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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公司,黄明毅带婉婷稍微认识一下环境后,便将一张地图摊到会议室的桌上,指给她看公司和家的位置,并简述台北市的几个地标与几条主要道路。
“你要在台北生活一年,必须对台北市有点认识。出门伸手招计程车,或是打电话叫车都很方便,但你也不能当个对东西南北完全没概念的傻瓜。”
“我懂你的意思。”婉婷点头。“我如果不能独立,还需要别人照顾我,那我要怎么照顾黄爷爷?”
他笑得露齿。“孺子可教也。”
她白他一眼。“我不是孺子。”
“你每次瞪我,我都觉得你的爪子快抓到我脸上来了,小野猫。”他戏谑地笑着,眼神不仅带着调侃,还有别的,仿佛当她是只宠物猫。
“没那么严重。”婉婷莫名地有点腼腆,不禁开始后悔告诉他自己会被性骚扰的事。
黄明毅处理完事情后,带她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用简餐。他显然是常客,咖啡厅的小姐认得他,也熟知他常吃什么。她们以狗仔队的眼光监视婉婷,聚在柜台后低声交头接耳,频频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射向婉婷,令她想气又想笑。
“看来你是她们眼中的黄金单身汉。”
“嗯?”他先是不解,随即了然地莞尔。“那是她们不了解我,其实我就像我同事说的,很无趣,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你还年轻嘛!趁年轻有干劲时拼事业也没错。”
“我爷爷没跟你说什么吗?”
“你指哪一方面?”
“他最大的心愿。”黄明毅隔桌直视着她,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浅笑,像唯美爱情文艺片的男主角在魅惑女主角,害她脑中一片空白。”呃”她低头,手在桌下捏自己的大腿一把,有点痛,但总算能使她的神魂归位。“喔,对,他说他之所以愿意开刀,是希望能活到看你娶妻生子。”
他轻笑。“从我研究所毕业后,他大概已经对我念过上百次。有时候觉得很烦,每当他又开始念,我就找借口逃走。”
“老人家嘛!思想总是比较传统。等到你做爷爷,你也会那样唠叨。”
年轻的女服务生送餐来,对黄明毅露出甜甜的微笑。“黄先生,我们三个人在打赌,赌你今天是来加班,还是来约会的?”
他没有马上回答,神秘莫测地瞅着婉婷微笑,她被他看得心坎儿直抖。
“都有。”他说。
“嘎?那我们怎么分输赢?这位小姐是你的同事吗?”
“不是。我刚才请她陪我加班,等下我们嗯,应该说现在,我们在约会了。”
吓!说得跟真的一样,而他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还能保持迷人的微笑。
“喔,祝你们用餐愉快。”语气虽礼貌,却不掩脸上的失望。
女服务生走开后,婉婷才低声问:“你干么骗她?”
“我已经对安妮说我今天要带你出来玩,不如再利用你一下,赶走一些平常多多少少会骚扰我的苍蝇、蚊子。”他舀起一匙淋了牛肉酱汁的饭进嘴里咀嚼。
“你很可恶耶!居然把美少女们比喻成苍蝇、蚊子。人家对你的青睐和关爱,你应该视为莫大的荣幸。”
“我承认我二十岁的时候有点喜欢那种虚荣,现在我虚岁三十了,只想拼事业,不想浪费时间去应付苍蝇、蚊子。”
“那你也不该拿我当代罪羔羊。”
“你何‘罪’之有?”
“在那些认为你是黄金单身汉的女人眼中,我想必罪恶深重。”
他嘴角微扬。“你认为呢?”他虎视眈眈的觑着她,好似很在乎她的回答。
“我认为什么?”她被他看得心湖荡漾。他一向以这种眼光看女人吗?
“你认为我是黄金单身汉吗?”
“呃”一下子回答不出来,婉婷拿面前的猪排出气,用力地切着。气自己如此不成熟、不理智、不世故,人家随便丢一句话过来,她就心律不整。
好不容易逼自己镇定下来,她淡淡地开口。“你当然是呀!年轻,多金、事业有成,人也长得不错。不过”她暂停说话,先吃猪排。
“不过什么?”
