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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三无男人”结婚的风险究竟有多大,凡是女人就没有不明白的。要不要嫁给林涌泉,方筱言一直在犹豫,尽管地下情偷偷进行了一年零三个月,可对方除了有一张秀气的南方男人脸之外,再无其他,更别说房子车子和存款,跟这样的男人结婚会幸福吗?她不知道。
(一)见不得光的“三无男”
“两个女人在郊外喝酒,一直喝到天蒙蒙亮。回来的路上内急难忍,于是硬着头皮走进路边的一片墓地。因为没带手纸,第一个女人便脱下****擦了擦,并扔掉了****。第二个女人发现旁边有个花圈,便撕下挽联擦了擦。两个女人回家后没多久,他们的丈夫便互通电话。一个不无担心地表示‘看来我们得当心了,昨晚她们俩肯定有事儿,我发现我老婆回来后没穿****!’,另一个更加忧心,‘我更糟,我发现我老婆屁股上贴着个纸条,上边写着:‘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呵呵,呵呵……”
“嘿嘿,嘿嘿……”
一阵****地笑声,透过吱呀作响的劣质床不断地笑着,男的得意地讲,女的愉快地听,裸着的四肢相互纠缠在一起,四只脚将洗掉了颜色的床单拧成了麻花,相互交叠着,场景香艳又刺激。
笑完了,女人还伸手过来挠男人,“林涌泉,你早先告诉我说自己是什么文科状元,还夸自己文思泉涌,我看呀,你是装了一脑袋的荤笑话,应该叫****状元,每次都讲这么黄的段子,讨厌!呵呵……”
林涌泉抱过她,一脸疼爱,“筱言,你是我老婆,不讲给你听,讲给谁听?”
笑的一脸红晕的方筱言努力地止住笑,板起脸,责备道,“别老婆老婆的,没老也让你叫老了。再说了,我还不是你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呢,人家可没答应嫁给你。”
“我们……”林涌泉急了,努力地抱紧方筱言,“我们这样……已经有一年多了吧?名义上不是夫妻,可事实存在呀,你总不能赖皮吧?”
“怎么?还叫我一个女人对你负责不成?这年头都怎么了?我们女人要上得起床、发得起誓、还要扛得了风险、负得起责任?”
“至少……至少也不能总让我不见光吧?怎么说,也得去家里拜访一下的嘛。”
林涌泉是南方人,有着南方男人物质,除了一张透气的脸,说话偶尔也跟女人似的,矫情,每次谈及婚事被方筱言驳回时,就会摆出一脸不甘,“筱言,我这辈子就认定你这一个女人,你看着办吧。”
方筱言掉过身子,仰头看看抱着自己的林涌泉,对方急红了脸,这一红倒显得更加可爱,不免心动,抬手抚上对方额头,边笑边岔开话题:“傻样儿!就跟一个孩子似的,嘻嘻,不过我喜欢!记得我们相识那天吗?你因为踩到了我的脚,又是道歉又是擦鞋,那模样又傻又可爱,就是在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我就想啊,这世上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但找到一个如此执着如此细腻的怕是不容易,所以,当时就给你留了电话,还记得吗?”
想起两人的相识,便话无不尽。不过一次逛街,因为走得急,两人撞上了,林涌泉踩着了方筱言,方筱言觉得无所谓,可林涌泉却极认真地道歉,然后还坚持将她拉到路边等待,他拿出纸巾努力又认真地为她擦鞋。
方筱言说:“那天,夕阳特别好,我坐在路边看着你,你站在那里努力地擦,我看呀看,你擦呀擦,太阳都等不及了,可你还是擦……那画面真暖人呀!”
林涌泉点头,“那天你也特别漂亮,关健是没骂我,要是骂我,我早就跑了,才不擦呢。”说完,转个身,从床头柜取出烟来,却被眼疾手快的方筱言一把打落。
“林涌泉,你哪哪都好,就是这抽烟的毛病不好!”
