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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愈想愈觉得好笑。
包令他觉得好笑的是,柳月蝶的小名叫“小小”却痛恨外人叫她“小不点”要是认真比照起来,小小和小不点根本就是相同涵义,真搞不懂她为什么如此斤斤计较。
但是看着身旁两个被修理得狼狈不堪的男人,他的心里不由得有气!
唐毅恍若无事地出现在他面前,乍见被扁得几乎不成人样的两名男子,不自觉地啧啧出声。“你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程平常没好气地瞪小毅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毅像没事人似的窃笑“我只是未雨绸缪让你事先预习一下,没想到你出手这么重。”
“唐先生,我们”
唐毅微笑,眼一眨“没事,下去吧,我会付给你们加倍的酬劳。”
两名男子愕然相视,连忙答谢急急退离。
看着两名男子慌忙退离唐毅的住处,他吸一口气,直盯着唐毅“既然不相信我,你大可改派子淳去签约。”
唐毅安抚着程季常“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担心你的安危,我只是提醒你,别无他意。”
程季常不领情地睨他一眼“谢谢你的关心,因为你的好意害我欠一个女孩一份恩情。”
“噢?哪个女孩有这通天本领,能让你程季常欠她一份恩--情?”唐毅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的语气。
“她是我们公司旗下经销商的董事长。”程季常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严肃地注视他。
唐毅沉静须臾“那女孩是我们公司旗下经销商的董事长?”
“威立公司的董事长。”程季常泰然自若地报上柳月蝶经营的公司行号。
“威立?我听说过,据说他们的经销点遍布整个台湾。”
“还有更令人惊讶的是,掌管威立的她是个女孩,小小的。”程季常嘴一抿,爆料说。
“小小?这是什么意思?”唐毅颇感讶异地蹙起眉。
“小小是威立公司董事长的名字,不过她人也如其名,身材娇小、脸蛋小、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大。”程季常一口气形容完。
唐毅不能置信地咧嘴一笑“开玩笑的吧?”
程季常看出好友的质疑,讪笑“不过她的权力大、口气大、力气大,你派来的两名打手受的伤全都是拜她所赐。”
“开玩笑的吧?那两个人受的伤全都是她所赐的?”
唐毅不信,打死他,他都无法相信,两个大男人竟然会敌不过一个女孩?
“你不信?”程季常问。
“不信!”唐毅坚决不信。
他不信程季常也莫可奈何。“有机会再让你亲眼见识一下。”
好友不似在说谎,唐毅不由得提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程季常伸了伸一双长腿,试图找出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小小今天跑到公司找我说明来意,希望能取得冰酒的经销权。”
“她的消息还挺灵通,连这事她都知道。”唐毅面无表情地说。
“连她都知道了,我敢说其他经销商也有所闻,看来若不加快脚步与瑞典方面协商、签约,只怕夜长梦多。”
唐毅抿着嘴微笑“我可是已经在催你进行。”
“是没错。”程季常深深吸口气“但若是没有妥善的计画,去了也是白搭。”他将双臂向两旁伸展。
“你的计画到底什么时候出炉?”唐毅显得有些不耐。
“就这几天,不会再拖。”程季常还是无法说出一个确定的时间。
“希望你不会再拖。”唐毅十分了解程季常,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轻易行动。
“不会。”程季常给予肯定的答复。
思索片刻,唐毅抬头注视着程季常“取得冰酒的代理权后,你是否会将经销权给威立?”
程季常忍不住噗哧一笑“威立的董事长已经摆明说我欠她一份恩情,只要取得冰酒的代理权,就要我优先考虑把经销权给威立。”
“你会吗?”
好个疑问句。
程季常怔愣两秒,露出鲜有的阴沉笑容“不会,各凭本事,我当然要以公司的利益为优先考量。”
唐毅掩不住笑意呵呵大笑“看来小小错估你,救你一命是白搭。”
“救我?我还不至于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要靠女人救援。”程季常可不喜欢这种嘲笑的口气。
唐毅不禁一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若没猜错,在小小的眼里,你可能就跟个古代的书生没两样。”
“唐毅!”程季常气得瞪大双眼。
“好了好了,不说,再说下去恐怕我的屋子会被一把无名火烧个精光。”唐毅仍掩不住讪笑。
程季常拿他没辙,气急败坏地瞪视着他,恨透自己怎么会交到这种好友,悲哀又可恨啊!