哈哈!他沉不住气了!她应该多多使用这招。
“你是不是黄金单身汉不关我的事,以后请别害我再当代罪羔羊。”
“谎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你也答应过要帮我。”
“我只答应不管你和安妮的事,没有答应永无止境的帮你圆谎,任你利用。”
“假装是我女朋友,帮我挡掉一些无谓的困扰有那么痛苦吗?”汤匙握在手中,他一动也不动的等她回答,两眼牢盯着她,给她压力。
“我不喜欢说谎,我也不善于说谎。”她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那弄假成真好了。”他的笑有点不自然。
婉婷错愕地瞪他。“你开什么玩笑?”
他因她的反应苦笑。“要不是你刚才说我长得不错,我会怀疑我在你眼中是钟楼怪人。我的建议有那么可怕吗?”
她的心抖得像北风中的树叶,偏偏她还得镇静的、理性的,或者说很没人性的,把顷刻之间涨满胸口的一份狂喜压抑下去。
“我搞不懂你是什么心态。”她硬撑起仅余的理智,说得正气凛然。“你可以不把感情当一回事,但你不该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随便。”
“我”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低下头静静地吃他的饭。
要不是此时此地不宜发锅,婉婷真想大吼,逼他说清楚讲朋白。莫名其妙地吹皱了人家的一池春水,旋即退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了无食欲,但为了找事做,不致呆呆坐着,她不得不一口一口地把食物往嘴里塞。过了一会儿,她稍微冷静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也许他只是一句无心的戏言,她却因为自己心虚、欲盖弥彰,便像只臭鼬鼠乱放臭气,把气氛搞得这么僵。
“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再来要讲什么?婉婷想了想,决定跟他开个玩笑打破僵局。她身体倾向前,拉近与他的距离,小小声,的问道:“喂!你是不是同性恋?”
黄明毅微愠地眯起眼睛瞅她。“桑、婉、婷。”他的语气警告意味浓厚。
她又不是被吓大的,这样就怕他了吗?她坐直,仪态优雅淑女地浅啜红茶,再“慈祥”地微笑。“别担心,我的嘴巴很紧,保证不会说出去,我发誓会帮你保守秘密。”
“我不是”这次他不只微愠,已经是怒瞪她。
“我了解、我了解,”她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当然不会承认,否则会造成你更大的困扰。”她好像有点玩过火了,因为他的十指弯起来,仿佛想扭断她的脖子,他的目光更是杀气腾腾。
婉婷对他笑,尽可能的妩媚,想抚平他的怒气,可是又很想继续玩下去,实在太好玩了!她无限同情般的看着他。“唉!黄爷爷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有多伤心。”
他的脸色变得真的有点可怕了,可能比当年被育德尿在腿上时还严重。可是下一瞬,他忽然笑了,对她勾了勾手指。
婉婷再次趋近他,等着听他的悄悄话。
“我需要验证一下。”
“嘎?”她没听懂。“验证什么?”
他的唇突击她的唇,太快了,她完全猝不及防。等她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他已经坐回去,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张欣然微笑的脸远帅到没天理。
“我想,”他低声说着,头又靠过来,笑得好愉快。“再验证几次,我大概就能确定我是不是”
婉婷霍然站起来,浑身的热血轰地冲上脑门。她恨透了自己如此迟钝,居然到此时才回神,急忙火烧**似的往外疾走,不理会他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她气、她怒、她恼、她火、她怒火中烧、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怒气冲天。他居然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夺走她的初吻,而且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要回去!她要把时光转回去,回到那天晚上回家看到他的高级皮鞋时,立刻把它踢出去;看到那个卑鄙、无耻、脸皮厚到子弹打不透的无赖时,二话不说就把他踹出门。不!不!还要再往前转一点。当他到便利商店买烟时,她不仅不劝他少抽,还要怂恿他多抽。先生,买一条烟不够吧!买十条我自费奉送你一条。一次要抽三根哟!一天要抽三十次哟!才能早日抽到肺黑掉、拦掉、臭掉。
她想像过上百次,她的初吻将与心爱的阿那答,在浪漫旖旎的花前月下,含羞带怯,慢动作般的发生,没想到居然莫名其妙、毫无预警的,就在电光石火间被他抢走了,而且还有观众!
