早便被安乐死了,如今变成了“公子纠”,感觉虽然公子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一模一样,但是肯定是因为公子纠的身子血气方刚,因此才积攒了很多,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喜欢齐侯。
吴纠心里清楚,齐侯长相俊美,又位高权重,的确是钻石王老五的标配,但是这不是吴纠的归宿,伴君如伴虎,这不是吴纠想要的。
吴纠一直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他想要活下去,定然不会倾心于齐侯,毕竟君王的宠爱,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历史上多少美男子,都是因为年老而被舍弃。
虽然如今春秋南风盛行,被看做是一种时尚和权威的表现,但是说白了盛行的南风也是那种娇柔无骨,比女子还要妩媚的类型,嬖童十三四岁就嫌大了,十二岁之前还没发育出男性特征是最好的,如今吴纠已然是个三十岁的“大叔”了,齐侯的“宠爱”还能维持几年?
吴纠一阵失神,子清见他面色先是坚定,然后是迷茫,眼神中还有几分失落,颇有些患得患失的模样,顿时就给误会了,还以为吴纠真的有心上人了。
子清说白了是齐侯的“细作”,安排来监视吴纠的,虽然子清的身份早就曝光了,但是仍然在尽职尽责的做这个细作,只是监视的方面有所调整。
自从齐侯明目张胆的“宠爱”吴纠之后,子清也接收到了新的任务,就是看谁对吴纠有意思,一定要举报给齐侯,齐侯好先发制人。
如今吴纠有了“心上人”,子清心里想着,虽然不知是谁,但是要不要告诉齐侯?
吴纠在榻上翻滚了一上午,用了午膳,事情来了,这才把子清的话忘在脑后。
齐侯让人来找吴纠,说是点播公子赤的事情,就交给吴纠了,一会儿下午公子赤会从宫中回到驿馆,公子赤今日上午都在宫中和宋公商讨婚礼的事情,下午回来。
齐侯让吴纠和公子赤做一个巧遇,因为卫国公主是住在其他驿馆中的,所以不会碰到卫姬,只管点播公子赤就好了。
吴纠接到了任务,所幸松了一口气,让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准备一会儿去和公子赤巧遇。
吴纠在房舍里坐着,子清赶忙跑过来,说:“公子,卫国公子马上要到驿官了。”
吴纠这么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走罢,随我去顽顽巧遇。”
他说着,就让晏娥留下来,带着子清走出去,准备巧遇公子赤。
吴纠走出去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公子赤身后跟着特使弘演,两个人步履匆匆往回走。
公子赤年纪不大,因为是卫侯的独子,气派倒是挺大的,从外面走进来,弘演正和他禀报着什么,两个人一路往里走,正好与吴纠打了一个照面儿。
吴纠笑眯眯的拱手说:“卫公子,有礼了。”
公子赤一抬头,便看到了吴纠,也笑着打招呼说:“齐国特使,有礼了。”
公子赤这个人,没什么能耐,但是喜欢美色,他喜欢仙鹤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仙鹤仪态万方,非常美丽,其实公子赤除了喜欢仙鹤,也喜欢美人,而且一身的贵族毛病,不忌男女。
公子赤忙碌了一上午,一回来便看到了吴纠,吴纠样貌温柔,看起来斯文俊气,就仿佛是一只仙鹤一般。
公子赤一见,立刻就高兴了,笑着说:“没想到在这儿见到齐国特使,真是有缘,特使大人忙么?若是不忙,赏个脸,喝两杯酒水?”
