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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卡曼尼分手之后,桑维亚就不曾安稳好眠过,然而昨日再相见,解除了纠缠多日的死结,虽然还不知和杰拉斯谈判离婚的结果会如何,不过宛如新生般的舒坦心情,让她终于难得一觉到底,睡足了九个小时。
宴会结束回家梳洗过后,桑维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花了不少时间?鼓作气地心理重建,脑子兜兜转转,卡曼尼喃喃诉说的话语一遍遍地回荡,她拼命自己给灌输勇气,直到虚弱的身子受不住过度疲累及熬夜,才不知不觉地睡去。
这一觉醒来,已过中午,很好,离今晚见到杰拉斯的时间更近了。
从来没有这幺期待杰拉斯回家过,心情十分鼓噪,她已不再三心二意,决定今天就谈开来,尽早解决尽早解脱。
懒懒下楼,依旧爱困,睡眼惺忪地呆坐在餐桌前,管家泰瑞莎一见女主人起床,便急急忙忙将做好的午餐温好送上。
“泰瑞莎,谢谢。”桑维亚总是待人温柔有礼。
泰瑞莎微微一笑,随待一旁。来桑家工作了六七年,打从心底对谦和的桑维亚有好感,只是她从不多话,然而什幺事都看在眼底。所以,这些天,细心瞧出她益发憔悴消瘦,默默地多做了营养的菜色,让她补充体力。
肚子虽空却没食欲,桑维亚举起刀叉,食物还没入口,才送到嘴边,近距离的香味便惹得她猛一皱眉。
胃部一阵翻搅,脸色霎时刷白,她忙搁下餐具,捂住嘴连连干怄。
“大小姐!怎幺了?”泰瑞莎紧张地趋前拍抚着她。
干怄剧烈她无暇说话,桑维亚忙拨开她的关心,急急起身往洗手间奔去。
紧跟在后,泰瑞莎等在洗手间外,揪着心听门板那端传来惨烈的呕吐声,蓦然领悟怀孕了?
一番折腾后,桑维亚全身虚软无力地扶着门框出来一眼便瞧见泰瑞莎忧喜交错的关怀眼神。
“没事,你别担心,我最近胃口不好,可能肠胃也变差了吧!”出言先安抚,桑维亚干涩地笑了下。
“大小姐,你最近常这样干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那神态让桑维亚止住了脚步。
“嗯,这几天都是。”她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冒昧问一下,你这次的月事准吗?”泰瑞莎下垂的双眼都看得出笑意了。
闻言愣了愣,桑维亚花了几秒钟时间便消化了她的疑问,泰瑞莎的意思是——她有了?!
哎呀!她怎幺这幺粗心大意,压根忘了要注意自己的生理状况,经过她这一提,才猛然想起和卡曼尼在岛上的每次欢爱,都没有任何预防措施,而她的月事,的确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也许,你这呕吐,是害喜的症状,要去让医生检查吗?”泰瑞莎见她呆愣的模样便知自己的臆测正确,难得积极地多说话了。
桑维亚忧喜参半,喜的是拥有和卡忧尼的爱的结晶,曼则是正好在提离婚的关头,最好不要让杰拉斯知道她连孩子都怀了。
“泰瑞莎,我待会儿就去医院检查,先生那儿你先别说,我、我想给他个惊喜。”桑维亚违心地撒谎,没人知道他们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即使分房睡,泰瑞莎也以为是杰拉斯是体贴怕晚睡早起吵到她。
“当然,我不是个话多的人。”慈祥笑开,她乐于知道这项喜讯。
这日下午,桑维亚去了趟妇产科,如泰瑞莎所猜测的——她怀了卡曼尼的孩子。
下班前,桑维亚特地来电,要他今天务必回家,有重要事情和他谈。
好不容易安抚了吃醋抱怨的文森,杰拉斯依她的要求回家,打算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幺药。
全身没有半丝温度,绿眸中阴冷残酷的光点窜动,那贱女人,勾搭了男人,远怀了野种,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桑维亚浑然不觉,早在她回来第一天,杰拉斯便觉不妥地找了人盯着她,即使在屋内,也安排了眼线。
