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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山万没料到带着叶大夫来炫富,居然炫出了这种结果。
——难道当大夫的眼里就都只有病患吗?
叶芷青还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要不要我给这帮奴隶做个身体检查?”
张九山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气恼:“不用!反正他们死了,大不了死光了再抢一批回来!”
叶芷青:“……”果然强盗逻辑跟她的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完全无法以常理来度之。
来容山岛之前听说岛上有金矿,她其实对传说中的金矿还很是期待,但是看到下面这帮衣衫褴褛在倭兵的鞭子下面挣扎求生的人,反而心里酸楚不已。
正在出神之时,下面有个矿奴被倭兵接连抽了几鞭子,倭兵还不解恨,一顿拳脚把那名矿奴打倒在地,正在劳作的矿奴里冲出来两个人直接撞向了抽人的倭兵,一帮矿奴跟谷底的几名倭兵互相对峙,眼看着要打了起来。
被撞的倭兵高声喝骂,矿奴里有往后缩的,也有硬骨头拦在那名被打倒的矿奴面前,被抽了几鞭子的。
叶芷青心脏狂跳:“九爷,快制止一下吧,要出人命了!”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自己犯傻了,在这帮海盗的眼里,死几个矿奴再正常不过,就跟死几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张九山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了几分复杂,或者此时此刻这个海盗头子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夫固然医术高绝,她肯医治自己手底下的兄弟,看到矿奴也会想要医治。医家天生悲悯,还真是……跟他做的营生格格不入呢。
不过没有关系。
他朝远远跟着的乌莽使了个眼色,后者一溜小跑凑了过来:“九爷,要不要小的下去把这帮不知好好歹的矿奴给砍了?”
海盗头子张九山:“……”
叶芷青已经惊慌失措:“乌护卫,别砍别砍!砍了还得出海去抓人,再说马上要过年了,也不吉利!”
乌莽的思维还停留在“这帮不长眼的狗东西,平日温顺的出奇,偏偏等到九爷过来巡察的时候出乱子”的怒火之中,已经在脑子里想出了三种虐杀的方案,正在考虑哪种方案比较容易让九爷消火,就听到了叶芷青的话,大出意外的以目光询问张九山,见到张九山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立刻有了主意。
看来九爷这是想要讨美人欢心,才不准备惩罚这帮矿奴。
他带着一队近身护卫小跑着下了谷底,谷底的倭兵已经跟矿奴动起手来,被乌莽一嗓子喊住了:“找死啊吵什么吵?九爷在上面看着呢都瞎了眼吗?”
张九山行事手段之狠辣,被抓来的这帮人都是亲眼所见,有些人还亲眼看过他把抓来的大魏商人绑在桅杆上,一片一片往下片肉,被绑的商人起先还破口大骂,疼到极致高声惨叫,到最后全身流血气绝而死之时,已经是一架森森白骨了。
哪怕从大魏境内掠来的渔民,也见到过自己家破人亡的时刻。听到张九山的名头,都是头皮一麻,气势就先弱了一截。
乌莽是张九山身边的狗腿子,打人杀人最是利索,可比姚三里要招人恨许多。他对张九山的命令执行起来丝毫不打折扣,是让很多矿奴们都见之魂飞胆破的人物。
大家都以为乌莽跑下来必然会杀几个矿奴来震慑众人,没想到他今日倒难得善心:“九爷在上面陪大夫人看风景,夫人心善,嫌过年死了人晦气,你们老实着些,今日若不是夫人看老子不砍了你们的狗头!还不老实去干活?”
矿奴们三三两两散开,方才被打倒在地的矿奴被同伴拖了起来,他脸上都是血,颤抖着站都站不稳,遥遥朝着山顶去看,只因头顶日光太烈,只看到张九山身边有个身穿白衣的人,是男是女,容貌是丑是俊都瞧不清楚,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叶芷青倒是想下来医治这些奴隶,但是张九山的态度很是微妙,尤其马上就要过年了,离魏军总攻的时间也不远了,几日功夫就到了,也不敢再横生枝节,她便以不站在高处吹风不舒服为由,想要回去。
张九山也觉得今儿炫富有点失败,不但没让美人惊喜开怀,恐怕还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更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钟,转头就跟着叶芷青离开了。
走出去好远之后,叶芷青似乎将方才看到的都忘在了脑后,竟然好奇道:“九爷,容山岛环境优美,物产丰富,岛民根本不会饿肚子,挖这么多金子做什么?岛民也没有花金子的地方啊。”
张九山顿时笑了:“真是个傻姑娘,这世上谁还会嫌金子太多不成?实话告诉你吧,爷的船在海上遇上商人就是战船,若是开到东南沿海诸国,就是商船,拿着金子可以去换很多东西啊,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女人粮食布匹,什么都能换了来。”
叶芷青对容山岛的运营情况并不太清楚,她有时候能从乌莽嘴里问到只言片语,自己再拼凑出来一点线索:“怎么说?难道九爷还出海做生意?”
“那当然!”张九山朗声大笑,志得意满:“难道你以为爷除了杀人抢东西,就不会别的了?你还别说,在那些小国面前,爷可是个大商人,还是从大魏过来的商人!”
叶芷青: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厚颜无耻之徒!
她回去之后,跟郭嘉提起此事:“这么看来,张九山在大魏边境装流寇,在别的国家装大魏海商,而且别的国家还真不知道他就是海盗,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还开辟出来了一条商道,有没有可能……我们把他这条商道接管了?”