“那……不抽了。”转个身,林涌泉看着裸露着胳膊的方筱言,白晳的皮肤透着一阵阵清香,不由得再次激动起来,“老婆,我还想……”
这时,墙上的时钟“当当”地敲了五下,方筱言一个翻身,跳下床,不理会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想你个头!要走了!说好了四点陪老妈去做头发的,这下好,五点了,该挨骂了,都怪你,非要拉我来……不说了,我得走了。”
换好衣服的方筱言飞快地拿起包往外奔,被林涌泉一把拉住,“求求你,明天周日,再来好不好?我给你做喜欢的甜点。”
“不要!老妈这两天就怀疑我是不是恋爱了,你想作死呀!”
方筱言不领情,林涌泉就有些失望,起身点了烟,烟味弥漫时,方筱言走到门口突然又一个回身,“说过不让抽,还抽!瞧瞧你这破出租屋,床不是床,味不是味,简直就是猪窝,你赶紧起来收拾,明天我来检查!”
林涌泉刚想反驳,却突然回过神来,这不是明着告诉自己有戏吗?赶紧乐得点头,“好勒!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那我明天等你,等你呀。”
此时,方筱言已经匆匆下楼。听着她急匆匆的离去,林涌泉重新倒回床上,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埋怨,“出租屋是不好,你那儿倒宽敞,怎么就不舍得让我去?”
其实,不用他埋怨,匆匆下楼的方筱言何尝不明白呢?和林涌泉这段地下情已经偷偷摸摸进行了一年,眼见着自己也奔三,哪个女人不希望早点有个家?可正像老妈说的那样,“女人嫁人就要嫁准了,除了人正经,这条件也要正当。”所谓的正当,方筱言不是不明白,无非就是难免三俗:房子,车子,票子。可这些,林涌泉一样也没有。做为外来者,在这座城市里单打独斗的,已经不容易,猴年马月能攒出一套房子,别说他林涌泉,就连方筱言本人也不乐观。
当然,女人为了爱情常常是充满了战斗精神的,方筱言和老妈也不是没争过,“我挣得也不少,自己还有房子,怕什么?就算找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也有地方住,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怎么就非得条件相当了?”
可老人有老人的想法,哪个当父母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女冒这个险的?在这个家,方母做主已经三十多年,哪容得她反抗?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还真当是歌里唱的,自己个儿带着嫁妆赶着马车去婆家吗?男人就得有个姿态,娶不起老婆,将来也一定养不起老婆!你给我记住了,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我养你一辈子,也绝对不许给我带个不中用的女婿回来!这份窝囊气,我受了一辈子,受够了!”老妈说着就容易激动,一激动血压就上涌,看着一旁的方父赶紧上前安慰。可是,没等方父开口,方母已经摆开了手,“不用你扶!”
方父便喏喏地闪开,并迅速丢了一个眼神给女儿,方筱言便明白,这是示意自己休战呢,赶紧上前劝,“妈,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好不啦?我现在八字没一撇呢,瞧你,整天上纲上线的,有意思吗?”
“我只是提醒你,找男人得找中用的,做不了顶梁柱还算什么男人?”争吵的最后便以老妈一句“一家之主,一家之柱”做为收场。方筱言便不言语了,生活的现实就算没经历过,至少也见识过。
和一个“三无男人”结婚的风险究竟有多大,凡是女人就没有不明白的。要不要嫁给林涌泉,方筱言一直在犹豫,尽管地下情偷偷进行了一年零三个月,可对方除了有一张秀气的南方男人脸之外,再无其他,更别说房子车子和存款,跟这样的男人结婚会幸福吗?她不知道。
所以,面对林涌泉一次次表示想去家里看看,甚至不时试探她对婚姻的态度时,方筱言不敢作答。
林涌泉不是没察觉,更不是不够敏感,相反,他心底里掩藏更多的还是自卑和歉疚,身为男人不能为心爱女人提供锦衣玉食,有什么脸面要求婚姻?所以,除了更加爱方筱言、对她更好之外,婚姻之事渐渐不提。
(二)跟你谈谈“女娶男嫁”
林涌泉不再逼婚,方筱言却坐不住了。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同事和朋友,一个个步入婚姻,都成双成对的,别管人家是不是幸福,至少病了有人伺候,烦了有个名正言顺的出气筒,哪像自己,谈场恋爱还是见不得光的。
身为女人,她也期待一场浪漫的求婚。
可是,林涌泉自上次暗示失败之后,再不提了,只当两个人在进行一场恋爱拉力赛,重在参与,不求结果。这可气坏了方筱言,哪有女人主动开口让男人求婚的?至少,她张不了这个嘴。
二十八岁生日将至,老妈唠叨的愈加厉害,方筱言更加觉得坐不住,几次想开口跟父母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我就是找了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你们看着办吧。”可怕刺激到老妈的血压,又怕由此引发一场家庭大战,她不敢。
心情郁结,便越发觉得林涌泉不争气。凭什么跟他一样学历的男人个个不是高官就是厚实禄?凭什么人家能成功地购房买车,他就只能租房坐公交?是男人跟男人不一样?还是自己选择男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方筱言坐不住。
彻夜未眠之后,决定跟林涌泉好好谈谈,本意是想劝对方换换工作试试,或许能打开另一片新天地,生活从此不一样。可林涌泉却不愿意,一听让自己换工作就急了。
“换工作又不个搬个家,哪那么容易?再说,做人得讲责任不是?”