柳月蝶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神采奕奕地回到强壮武道馆。
猴仔漾着逢迎的魅笑在她身边打转。
“大姐,你刚才那一记回旋踢,踢得真漂亮,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吓傻了眼”
柳月蝶定住脚步,用纤纤玉指笔直地戳着猴仔的胸膛“我记得我曾教过你这招,你当时为什么没用这招呢?”
她毫不留情面地当众羞辱猴仔。
猴仔红着脸,一脸愧色地摸着头“我、我我一时忘记。”
“忘记?”柳月蝶拉大嗓门怒瞪猴仔“你怎么不会忘记每天吃饭、睡觉?居然还有脸跟我说忘记,现在罚你踢木桩,踢到你记住为止。”
轰!猴仔傻眼地乔着柳月蝶“踢木桩?”
“罚得太轻?”柳月蝶的薄唇扯出一丝冷讽的笑意。
“不不不。”猴仔吓得刻不容缓地拔腿跑向木桩,抬腿认真踢木桩。
又不是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现在大姐只是罚他踢木桩,要是惹恼大姐,他可能就会成为那根木桩。
之前有的喜悦从她脸上褪去,柳月蝶神色凝重地踱步至角落的椅子前,抬眼瞥一眼专心受罚的猴仔。
“猴仔。”
猴仔乍闻柳月蝶的呼唤声,放下悬在半空中的脚“什么事?”
“嗯”柳月蝶瞠大眼睛看着他的脚。
“呃!”他赶紧继续抬脚练腿劲。
“你想程季常会买我的帐吗?”柳月蝶满腹狐疑。
猴仔一方面练着腿功,一方面又得专心聆听柳月蝶的质询。“应该会吧!想想今天要不是大姐你出手帮他解围,他铁定会被那两个人修理,哪可能还保有那张俊脸,早变成大猪头了。”
“你说得也对,要不是我出手救他一命,他现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柳月蝶同意猴仔的说辞。
“所以喽,他应该会记得大姐的救命之恩。”
柳月蝶的心里仍存有疑惑“万一他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
“不会的,程季常虽然不是个名气嫌冢当的大人物,但以多年合作的经验来看,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肯定?”柳月蝶心生疑惑。
“这个我敢拍胸脯保证,程季常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猴仔用力地拍自己的胸脯。
柳月蝶放心地吁口气,起身拍拍屁股“这样我就放心,至少可以厚着脸皮跟他讨人情。”
猴仔讶异柳月蝶的一气,放下酸痛的腿“听大姐的一气,好似现在就要跟他讨这份人情?”
柳月蝶冷嗤一声,浅笑“趁他还记得这份恩情时当然要马上讨回,要不然还当真等他拿到代理权再去讨?太慢了。”
“可是程季常说得很明白,他手上没有筹码,他不会和任何人谈经销权。”
柳月蝶不悦地翻身,举手拍一下猴仔的脑袋“麻烦你用用大脑,现在是我们手上先有筹码,我就不信他能不依,你不是拍胸脯保证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猴仔摸着头、皱着鼻子“话是这么说没错,我拍胸脯保证程季常的人格,但是我无法保证他会为了报恩而将经销权给我们。”
“这个你就甭管,我自有办法。”柳月蝶信心十足地说,掉头神情轻松地走出武道馆。
猴仔愕视渐行渐远的柳月蝶“真猜不透大姐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主意?
柳月蝶正在发愁,心里可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回到办公室,柳月蝶愁眉不展地踱步,想着冰酒的经销权、想着白花花的钞票、想着--
程季常那张俊美的脸孔、温和的神情,薄薄的嘴唇流露出无所谓的笑意
柳月蝶惊慌地甩着头,捧着自己倏地发烫的脸“我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他?”
