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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洁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的头昏昏的,全身都酸痛,还有种很奇怪的充实感。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说出来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梦,她从来也没有做过这么奇怪而真实的梦。
她呻吟着睁开眼睛,一下子还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才一动,就觉得头昏。
她起身的声响惊动了在窗下熬葯的次离,她连忙奔到床缘,扶着她坐好,脸上有着少见的红晕。
“你没事吧?”她看她的眼神还有些茫然,关心的问了一下。
“我怎么会在这?”她看见次离,吓了一跳,难道她根本没离开南寨?
“还说呢!”次离低声道:“你好糊涂,莫名其妙给人家下了葯,是大哥抱着你回来的。”
那碗面果然有问题!她清晰的想起了在面馆发生的事,只记得有一群男人要轻薄她,之后她就恍恍惚惚,不记得了。
“下次我会小心一点的。”她挣扎着要下床,全身还是觉得痛“奇怪?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次离突然涨红了脸“那是因为”
语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直肠子的次离今天讲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
“没什么,让大哥自己告诉你好了。”
一提到邢欲风,她就觉得有点难过。
他要娶玉梨花了吧?自己一心要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的又回来了。
她看着次离,问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告诉别人。”
次离点点头,有点好奇她要说的是什么。
“我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你想会不会是什么后遗症?”
“梦?什么样的梦?”
语洁红了脸“我也说不明白,可是我梦到你大哥他”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次离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她。
“你这个蠢丫头!那不是梦,难不成你全不记得了?”
语洁呆住了“不不是梦!?”
她怎么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反正大哥会解释的。你歇一下吧,我去告诉大哥说你醒了。”
语洁愣愣的坐在床上,她就这样蜷缩着,小小的脸靠在膝上,长发像瀑布般的披泄下来。
邢欲风进门时毫无声息,等到他的大手落在她乌黑的发上,她才猛然惊觉到他的存在。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她悄悄往后一退。
她怕他。
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满意这个新发现。
他的手轻触着他昨晚留下的痕迹,记起她甜美而诱人的身躯,在烛光下有多么的动人。
“语洁。”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游移的目光回到他脸上“怎么了?你怕我?”
“没有。”她心虚的说,她怎么能说她之所以心虚,完全是因为她做了一场春梦,而男主角很不恰巧的是他。
“很好,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怕我。”
她惊讶莫名的看着他,仿佛他刚刚说的不是人话。
“你说什么?”
“你不愿意吗?”他温柔的看着她:“要你嫁给我,让你很为难吗?”
“可是玉梨花”
他打断了她的话“两年前我在黑河旁救了被蒙兵所掳的她,因为她无依无靠,才让她上南寨安居,我从头到尾没对她动过心,也没有要跟她厮守的准备。”
“可是”
他一把捂住了她唠叨的小嘴“没有可是,只有我愿意。”
好霸道。
她拿掉了他的大手“我才不要呢!我只是个小丫头,怎么配得上大寨主?”她可是很介意他跟玉梨花说,她“只是个丫头”
“你若不嫁给我,也没人敢娶你。”
“胡说!想娶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山峰下都排不完呢,是我不肯嫁而已。”
他干脆撩起她的衣袖,露出她那洁白如玉的皓臂“语洁,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要定你了。”
她跟着他热切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手臂,原本那里该有鲜艳如血的守宫砂不见了。
她倒抽了一口气,那场如界似幻的梦,原来原来是真的。
在她茫然不知的时候,他竟然那么下流龊龊的破了她的身子,她难堪且气愤的瞪着他。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就算她是他的丫头,他也不能这样对她呀!他把她当成青楼女子,是供男人泄欲取乐的吗?
语法气得流下泪来“放手!我总算看清楚你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讲理一点。先听我说,别忙着给我定罪。”
“我本来就不讲理。放手!”语洁恨恨的看着他,她是这么的爱他、这么的在乎他,而他却把她当成一晌贪欢的对象?