因此,她出门去哪,他了若指掌,今天她去了妇产科,盯着她的人一回报,他很快地便以丈夫的身份,打电话去那所妇产科探问,怀孕的消息自然得知。
哼!可见,桑维亚失踪的那段时间,绝对没有她说的那幺单纯。
倒也好,这幺一来,他也许可以不用再冒着犯罪的危险,以结束她生命的方法将桑氏抢过来,手上的筹码似乎多了
憎恶的表情敛下,杰拉斯抵达家门下了车,打算暂时不动声色,看桑维亚想怎幺做。
说不出能贴切形容此刻心情的辞汇,桑维亚一颗心被错综复杂的情绪搅得紊乱不堪,在作出抉择的今天,怀孕的消息给了她更大的决心和推力,让她更加笃走进行摊牌的谈判。
她终于敢扭转自己的命运,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相信美好的未来就在彼岸等待着她,只要她跨出这一步
悄悄摸抚那孕育着新生命的小腹,桑维亚轻漾开一抹慈爱的微笑,然后很快地敛下,对上杰拉斯那张冰冷的脸孔。
“杰拉斯,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睨她的冷然双眼。
杰拉斯静观其变,默然地待她接口。
“我们离婚好吗?”此话一出,有些怯懦却满是期盼的表情,转为惴惴不安。
一派合适地点燃一根烟,缓缓吞吐,他皱眉?起眼,其中迸射的精光令人感觉畏寒。
“说出你的理由。”杰拉斯的嗓音毫无起伏,心里暗暗算计着一些事。
背脊没来由地一阵寒意,桑维亚错愕着他过于诡异的平静。即便是平时就是那幺冷淡漠然,也不该在听见这件算起来不算小的事情时,表情连些微的变化也没有,仿佛早料到她会开口谈这事似的。
“我想我们的婚姻不仅没有感情基础,日子过了这幺久,也培养不出什幺来,不如,分手吧!这幺一来,你我都能获得自由,不用再被这无形的枷锁束缚住”再觑一眼,奇怪,他仍旧是面无表情“我不想再这样”再开口,杰拉斯总算肯蠕动他的金口吐出话来响应。
“有男人了?”他双手环胸,对着她的是鄙夷表情。
桑维亚震愕在当场,由于心虚的关系,额际还冒着冷汗,他知这些什幺吗?
“杰拉斯,我们好聚好散,桑氏产业,我不会像爸爸说的,一离婚全归我所有,毕竟你对公司付出的心力是无庸置疑的,一半,我们分成两份这样好吗?”漆黑瞳眸努力地不让害怕脱笼而出,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她转向另一个重点。
除去根本就没有的感情牵终,这幺分配算起来很公平吧!毕竟,这是桑家的产业,她不能完全不顾
一半?!呵,想得美!杰拉斯睥睨着她,由鼻孔轻哼出声,显而易见地不认同。
这是一场利益交易的婚姻,而桑维亚只是其中的附属品,他在意的是这婚姻可成就的财富和地位,才不是见鬼的感情和该死的妻子!对公司尽心尽力是因为他早把桑氏当成自己的事业在经营,和那死老头的托付与柔维亚的依赖丝毫不相干。
“说实话,我再考虑。”他以愿意考虑诱出实情,坚持想知道她勾搭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十指搁在膝上局促地扭绞,桑维亚总觉得能不泄露出卡曼尼最好就别泄露,她不想他因自己而惹上麻烦,除非万不得已
“是我厌倦了一成不变、与世隔绝的生活”
杰拉斯冷不防地起身,骇得她顿时噤口,美眸愕视着,盛满惶恐。
这贱女人还想骗他?!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知她怀孕的消息了吧!杰拉斯阴恻恻地瞪视着她,厌恶被人当傻子耍的感觉。
他一步步靠近,他的霸气笼罩她的上空,乌云罩顶的窒息感几乎让她喘息不过来。
“啊!”杰拉斯冷不防伸手掴了她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力道,在桑维亚白皙美丽的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红印。
颊上热辣一片,耳际嗡嗡作响,桑维亚骇然地回头,眼底刻划着恐惧。再怎幺冷淡,杰拉斯也不曾诉诸暴力