完了!糟了!她在心里惊呼。说真话,他一点都不符合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从小她就为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拟定一个形象,要温柔、体贴,还要有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保护她。
然光是强而有力的双臂,程季常就不符合这项条件,指望他保护她?还不如她来保护他,瞧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有脑袋却没有能力保护女人欸!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柳月蝶顿住脚步,沉静思索“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突地,她嗤嗤地傻笑。
啊!她不如安排一个自己人做他的保镖。
她不禁佩服自己会想到这办法,这样一来可以知道他什么时候签下冰酒的代理权,届时可以捷足先登拿下经销权,赢过数不清虎视眈眈的竞争者。
拿定主意,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她迅速拨电话给猴仔。“我问你,你有没有程季常的电话号码?”
柳月蝶劈头就问,猴仔讶异地猛吸口气回答:(大姐,你现在就要找程季常?)
“别跟我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程季常的电话号码?”柳月蝶的语气申明显有着愠怒。
(知道。)猴仔立即念了一串数字。
柳月蝶记下程季常的电话号码随即切断电话,然后拨了电话给程季常。
电话接通后她开始有点后悔,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有些卑鄙?为了经销权不惜耍阴、耍诈。
电话铃声响第一声,她猛吸口气;响第二声,她有些心慌;响第三声,她却有些后悔了
柳月蝶正打算切断电话时,却听见话机传来低沉、迷人的嗓音。
(我是程季常,请问是哪位?)
柳月蝶微怔一下,一颗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怦怦跳。
(喂,请说话。)程季常沉稳的嗓音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我、我”柳月蝶一反常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请问你是哪位?)
天啊!好有礼貌的问候、好迷人的声音,剎那间,她有些迷乱。
柳月蝶猛然回神,深吸口气“你好,我是小小”
糟了,她刚刚呼吸的那一大口气瞬间快用尽,她的肺部几乎缺氧。
(小小?)他平静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讶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月蝶感觉脸上一阵燥热,极力抑制近乎要蹦出胸口的心,装作平静地问:“我可以单独见你一面吗?”
(你想单独跟我见面?)程季常大感意外。(是很重要的事吗?)
“事情重不重要全凭你的认知。”
(你不会是想和我谈有关冰酒经销权的事情吧?倘若是为此事,我说过,目前代理权我还没)
“不,我不是要跟你谈有关经销权之事。”柳月蝶毫不迟疑地回答。
(不关经销权的事?)程季常十分纳闷,(那你想跟我谈哪方面的事?)她的话倏然引起他高度的好奇。
“有关你个人安全的问题。”
(我个人安全的问题?)程季常讶然片刻,突然很想放声大笑,打出娘胎开始,他还是第一次让女孩子担心他个人的安全,所以他强忍着笑说:(不知道我个人的安全有哪方面的问题?)
柳月蝶极为冷静地分析:“经过今天下午的事件,我觉得你需要一位保镖,保护你个人的安全。”
(是吗?)程季常强忍笑意。
“欸!看来你这人缺乏危机意识。”柳月蝶语重心长地道。
(会吗?)
“下午才发生过的事你现在似乎全然忘记。”她如黄莺出谷的声音透着关怀。
程季常听得出神。(我没忘记,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这就是我想约你见面的原因。”趁着自己还没打退堂鼓之际,她一口气把话说完。
程季常沉静片刻,(好,一小时后在南京东路上的咖啡店见。)
“一小时后见。”
柳月蝶迅速挂上电话,频频吸气。
真要命,她的心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厉害?
程季常无声地笑望着发出嗡嗡声响的手机,柳月蝶特立独行的行径引发他无限的好奇,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安全。
思及此,程季常忍不住捧腹大笑,此事若是说给唐毅和子淳听,相信他可以看见两个掉在地上的下巴。
推开咖啡店大门,程季常即见坐在角落的柳月蝶,他以锐利的目光飞快横扫四周,确定她是只身前来赴约。
他以沉稳的脚步缓缓接近。
柳月蝶猛然抬起头,见着他,勉强挤出一抹浅笑。“你来了。”
程季常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礼貌的微笑颔首。“来很久了吗?”
“刚到。”柳月蝶放下搅拌咖啡的小汤匙,端起咖啡浅尝一口。“这里的咖啡还真不错。”
服务生快速来到面前。“先生,请问你喝什么?”