“工作的最高理想就是看着别人上班,领着别人的工资,这才叫做境界,没这个能耐就只能多劳多得,还讲什么责任?”
“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呢?我们单位都有公积金的,将来贷款买房用得上的呢,现在换了岂不是吃亏了?”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或许换了工作,收入增加了,就用不着贷款买房了呢!”
“我清楚自己的优势,更知道自己的劣势,哪那么好运气,说转运就转运?一动不如一静,这工作哪是那么容易就换的。”
“可是,你如果不换工作,那我就只好换人了!”
“筱言,你这是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心里清楚就好。一个男人不想着如何成家立业,一心只求平稳,你说你有没有点出息!”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嘛,又不是了解一天两天了,今天干嘛火气这么大?”
“火气大是因为……”本想说是因为年龄大了,可又怕对方看透自己这颗恨嫁之心,方筱言只好狠狠收回,“是因为别人的男朋友都有房有车,只有你,三无不说,还不知上进!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
这一骂,便惹急了林涌泉的自尊,“看别人好你去找呀,干嘛大早上的跟我急?方筱言我还告诉你,这工作我就是不换!”
“你不换它,我换你!”方筱言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好好的周末相聚,彻底泡了汤,身心俱疲,满腹委屈,回家更怕受老妈追问,索性去了自己的房子。
方筱言的房子其实也算是家里的。当初家在郊区,拆迁时一分为二,父母住套大的,她留了一套小的,80平,装成了两室一厅,精致得可以,也享受了几天自由的单身生活,但一个人住难免冷清,所以还是在父母家住得长久。
当然,这处房子林涌泉并不知情,甚至一次也没来过,方筱言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故意隐瞒还是为别的什么,只觉得自己有房子这件事不应该被对方知道,她想要的纯粹的爱情。
到新家来的唯一客人就是表姐夏惜文。比方筱言大了三个月的夏惜文条件也不错,工作忙了些,经常天南海北地跑,但薪水喜人,生性爽直的她一向喜欢自由,总幻想着自己有个安静的家,所以常常到方筱言的新家来蹭日子。
想想,两人已经半月没联络,又是周末,方筱言不想一个人过,打过电话找夏惜文,对方却在电话里低沉着声音回应,“晚点行不行?我处理点事,一个小时后过去。”
一向风风火火的表姐竟然如此神秘,方筱言第一感觉就是对方恋爱了。可想到恋爱这回事,她又第一时间否定了。
太了解这个表姐。恋爱如换衣服,只要一见钟情,不要地久天长。尽近年龄靠近剩女,但内心却稚嫩得很,知道夏惜文的口号----只要恋爱过程,不要婚姻结果。那么多场恋爱都没能开花结果,想来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是,一小时后,当夏惜文裹着一脸甜蜜到达的时候,方筱言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猜错了。
一进门,夏惜文先是回了一个电话,声音温柔得像猫,“亲爱的,我到了,不用担心哦。”然后甜蜜地挂断,又不放心地回了一条信息,写的什么根本不用猜,看那风情的脸就能想得到,这是恋爱综合症的典型表现----卖弄幸福。
“哟,夏大小姐,这是哪家公子不走运呀?这次想玩多久再抛弃?”方筱言逗对方。
夏惜文也嘻哈怪了,一脸没心没肺地回应,“这次你就等着掏红包吧,一生一世,哈哈哈。”
“呃,那岂不是人家更不幸?要一生一世为你制造一见钟情的感觉,别说累不累,光烦也就烦死了。”方筱言不打算饶她。
“没有恋爱的人生是犯罪,没有一见钟情的开始更是对爱情的亵渎。在爱情开始之前,你永远不会明白,爱一个人原来可以那么强烈,那么想要占有,占有他一切的时间,所有的回忆,哪怕是吃饭,走路,进洗手间,也想知道他在做什么,直至占有到一生一世!”夏惜文显然沉浸在爱的回忆里,一脸憧憬,“我现在巴不得让他睡觉时,梦都被我占有!”
