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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妙哉!妙哉!真是个妙人儿,三言两语便将人吓得花容失色,杀人的最高招不在不留痕迹,而是让人羞愤得想撞柱而亡,佩服佩服,奇才奇才,人间奇女子啊!”安惜兰才走,假山后头,传出男子说话声,一位身着月牙白锦袍的秀逸男子走了出来。
他像只公孔雀一样,衣饰华美夺目,头上戴着白玉小壁,冠上两侧各有四颗血红宝石,中央是猫眼石,垂发而下是两串莹白珍珠。
他身上的锦袍绣着牡丹,一朵一朵大大小小算起来有九朵,明明俗气,却突显出白袍胜雪的飘逸感,翩翩若仙。
那手上银骨金面的折扇绘着花开并蒂莲,一红一绿很是显眼,有暗喻红男绿女之意,意思风流。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笑,很美好,很和气,很欢乐,他眉笑眼也笑,嘴儿弯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减肥成功的笑弥勒。
可是,梁寒玉却觉得有股虚伪感,看似易亲近却是隔了层雾,看得到摸不着,喜感中带着苍凉。
“你是谁,怎么可以进入女眷的后院,快离开,不许靠近。”护主的香草大声一喝。
可是她的喝声起不了作用,花美男越走越近,手中的扇子一摇,跨入梁寒玉主仆所在的八角琉璃亭。
刚走了狼,又来了虎,真背。
“美人儿别叹气,小生可不是来采花,是见着园中繁花盛开,特来一赏。”清风迎面,心旷神怡。
“花在百花园里,这里不给赏。”梁寒玉一挥手让丫头们退开,别螳臂挡车,眼前的桃花眼男看来非善荏。
“原来姑娘也是风雅人,知晓花中之王何处开,牡丹艳冠天下人间绝色非如意坊的画眉姑娘不可。”堪为绝色。
“那就请挪步吧!此处为将军府内宅,不是歌舞升平的花坊,赏美人往莺声燕语处去,自有胭脂香。”这人的眼神很邪,乱不正经,却无一丝恶意,真是古怪。
“非也、非也,赏花讲究的是意境和情趣,有花,有美人,还有一池碧水,人生何其快活,逍遥似神仙”花美男忽地一闪身,折扇全开,把袭向美颜的小石子拍开,身形优雅而美丽,如花盛开。
“我不是请你来调戏我的未婚妻,把你的猪蹄子收一收,若吓到我的未婚妻,你那只蹄子就该砍了。”这家伙还是那么爱风骚。
玄色绣边衣袍穿在战铁衣身上,显得他更俊挺英武,透着大漠雄鹰般的萧瑟与锐利。
“你的朋友?”梁寒玉侧着头问走到身边的男人。
“不算。”只是有点交情。
“损友?”
“他不够格。”他轻哼。
“那是想胖揍他一顿的仇人?”她握起小粉拳,表示支持他动手,以暴制暴是一种阻挡敌人的好法子。
“胖揍?”花美男好奇的问。
战铁衣不快的黑眸一冷。“滚一边去,我的女人你少招惹。”
“好吧!小嫂子,你好心点告诉我胖揍是什么意思,是指一群胖子揍人吗?”
