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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那上面的人，都是我以前烧过的尸体，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老程说这话时，牙齿抖得几乎都说不清楚：“我走到后面，坐在那个杨同志旁边的，就是今天五点多那会我烧的那个尸体，叫杨培恩的老头！他是得病死的，脸上没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后面的人是鬼，前面的人都是鬼，那……那是个运鬼的灵车！”
运鬼的灵车！
我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司机很眼熟，因为之前那个没停车直接开过去的司机，，跟后面的那个司机是同一个人！
难怪那个车那么老旧，难怪司机的态度那么不好，一直不肯让我们上车，原来他根本主不是什么客车司机，他是个运送鬼魂的勾魂使！
我终于理解了他们说的话，司机不让我们上车，是觉得我们都是活人，他是勾魂使，活人是不能去冥界的。但后来他的同伴却说反正我们都是要走的人，就重新同意让我们上车。我们都是要走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都要前往冥界吗？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程这话，说得杨科长脸色大变，呼地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全都是鬼？那，那杨柳……坏了，他还在车上呢！”
自己的宝贝学生自投鬼穴，这老法医是真的急了，跳起来就想往车开走的方向追过去。但这会他衣服还被老程揪着，根本就走不脱。
“别追了，与其关心你学生，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我冷着脸走了过来，心情这会阴沉的想打人：“通道消失了，咱们又落入厉鬼的幻境中了！”
“你说什么？”这会跳起来的居然是那个吓破了胆的老程。他顺着我的手指朝天上望去，却怎么都没看见。
“别看了，你就没看到，星星月亮都不见了吗？我以为走到这个大路上就安全的，就是没想到，那个厉鬼的控制范围，居然这么大！”
老程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突然翻身爬起，转身居然又往鬼屋那个方向跑去。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犯什么混，两腿用力一跳，拦在了他面前：“老程，你发什么疯！你要去送死吗？”
谁知道这会老程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想挣脱我的钳制：“你放开我！我们村子就在森林公园后面！这鬼能跑那么远，谁知道会不会跑到我们村子里？它这么久都没出现，说不定就去村里害人了！你放开我！我老婆孩子都在家里呢！呜……”
叫着叫着，老程突然软倒在地，绝望地哭了起来：“都是你们，都是这们这些人！平白无故的非要给人翻案，结果把鬼给闹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孩怎么会死？！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杀人犯！”
老程涨红了脸，粗着脖子，歇斯底里地朝我吼着：“要遭报应的！”
他这话说得我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扪心自问，这事我真的做错了吗？明知道田晓蕾已经化为了没有灵智只会害人的厉鬼，但就为了心中的一腔正义，为了让她父母伏法，还是冒险将她掘出，重做尸检。结果是拿到了，但是，为了两个只能判上区区七八年的人渣，已经搭上了多少条性命？
王家的三兄弟，两个火化工，还有……一直跟在我后面叫林大师的杨柳。
我心中一痛，手上再也没法用力，自然而然把老程放了出来。后者仇恨地看了我一眼，红着眼睛向那片死地冲去。
“林涛，你干啥呢？快，快拦住他啊！”齐成这会一手护着鸡，一手护着毛，根本脱我不开手，他急得直跳脚。吴科长阴着脸追过去，然后直接一个擒拿就把老程放倒，掏出手铐就把他双手背铐了起来。
“这么铐着，他的身体就会保持不了平衡，只能慢慢走路。老程，你还是冷静一会，等你不闹了，我就把手铐打开。”
吴科长前一句是对我说的，后一句，就转而面对了老程。
老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疯了一般的大吵大闹：“你们这群污吏，朝廷的狗腿子！你们助纣为虐！你们不帮老百姓，都去护着杀人犯了！你们还算是人民警察吗？我呸！”他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到吴科长身上。吴科长明明是可以避开的，却站着没动，硬生生让唾沫吐到了自己身上。
“我说，值得么？”我低声问着齐成，言语有些萧瑟：“就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就为了满足一下我想当个打抱不平侠客的？结果害死这么多人，我……”