“婉婷,婉婷”他追来了。
她要给他一记回旋踢。不过,她得先去学跆拳道。更糟的是,她是个想像力丰富,但行为保守的淑女。
“婉婷。”他挡到她面前。“这样就哭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急忙转身胡乱地抹泪,往另一头走。
“婉婷。”他握住她手臂。
“不要碰我!”她大声叫着,眼睛一瞥,看见咖啡厅的三位小姐排排站在骑楼看热闹。
“好,我不碰你。”黄明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你想骂我。我们上车谈,我的车子就在前面的停车格。”
谁理他!她大步走上马路招手叫计程车。
他亦步亦趋。“你知道我家地址吗?嘿!别这样!”他的口气前所未有的柔软。“上我的车,我随你骂,好不好?坐计程车你也不知道要叫司机开到哪一条街。”
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先离他远远的再说。为了拉开与他的距离,她边走边张望,找着计程车。台北市不是计程车满街跑吗?现在都死到哪里去了?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愤怒地抹掉不争气的眼泪。
咦?他到哪里去了?这样就放弃了?可恶的**!也许她刚才应该答应上车去骂他,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才能消消她的心头火。
终于有一辆计程车开向她了,她用力挥手。下一瞬她却被俘虏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另一边揽住她,把她往路边一辆敞开车门的车子后座塞。不看他的脸,她也知道是他,因为她已熟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一碰上车椅,婉婷就弹起,拼命挣扎着想逃离车子,结果却是往他身上猛挤。他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反而将她往车子里头推,他则跟着上车,开上车门,接着手伸到前座去按中央控制锁。
她想打开她那边的车门,可是打不开。
“你再不好好的坐着,我只好抱着你讲话。”
她吓得头皮发麻,原本敲着车门的拳头停在空中,色厉内荏地道:“你敢?”
他笑,笑得好鬼,挪动臀部移近她一寸,她忙不迭的将整个人贴上她那边的车门,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吗?”
她不理他,头转向窗外,双手在胸前交叉,压制仍气得起伏不停的胸脯。
“我道歉,不过,你也有错,是你先故意刺激我。”
她愤怒的转过头来瞪他。“你”她说不下去,因为他也不是完全抹黑她。她很快又把头转向窗外,快得差点闪到脖子。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介意。然后,我想到你曾被性骚扰,我想我还算幸运的吧!如果你想在我脸上抓出四道血痕,请便,我绝对不会还手,不会报复。”
该死的混蛋!欺负她还把难题丢给她。如果她在他脸上抓出四道血痕,黄爷爷问的时候他会怎么回答?
她无法自制地偷瞄他一眼。他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乖得像个等待被老师处罚的孩子,她的气因而消了一半。他的唇有点薄,但不会太薄,比她的唇好看,她一向都嫌自己的唇太厚。刚才那一刹那的感觉是软软的、不太真实。
他侧头,炯炯的目光直射而来,她心虚地想逃避他的目光,但一想到做错事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她就理直气壮的瞪着他。奇怪!刚才多到要爆炸的怒气跑到哪里去了?她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要脸红。
“来吧!”他微倾着身子,脸颊面向她,做好将惨遭小野猫抓伤的准备。她像个消了气的吹气娃娃,连手都抬不起来。
“嗯?”他正面转向她,挺开心似的微笑。“原谅我了?”
“休想!”她死绷着脸。“这笔帐我先记下,随时追讨利息。”她玩火自焚,的确不能完全怪罪他。“我要回家。”
他看表。“还早。安妮是迟到大王,跟人家约三点,三点以后才会出门。”
“我没有必要帮你圆谎,我要回家。”现在跟他在一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爷爷叫我带你去买衣服。”
“不必,我的衣服够多了。”
“你跟育德都只带一个旅行袋,哪装得了多少东西?”