郭嘉拐骗了叶芷青出来,就是为了她脑子灵光,想着说不定她还能想出发财的好主意。虽然吃了一路的苦头,掉直了虎狼窝,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大的收获,顿时觉得这阵子为此而受的苦都格外值得。
“我就说老天疼憨人嘛!我这么心肠宽厚的好人,这么倒霉,肯定是有好事等着我的嘛。叶姑娘果然脑子灵活,等回头容山岛被收回来之后,组一只船队咱们走走张九山这条航道,想来大有可为。”
叶芷青对他的自我认知不太苟同:“郭三公子,你是个精明人聪明人,无论是哪种人,总归……似乎算不上憨人吧?”
郭嘉唉声叹气:“叶大夫,叶姑娘!我这种好人,宁可背叛多年至交好友,听到淮安王前来的消息,也要想办法把你带出扬州,不是憨人是什么?”
“是啊是啊!三公子倒是把我从扬州带出来了,然后……就带到了倭兵营里。”叶芷青忍不住打趣他,惹的卫央直乐。
郭嘉顿时哑口无言:“……”真是朋友都没法做了!
大年三十的下午,卫央悄悄进来,向她转告一个消息,这两日大魏水师就会攻打容山岛,让她别到处乱跑。叶芷青喜上眉梢,还未高兴完,晚上张九山派了乌莽来请她过去吃年夜饭。
叶芷青对前来请她的乌莽解释:“我去跟九爷一大家子吃饭,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乌莽在金矿山顶见识了这位未来大夫人的威力,她一句话九爷就快放下屠刀了,因此这两日对她更为恭敬,陪着笑劝她:“叶大夫说哪里话?马上就要跟九爷成一家人了,您又是孤身一人在岛上,去吃年夜饭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九爷也是一片好心,他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过节孤单嘛!”
叶芷青心道:孤单你妹!
却也知道张九山性格暴戾,真要惹恼了他,恐怕比惹恼萧烨的后果还要可怕。
她回房略微收拾了一番,还是穿着男式粗布的袍子,头发用布巾全部束着,一身男装不施脂粉,跟着乌莽过去,才到正厅外面就听得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乌莽很想跟即将上任的大夫人提醒一句:九爷的后院里人员编制比较满,还是要请大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他借着灯光,似乎从叶大夫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只能躬身请她进去,推开了正厅的大门,朝里面喊了一嗓子:“九爷,叶大夫来了。”
正厅大门打开,叶芷青站在门口,房内也不知道点了多少根蜡烛,亮的跟白日也没什么区别了。正厅里摆了十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其彩,叶芷青目光扫过这些女人,这些女人也大胆的盯着她看。
张九山最近在后院宣布,他要娶正妻了,让后院的妇人们往后收敛着些,要听正室夫人的话。
此言一出,引的后院震荡,人心不安。
他的后院里女人太多,得宠的过着好日子,不得宠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张九山想起来,扔给下面兄弟们享用,所以各个都想挖空了心思的巴结他,想要留住他。偏偏张九山铁石心肠,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取乐的玩意儿,根本不能让他心软,唯有床上功夫特别好特别会取悦男人的才能留住他多过几夜。
但是,他慎重的提起要娶妻,让后院的女人们对新夫人恭敬,可见得这个女人在他心里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那些常年得宠手段了得,从女人堆里拼杀出来的心里都憋了一股气,很想知道他要娶的是甚样女人,甚至出动了自己的心腹前去打探。
而请了叶芷青过来吃年夜饭,就是其中一个得宠的妾室出的主意。
那妇人娇媚如骨,胸大腰细,很得张九山的意,等到张九山在自己床榻上满足了,便娇滴滴央求:“听说爷要娶的新夫人一个人孤零零来岛上,想当初奴家刚到九爷身边,也只认识九爷一个人,心里孤零零好不凄惶。奴家想到新夫人一个人吃年夜饭,就有点可怜她,不如爷把姐姐请了来大家一起吃饭,一则缓解姐姐的思乡之情,二则也显得九爷会疼人不是?”
张九山在妇人饱满的胸脯子上狠捏了一把,换来了女人一声几乎要让人骨头都要酥了的声音:“九爷真坏!”
“你叫她姐姐?我瞧着她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若是老子成亲早,都能做她爹了。你竟然叫她姐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你还是叫夫人吧!”
那妇人二十四五岁,正是盛放的年纪,听得新夫人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尤其是年夜饭这种大场合,就更要把新夫人叫过来,跟她放在一处比比了,万一张九山后悔也还来得及。
没想到,真人站到了众妇人面前,不止是这妇人傻了,就连其余的妇人也说不出话来。
众妇人听说张九山请了未过门的大夫人一起吃年夜饭,都是可劲的打扮,而容山岛上四季鲜花常开,岛上还有巧手妇人做得胭脂讨好打扮起来讨好张九山。今晚众妇人都是可劲打扮自己,就怕被新夫人比下去,哪知道见到真人脂粉不施,素着脸就算了,还……特么穿着一套粗布男装!
这是不把众姐妹放在眼里吗?
原本内斗的四分五裂十八派的张九山的后院,见到身着男装的叶芷青,竟然空前团结了起来。
还有人往张九山面前去滴眼药:“九爷,听说新夫人丽质天成,可生的再美,今晚来赴家宴,也不该……不该穿着男装啊!”
其余妇人顿时同声附合:“就是就是,哪有这么正式的场合穿成这样就来的?”这不是摆明了没把张九山放在眼里吗?
张九山顿时乐不可支,站起来亲自来迎叶芷青,还向众妇人解释:“你们是不知道,叶子一直是男装打扮,就为了治病方便。她的医术可是极好的,你们谁身上不舒服,往后都可以找她,只是别忘了付诊金啊,大夫人可不是你们能随便使唤的。爷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副打扮。”他摸着下巴上今晚特意清理干净的胡茬:"说实话,爷还真期待能见到叶子穿嫁衣的模样!”
叶芷青跟他并肩入席,原本死赖在他怀里的妇人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叶芷青的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