“我不会放的,除非你听我说。”
她挣扎了一下,却脱离不了他的钳制,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欺负我欺负我”
他让她坐在床沿.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丫头,听我说。”
“我不听。”她委屈的哭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这样玩弄她的真心,还有她的身体!?
“你把我当成下贱女子,说碰就碰,现在还叫我别哭?”她的眼泪像河水清堤。
“我没有把你当成下贱女子。语洁,你不能不讲理,你根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无奈的说。
“邢欲风,你这个该死的大混蛋!你毁了我的贞洁,还说我不讲理!?你霸道又自私,完全没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这个大骗子,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蛋,玩弄别人感情的王八蛋。我恨死你了”
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况且他也没有见一个爱一个,也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还好昨晚首炎没帮她解成毒,否则她大概会提刀杀人了。
“丫头,安静听我说。
“我不听。把你的花言巧语留给别人,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你。”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别那么固执。”
“你被下了极强的春葯,我破了你的身子也是为了救你。”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好想骂他,叫他滚开,她甚至想给他一个耳光。
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哭,拒绝承认自己因为他而觉得被伤害了。
她宁愿死了,也不要他毫无感情、毫无爱意的碰她,更不要他因为愧疚而娶她。
“放开我。”她用力拿下了他的手,哭得鼻子都红了。
他放开了她,自己坐在床沿,闪烁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
语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将她抱在胸前,让她的头贴着他的胸怀,任凭她的眼泪沾湿了他。
“我不要你救我。”她喃喃的、断断续续的低喊“我不要你带着愧疚来娶我”
“我没有带着愧疚娶你。”他抬起她的俏脸,温柔的替她拭泪“你闯进了我的生活,打乱了我一向平静的心,你让我满脑子都是你。语洁,你到底有什么力量,让我为你神魂颠倒?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你?”
这一刻,他忘记了复国大计、忘记了她的身份,也忘记了他的企图,他眼里只能看见这个他深爱的女子。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里有些模糊的感动。
他说爱她?他说他为她神魂颠倒?
就算是谎言,她也认了,不管摆在眼前的是国仇、是家恨、是汉蒙不两立,她都认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激动万分的喊:“你终于肯说了,你终于肯说了。”
他温柔的拥抱着她“现在,你愿意让我拥有你一辈子吗?”
“我愿意。”她又哭又笑,虽然心里有个秘密吐不出来,但她仍是沉浸在两情相悦的狂喜中。
如果有一天,邢欲风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会死心塌地的爱她?还会为她神魂颠倒吗?
她不敢去想,真的不敢去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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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她所寻找的。
当廉语洁发现自己竟然对着那斗大的喜字傻笑时,她知道事情严重了。
她已经沦陷了。
她已经在这场男女之争中,输的一塌糊涂了。
她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每条神经、每个器官,统统都在欢呼。都在高歌、都在回味、都在陶醉
喔,天哪。她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她,廉语洁,活了十七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月色是这么的美,夜风是这么的清凉,连窗子下那几株茉莉的香气,都馥郁的教人迷醉。
南寨上下因为这场突来的婚事,显得喜气洋洋,就廉语洁自己都魂不守舍,变成了只会傻笑的呆瓜。
若说有谁不开心?怕只有玉梨花和她的婢女小倩了。
所以,她从竹篁静居来到语洁暂住的射月楼。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能放弃,她本来是个怯懦善良的女人,却为了爱情变得狡诈而阴险。
她要利用从次离那里套出来的大消息,狠狠的打击她,让她从此再也笑不出来。
她上去的时候,语洁正坐在栏杆上,拖着香腮,嘴边带着浅笑,看着月一亮发愣。
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一袭白衣如雪,乌黑的长发及肩,裸着白玉般的双足,看起来如梦似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玉梨花嫉妒的看着廉语洁,有股冲动想把她推下楼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正要从背后推她一把时,廉语法却突然回过头来,反而吓了她一跳。
“梨花姐姐”她看到她,有一点吃惊。
她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毕竟她苦恋邢欲风多年,自己的出现将她的希望都给破灭了。
“别叫得那么好听,我不是你姐姐。”她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凌厉的眼神怨妒的瞪着她。
“对不起。”
她有多得意,她就有多失意,她应该多替玉梨花着想,毕竟她要嫁给邢欲风,是真的伤害到了她,语洁自然不怪她对自己这么不谅解了。“你少得意。别以为欲风娶你是真心的,若不是为了名册,你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她冷笑着说。直肠子的次离将从汪首炎那里听来的消息,又透露给玉梨花,没想到她不安好心,直接拿来当作伤害语洁的利器。
“你说什么?”她狐疑的看着她,有点不太明白。“少装了,廉语洁,你以为我们都是笨蛋吗?一个蒙古贵族混到南寨来,我们会不知道?”语洁脸色大变,血色一下子离开了她的脸,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是蒙古人,也早就明白她是廉希宪的女儿。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以为这是秘密。
“欲风对你好,只是要骗你把偷去的名册交出来而已。他会爱你这个塞外蛮族的野人?别痴心妄想了。”
“名册?”