“再骗啊?你以为我不知你怀孕的事?”扣起她的下颔讥诮地晃了晃,再狠拽向一旁。
好得很?龋稚嫌辛Φ某锫朐龆嗔耍?芨咝松?窃谒?弥你吃小9庥龅那榭鱿绿岢隼牖椋?忡垡焕矗你们笏?牖椋?撬?胍?蟮模你菀状锍闪恕?br />
“你监视我?”猛一回神,桑维亚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心中警铃大作。
“监视你又怎样,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幸好我派人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才得知你做了不知羞耻的事!”一手攫住她纤弱的手臂,他饱含诡笑地睨着她惨淡的脸庞。
在这一方面,桑维亚自知站不住脚,毕竟出轨不贞的人是她,她丝毫不知杰拉斯根本是同性恋者,一直以来都和恋人文森保持热络的关系,现在粗暴的举动,则因为对离婚一事已胜券在握,纯粹恶质地发泄隐忍的不耐。
“杰拉斯,算是我对不起你,反正你不爱我,再继续下去只是互相耽误。”她动之以情地央求。
“废话少说,离婚可以,我要整个桑氏。”他寒着声调,阴餮地放出冷箭。
“你!”桑维亚震惊得心脏猛然一窒,无法想象他会贪婪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蓦地想起卡曼尼前晚说的条件,原来如此!
“杰拉斯,这是我爸爸一手建”
拽住手臂的大掌霍然松开,他改攫住她的脸颊,力气之大几乎将她的颊骨捏碎,也扼住她接续的话。
“放屁!那老头已是白骨一堆,别拿死人来跟我说,一句话,桑氏转让给我,你随时可走。”语气恶劣,他的眼底耀出寒芒。
他受够了!害也害不死,趁她摊牌离婚,看准了胜算,这回索性拗到底了!捉她的弱点加以威胁,不犯法吧!呵!
桑维亚痛得皱紧眉,抑着心底的恐慌,控诉的眸子死瞪着他,这才意识到他斯文的外表下,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就像一口又深又黑的井,往里头望,什幺都看不见,好可怕
自己竟跟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且还是她的丈夫!可以把父亲的心血全葬送在这恶魔般的男人手上吗?
“怎幺?舍不得吗?还是你舍得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世的机会?”杰拉斯霍地一用力,桑维亚疼得落下了眼泪,那低柔的话语,竟隐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意味。
“你是恶魔!”使劲全力挥开他钳制的手,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因他冷酷至极的威胁而冻结。
“谢谢你的赞美!”他一派绅士地颔首致意,做作的模样令桑维亚作呕。
“我仁慈点,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吧!孩子留不留得下来,就看你的决定了。舍不得死老头的家产,你就得把肚子里的野种给我打掉!对了,附带一提,野种的父亲是谁也得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杰拉斯威胁她,阴阴冷冷地语出恫吓,说完,瞬间变脸,仰头尖声大笑,眼中有着疯狂的光芒。
看着杰拉斯走出房间的背影,她一阵心寒,这演变出乎她意料,杰拉斯怎会这样可怕?!
喀啦一声,在沉窒的房里乍然响起,桑维亚猛意会地如惊弓之鸟,奔至门板,伸手扭转门把——被反锁了!
她愕然一凛,益发惊恐地拍打门板。
“开门,我不是你的犯人、不是你的禁变,你怎能锁住我?杰拉斯——开门!开门”扯开嗓门叫喊,直到声嘶力竭,意识到杰拉斯是铁了心肠,她只能失望地滑坐在地。
这是软禁方才癫狂的杰拉斯教人胆颤心惊,他想做什幺?竟把她软禁在房里!
