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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中山北路霓虹灯闪烁不停,人性的欲望也明目张胆地流窜在一条条的街道巷弄中。
换上一身轻衣便装的张庭江一个转弯快速地闪入其中的一条小巷,已经迟到的她完全没有发觉紧紧跟在身后的高大人影。
雷之远停下脚步看着张庭江急急忙忙地进入一栋楼房的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不大,但在人口处挂着金底黑字的明显招牌“酒窖”
雷之远想到张庭江身上的那套衣服就紧皱着眉。入秋的夜晚已有丝丝寒意,张庭江轻便的七分裤上却穿着无袖的细肩带上衣,柬起的马尾露出悬挂在耳际的银色圆形大耳环。虽然不是多么火辣的装扮,但却更充满着青春活力,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无法再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来。
深夜穿得这副惹人遐想的模样到pub闲晃,看来传闻也不全是空穴来风。雷毅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迷恋上如此不知检点的女人?
雷之远信步走进“酒窖”他倒想领教一下连看到保险套都会脸红心跳的张庭江是如何引诱男人,让男人愿意捧着大把的钞票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里和一般的pub没两样,灯光昏暗不明、音乐声震耳欲聋,有人藉酒浇愁,也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雷之远锐利的目光在昏暗中环视全场,找寻张庭江的身影。
此时在另一个角落,堆满一脸奉承笑容的骆齐正积极地游说着张庭江。
“庭江,这身打扮真适合你,简直美艳不可方物。”骆齐语气夸张,活像是在演舞台剧。
“省省你那些言不由衷的废话,有话快说、没事滚开。”算他倒楣,张庭江方才被雷之远惹起的满腔怒火尚未熄灭,余火正好烧到骆齐。
骆齐眼看状况不对,内心顿时七上八下的,换作平常,他一定另择吉日再行劝说,但由于这次时间实在太过紧迫,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上回,骆齐开车和两个高中同学一起到乌来泡温泉,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无事,偏偏一位同学翻出骆齐和张庭江参加朋友婚宴的合照,两人对张庭江的美丽叹为观止。一位才崇拜地赞叹骆齐的好本事时,另一位马上吐槽,认为骆齐没有女人缘是公认的事实,绝不可能交上张庭江这般绝色女人。
为了不辜负另一位同学的崇拜,也为了自己男性的骄傲,骆齐硬是扯了个谎,当下张庭江就变成了他刚开始交往的女朋友。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骆齐还豪爽地答应将带张庭江出席这礼拜天举办的高中同学会。
“原来是自己说了大话,要我帮你圆谎。我才不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张庭江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这怎么是助纣为虐?这应该叫作拔刀相劝。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帮我这一次嘛!”骆齐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那上次我请你帮忙想保险套的企划案时,你怎么不说我们有多年交情?不过是向你请教而已,竟然连一点忙都不帮。”张庭江一肚子气。
“那是因为好啦!那次就算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前嫌地帮我一次嘛!”骆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为了他莫名的雄性尊严,他实在无法老实地向张庭江坦白,他不是不帮她,只是他真的没“经验”又怎么跟她说男人对保险套的感觉呢?
“知道错就好。不过我还是不能陪你去,因为我还要来这儿打工。”最近置装费的支出庞大,张庭江只好牺牲假日多赚点外快。
般什么嘛!既然没时间干嘛不早说?害他像小狈一样地摇了半天尾巴。骆齐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着。
“大不了礼拜天的薪水我付,这样你自粕以陪我去了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张庭江想到一星期七天都要来这儿辛辛苦苦地摇雪克杯赚钱便痛苦不已,现在骆齐既然愿意花钱“请”自己吃喝玩乐,她何乐而不为?
骆齐平时太欺负她了,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准备付多少?”
什么?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还不客气地当真。算了,只要她肯“出席”花点小钱也是值得的。
“三千。”骆齐伸出三根手指头,十分大方地说道。
“三千?再见!”张庭江嗤之以鼻,掉头就要走人。
“你还嫌少?”不可置信的骆齐连忙挡住张庭江的去路。
“那你到底要多少?”