“我们只带夏天的衣服,其余的寄放在台中的一个朋友家里。”
“那请你陪我去买衣服,下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逛街。”
婉婷紧抿着唇考虑。她最大的缺点是心太软。
“我必须买衬衫。现在穿的那几件开始发黄,该淘汰掉。我每次买来买去都是白衬衫,自己看得有点烦。你可以帮我挑选新衬衫。”
她仍不做任何表示,眼睛直视前方。
“对了!我带你去京华城。我也只去过一次,为了视察我们的专柜地点。”
真的有点动心了。她曾听朋友谈过京华城,有点好奇。
“离这里很近,我们搭计程车去,免得还要花时间找停车位。”
就这么放过他,不追究了,还任他摆布?
“走吧!”他按开中央控制锁,往后看一下,再打开车门下车。
婉婷还坐在车上,实在心有不甘。
他绕过车尾,打开她这边的车门。“请下车。”
“你要保证不会再犯。”她盯着前座的椅背说。
“如果你不再刺激我,”他举右手做发誓状。“我以人格保证不会再犯。”
她下车,不经意的看到咖啡厅的玻璃窗后,有两位小姐向他们这边张望。天哪!她今天真是出够洋相了,居然当街吼叫。
她暂时乖乖地跟着黄明毅走到马路上。“你不是说很近吗?干么坐计程车?”
“走路大约十分钟。”
“那就用走的呀!”
“你们小姐们穿高跟鞋喔!”他住口,因为她穿的是平底的凉鞋。“走这边,要过马路。”
婉婷眯起眼睛,猜测他曾陪过多少穿高跟鞋的小姐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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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城让婉婷大开眼界。在里面逛没多久,她就忘了才不久之前与黄明毅的不快,热心的帮他挑选衬衫。她觉得很贵,可是他说打五折,已经比他以前买的价格便宜,不妨多买些,反正男装的变化不大,一件可以穿上好几年。他大爷有钱买得起,她也没话说。质料贵了些的确比较好,他是需要名牌来衬托他的身分。
穿着t恤、短裤的婉婷,站在试穿数万元西装的黄明毅旁边,好似灰姑娘。这一刻她深切了解,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得不容许她作梦。
签了几万块的信用卡,他面不改色,还坚持要帮她买几件衣服,她也坚持不肯,两个人几乎当场吵起来。
婉婷气呼呼地迳自走出名牌店,黄明毅两手提着大纸袋快步地跟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别扭。”说服不了她,他的火气也不小。
“对,我就是这么别扭。咬”话到嘴边婉婷急忙cut掉。“咬我呀”这种话现在可不能随便乱说,不然他要是真咬她,还有借口辩称是她刺激他。她改口道:“三点过了,可以回家了。”
“你不买几件衣服就不要回家。”他跟她杠上。
“你在恐吓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自己就回不了家吗?我不会坐计程车到大湖公园再走路回家吗?”
“坐计程车要好几百块,你舍不得。”
真的吗?那么贵?他有没有骗她?他还真了解她的弱点。
他做个深呼吸。“你”他的手机响起,他放下纸袋接听手机。“爷爷我们在京华城嗯好她不肯她就是不肯呀!你直接跟她讲。等一下。”黄明毅把他的手机递给婉婷。“我爷爷要跟你讲话。他说育德已经回家了,我们不必赶回去陪他。他要我们在外头吃过晚饭再回去。”
婉婷接过手机。“喂?”
