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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春雷。”一道清脆女音忽地响起,穿过屋外,唤起在外守夜的春雷。
而外头的春雷随即起身,身影如电地闪入小姐的闺房。却在目睹玉环彬半裸露的躯体后,急忙旋过身,闭起双眼,声音低沉而喑哑地道:“小姐。”
一年前为了逃避朝中狗贼的追杀,玉家五姐妹一路往南走,一刻也不敢停留。走至杭州才停缓了脚步。
可五姐妹的年纪尚轻,身上所带的盘缠有限,再怎么缩衣节食,却也总会有米缸见底的一天。
玉环彬未雨绸缪,独自走上街,双足停留在千香楼前,看着倚门卖笑的姑娘们,浓装艳裹、争奇斗艳,千姿万态尽收入她的眼帘。
她一咬牙,踩着小碎步,走进了千香楼。
自古来,这女子为父、为兄、为弟而被贩卖成奴、成妓,可是时有所闻。但为了自家姐妹的每一张口,而自愿下海为妓,倒是头一遭。千香楼上上下下莫不为这女子的作为惊愕。
可千香楼的老鸨祝嬷嬷慧眼识货,瞧她明眸善睐、仪态万千,顾不得查清楚她的底细,立即应允了她所开出的条件,怕她在须臾间即改变心意。
此后,玉环彬带着四位姐妹住进千香楼,在短短一个月间拿下千香楼花魁之冠。在一年后的此刻,更是赚进黄金万两,买下整座千香楼,改名为玉色楼,且在玉色楼里盖起五幢属于她们五姐妹独居的阁院。
在衣食无缺的前提之下,和祝嬷嬷对她百般的疼爱之下,玉环彬打算拋去清倌之身,只为了为妹妹们巩固更进一步的未来。
既然已经染污了双腿,再脏污双手,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但她不舍,想将处子之身献给她心爱的人儿。
“春雷,你过来。”玉环彬慵懒地半躺在床榻上,罗衣轻敞,尽管外头仍罩着一件粉绿长纱,似乎仍遮不住那轻泄的青光。
听到玉环彬的呼喊,春雷仍是不吭一声,立在原地。不是他不尊重小姐,而是他不能亵渎小姐的身子。
玉环彬看着他不为所动的神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走向离她几步远的春雷。
“春雷,是我骯脏得入不了你的眼吗?”玉环彬轻挽起他的手,将之置于她的胸口上。
“小姐,是春雷无能,让小姐试凄了。”春雷急忙挣脱她的手。
若是当初他在玉府里能多学一些事物,说不定现下小姐就可以不用受这种苦。可他只是一个武痴,除了武学,他什么也入不了眼,更遑论其他。
每夜搀扶着小姐昏醉的身子回房,他的心总像是被人狠狠地鞭打了一顿,有种说不出的痛楚。而他无能为力,只能跟在小姐的身旁,以防登徒宵小之辈夜袭小姐;可小姐却说要拋去清倌之身,这意味着小姐欲出卖灵肉?
他能忍受吗?他能够忍受心爱的人沦为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吗?
扁是隔着珠帘看她与人把酒言欢,他即已痛不欲生,若真是让人抱了她纯真的身子他不允许!
小姐贵为金枝玉叶,岂可沦为那纨褲子弟的玩物!他头一个不允,老爷将小姐托付给他,不是要他看着小姐被欺凌;可他身无长物,根本帮不了小姐,若真要说有所帮助,不过就是他的一身蛮力,仅能在他卓越的武艺下,为小姐摘下那狗贼的人头,为老爷雪恨。
可那狗贼早巳死在兵荒马乱之中,他最引以为豪的武艺并没有派上用场;而且也救不了小姐离开玉色楼。
他不能让小姐待在这里糟蹋一生,可他偏又无计可施,一旦卸下清倌之身,小姐岂还有未来?
无能!这全是基于他的无能!