张庭江停下脚步,学着骆齐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三万?”骆齐惊呼出声,她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张庭江认真地点点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张庭江,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嘛!”震惊过后的骆齐愤恨不平地说道,她根本是挟怨报复。
“不要就算了。”张庭江耸耸肩,转头又要走。
骆齐拉住张庭江的手,再度阻止她的离去。“我没有不要,但是能不能算便宜一点?”为了不让同学看笑话,骆齐决定忍辱负重。
“你以为在菜市场买菜吗?可以讨价还价还外带一根葱?”有筹码在手,张庭江摆明就是要吃定他。
“可是才一个晚上就要三万元”
“不然你也可以包月啊!次数多一点,折扣就会多一点。”张庭江双手抱胸,微笑欣赏陷入天人交战当中的骆齐。
“最多可以打几折呢?”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庭江的微笑顿时冻结,寒着一张脸的雷之远带着慑人的气势出现在眼前。
“不是我要帮这位先生说话,但是现在景气这么差,一个晚上三万元的确是贵了点。”
“雷先生?”骆齐惊喜万分,在杂志社任职的骆齐最近正想找个机会访问雷之远,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巧遇,他决定把握机会当面向雷之远提出访谈邀请。“你好,我是书田出版社的”
雷之远微侧着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骆齐。
骆齐不由自主地噤声住口,尴尬地转头看向张庭江。
看着雷之远对骆齐无礼的态度,张庭江气极了。他以为他是谁?在公司摆摆老板的架子也就罢了,干嘛还在她的朋友面前逞威风?分明是看不起她这种小员工。
“我们走,不要理他。”张庭江完全不甩雷之远,拉着骆齐就要走。
“你敢走,我马上开除你。”张庭江对骆齐亲匿的举动让雷之远大为光火,他蛮横地挡在两人中间,硬是把他们牵着的手分开。
“哼!你总算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你干方百计地刁难我,果然就是为了要炒我鱿鱼。”听到雷之远的威胁,张庭江的怒气再度爆发,她真的搞不懂雷之远在想什么?上回她主动请辞他不准,现在又想把她踢出去。
“是你自己的行为有问题。”雷之远不客气的指责。
“我的行为有问题?”张庭江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乱闯红灯,还是看到我随地丢垃圾?”
“看来睁眼说瞎话也是你的专长之一。你不知羞耻的行为都被我撞见了,竟然还厚着脸皮装傻?”雷之远的话像从齿间进出来般,字字句句都有无限怒意。“一个晚上三万元?既然你晚上的‘公关’工作比你白天的公关工作还有‘钱’途,我就不妨碍你的发展了。”
原本状况外的骆齐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雷之远误会了他和张庭江方才的对话,于是他试着要澄清误会。
“雷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张庭江一声怒暍。明知道雷之远误会,张庭江却不打算解释。她为什么要解释?搞不清楚状况就随便诬赖人的是他耶!他越是不讲理,她就越不妥协。
“你说。”像是有心和张庭江作对,雷之远沉着声音对骆齐说道。
“你敢!”张庭江威胁骆齐。
“你快说。”雷之远却更逼近他。
骆齐为难地看看张庭江又看看雷之远。得罪她,礼拜天的聚会肯定会被同学取笑;得罪他,老总要求的专访铁定不能完成。天哪!这是什么世界?他的人生为什么这么坎坷?
“说!”
“不要说!”
“别吵!”骆齐心一横,决定向雷之远输诚。
“庭江,你不介意被别人误会成风尘女郎,我可是很介意被误会成嫖客。所以”
“难道你不怕礼拜天聚会时被人嘲笑?”张庭江使出绝招。
“我决定带天天参加,然后告诉他们我刚把你甩了。”骆齐露出一脸贼笑,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招。
“骆齐!”张庭江的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个叛徒,下次再有事休想我会帮你。”张庭江丢下两人,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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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之远看着吧台内那张美丽的脸孔,张庭江正纯熟地摇晃雪客杯,变魔术般地倒出一杯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而坐在吧台前的酒客不停赞美着张庭江摇晃雪客杯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的优美身姿。
雷之远见状心里五味杂陈,惊讶、高兴、生气、惭愧各种情绪汇成一股强大的巨流在他的胸腔翻转着。他很惊讶张庭江竟然在这儿当酒保,他很高兴传闻不是真的,也有些生气张庭江就这样让自己被一群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看,但他更惭愧自己方才对张庭江的污蔑。
雷之远挤到吧台中央面对着张庭江。“给我一杯马丁尼。”
没料到雷之远竟然还有脸来找她,张庭江有些愣住,但随即回过神来以一种客气却极端冷漠的口吻说:“先生,这里已经没有空位,麻烦你到前面座位坐下,服务生会马上过去招呼你。”
雷之远露出一抹笑,打开皮夹掏出几张大钞对着身旁留着大胡子一直盯着张庭江发呆的男士说道:“先生,这杯酒算我请你,麻烦你换个位子到前面去。”
大胡子有些搞不清状况,呆呆地愣在一旁。
雷之远只好又重说了一遍。
张庭江见状,在心里祈祷大胡子会有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操,最好再把用钱侮辱人的雷之远痛殴一顿。