后面的特使弘演则是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赞同,毕竟卫国和齐国现在并不交好,何止是不较好,而且关系十分僵硬,公子赤没有什么出使的经验,若不是因为公子赤乃是卫姬的哥哥,诸侯国嫁女儿都要由哥哥送嫁,卫侯也不会派公子赤过来干这个活儿的。
弘演知道公子赤的为人,生怕他得罪了吴纠,惹出什么麻烦来,毕竟现在天底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吴纠乃是齐国第一受宠的大臣,一步登天,荣贵以极。
吴纠笑眯眯的说:“喝酒就不必了,卫公子公务繁忙,其实今日偶然见到卫公子,纠心中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赤见吴纠笑起来,那叫一个出尘,虽然论容颜,吴纠可能不是最美艳的那个,但是论气质,吴纠一笑起来的气质仿佛是谪仙一般,看的公子赤眼睛差点掉下来。
公子赤说:“讲!讲!齐国特使何必谦虚,请讲,赤洗耳恭听!”
弘演又皱了皱眉,吴纠则是一脸很犹豫的看了一眼弘演,公子赤立刻说:“弘演,你先回去,我与齐国特使说说话,立刻就来。”
弘演虽然觉得不妥当,而且吴纠故意把自己支开,但是也不得不听从,拱手说:“是,公子。”
弘演很快便走了,公子赤笑着说:“有什么话,齐国特使可以说了。”
吴纠这才笑了笑,附耳过去,公子赤顿时一颗心都要荡漾起来了,嘿嘿低笑着,但是笑声没维持多久,竟然就中断了,一脸不可置信。
吴纠在他耳边低声说,让公子赤小心卫姬,卫姬要谋害公子赤。
公子赤自然不信,干笑说:“齐国特使说笑了,这这怎么可能?”
吴纠笑了笑,说:“因为恐怕卫公子还不知道,卫国要嫁给宋公的宝贝公主,其实因为和黔牟私通,已经没办法生育子嗣,即使嫁到宋国来,做了夫人,也不会得宠,黔牟又许了卫姬好处,公子您说,卫姬听谁的?”
公子赤心脏狂跳,一张脸都惨白了,卫姬不能生?还和黔牟私通?
卫姬和黔牟的事情,其实公子赤多少听说过,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卫姬不能生育,这事情恐怕只有黔牟和卫姬自己知道,吴纠和齐侯还是误打误撞才听到的。
不能生育在这个年代对于女子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因此卫姬才捂得严严实实,连本家的人都不说。
公子赤一脸不可置信,转念一想,说:“齐国特使说笑了,恐怕齐侯特使是道听途说,这种莫须有的事儿,还是勿要多言。”
吴纠幽幽一笑,说:“也是呢,纠本是一片好心,也觉得不该说出口,免得被人猜测不安好心,只是思来想去,若是不说出口,卫公子白白殒命还不清楚,恐怕纠良心难安。”
他说着,叹口气,口气颇为伤心的说:“现在看来,果然是纠多管闲事儿了,反正卫姬有没有心,那也是卫国的事儿,与我齐国无关,是么卫公子?”
公子赤被吴纠这样以退为进的一说,心里顿时更是蹦跶,非常不确定,吴纠却不给他这个确定的机会了,拱手笑着说:“纠失礼,告辞了。”
他说着,挥手对子清说:“走。”
说罢,吴纠就转身离开了,公子赤还想叫住吴纠问一下具体的情况,但是吴纠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走得很快,留公子赤在原地百般纠结。
吴纠很快回了房舍,对子清说:“去向君上复命罢,公子赤这回恐怕要纠结死了。”
子清领命之后就去找齐侯了,齐侯在房舍里,正在弄茶叶。
之前吴纠做了一些花茶和果茶,自从吴纠上任大司农之后,就开始发展茶叶了,周朝其实已经有茶叶,但是茶叶并不普及,一般人也不会煮茶喝。
吴纠让人送过来一些,其实是想用齐侯打广告,要知道这个年代,国君喜好什么,那会变成一种流行趋势,贵族都会争相效仿,因此让齐侯喝茶,很方便推广茶叶,赚这份钱。
齐侯正在摆弄吴纠送来的茶叶,一边摆弄一边微笑,对着一个青铜罐子笑的一脸温柔又宠溺。
子清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齐侯这个模样,顿时眼皮就是一跳,赶忙伸手压住,说:“小臣拜见君上。”
齐侯看到子清,就犹如看到吴纠一样,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说:“是子清啊,二哥叫你来的?”