“春雷,嬷嬷说今晚即是我的献身之日,那群奢靡浮夸之辈早将我的身价哄至上万两黄金,这个决定可已是改变不了的。”玉环彬牵着他长满粗茧的双手,拉着他走近她的床畔。
“小姐,这万万不可,这样子春雷岂还有脸见黄泉下的老爷吗?”春雷随着她的牵引走向床畔,却始终不敢睁开眼。“小姐该当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岂可在烟花之地逗留一生?”
“春雷,你这是在气我啰?气我不该如此恬不知耻,气我不该伤风败俗,毁我玉家名声?”玉环彬浅噙着笑,豪气的英眉微微上扬,像是自嘲,像是淡笑。
“小姐,春雷不作此想,只是希望小姐三思。”春雷懊恼地垂下头,他不是这番的用意呀。
“我自有分寸。”啧,要她玉环彬的身子,岂是百万黄金买得了?这还得看她大小姐愿不愿意。她早已想好对策,再配以三妹调配的迷葯,谁也别想沾染她的身子。
只是若她不用此狠招,恐怕春雷是一辈子也不敢近她的身。唉,爱上这等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她注定孤守一身。
“小姐的意思是不打算卸下清倌。”春雷喜出望外地张开他黯沉的黑眸,双手也不自觉地攀上玉环彬的手臂。
玉环彬笑了笑,潋滟的双眸对上他的。
“我没有这么说,这是我策划已久的事,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春雷仿若五雷轰顶般,脸色刷地铁青,他瞥开视线,随意地浏览,仿若房内随意的一件摆饰都胜过玉环彬的艳丽姿容。
“小姐何苦作贱自己?”现下的生活已十分稳定,说什么也不需要玉环彬作下如此决定。
他不懂小姐为何如此坚持己见,难道是小姐习于奢华的日子,遂不愿同他一块儿吃苦?
不,绝不是如此!他和小姐一同长大,岂会不清楚小姐的为人?可他却也思不透小姐何以如此决定。
“是作贱吗?”玉环彬轻扬嘴角笑了笑。“若你是如此想,那便如你所说的吧。”
玉环彬举起纤纤玉手,半强迫似的将春雷的头转向她,见他仍是紧闭着双眼,她便强拉下他的头,将略薄的唇贴在他火热的唇上。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春雷倏地推开她。“小姐,你”一睁开眼看向她,这不看还好,一看,春雷的眼珠子都快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玉环彬旁若无人地轻解罗裳,褪下薄薄的粉绿长纱,身上仅剩一件中衣,眼看着她动手解去盘扣,里头的肚兜若隐若现,春雷的眼却再也移动不了。
玉环彬仅穿肚兜和亵裤,那双手臂和玉腿全都落在春雷的眼里,他不自觉地顺了顺气,一股炙热且熟悉的热火猛地燃起,
玉环彬十分满意他眼中所传达的欲念,她扬起娇柔的笑,抬起玉手,不疾不徐地解下春雷身上的短袍,双手一探,轻抚着他因习武而健硕的肌肉。
她看着春雷呆若木鸡的楞样,不觉轻笑出口,这一笑倒也惊回了春雷四散分离的魂魄。
他一怔,随即揪起床上的锦织被,团团将玉环彬的身子包起来。
“春雷,你怎么一副想把我吃了的模样!”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拘谨状,玉环彬忍不住地取笑他。
“小姐,我”果然如玉环彬所料,春雷虽然没有满脸通红地否认,倒也显现出他青嫩的性子。
春雷将玉环彬放在床上,他是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想离开这房里,否则小姐可要将他列入登徒子之辈的男人了。
“春雷,抱我。”玉环彬挣脱身上层层的束缚,伸出手,紧抓住站在床畔的春雷,待他低下头,另一手撒出白色粉末,春雷来不及闭气,扎扎实实地吸了好几口。
“小姐,你”春雷急忙站稳身子,立即发现身上的不适。原本早已蓬勃的欲念,再加上这不知名葯末的刺激,他已然快要不能自持了。
突来的欲火仿若山洪暴发,他强力地压抑,却反而让欲念烧得越旺越烈。额上的汗珠凝聚,在在显示他的忍耐和意念的挣扎,双臂上突出的青筋更是说明了他的欲念难忍。
玉环彬走向他的身边,玉指像是恶作剧般地在他壮硕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来来回回感受他炙热的体温和欲求。