不过大胡子显然不如张庭江想像中的有骨气,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雷之远手上的钞票,最后他笑着接过钞票,还绅士地向雷之远弯了弯腰,殷勤地把位子让给了雷之远。
“和骆齐一样没志气的家伙,敢再来我就下泻葯给你暍。”连续被背叛的张庭江忍不住挫败地低声咒骂。
雷之远带着胜利的微笑坐在张庭江面前。
“其实也难怪人家误会。你看看你自己,这么冷的天还穿得那么少。”雷之远为自己的莽撞找台阶下。
“哼!如果让你连续四个小时摇这玩意,我看你早就会因为受不了热而脱得一件也不剩。”张庭江额头的细汗说明了酒保工作需要相当的体力。
“我不晓得你这么有本事,竟然还会调酒?”碰了钉子的雷之远换了个话题想缓冲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你不晓得的事还多着呢!就像你应该也不晓得自己有多讨人厌吧?”张庭江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脾气很坏,嘴巴更坏。”雷之远虽然这么说,但看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满愉快的。
张庭江将马丁尼重重地放在雷之远的桌上。“你的酒,快喝吧!”
她心里想的是,起码他喝酒的时候可以闭上嘴巴不说话。
“对不起,庭江,刚才是我错怪你了。”雷之远举起酒杯,将整杯的马丁尼一饮而尽。要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说出这句话,的确需要很多酒精的帮助。
上一句还在消遣自己,下一句就换成了对不起,张庭江面对雷之远突然的转变有些无所适从。
自从和雷之远认识以来,张庭江已经习惯两人之间的唇枪舌剑,而他现在不但不再连名带姓地喊自己,还那么好言好语地和自己说话,张庭江顿时真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
“没关系。”张庭江呐呐地接话。
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所以雷之远既然肯放下身段承认错误,她也就不再浑身带刺。
少了针锋相对,两人竟找不到适当的沟通方式,只能尴尬地沉默相对。
“名牌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如此辛苦忙碌?”雷之远打破沉默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张庭江犹豫了两三秒,终于决定向雷之远坦白。“名牌不是对我重要,而是对莎曼珊重要。”
望着雷之远不解的眼神,张庭江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盘托出,至于对杨抒媚嘲讽她的部分当然是省略不提。
“哈哈哈”雷之远听完后大笑出声。
张庭江没想到雷之远听完她自认是顾全大局、坚忍负重的前因后果竟然有如此反应,她不满的瞪着雷之远作无声的抗议。
“对不起。”雷之远忍住笑,接着说:“虽然你的行为对公司而言算是鞠躬尽瘁,也让我很感动,但是我必须坦白地说,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承认莎曼珊非常注重一个人的穿着打扮,那是因为她的职业使然。但上家公司被换掉绝对和莎曼珊个人的喜好无关。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负责mbm的公关对精品界毫无概念又不勤做功课,竟把敌对公司的产品当作mbm的新品,这当然会把莎曼珊惹火了。”雷之远说出事实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张庭江后悔得想撞墙,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把事情想得那么肤浅;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她还把这么没大脑的事全告诉了自己的老板,简直就是自找难堪。
“别不好意思。”雷之远看出她的懊恼。
“你毕竟还太年轻,对这个行业的性质也还不熟悉,自然很容易被别人误导。不过你很聪明,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掌握对事情正确的判断力。”
张庭江原以为雷之远会藉机嘲笑自己,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鼓励她,张庭江莫名地有些感动。
“要不是你觉得我很讨厌希望我闭嘴,我本来想告诉你如何当个好公关。”雷之远可惜地叹道。
张庭江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果然还是会记仇的。但张庭江可不想错过这个能亲近公关大师的好机会,她装出惭愧的表情说:“老板,你能不能看在我年轻判断力差,容易被人误导的份上,原谅我曾经误认为您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雷之远点了点头“知道错就好,我一向大人不计美人过。”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摩擦过节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接下来,雷之远说了许多公关界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成功案例,并毫无保留地传授自己多年的经验,而听得入神的张庭江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之谈据为已有。
