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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水下有东西？什么东西？
张大明明显吓坏了，连船上多了两具尸体都没注意到。没等我问出口，他就一把夺过船桨，拼命往岸边划。
“张叔，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张大明嘴唇哆索着，全身的肌肉都一抖一抖的：“我刚下去没多久，就摸到了那两学生娃的尸体，他们应该是陷到了下面的沙子里，我就挖开沙子把他们送了上去。我正准备往上浮呢，脚上就缠了一个东西，起着劲把我往下拖！”
“这……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是不是被暗流泥沙吸住了？咱村里船工也不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绝对没错，下面真的有东西！我在河边讨了几十年的生活，水底下有什么事，还能瞒得了我？那下面是真的有东西！”张大明又抹了一把脸，他脸上不断有水珠滴落，也不知是河水，还是冷汗。
“河里面有水鬼，那东西是水鬼！”
船刚一靠岸，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岸上，完全都不管捞人的事了。我跟在他后面，把那对情侣慢慢从舱里搬了出来，摆到了河岸边上。
那几个年轻人早在我从河里捞尸体时，就已经看到了自己同伴的结果。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慢慢围了过来。男生们呆若木鸡，几个女生趴在旁边，失声哭了起来。
看热闹的女人们这时纷纷围了上来，开始劝慰那几个女生。就有一个妇女认出了我，招呼了一声：“这不是国华家的孩子嘛！你妈去镇上听梆子去了，你要是想找他，就去镇里教堂找人吧！”
我道了声谢，别过了好心的我不认识的大妈，然后也不搭理底下那群六神无主的学生，拨开人群追着张大明跑了过去。我现在的好奇心完全被水底下的东西提了起来，迫切想知道水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大明跑得飞快，就跟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他连衣服也不穿，找到了自己扔河边的摩托车，然后一脚踹开绝尘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后面吃灰。
就这么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吗？
我也不急着跑了，就这么施施然向张大明家走去。到了他家门口，张大明果然就在家里。他此时跪在他家院子里，对着一个小龛念念有词。
我认得这个神龛，那是黄河伯的神位。看来张大明真的吓坏了，一回家就直接求神拜佛起来。
我站在门口，一直等他烧完香站起来，才走了进去。张大明看上去情绪非常的低落，就连我进来了，也没有任何跟我说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我主动开口了：“张叔，我就想问一下，你在河底下，真的撞见了水鬼？”
张大明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张叔我下黄河多少年了，干嘛拿话骗你？我是真撞上东西了，这要不是你最后拉我一把，我今天真的就祭了河神了！”
“那……你在河底下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形容一下，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小孩子家的，你问这个干嘛？打听多了，小心水鬼把你卷河里去！”张大明情绪不高，厌厌地说道。
“别瞧不起人啊，什么小孩子！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会捉鬼的法师！”我得意地拍了拍胸口，顺便亮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法师？就你？”张大明愣了愣，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点了占头：“倒也是，你苏婆子那么亲，说不定还真学了点东西。你现在会跳大神了？”
“什么跳大神，说得真难听，我可不是神汉！我可是正宗的道家炼气士！”我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
苏婆子就是我们村远近闻名的神婆，谁家小孩撞了邪，往她家一抬，当时就好。甚至有些人生了病，她也能用香灰纸头什么的治好，名气可比我们这的镇长都大。我小的时候，苏婆子对我倒是很亲近，没少招呼我去她那玩。只不过苏婆子六年前就去世了，她一死，她那个神婆庙也就败落了下来，听说去年还被水泡塌了。
张大明上下看我一眼，摇摇头：“炼气士？你当我没看过封神榜吗？算了，我还是跟你说说吧。我在下面碰到的水鬼，它没有手。”
“没手？”我重复了一句。
张大明点点头：“是啊，底下那东西，不像是水草，很粗，很滑溜，像什么东西的触手，缠的特别紧！要不是那东西实在是很滑，我根本就没机会浮上来！”
“嗯……我点点头，脑子飞快地运作着，想找出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对应水下面的东西。但我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那东西到底是啥。
黄河里的鱼几乎都快捞光了，就连所谓的野生黄河鲤鱼也是政府投放的鱼苗，原生的动物，八百年前就灭绝了。既然找不到对应的东西，难道说，这东西真的是水鬼？
张大明看见我坐在那沉思，疲倦地挥了挥手说道：“林涛啊，你就别费那劲了。等一会我随点礼，请神婆来看看到底是个啥。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政府的人呢，你就先回家去吧？我这会伤了神，想先睡一觉。”
张大明这个要求合理合情，我也没法在他家待下去了，跟他道了声别，满心郁闷地走出了他家院子。
去找神婆？苏婆子不是死了吗，那张大明打算找谁？
我想不出个结果，考虑了一会，决定去找老妈问问。
我本打算回家骑着家里的摩托车出去，结果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哼唱：”约瑟公，你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约瑟公，咱都坐下，咱们随便的拉一拉……“
这调子很熟悉，貌似是梆子戏朝阳沟，但这词又是什么鬼！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本来喉咙里一声我回来了，直接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屋子里的人听见动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个头很矮，四五十岁，满脸的慈爱，不正是我亲爱的老妈还能是谁？
我妈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是大喜：”林涛，你可回来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