他不耻下问,虚心求教。
被只公孔雀叫小嫂子,梁寒玉有些难为情的脸红了一下,倒是战铁衣面容有若冬雪化开。
“胖揍是说把你揍到整个人肿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你要不要试一试,我家男人胳膊很有力,一定令你满意。”她两眼闪亮亮,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
梁寒玉这句“我家男人”一出,两个男人同时露出不同的神情,战铁衣冷沉的双眼中好像拂过一阵春风,顿时春暖花开,眼神柔得快滴出水来,彷佛眼中只有她。
而桃花眼男则发出不屑的嗤声,战铁衣哪算是个男人,他里面是软绵绵的棉花,拚不到十坛桃花酒就倒下了,是和他拚过酒的人中最没用的一个。
“啧啧啧!犯不着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卿卿我我吧!小嫂子这双翦水秋眸见物不清,把石料厂的粗石看成有待琢磨的宝石,你趁未嫁前赶紧治治眼,有现成的好男人等你。”花美男上前自荐,故作潇洒的直摇扇。
“他叫慕容写意,是慕容山庄的少庄主,祖父定国公。”像是没瞧见他,也没听见他说话的战铁衣一把执起未婚妻小手,往她身侧的花岗岩石椅一坐,自顾自的介绍。
“咦!是那个慕容山庄?”她讶异的睁大眼。
开了几年铺子,来往接触的也有几名达官贵人,无须刻意打听,听前来吊唁的人闲聊几句,富有神秘色彩的慕容山庄最叫人津津乐道。
据闻慕容家祖上风光无限,慕容山庄这一系,是受到先帝的打压才由本家分出,本为嫡系却形同被家族放逐,从此不提先祖名讳。
听说是为了一名异族女子,嫡次子宁愿醉卧美人膝,也不愿辜负美人恩重返朝廷,与父执辈决裂,但其人颇有才干,在短短数年内建立了闻名遐迩的慕容山庄,产的是
“吓!怎么把我的底全掀了,太不厚道了,小铁子你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我们山庄的桃花酒是天下第一品,小嫂子哪天成亲我送来一百坛祝贺。”真是交错朋友。
神色惬意的慕容写意斜倚着栏杆,笑得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一脸陶然的微闭着眼,一身的华丽衣着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与人争艳,翩翩蝶影在四周环绕。
他的美是极致的张狂,狂傲,不羁,带了点浪荡的风情,却不负大好春色,赏心悦目。
“还有铁。”战铁衣像是不经意的一提。
“铁?!”闻言,梁寒玉十分惊愕,本来看戏的神情有了变化,她惊惧的看看泄露“机密”的男人。
这事告诉她好吗?她真的不想当保守秘密的那个人。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呵呵看来小嫂子不笨,一听就听出其中的奥妙,小铁子这块臭铁撞大运了,他上哪座大山把你挖出来的?”
梁寒玉很无力的瞪着扬高嘴角的“臭铁”认为他真的很臭,她一点也不想接下慕容写意的赞美词。“以后这种要命的话题可以请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提吗?我还想多活几年。”
战铁衣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道:“慕容山庄在北边有座铁矿,产量之丰足以供三国所用。”铁不只能打锅制犁,最主要的是刀剑。
不是说别提了吗?她都想哭了。“朝廷晓得吗?”
“定国公知晓。”定国公知晓了,皇上也定有耳闻,但其它人就不得而知了。
定国公与先帝是马上一起打过仗的,既是君臣,也是兄弟,慕容贵妃是定国公三女,亲皇一派。
“然后呢?”她想装死,但她知道不可能也不可以,只好继续了解下去。
战铁衣神色冷肃“我们怀疑兵部有人与北契勾结,这一次的战役敌方的兵器显然优于我方,我方差点不敌,且上奏的战功被兵部削了一半。”将士们在前线拚死拚活的杀敌,只为一份保家卫国的荣耀,却被自己人扯后腿。
她沉吟了一下。“和你的中箭有无关系?”
她问得很冷静,内心却有咆哮的冲动。怎么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都让她遇上,她只想当个日进斗金的务实商女,棺材铺老板娘,而不是扯进随时会掉脑袋的朝廷大事,她不懂行军打仗,也做不来双肩扛枪的女间谍!
可还能怎样?谁叫她对他动了心,哪怕前路再多荆棘,她也会和他一块走下去。
战铁衣目光一沉。“九成。”
“有人要你的命,还是自己人”这处境真是太危险了。
“想要他命的人多得是,打他十来岁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挑着眉的慕容写意模样异常妖异,宛若一朵迷眩人的妖花。
梁寒玉听在耳里,内心有点沉重了,不自觉的捏捏身侧男子的手给予安慰,岂知反被他的大手握住,难再缩回。
“你们想我怎么做,太危险的事别找上我,我很怕死。”
怕死二字一出,两个男人都莞尔,认为她率直得可爱。
谁都甘心受死,但真正把“怕死”两字挂在嘴上的没几人,人总是表里不一,说不出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