“别再装傻了。你从他怀里偷走的那块羊皮就是反蒙名册,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拿回来,牺牲了我的幸福。”
原来原来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是为了拿回他的东西。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确从他怀里拿了东西,当时她根本不以为意,随手丢在炉灶里烧了,谁知道那是反蒙名册?
原来,他从那时候就开始设计她了,而她竟然傻愣愣的爱上了他,还把他的话当真?
“我不相信你。你在说谎。”
她脆弱的想要相信邢欲风对她是真心的,可是她却毫无把握。
“我说的是事实。欲风会娶你,一方面是要拿回名册,一方面是要接近你爹,杀了他。可怜你只是一枚棋子,任人摆还不自觉。若不是为了扳倒廉希宪,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跟阔哈其合作?”
她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被骗了,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个圈套而已。
真是可笑又可恶。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邢欲风是真心的,可恶的是邢欲风竟然这样玩弄她?
“你要是不想你爹死的话,趁现在欲风下山去办事的时候,快点回去!”
语洁凄凉的笑了笑,眼光落在房里的凤冠霞帔上。
这一切变得那么的讽刺。
她努力克制自己想哭的冲动。她不能在玉梨花面前示弱,她要让她知道,她没有伤害到她。
“事情就是这样。随便你信不信.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耍的团团转。”
“住口。”汪首炎冲上楼来,他隐约听到了一些,但看到语洁那绝望的神情,他就知道全曝光了。玉梨花看到他愤怒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丫头”他担心的喊了她一声,心里祈祷着邢欲风快点回来,这种事他实在不会处理。
早知道次离那么大嘴巴,他也不会跟她说了。
刚刚次离一跟他说玉梨花也知道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果然来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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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的手臂“丫头”
“别碰我。”她冷淡的说。
他颓然的放开了手“等欲风回来再说,好吗?”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但她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破口大骂,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不,我要回家。”她突然冲下楼去,速度快得让他拦不住她。
“丫头丫头。”汪首炎连忙在廉语洁身后追。
语洁冲下楼的那一刹那,泪水决堤所有的防卫彻底的崩溃。她只是一个棋子,这只是一个圈套。
她早该明白,不会有人真心对她好,她是番邦女子,他怎么会看得上她?她的真心被阴谋给彻底的粉碎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茫然的跑着,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汪首炎,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放声大哭直到眼泪流干。
她站在断崖前,风吹动她弱不禁风的身子,黑发飘飘,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崖里。
“不”江首炎心惊胆颤的低喊:“丫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
他不敢太靠近她,生怕她纵身一跳,那当日的肉泥巴戏言可就成真了。她站在崖边,低头看着崖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没有底般,她不禁有些晕眩。
“我要回家。”她坚定的看着他,雪白的脸上是凄楚欲绝的神情。
“好好好,你站进来一点。”他看她摇摇晃晃的,生怕她一个不稳,栽了下去就惨了。
她坚定的重复:“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