程季常微笑回应:“抹茶咖啡。”
服务生面带微笑离开,程季常柔和的目光继续凝视柳月蝶的脸蛋。“你不是要给我建议,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建议?”
柳月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勉强浅笑。“良心建议。”
“哦?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程季常的笑容有着一丝得意和戏谑。
柳月蝶双手手肘撑在桌上,纤细手指交缠紧握,坚定地注视着程季常,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道:“我建议你雇请一名保镖在身边。”
“保镖?”杜平常觉得好笑的张大眼睛,随即瞇起双眼。“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不需要请保镖。”
“为什么不要?大家都觊觎你将要到手的代理权,就拿今天下午的例子来说,你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吗?”柳月蝶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那只是”
“你不用解释,也不必谢我出手解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目前的境况,毕竟小心能驶万年船。”柳月蝶径自滔滔不绝。
程季常偏着头打量她,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目前的境况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么危险。”
柳月蝶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感恩又迷糊到了极点的家伙。“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要命!事情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吗?
“你太小题大做了。”程季常慵懒地道。
乍见他不领情的样子,柳月蝶气得拼命睁大双眼,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既然你自己都认为活腻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今天算我多管闲事。”她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程季常勾起嘴角无声地绽出一抹笑意“别生气,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不必了,等你挂了那天,我会去你的灵前上炷香。”面对不知好歹的家伙,她的嘴里自然说不出好话。
“有必要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吗?”面对她的怒气,他仍然一脸似笑非笑。
柳月蝶怒气冲冲的瞪他一眼“你将我的好意当废话,我无话可说。”她忿然起身“再见!”
“要离开了?”程季常继续逗她。
柳月蝶冷冷的瞥一眼稳如泰山的程季常“我发现你不仅顽固、无葯可救,还是敷不上墙的烂泥!”
“你的形容词太毒了吧?他绽出无所谓的浅笑,温和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柳月蝶不屑地嗤一声“对付你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太客气。”
翻脸喽!
程季常莞尔一笑,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坐下。”
柳月蝶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她不屑地仰高下颚,头一别。
程季常好笑地看着她那副娇嗔的模样。“假如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你是不是可以坐下来?”
柳月蝶缓缓转向他,迎视他的目光。“你真的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坐下吧!”他伸出一只手指在她面前上下摆动“你站着说话很难看。”
柳月蝶无奈地坐回椅子里“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程季常没辙地吐一口气“我会考虑。”
“什么!只是考虑?”柳月蝶不悦地大吼。程季常没料到她人小却中气十足,面色尴尬地睨着她。“不然呢?你是要我找保镖而不是找保母,试问台湾有几个合格保镖?”
他肯让步,事情总算有转机,柳月蝶不禁乐在心中。“我身边有几个不错的人选暴你参考。”
“你身边?该不是指猴仔或是今天我所看到那几个高头大马的家伙吧?”程季常慢条斯理的嗓音里藏着些许讥讽。
“他们几个身手都不错,再说有他们保护一定万无一失,你的安全绝对无虑。”柳月蝶大肆吹捧。
程季常不以为然的摇着头“我不需要摔角型的打手。”
“哦”柳月蝶感到些许泄气。
她一心安排自己的人在程季常身边,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签约的进度,岂知她的精打细算眼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瞧出她脸上的失望,程季常隐隐窃笑。她当真以为他是个迷糊蛋,任女人三言两语即晕头转向?
“不如请你当我的保镖吧!”
“我?”柳月蝶千想万想没料到,她居然搬了大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是你。”程季常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令人难以了解的诡谲光芒。“我曾经目睹你了得的身手,而且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凡是对我不利的人一定料想不到保护我的人是一名女子。”
“这”柳月蝶犹疑片刻。
“是你提议我请保镖的,我现在就聘请你当我的保镖,你还考虑什么?再说你在我身边,一来可以明确了解我签约的进度,二来又能确保我的安全,你何乐而不为?”他微笑委婉的说道。
柳月蝶抬起头注视近在咫尺的男人,何以他的要求她就是无法立即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