子清恭敬的说:“是,君上,大司农说,公子赤的事情已经办妥当,公子赤已经心存怀疑,但是口头上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齐侯一笑,说:“孤就知会这样,不过没关系,公子赤会信才邪性了。他心里必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公子赤的疑心病很重,够他受几天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你去转告二哥,就说过两天,孤会找个机会,给公子赤送上拜帖,亲自拜访,声势搞得大一些,让卫姬也得到消息,方便她亲自下毒。”
子清连忙说:“是,君上。”
齐侯说完了正事儿,又说:“对了,二哥怎么不亲自过来?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子清说:“回禀君上,大司农无事,只是遣子清过来。”
齐侯可不知,因为吴纠昨天做了怪梦,所以不太想见他,这才让子清过来了。
齐侯说:“行了,孤知道了,你回去罢,若是二哥有什么水土不服的,尽快来通知孤,知道么?”
子清又应声说:“是,小臣知道。”
他说着就要退下去了,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齐侯抬头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子清有些踟蹰,最后还是走回来,低声说:“君上,有一件事儿,小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侯一笑,说:“子清啊,你认识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讲罢。”
子清低声说:“是关于大司农的大司农仿佛是有有心上人了。”
齐侯这么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是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齐侯的心脏上,急匆匆的说:“是谁?”
子清说:“小臣不知,但是据公子所说,是这样的,公子说他做梦会梦到这个人。”
齐侯可不知道吴纠梦到的是自己,子清也不知道吴纠梦到的人是齐侯,吴纠在梦里那样这样了齐侯一百遍
两个人瞬间就给误会了,齐侯脸色顿时很难看很难看,黑的一下变成了锅底,冷冷的说:“行了,孤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事儿要给孤看紧了,知道么?”
子清说:“小臣知道,小臣告退。”
吴纠在房舍里,刚要喝茶,就感觉鼻子痒痒的,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连忙伸手捂住,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儿,心说难道感冒了?
很快子清就回来了,有些“鬼鬼祟祟”的,不过吴纠没注意。
出使婚礼其实就是度假来的,而且还是公费度假,吴纠在房舍里没什么事情,下午的时候让晏娥给自己端了一些小食儿来,喝茶吃小食儿,晚上又吃了丰盛的晚宴。
宋公为了彰显宋国的国力,可是下了本钱,虽然晚膳不是那么美味,有些单调,但是诚意十足,吴纠也算是满意了。
吃完了晚膳又没什么事情,便准备好好泡个澡,然后早早歇下,睡觉去了。
吴纠让子清和晏娥弄来热汤,吴纠泡着澡,晏娥在外间伺候,不方便进来,子清就站在一边拿着布巾,眼珠子来回来去的转,转的都要脱出来了,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套套公子的话,问问公子的心上人是谁。
吴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泡在澡盆里,舒服的直叹气,心想着宋公就是慷慨啊,这次公费出游比前几次的待遇都好,真是太享受了。
热汤中有解乏的中药,还有各种花瓣,又活络经脉,又能起到安神助眠的作用,还香喷喷的,颜色很漂亮,吴纠捏着花瓣,无聊的数来数去。
子清这才清了清嗓子,吴纠听他清嗓子,就说:“子清,怎么了?染上风寒了么?”
吴纠这一说话,子清顿时底气都泄了,像是一只瘪了的皮球,瞬间不敢套话了,只是说:“没没什么,公子。”
吴纠点点头,说:“夏天出汗多,一吹风也容易风寒,你身子骨这般细,小心些。”
子清一听,心中有些感动,公子对自己这般好,自己却要套他话,太不应该了,可是不问也不知道公子的心上人是谁,这可如何是好?