“小姐,不行”春雷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欲望。
如果他够君子的话,他早该将玉环彬推到一边去,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站在原地,享受她轻柔纤指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感。
“瑾瑜做的葯,可真是吓人。”效果之好,可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瑾瑜自小身体不佳,是在大内御医的调养下,才得以逐日康复;而她也确实在御医的调教下习得了不凡的医术。
这次她开口要求瑾瑜做了两种不同性质、不同用途的迷葯,希望能藉以和春雷有肌肤之亲,可她却没想到瑾瑜所调配的葯,居然有如此神效,想必另一种葯,更是能够保她不受轻薄。
迸有闻男子为胁迫女子就范而下葯,可这女子下葯胁逼男子就范,她玉环彬可绝对是空前绝后,无人能出其右。
玉环彬的脸上泛起浪荡的笑容,她将春雷推向床榻,将他压在她的身子底下,朱唇随即覆上他火热干烈的唇。
顿时,春雷脑中一片绮丽云雨,双手几乎脱离意念,强而有力地紧拥着玉环彬的柳腰,舌头滑进她的口中,交缠着她柔软的舌,汲取她甜蜜的芬芳;这多年来的非分之想,全在此时表露无遗。
他的大手凭着本能原始的悸动,攀上她的细肩,拉扯掉她背后的细绳,肚兜随之落下。
“春雷你爱我吗?”在意乱情迷时,玉环彬忍不住地询问他。这一个问题,她早已藏在心中多年,只是苦无机会询问。
春雷熨烫的大手在她身上上下地游走,口中模糊地道:“爱”这是一份说不出口的爱。
她贵为玉府的大千金,而他不过是玉老爷捡回家的一个孤儿;这样子门不当、户不对,他更不敢说出这藏匿心中多年的秘密。
她和他是不适合的春雷心中猛地一震,他在做什么
春雷随即将她推开,强忍着心中的欲念,挣扎坐起身,却又被玉环彬一把压回床上。
“小姐,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一思考,春雷总算清醒,说什么他也不能占了小姐的清白。
“有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玉环彬见他又回复原先的疏离样,心中不禁气恼不已。
“小姐,你会后悔的。”他不是不明白小姐自小起的特矣诶行,可一个女人再怎么有所不同,也不能逃离礼教的束缚。
一旦她和他有了关系,还有谁愿意娶她这不清白的身子呢?即使流落这种烟花之地,也该力保自己的清白呀。
“我不会后悔。”就怕你会后悔!
玉环彬低下头轻吻他的结实胸膛,学着他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在他身上引起一阵阵的騒动。
“小姐”玉环彬湿滑的舌在他身上无情地烙下爱欲的引爆点,他低喘着气以控制这波来势汹汹的情潮。
“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唤我彬儿吧。”她只爱他呀!她愿意为他奉献她的身子,难道他还不明白这是因为她爱他;莫非他是把她当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唉!再如何不认命的特异女子,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奉上自己的身子呀!没有这一份支撑她的爱意,她怎会愿意?
她轻捧起他的大手,轻吻他的手指,这一双手她还记得,是他带着她习武、翻山越岭、四处游玩;在一年前,也是这一双手带着她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更是因为他,她才还有勇气在拋家弃父之后活下来,她才能够在这玉色楼里,昂首阔步,无所畏惧。
在这样混乱的时局里,一个女人的清白能保持多久?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烟花之地?与其让人夺得她,她倒不如先献给她所爱的人吧!
不爱她也无妨,只要她爱他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