这一夜,他们两人已由敌对的状态转换成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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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过那一夜后,雷之远和张庭江对彼此的想法有了很大的转变,但回到正轨的生活中,高高在上的老板与公司资历最浅的新人根本难有交集,两人的关系只能在原地踏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爷有意的安排,负责训练张庭江的席克文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席克文星期天带着老婆孩子开开心心地到碧潭划船。他为了耍帅,硬是不听劝阻站在船头摆姿势拍照,结果一个不小心失去平衡掉落湖里。虽然英勇的救生员紧急地将他救起,但冰冷的湖水依然让他冻得发烧重感冒,最后还引起了肺炎。按照医生的说法,席克文必须好好地休养一个月。
这么一来,原本只负责公司营运方针、从不插手新人训练的雷之远便必须担起席克文的任务,陪着张庭江一起进行手边的案子。这让在公司里不太有机会接触的两个人忽然有了朝夕相处的时间。
白天,雷之远和张庭江一同应付客户永远问不完的问题,解决厂商永远出不完的纰漏;晚上,他们更是常常加班讨论各项细节。务必要将案子做到最完美的地步。
这让雷之远和张庭江两人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明天席克文就要销假回公司了,雷之远今天特别推掉与客户的应酬,带着张庭江参加一群记者朋友在知名的“河诠食府”的聚餐。他希望张庭江与媒体第一次的互动是由自己亲自陪伴着,这也是他要教给张庭江最重要的一课。
“这样唐突地参加他们私人的--会妥当吗?我和他们完全不认识耶!”张庭江不安地问着身旁正在开车的雷之远。
“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去认识。”他一边回答一边四处张望找车位,现在是晚间用餐的尖峰时段,要在餐厅附近找停车位简直比中统一发票还难。
“记者是我们公关公司的衣食父母,如果你想在公关界出人头地,和记者建立良好的关系远比你会写企划书、新闻稿还重要。”雷之远最后终于找到了停车位,不过距离餐厅有一点远,往回走至少要五分钟。
“自然一点。”换下三件式的西装,一身休闲服的雷之远看起来分外轻松自在。“第一次和他们互动的模武会决定他们将来对待你的方式,如果你因为太拘谨让他们无法把你当朋友,那你的公关生涯大概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一走进餐厅点着灯的和风院落,张庭江耳边便传来阵阵水打石板的响声,她赞叹地欣赏着环绕建筑物四周,联结至各个独立包厢净亮、宽敞、线条感十足的长廊,而随处可见的绿意更让张庭江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不少。
当他们踏入聚餐的包厢,已经闹成一团的记者们顿时嘘声四起,此起彼落地开玩笑挖苦雷之远。
“雷老板,你事业越做越大,架子也越端越大喔!”
“就是说嘛!以前刚出道时哪次和我见面不是提早半个小时在那里等?现在却换成我们等他啰!”
“哎呀,你们别看人家雷大老板的身边有个大美人就眼红,净说些酸葡萄的话。”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雷之远完全不当作一回事,他风度翩翩地替张庭江拉开椅子方便她入座。
“你们这一群野兽别再大吼小叫了,如果吓跑我们嘉得的生力军,看你们到哪里再找一个像她那么优秀的人才赔给我。”
第一次听到雷之远当众赞美自己,张庭江感到有些难为情,脸庞微微地泛红,看起来更是娇艳动人。
“雷之远,你分明就是假应征人员之名行挑选媳妇之实,选蚌这么漂亮的美女当下属,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位资深的报社记者打趣地向雷之远说道。
此话一出,在座的男性记者纷纷跟进,开始将话题绕着张庭江打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和她说话,完全把雷之远晾在一旁、不再理会。
张庭江谨记雷之远的敦诲,要放松自己和这群记者大爷打成一片,以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
由于这些记者们个个能言善道、见多识广,张庭江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刻意装十热络的样子,就自然而然地和他们相谈甚欢。
同样地,对记者们而言,公关界的美女虽然不少,但像张庭江这般风度佳、反应佳、幽默感更佳的优质美女实属罕见,所以大家对她皆赞誉有加,包厢内欢笑连连,气氛high最高点。
当然,雷之远也没闲着,虽然男记者们没时间理他,但占少数的女记者们却像蜜蜂见到蜜似地围着这位台湾公关界新一代的教父说说笑笑,对这些成天和政商名流打交道的女记者而言,充满明星魅力的雷之远对她们来说更具吸引力。
不知不觉中,雷之远和张庭江便在男女记者各自的簇拥下被分隔两端。
夜越来越深,记者们纷纷打道回府,最后只剩下了雷之远和张庭江两个人。
“真是个愉快的夜晚。”张庭江伸伸懒腰,舒展因久坐而有些麻痹的肢体。
“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你玩得十分尽兴。”雷之远闷声说道,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即使围了一圈女记者在身边,他仍旧注意到有几位单身的男记者对张庭江猛献殷勤,还主动地和她交换手机号码,而她太过甜美的笑容也让他有些不舒服。
“你干嘛臭着一张脸?是你自己说不能太拘谨,要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啊!”雷之远的阴晴不定让张庭江有些不解。
“是啊!我把你教得太好了。”雷之远负气地说。
走出包厢站在长廊下,两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让没带雨具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把车开过来,你站在这里等我好了。”雷之远适时地层现绅士风度,随即一个人走入雨中。
望着餐厅前一辆辆迟滞不动的车子,张庭江深吸一口气,跟着冲入雨中。
雷之远惊讶地瞪着她。“你跑出来做什么?你穿得那么单薄,要是感冒了怎办?”