子清纠结了好半天,吴纠都要靠着澡盆睡着了,子清才轻声说:“公子,您梦到的人是谁呢?”
吴纠有些朦胧,“嗯?”了一声,给吓醒了,咳嗽了一声,说:“没谁,只是说笑的,做不得真。”
子清一听,吴纠口风特别紧,也没办法再问第二次,不然就显得刻意了。
吴纠则是给子清吓着了,因为他一问,吴纠脑海里瞬间蹦出齐侯的俊脸来,一下就把吴纠泡的懒洋洋的睡意都给泡没了。
吴纠又坐了一会儿,感觉水要凉了,便说:“子清,把布巾拿来。”
很快布巾就呈上来了,吴纠顺手拿过布巾,结果那个人却一把抓住了吴纠的腕子,掌心很大,而且很烫,绝不是子清的。
吴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齐侯!
齐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因为他身上有功夫,走路十分轻巧,根本没发出声音,吴纠转头一看,子清不见了,估计已经退出去了,房舍的内间只剩下吴纠和齐侯。
齐侯笑眯眯的把布巾递给吴纠,说:“二哥快擦擦,别着凉了。”
他说着却不撒手,吴纠差点牟足劲儿跟他抢手巾,齐侯则是笑眯眯说:“二哥,要不然孤帮你擦罢?”
吴纠头皮发麻,眼皮直跳,连忙说:“不劳君上费心了,还请君上在外间等候,以免冲撞了君上。”
齐侯倒是把布巾递给了吴纠,但是坐在一边不出去,笑眯眯的说:“没事儿,孤只是突然想起有话要和二哥说,你擦着,孤就坐这儿说。”
吴纠顿时感觉压力很大,他不敢迈出来,可是不迈出来身上都是湿的怎么擦,自从知道齐侯对自己“不怀好意”之后,吴纠就有些注意这个。
齐侯一脸坦然,君子坦荡荡的坐在席上,笑着说:“二哥,请便啊,别在意孤。”
吴纠心里腹诽着,什么不在意,不在意你倒是出去啊。
但是吴纠表面上却没说出来,硬着头皮出来,匆匆擦了,披上衣服,大夏天的,又披了两件衣裳。
齐侯见他的动作,有些好笑,说:“孤过来,就是想和二哥说说卫国的事儿,过两天孤就给卫国正式发拜帖,请公子赤喝酒。”
吴纠一听,齐侯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可是这事儿之前子清回禀的时候,已经说过了,齐侯大晚上跑过来又说一遍,这是几个意思?
吴纠干笑了一声,说:“君上下午已经叫子清来知会纠了。”
齐侯毫无诚意的说:“哦,是么?那是孤记性不好,给忘了。”
吴纠也看出他毫无诚意了,这个时候齐侯便站起来,吴纠还以为他要走了,刚要拱手恭送齐侯,就见齐侯拿了一条干的布巾过来,无比宠溺的说:“瞧二哥,好像个孩子似的,头发也不知道擦干,万一染了风寒,心疼的还是孤。”
吴纠真的受不了齐侯这样“宠溺”的说话方式,打了一个寒颤,齐侯真的过来给他擦头发,吴纠赶忙说:“君上,还是纠自己来罢。”
齐侯不松开,只是说:“二哥还与孤见外?”
吴纠心想,自己不与国君见外,和谁见外?
齐侯却很强硬的给他擦头,动作很轻柔,一点点将他的湿发擦干净,还挑起吴纠的鬓发,在唇边一吻,笑着说:“二哥的头发真香呢。”
吴纠轻咳一声,说:“君上谬赞了”
齐侯对于吴纠的一板一眼只是哈哈一笑,说:“还是二哥喝了酒之后最为诚实。”
一提到喝酒,吴纠就有些发憷,就见齐侯突然抬手,捏住了自己下巴,一瞬间吴纠都懵了,这不是标准的总裁调戏灰姑娘的动作么?