“婉婷,黄爷爷喜欢看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安妮每天都打扮得很漂亮,你不能输给她。多买几件衣服,明毅会帮你刷卡。”
婉婷啼笑皆非。她有必要跟安妮争妍斗艳吗?“安妮打扮漂亮去上班也是应该的,我没有在上班,穿着舒服就好了。”
“你这个年纪不打扮,什么时候才要打扮?以后结婚生了孩子后,身材变了,漂亮的衣服穿不下,只有看的分。这些话我听李若华对安娜讲过好几遍,我觉得很有道理。听黄爷爷的话,多买些衣服,穿给黄爷爷看,黄爷爷心情会好一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对了!明毅说过要给我办个八十岁生日的寿宴,我之前没答应。你跟育德来了以后,我心情变好了,今天我跟几个老朋友聚会也很愉快,所以我决定要请客庆祝一下。谁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过生日。婉婷,黄爷爷要你在我的寿宴里打扮得很漂亮,赢过安妮。”
把手机还给黄明毅后,婉婷仍觉得啼笑皆非。她天生这副模样,哪可能换件漂亮衣服就变得比安妮漂亮?她又何必跟安妮比?黄爷爷老了,真的有点孩子气。
“爷爷说什么?”黄明毅问。
婉婷转述黄爷爷说要办寿宴,叫她买漂亮衣服。
黄明毅微笑。“看来爷爷比我有说服力。你不能再推辞了吧!走!去看女装。”
起先婉婷还看得有点勉强,不过逛着逛着,她女**美的天性迅速滋长。看到觉得还不错的,黄明毅怂恿她试穿,她也就去试穿看看。走出更衣室,他放肆的目光大剌剌地将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令她腼腆得不知道手脚要往哪里放。
“我第一次看你穿裙子,更有女人味了,变成窈窕淑女。”他脸上堆起暖昧的笑意。“我这个君子”
婉婷急忙打断他的话,怕他会说出她无法应付的话,即使他只是开玩笑,她也难以招架。“少罗嗦,不然我不买了。到底好不好看?”她自己觉得还不错,挺合身的,白洋装上印着数朵桃红色的扶桑花甚是美丽,但有点野艳。“会不会太俗气?”
“不会,很好看。”他的眼睛滴溜溜的在她全身上下转。“得配一双高跟鞋。”
“我这辈子还没穿过高跟鞋。”
他浅笑,背台词似地说:“桑小姐,如果你容许我为你买你这辈子的第一双高跟鞋,我会感到很荣幸。”
“如果我不容许呢?”
“那我会觉得颜面无光。”
“我还以为你会哭得哇哇叫呢!”她笑道。“好吧!本小姐就勉强赏给你这份荣幸。”她不是不知道该感激他维护她的自尊,但她的自尊仍有些许瘀伤。她恐怕永远也适应不了受人济助。
婉婷换回原来的衣服,再看看她刚才穿的那件衣服的标价,吓!高得吓人!她打工一个月也不过才赚那么多。“好贵哟!我不要。”
黄明毅拿起价码牌来看。“不会呀!还可以打五折。”
“打了五折也太贵。我们再去别家看。”
“等一下,”他拿起一件粉红色的洋装。“我觉得这件也不错,去穿穿看。”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一时看不到黄明毅,在客人颇多的店里左右张望,发现他在和柜台小姐交谈,有说有笑的。想起她第一次在便利商店卖烟给他时,他根本不理她,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她心里就有气。原来他并不是对每个陌生人都摆冷脸,见到漂亮又穿着低胸紧身t恤的美眉,他可一点也不吝于笑。
她马上进更衣室换回原来的衣服。出来时黄明毅在更衣室外等她。
“咦?你怎么不换?”
“不好看。走吧!”她把粉红色的衣服放回去,领先往店外走。
靠近门口的柜台小姐笑容可掬地说:“不再多看几件?”
婉婷不爽,无意保持风度,不理她,迳自走出服装店。
“不了,谢谢。”黄明毅在她背后对那个小姐说。
“欢迎下次再来。”
婉婷暗自咬牙。帅哥走到哪里都吃香。他需不需要那位小姐的电话号码呀?要不要她帮他问呀?说不定那位小姐已经主动抄给他了,不需要她劳神。
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吃醋,婉婷惊讶得停步,浑身僵硬。
“怎么了?”黄明毅走到她旁边。
“没没有。”她实在不善于说谎,脸色也无法立刻恢复正常。
“累了吗?脚酸了?下面有美食街,要不要去坐一下,吃点东西?”
她呆滞地点头,无异议的跟他走,表面无波,其实心里乱纷纷的。越来越糟了!他对她越好,她就会在不知不觉间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产生占有欲。中午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对他有任何意义吗?她在他心中可占有一席之地?噢!才和他相处了两天她的心已陷人流沙,不可自拔,将来的三百多天,她该怎么办?