“喂!喂!”方筱言伸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确认不是在梦游,这才松了口气,“你的爱情桥段每天都在发生,什么一见钟情,到头来不都是没有长情的?占有论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占有一个人一生一世是不可能的,人在心不在的爱情和婚姻还少吗?”
夏惜文不喜欢这种结论,立即打断,“停!我和郑斯年就要一生一世,我就要嫁给他,我们俩就要做一辈子的神仙眷侣,你就等着看吧!”
听到结婚,方筱言倒愣了,相处了将近三十年,哪能不明白表姐的为人?从来都是爱情如装饰、男人如衣服的调调,今天听闻对方说婚姻,倒是很新鲜。
“我说大我三个月的那谁,你今天脑子没发烧吧?这么快就想着结婚?那个叫什么年的真有这么大魅力让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有点礼貌,人家叫郑斯年,斯是流年的斯年。”夏惜文一脸认真地纠正,“我们认识已经两个月了,时间不短了,激情依然在,爱情之火越烧越旺,你就等着祝福吧。”
身在爱情当中的女人难免不清醒。断定对方这次的爱情之火过不了三个月就可以熄灭,方筱言倒突然失了语。什么爱情?不谈婚姻叫爱情,谈起婚姻有几桩经得起现实的反击?想想自己和林涌泉的现状,方筱言便无语。
夏惜文好不容易从旺盛的爱情之火中清醒过来,这才看到表妹的脸色极差,聪明若她,不用问也知道,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为了一时不得志而郁郁寡欢。
“是不是林涌泉那小子欺负你了?”
“唉,欺负谈不上,就是不够争气。”这段一年多的地下情也只能跟表姐分享,索性,将心里的苦水统统倒出来,“我老妈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没房没车的男人哪能进得了家门?可那林涌泉也确实不争气,挣得少就换份工作呗,竟然死活不肯换,你说他这叫什么?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
“嘿嘿,你爱上了一个草包,你这叫什么?拔草引蛇----自找苦吃呗!”对于林涌泉,夏惜文的了解仅次于方筱言,每次相见总能从方筱言那里听来每个阶段的进展,确切地说,这段恋情如果没有夏惜文的坚持和鼓励,方筱言根本走不到今天。“我说妹妹呀,看人要放长远,人家林涌泉现在条件是不好,可不能说以后也没前途吧?再说了,早做什么了?早知道人家条件不好,你不是也没要求什么吗?如今怎么了?就因为人家挣得少,就要打退堂鼓了?这我可不答应,人家对你多好呀,下雨有伞刮风披衣,最主要的是人家的甜点做得正宗,那叫一个好吃!哦,还有,林涌泉脾气还好,你指东他不往西,你说狗他不敢打鸡,不沾花惹草,不偷懒耍滑,当今这社会找一个这样的男人不错啦!”
听了一堆劝,道理更不是不明白,可方筱言有自己的难处,“可他‘三无’!没房没车没存款!将来结婚怎么办?都不小了,我老妈天天催,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