却听齐侯说:“二哥昨夜可就是这般调戏孤的,还强吻孤。”
吴纠更是懵了,自己这般捏着齐侯的下巴?不能罢?自己喝醉酒之后,竟然这般肆意?
齐侯“呵呵”低笑一声,说:“二哥是男子汉大丈夫,可要对孤负责呢。”
吴纠眼皮一抖,好在齐侯见好就收,松开了手,笑眯眯的说:“时辰夜了,二哥快休息罢,没什么事儿孤也回去了。”
吴纠另外一只眼皮也是一跳,心想着齐侯今儿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或者中毒了,不然抽风跑过来,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就走了?
齐侯笑着说:“怎么?二哥舍不得孤走?”
吴纠连忙回神,躬身恭敬的说:“恭送君上。”
齐侯被他逗笑了,说:“行了,别送了,孤回去了。”
他说罢,果然没有再闹吴纠,而是转身走出了房舍,很快就听到外间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晏娥子清恭送齐侯的声音。
吴纠感觉莫名其妙的,不过也算是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有点火辣辣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自己是左手还是右手捏了齐侯的下巴
子清和晏娥进来收拾热汤的时候,就看到公子竟然在对着自己的手发呆,翻来覆去的看,不知在研究什么。
本身泡澡是解乏安眠的,结果吴纠瞪着眼睛一直到半夜这才睡着了,幸好第二天不需要早起,一直睡到了大中午才爬起来。
两天之后,齐侯故意沉淀了两天,让公子赤纠结一番,因为公子赤听说卫姬要害自己,所以自然注意了几分,没有去卫姬下榻的驿馆,因此卫姬也没有机会下毒,公子赤算是暂时保住小命。
沉淀了两日之后,齐侯终于要开始让卫国窝里斗了,他让展雄亲自送去拜帖,说是之前齐国和卫国有一些小误会,不过自从北杏会盟之后,误会也解开了,因此打算宴请卫国公子赤,特使弘演,当然还有公主卫姬。
公子赤一看到请帖,特别的纠结,因为这样一来,公主也要出席,万一公主真的要给自己下毒,怎么办?
公子赤更加纠结了,但是也不能不赴宴,毕竟齐侯亲自宴请,说是要调和两国关系,若是能和齐国冰释前嫌的话,公子赤就是大功一件,回国之后也能耀武扬威,因此公子赤很想赴宴。
很快齐侯和吴纠就收到了公子赤的回帖,非常乐意参加宴席,但是为了表达恭敬,想请齐侯和吴纠过来参加宴席,怎么能劳烦齐侯摆宴邀请?
齐侯一见,笑了起来说:“这公子赤,果然疑心病重,他是怕孤害了他,所以不敢过来,反而要咱们过去。”
吴纠笑了笑,说:“反正都是一样儿的,过来还是过去都差不多。”
齐侯说:“正是,回帖罢,就说孤很期待。”
的确,吴纠也很期待。
几日之后,公子赤在驿馆中摆下了宴席,宴请齐国国君,齐国特使兼大司农吴纠,还有齐国将军展雄。
晚间的时候,齐侯便穿戴整齐,准备去赴宴了,因为是颇为正式的宴席,所以吴纠穿着特使的官袍。
齐侯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二哥当真好看。”
吴纠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不知齐侯从哪里看出来的好看,只是拱手说:“谢君上称赞。”
这个时候展雄也过来了,说:“三哥,二哥,准备妥当了,可以走了。”
齐侯点点头,说:“走罢。”
三个人只带了几个从者,其中一个是子清,子清也是身怀武艺的人,还有两个是展雄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铁兄弟,武艺自然也是出众。
众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赴宴,公子赤带着弘演已经在外迎接,看到齐侯轻装简行,没有带什么人来,颇为吃惊,赶紧迎上前,说:“齐公!齐公能赏脸,赤当真受宠若惊!”