偌大的京华城里有数不清的人来来往往,婉婷却觉得孤单、自卑、迷惘。这里不是她这个穷困失业的女孩该来的地方,她身旁的帅哥并非她的男朋友,他只是奉他爷爷之命来陪伴她,为她付帐。她必须随时提醒自己,别被眼前的虚华冲昏了头,住豪宅、逛名品、与阔绰的男人为伴,不是她真正的生活,事实上她仍然一无所有。待十二点的钟声一响,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一切很可能转眼成空。
直到他们坐下来吃东西,婉婷的心情仍然低落。
“喂,你怎么了?”他盯着她问。
“没有呀!”她低头吃面。
“怎么会没有?你安静得不像你,也没有笑容。”
她眉头一拧。“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个聒噪又没事常傻笑的白痴。”
他莞尔。“你现在就像你了。”
“我又没笑。”她瞪他。
“我的意思是,你让人感觉你是个很有活力、乐观向上、人生充满了希望的女孩。可是刚才你闷闷不乐,像个游魂。”
婉婷对他假笑。“你好像自以为很了解我了。”
“当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基本上我是对你有一些了解。我刚才没有贬你的意思,相反的我觉得你经历了失去家人的劫难、辍学、失业等等挫折,不仅没被击垮,而且还活得很热烈、很阳光,实在很难得。”
他说得太正经了,令婉婷有点尴尬。她腼腆地把鬓边的发丝掠到耳后。“不然能怎么样呢?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我想我爸妈也不希望我因为哀悼他们而每天愁眉苦脸。我曾经差点崩溃过。”想到那段晦暗的日子,婉婷不禁鼻酸。“九二一大地震后,我的世界风云变色,失去了父母的庇护,才知道以前多么的人在福中不知福。爸妈和妹妹走了,育德被送入加护病房,我何德何能一点事都没有?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我想过,万一育德也弃我而去,我一定不孤伶伶地独活,我要叫他们在黄泉路上走慢一点,办完他们的丧事后,我很快就会赶到。”
黄明毅轻吁一口气。“幸好你没做傻事。”
她苦笑。“因为育德活下来陪我,否则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她耸耸肩,眨眨润湿的眼睛。“育德住院的时候很沮丧,他怕他会终生残废。我常安慰他,常对他笑,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心情也慢慢好起来。那几个月环境逼迫我变得成熟坚强,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那样我才能乐观的往前看。后来即使求职不利或失业,与失去家人的痛苦比较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肯工作绝对饿不死,也许一时运气不好,但迟早总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她失笑。“原来我真的话很多,难怪你会觉得我聒噪。”
“我不觉得你聒噪。”他对她微笑,目光极为温柔,叫婉婷几乎无法承受。
他打住话,接听又响起来的手机。“喂我们已经在吃饭了嗯你等一下,我问婉婷看看。”
在吃面的婉婷抬头看他。
“你想去pub吗?”
“嘎?安妮打来的?”
他点头。
她摇头。“人家是邀请你又不是邀请我,要去你自己去。”
他凝视她一下,随即浅笑,对着手机说:“我们不去,要继续逛街。”
他宠小孩似的温柔目光令她的呼吸器官一时故障。他一向都这样看女人的吗?即使铁做的女人也会被他看得融化。她尽可能不显慌张的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心努力把定。也许她该开始学念经。
“不吃了?走吧!”
“回家?”她问。
“任务尚未完成还不可以回家。”
“什么任务?”
“帮你买衣服的任务呀!”
“喔!”她呻吟。“你很固执耶!”
“与你不相上下而已。认命吧!不买几件衣服回家,无法对爷爷交代。”
总算能逼她屈服,明毅暗自得意。他想把他们所看到的漂亮衣服,统统买下来给她。他想宠她、呵护她、疼惜她。这就是爱吗?目前他不想去认真探究,只想顺着他的心意发展下去。
在咖啡店里,他没有多想就吻了她,虽然惹得她不快,他还是觉得值得。那个突发的直觉动作,使他顿悟到,他对婉婷的喜欢已经多到不仅只是喜欢。跟她单独在一起的这几个钟头里,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他打定主意要继续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