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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的话，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小杨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干涩：“林哥，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吴科长走到小杨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也没说什么，迈步又跟上了我。
老程就是个墙头草，刚才还拿我当主心骨，这会却把我当成了瘟疫一般，远远地躲着我走。看他那样子，要不是还得靠我的保护，当真是恨不得能离多远就跑多远。
倒是齐成够讲义气，并肩走到我旁边，满不在乎地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咋就没看出来，你小子还这么矫情呢？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要不是我瞧着你一切正常，还以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呢！老弟，不管别人信不信你，反正我是信你！你本事那么大，一点尸毒怎么伤了你？”
“那如果我拔除不了，真的变成僵尸了呢？”我这会心情烦躁，没心理跟他开玩笑，冷冷地回道。
“那就被你咬死得了！”齐成很光棍地摊开了手：“你都是个大师，还没法从这里逃出去，我们就更别指望了。与其被那个小鬼杀了，还不如死在你手里。好歹也是熟人呢，下地府也有个伴。”
“……”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也有点佩服他的心性。这帮人中，齐成的胆子未必是最大的，但性情倒是一流的，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他看得这么开。
老程这会犹豫不定，一会落在最后面，一会又急着跑到我旁边，反反复复好几次。他也听见了齐成跟我的对话，小声的嘟嚷一句：“我可不想死……”
老程的认路能力现在已经不管用了，现在是全凭我的灵觉在指引前行。我是没办法找到出路，但却可以提前感知到危险有没有来临。这个本事，也是从我上次抢回木心时，才意外发掘出来的。当时我以为这是因为我跟木心有特殊的联系，但木心丢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奇怪的能力居然一直都没丢。
我们又在漫天的灰雪中走了几分钟，却始终没有碰到那个厉鬼，也不知道它去了何处。虽说如此，我却丝毫没有放弃警惕。在我的感知下，我们的周围充斥着无处不在的凶险，只可恨我这种感应的能力太弱，只能模糊的察觉到有危险，却不知危险从何而来。
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们所有人全身都被灰雪覆盖住了，我身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凝固，但被这些灰雪一刺激，隐隐有些刺痛。
小杨是个眼镜男，走不了几步，他就不得不伸手抹去眼镜上的堆积物。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这天上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跟火灾现场一样。呛死人了！”
老程就走在他身后，闻言一愣，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呆站在了原地。一秒钟之后，他才如梦初醒，也不顾得这灰雪脏不脏，抓起一把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脸色渐渐变了，变得煞白一片。
他这种奇怪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小杨就走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老程，你这是干啥呢？”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程喃喃地说道，声音越来越颤抖：“这个东西，是骨灰……这下的根本不是他娘的雪，这下的都是骨灰！”
骨灰？
老程的语气很激动，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在用激动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我天天烧尸体，骨灰的气味还分不出来？这绝对是骨灰，绝对是！”
吴科长也捏了一把骨灰，仔细碾了一把，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骨灰，怎么会这么多？这得烧多少人，才能把骨灰撒得满天都是？”
“这东西，并不是骨灰。”我慢慢摸出了那把巫刀，心头一片雪亮，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恶意，却找不到具体位置了。
这些雪花，就是个那个厉鬼的眼睛，它的鼻子，它的耳朵，它的肢体。我们一直在逃离，却又从未曾逃离。
我用巫刀小心地划过了一片聚集在一起的灰雪，果然不出我所料，灰雪遇到巫刀，就像冰雪遇到了烈阳，无声无息化为了乌有。
我这一切并没有避开他人，所以别人也自然都瞧见了。齐成有些性急，当场就问了出来：“这不是骨灰，是什么东西？怎么你切了一刀，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说出真相，也只是扰乱军心，徒生烦恼，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只不过，该注意的东西还得注意，我转过了头去，认真盯着面前的四个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我提醒一下，尽量把这东西清理掉，还有，千万别吸到口鼻里去了！”
我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是齐成他们三人已经见识过我的本领，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赶紧找了个东西捂着鼻子，用力拍掉了自己身上的积灰。见到所有人都这么做，老程也不敢怠慢，依样学样，清掉了身上的灰雪。
至于我身上的，我并没有管它。一来这么做意义不大，二来我身上伤口太多，很多灰雪已经跟血液凝结到了一块，除非用水洗掉，光拍是没有用的。
他们几个在一边忙碌，我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刺青，尝试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姚晶，但是没有用，手上的刺青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姚晶不在线，还是我俩的距离过远，她根本就没感应到。
正在这时，远处却隐隐传来了人的叫喊声，声音非常轻，却被我准确地捕捉到了。
嗯？有人？
我停下了脚步，驻足细听。
叫声又大了一点，这下不只是我，连身边其它的人也听到了，纷纷抬起了头。齐成掉转手电筒照那边照了过去，只可惜黑暗深沉，三五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边似乎有人，难道还有其它的幸存者？要不咱们过去看看？”齐成向我建议。
“别过去。”我摇了摇头：“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一个幻境里，天知道听到声音是不是真的，万一那边不是幸存者，而是厉鬼幻化的陷阱怎么办？”
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齐成表情一凛，立马点头赞同：“对啊，我怎么忘了这点，还是林大师你机警。”
漫天的飞雪中，那边的声音更大了，也更清晰，甚至已经能听到话里说了些什么，那是几个年轻人，正在拼命地呼救：“救命啊！这是哪里啊……我怎么走不出去了！”
走在一边的老程本来一直蔫蔫的，听到这个声音，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他又凝神听了半天，才一拍大腿跳了起来：“这不是王顺家小孩的声音吗？他怎么也跑这儿来了？咱们快过去救人，他不是妖怪，他是我熟人啊！”
老程的熟人？
我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仔细想想，这厉鬼再强，也不可能幻化出一个它从没见过的人来，老程语气笃定，他家又住在附近，八成就是附近村庄的年轻人晚上出来溜达，不小心误闯此地。
我考虑了几秒，就很快下定了决心：“既然是熟人，就赶紧过去吧，免得他们被厉鬼害了……”
我话音未落，却听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是年轻人鬼哭狼嚎的哭叫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