齐侯笑眯眯的说:“公子乃卫国后起之秀,杰出英才,公子如今虽然年轻,但是大名已经响彻诸国,何必如此自谦呢?”
这一开口便知道有没有了,公子赤还是太嫩了,齐侯是个老姜,一出手便让公子赤美得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弘演连忙在后面“咳咳!”使劲咳嗽了两声,公子赤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请,齐公请,特使请,展将军请。”
公子赤引着几个人进了院落,今日的宴席摆在院子里,因为已经是黄昏,旁边掌着灯,夏日凉风习习,周围花团锦簇,景色倒真是美不胜收。
大家走进去,便看到了卫国的公主卫姬,卫姬坐在席上,虽然这个年代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高,但是并非后世那种低贱卑微的不能抛头露面的模样。
因此卫姬坐在席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卫姬见到齐国人,立马站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因为黔牟说了,让卫姬毒害公子赤,然后嫁祸给齐侯,如今齐侯特意来敷衍,正好给了卫姬一个大好机会,卫姬如何能不紧张。
吴纠见卫姬拢了拢自己的袖子,顿时险些笑出来,因为卫姬这个动作,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吴纠觉得,那块简单粗暴的红信石,肯定在卫姬的袖子里。
吴纠心里觉着,黔牟其实就是坑害卫姬来着,一方面若是卫姬得手,真的杀了公子赤,那么卫侯的继承人没了,再对卫侯下手,黔牟也是卫宣公的儿子,这样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另外一方面,若是卫姬没成功,直接败露了,黔牟也没有任何损失,一推四五六,而且卫国开始内斗,说不定与宋国联姻的事情就会作罢,卫侯不能与宋公联络,黔牟才能掌控卫国的势力,若是卫侯与宋公联络上,黔牟想要复位就难上加难了。
偏偏卫姬觉得黔牟是个痴心的情郎,吴纠心中冷笑,若是真痴心,怎么把卫姬弄得连怀孕都不能,卫姬也是个没有脑子的,异想天开。
卫姬有些紧张的见过了齐侯、吴纠和展雄,公子赤笑着说:“请坐,齐公上座!”
齐侯推辞了一番,还是让主人家坐了上座,自己坐在旁边,和吴纠坐在一起,卫姬则坐在公子赤旁边。
弘演身为陪客,和展雄一起坐在了下手的位置。
众人坐下来,公子赤连忙敬酒,一心想要讨好齐侯,让齐国和卫国两国没有间隙,回去也好邀功。
他举起酒杯说:“赤敬齐公,卫齐两国,之前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然齐公大人大量,今日齐公一定要开怀畅饮,咱们无醉无休。”
齐侯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卫公子快人快语,孤真是敬佩,来,孤敬公子。”
公子赤听不得好话,被齐侯连着夸赞,还以为自己真的这般厉害,晕头转向的喝了一杯酒。
随即酒宴就开始了,众人推杯把盏的,卫姬则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十分紧张,席中吴纠“不小心”把杯盏碰到了地上,案子离地面很近,毕竟这个年代是没有凳子的,大家都坐在席子上,所以桌案很矮很矮。
就是这么高的高度,杯子发出“哐啷”一声,还是撞在了席子上,声音并不算很大,心中有鬼的卫姬却“啊!”的喊了一声,吓了公子赤一跳。
公子赤连忙斥责说:“恁的无礼?快给大司农赔不是。”
卫姬赶忙说:“小女子失礼,请大司农见谅。”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摆手说:“不不,是纠失礼,纠不小心碰到了杯盏,吓到了国女。”
这事儿其实是吴纠试探卫姬的,吴纠态度好,卫姬态度也好,很快就揭过去了。
之后两方面又是推杯把盏,很快酒就喝没了,卫姬突然站起来,急匆匆的说:“酒水饮完了,小女子帮诸位去打些酒水来。”
这种事儿按理来说应该是女酒完成的事情,女酒可是奴隶,而卫姬则是国女,还是未来的宋国夫人,便是宋国国母,突然亲力亲为这种事情,立刻就让公子赤心脏“咯噔”一下,想起了吴纠的话。
其实这几天公子赤一直在想吴纠的话,他怕卫姬加害自己,都没有去卫姬下榻的别馆,如今卫姬一反常态的殷勤,公子赤更怀疑了。
公子赤连忙看了一眼陪坐的弘演,弘演也皱着眉,不过一会儿,卫姬又回来了,她亲自托着盛酒的青铜器皿,款款走来,但是指尖却乏白,器皿里的酒浆发出“哗哗哗”轻微的颤抖声。
吴纠真的想笑,没有那魄力,竟然想要做刺客下毒?