“……林涛，你还是年轻啊……”齐成叹了口气，脸色严肃了起来：“什么满足你的？别忘了，这案子可是我捅上去的！我吃这碗饭，穿这衣身，就得为老百姓着想。田晓蕾明明是被她父母害死的，我不知道也罢了，我既然知道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渣逍遥法外？田晓蕾的案子，就是没有你，我们迟早也会翻出来重审的，至于她变成厉鬼杀人，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人是她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个屁！”我直接暴了粗口：“要不是我打了包票说没问题，你们敢去拉着一个僵尸做尸检？要不是中间我跑回家接快递，哪会出么多事死这么多人？他说的没错，死这么多人，确实是我的责任。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结果，我当时就该挖出来就把她的尸体烧了，以绝后患！”
“钻牛角尖！”齐成瞪着我，毫不客气在开口骂道：“屁大点小孩，还是个学生，真以为别人叫你几声林大师林前辈，你就真是得道高人了？就你这心智，别人一激你就上当，不是自己的过错非要自己往身上抗，我看你中二病还没好吧？！这要不是炉子出了意外，尸体早就烧了，哪来这么多破事？真要论起责任，这些工人才是最大的！要是早点把尸体烧了，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这……这……”我这会脑子也乱了。我明明觉得老程的都对，但被齐成一顿批评，又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我自己的责任，似乎也没自己想象中的大。只是没等我想明白，旁边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刘长双手持枪，站在老程旁边，语速急快地开口说道：“林涛！那边有个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什么东西？”我心中一惊，也不跟齐成再争执了，转身赶了过去。
“不知道，看上去是个人影，但肯定不是人！。”吴科长握枪握得，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是人，我一开枪他就该有反应了。我的手电照不了太远，那个射灯呢？射灯功率大，赶紧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齐成闻言打开射灯，向对面照了过去。这次我们真就看清楚了，果然是个人影。
行尸？阴魂？幻影？还是其它的别的东西？我的脑子高速地运转着，猜测着正在慢慢走过来的到底是什么。总之肯定不会是尸僵的真身，因为它的真身很小，只有一米多高，远处走来的那个人，看上去最起码有一米七。
我现在身子都半残了，战斗力失去了一半，如果是行尸过来，就只能以两败俱伤的办法扑过去以伤换伤了，如果是别的什么阴魂，就只能把巫刀交给别人，让他们尝试与阴魂战斗。如果是幻影，那我倒不怕，但我担心的是身边的三个普通人。幻影虽然不会造成真实的伤害，但攻击的可是人的心灵，如果被幻影在识海中杀死，现实中的人也会变成脑死亡，这东西虽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手段防不胜防，可以说是最为诡异的对手。
但愿只是一个普通行尸，这样最起码我还有干掉他的可能，再不济，吴科长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孙老头说过，子弹对于这些鬼物有特殊的杀伤力，普通的刀剑砍下行尸的脑袋，它们未必会死，但一枪崩上去，绝对变成一团烂肉，再也没法动弹。
只不过，要是来的是后两者，那我们几个人就真的危险了！
“吴科长，我现在身体状态不对，得需要你帮忙。你听我的指令，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起尸，你就瞄准它的脑袋开火，这里的行尸只怕都有尸毒，千万别让他们近身了，明白了吗？”
吴科长点了点头，紧紧地瞄着对面的人影，只不过他的状态不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我无暇关心吴科长的心理活动，等那个人影越走越近，终于勉强看清了他的身形。
脚步沉重，走路还带着砂石，不是阴魂，倒有可能是幻影……只不过如果是幻影，早就该潜伏到旁边几个人身体中，把他们拖入噩梦了。综合判断，应该是个行尸。
“吴科长，注意他的头部，等你有把握开枪了，就直接打他的脑袋！这东西只要不近身，就没什么危险性……糟糕！它开始跑动了……好快！开枪，快开枪，别让它冲过来！”
对面的那个人影在离我们约有三十四米的距离时，突然加速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现在们这边两个伤员，一个被铐着没法跑，唯一完好的人也就是五十多岁的吴科长，要是被行尸近身，就凭它现在的速度，除了我还能抵抗一下，剩下的两个人都得玩完。
我想都不想就让吴科长开火，但对于我的命令，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不……能不开枪，那个人是杨柳，是杨柳啊！”吴科长虽然还瞄着人影，枪口却颤抖了起来，食指扣在扳机上，迟迟没有击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