房里没有电话,现下已过十点,佣人都离开了,她没办法向卡曼尼求救,谁来替她解围
桑维亚望着空荡荡的大卧室,诡谲的凄冷袭上她单薄的身躯,下意识地闭起眼,一股更彻底的凉意,令她紧紧环住自己,假装自己正被卡曼尼温暖的爱情环抱着,想象自已拥有无比的勇气对抗一切
隔天,向家中仆佣严厉警告过,不准擅作主张放桑维亚出来的杰拉斯,还是照常上班,因为,今天还另有一个大号眼中盯待除。
解决了离婚的事,拿到整个桑氏,再将握有他把柄的林逢源一并消灭,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他了。
林逢源很准时,上班时间五分钟后便来了电话要讨钱,看在杰拉斯眼里,直嗤笑他简直迫不及待想送死。
约定时间和地点,杰拉斯告知会差人送现金去,为了钱失去了理智判断力,林逢源不疑有他一时忽略了地点似乎偏僻了些。
双手抱胸,缓步在周围走着,他环视四周,搞不懂杰拉斯干吗交个钱,还诗情画意地选了个茂密森林,害他车子还得停在大老远,徒步走进来。
“也许是那家伙做多了亏心事,所以心虚搞神秘吧!”他嘀咕着,直觉是这个可能,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正当他觉得有丝不耐地别向手表时,远处快步走来两名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他扯开笑,仿佛看见美钞长了脚向自己走来。
林逢源不佳的视力在他们的益加接近下,总算瞧清楚彪形大汉是黑人,那模样似乎不是善男信女,还带着一股无法漠视的杀气。
随着他们的脚步,他下意识地后退,心底一股恐惧不断扩大,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后退的速度转快,更骇然地看见对方也加快步伐
“该死的”低咒一声,林逢源拔腿急奔,开始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林逢源这下才明白杰拉斯约在偏僻处的用意——杀人灭口!
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后头两名黑人穷追不舍,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险恶,很难逃出生天。
即使如此,他还是出于本能地求生,拼了命狂奔,看见远处是林子的尽头,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豁出去了!
边跑边回头看,骇然发现黑人的手探进腰间,并取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响彻云霄的枪声赫然大作,林间鸟兽哄散,他本能地一蹲身体,赶紧再跑,早他们抵达尽头处,回望一眼后,蹬脚往下跳——
“shit!”差几步就逮到林逢源的两名黑人,不约而同地连声诅咒。
“你怎幺不瞄准一点?”俯望着深谷,其中一名黑人埋怨同伴枪法不够准确。
“我在跑,他也在跑,怎幺瞄得准!”跑得气喘吁吁,持枪黑人瞪着高度颇深的谷底,死家伙,没想到身材矮矮胖胖还挺能跑的。
“这下好了,怎幺下去找尸体?不确定他死了怎幺交差?”
“你啥时这幺死脑筋了?这幺高跳下去稳死无疑的啦!回去就说被咱们一枪毙命,然后丢下山谷喂老虎野兽、毁尸灭迹不就行了。”持枪黑人搭上同伴的肩往回走,迅速编好说辞,回去便能向杰拉斯领尾款了。
“也对,除非他长了双翅膀,不然是活不了了。”
林逢源是没长翅膀,但他有绝佳好运气——
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会如此幸运,让山腰一棵向外生长的大树结止住了跌势,这会正悬空吊挂在枝干上。
狼狈地紧紧攀住救命的大树,此刻他尚不敢大声呼救,因为还不知那两个杀手走了没,好不容易经过一番折腾,悬在半空中的脚踩到了可以站的地方,终于危机解除。
“该死的杰拉斯,竟心狠手辣至此!”他痛恨地咒骂。
稳稳坐在粗壮枝干上,林逢源望向上方,评估要爬回去的确要费不少体力和时间,再吃痛地检视自己一身的伤,所幸,都是些皮肉之伤,四肢动作不是问题。
“我死也不放过你!”想置他于死地,那幺,他也不用再替他守着他谋财害命的秘密。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昨天录了音,有了他这个人证和物证,杰拉斯不可能逍遥法外。
对,一回去就先把实情全告诉大小姐,免得她再被蒙在鼓里,而且,他必须避免杰拉斯狡诈再耍手段,寻求有力的庇护。
前董事长和大小姐前后被谋害、加上他老林这件,绝对教他吃不完兜着走,他无论如何也要亲手将杰拉斯送进牢里接受法律的制裁。
凭着一股报复的决心,他开始小心地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