卫姬走过来,满脸干涩的笑容,说:“卫姬给诸位添酒。”
她说着,先给公子赤倒上了一杯酒水,“哗啦哗啦”的酒水声注入杯子之中,公子赤的目光跳了好几下,就听卫姬说:“哥哥,请用。”
她说着,又要给其他人倒酒,就在这个时候,公子赤突然说:“等等!”
他这么一说,卫姬吓了一跳,险些喊出来,惊讶的回头,有些结巴的说:“哥哥哥,怎么了?”
公子赤满脸阴沉的站起来,端起卫姬刚刚倒的酒,说:“妹妹劳累了,又是未来宋国夫人,这杯酒,该当哥哥敬你。”
他说着,举到卫姬面前,卫姬吓得脸无人色,忙摇手说::“不不不,姬姬不便饮酒。”
公子赤说:“是么?可是妹妹方才也饮酒了?”
吴纠和齐侯对视了一眼,热闹开始了,卫国要开始窝里斗了,剩下的就是取得渔翁之利,坐看好戏了。
卫姬说:“那是那是因为因为妹妹喝醉了,不敢多饮。”
公子赤哼的冷笑了一声,说:“哦?是么?是妹妹怕醉不能喝,还是不敢喝?!”
卫姬吓了一跳,连忙说:“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赤见她惊吓的表情,更确定了吴纠所说的话,顿时怒从中来,毕竟公子赤也没什么建树和经验,愤怒的举起杯子,说:“弘演!”
弘演赶紧站起身来,说:“公子。”
公子赤将杯子递给弘演,说:“让人来,试毒!”
卫姬一听,筛糠一样抖,弘演很快便叫人来,那寺人拿着一根雕工精致的银针,很快便走过来,然后将银针插进了杯子里。
只是一会儿工夫,银针真的变成了黑色,斑斑驳驳的,弘演一见,又惊又怒,公子赤一见,又惊又怕,吴纠一见心里只剩下果然,齐侯则是笑眯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展雄则是满脸惊讶,似乎有些不相信,毕竟卫姬和公子赤,就算不是亲兄妹,也是有血缘的,展雄竟不能相信卫姬要给公子赤下毒。
公子赤气的喘粗气,“嘭!”一声拍在案上,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好歹毒的心,就说我不是你的亲大哥,但是我千里迢迢将你送亲,你却这般怀恨!”
卫姬吓得不行,连声说:“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哥哥,姬是卫国人呢,怎么可能给哥哥下毒,肯定肯定是有旁人下毒,要谋害哥哥!”
她说着,频频侧头去看齐侯、吴纠和展雄,示意公子赤是他们三个人下毒。
齐侯这个时候冷冷一笑,说:“卫国国女这是什么意思,我齐国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那酒壶一下,何来下毒一说?”
吴纠是时候的说:“寡君心善,特意提出与卫国和解,结果今儿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卫国国女还暗示是我齐国下毒,若今日不是卫公子发现得早,寡君和展将军也误饮了毒酒,这账该如何算?!”
他这么一说,公子赤顿时额头上冒汗,对卫姬说:“你还不承认?”