“我没事。你看这里塞车塞得一团糟,等你开车过来都不知道几点了。”豆大的雨滴直直地打在张庭江的脸上,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好用手遮住眼睛。
雷之远立即脱掉身上的外套,不容许张庭江抗拒,硬是将她拥入外套中。
张庭江挣脱不开雷之远强而有力的臂膀,只能乖乖地被他架着走。
好不容易钻进雷之远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时,两个人都早已是湿淋淋的了。
冰冷的雨让张庭江冻得直打哆嗦,雷之远见状,当下连忙拿面纸试着想要擦干她身上的雨水。
但雷之远出于关心的举动却让张庭江的心狂跳不已,她赶紧别开脸,不敢和他面对面。
这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闻到雷之远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道,那充满麝香的男人味强烈地刺激着她,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失去了规律,原本被冻得发白的脸不由自主地泛着红晕。
当雷之远拿着面纸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来到她柔细的肩胛骨时,张庭江全身的肌肤顿时发烫,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阻止雷之远,但她微微酸甜的心却不允许;她选择不动作,任由雷之远为她拭干脸上的雨水、颈间的雨水、衣服上的雨水
忽然间,雷之远温热的唇贴上了张庭江的唇,似乎要用自己的唇吻干她唇上的雨水
热情的引线一但被点燃,两人之间再也无法控制对彼此的吸引和渴望。他的吻越来越狂热,仿彿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探索她内心最深处的灵魂。
张庭江觉得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轻,如果雷之远一放手,她一定就会飘到远远的、远远的星河中,所以她紧紧地用双手环住他,她必须靠着他身上的体温来确定自己还存在这人世间。
这一吻对他们来说都具有无比的震撼与无尽的甜美。但仅此一吻却无法满足两人体内越烧越炽的心火,他们有更迫切的需求需要对方给予
嘟嘟
乍然响起的铃声硬生生地将沉陷情欲的两个人唤回现实的世界。
“喂?”张庭江未自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发出的声音还残留着方才温存的痕迹。
“张大小姐,要报仇也别选今天,你到底打算几点才肯把我要许愿的蛋糕带回来?”电话那头的骆齐无奈地抱怨。
张庭江登时完全清醒过来。她想起了今天是骆齐二十八岁的生日,她和夏天天约好了十点钟要一起帮骆齐庆生,还由她负责到“喜露登”买骆齐最喜欢的布丁蛋糕,
“骆齐,对不起,因为和记者们的聚餐才刚刚结束,我待会儿马上就回去。”和雷之远接吻的事当然不能让骆齐知道,她赶紧撒了个小谎结束电话。
“你先载我到喜露登好不好?我订了一个蛋糕帮骆齐过生日。”想到自己方才和雷之远的缠绵,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张庭江只能藉着轻快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我知道了。”雷之远油门一踩,不再说话。
只不过一通电话的时间,雷之远方才的热情却急速冷却,这让张庭江不但摸不着头绪,更有种受伤的感觉。她以为雷之远会对她说些什么、表示些什么,就算是一时冲动,起码也该说句对不起;但雷之远却完全不表露情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张庭江强忍住想质问雷之远的冲动,既然他可以做到这般不动声色,她也决定以相同冷淡的态度来保护自己。
初萌芽的爱恋就这样硬生生地停止于两人无言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