卫姬自然不能承认,黔牟可是她情哥哥,卫姬被黔牟的花言巧语蒙蔽,已经做了下毒的事情,如今败露,自然不可能承认,只好硬着头皮说:“哥哥,你要信我呀!真的不是我!妹妹只是好心倒酒,再再说了,妹妹是卫国人,哥哥也说了,哥哥虽不是我亲大哥,但是但是与我送嫁,妹妹大婚当即,怎么可能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岂不是给自己的婚礼添堵么?这这没有道理呀!”
卫姬还想蒙混过关,但是其实吴纠早就告诉了公子赤,卫姬和黔牟私通的事情,而且吴纠还把卫姬不能生育的事情也告诉了公子赤。
卫姬和黔牟是有些苗头的,这苗头旁人没怎么注意,但是卫姬有一段时间生病,生了很大的一场病,病因却只是偶感风寒,如此公子赤一想,越想越觉得是真的。
而且当时卫侯主婚将卫姬嫁给宋公的时候,卫姬竟然多方阻挠,不想嫁给宋公,宋国乃是公爵国家,而且地盘大,国力强盛,宋公也没有嫡夫人,最多有个庶出的小崽子,这可比旁的国家条件优厚太多了,卫姬竟然不答应。
这么多条加起来,再加上酒中真的有毒,公子赤是不得不信了。
公子赤听卫姬狡辩,低声说:“没有道理?道理你自己懂!”
卫姬一惊,连声说:“哥哥你说什么,我我不懂呀。”
公子赤冷笑一声,这时候弘演连忙躬身上前,与公子赤小声说了几句话,齐侯和展雄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声音小,但是也听见了,吴纠倒是没听见。
展雄侧头对吴纠耳语了两句,原来弘演对公子赤说,这是卫国内部的事情,就算卫姬有错,但是卫姬和黔牟私通的事情不可张扬,所以不能当着齐侯的面子前处理。
公子赤似乎觉得有道理,刚要说话,结果齐侯便笑眯眯的堵住他的话头,说:“这件事儿,本与齐国没什么关系,但是毒酒险些也与了我齐国大夫喝,这事情孤倒是管定了,既然国女不承认下毒,那就请几个宫女来,搜身罢。”
他这话一出,卫姬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筛糠,一看就是定力不足,却偏偏做下毒的事情,那红信石肯定在她身上,毕竟方才匆忙,也没时间毁尸灭迹。
公子赤虽然觉得卫姬毒害自己,罪该万死,但是弘演说得对,不能当着齐国面子闹这事儿,毕竟都是卫国人,说来说去也是丢自己的脸面。
如今齐侯一说搜身,公子赤就皱了皱眉,不过公子赤还没来得及拒绝,卫姬已经激动的说:“不!!不行,我是公主,我是国女!你们不能搜我!我可是未来的宋国夫人,宋国的国母!谁也不能碰我!”
她说着,连连后退,结果衣摆有些长,“呲”一声,正好踩着了自己的衣摆,给踩撕了一些,就听到“嘭!”一声,卫姬竟然坐了一个大屁墩儿,同时“咕噜”一声,有个红黄色的石头从卫姬袖子里滚了出来
吴纠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连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嘴,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是咳嗽的样子,并非在笑,也是吴纠少见多怪,从没见过证据它自己滚了出来。
齐侯见吴纠发笑,从青铜案下面伸手,勾了勾吴纠的掌心,食指在他掌心里暧昧的划了两下,吴纠吓了一跳,全身一个激灵,他不知道自己的掌心竟然也有这么多痒痒肉,又痒又麻的,一瞬间让吴纠莫名的想起了那天做的怪梦。
若齐侯知道,吴纠做梦梦到自己,还和自己做亲密的事情,一定会欢心的紧,但是若齐侯知道在吴纠的梦里,自己才是被这样又那样的人,就不知道该哭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