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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和抬头，对视上了季邵微愠的双眸。
他直接将她拽到了身后，让那个付先生跟她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是谁？滚一边去！”
顾和站在季邵身后，心底隐隐觉得紧张。季邵怎么来了？祈东不是说今晚没有让季邵来吗？
“我是她儿子，你说我是谁？”季邵冷冷反问了一句，脸色清冷难看。
付先生和身旁几个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听到之后都忍不住笑了偿。
“原来是季二少，你不乖乖当你的医生瞎掺和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跟季太太正在谈生意，小孩子一边去。”
说完付先生直接想要伸手从季邵身后将顾和拽过来，但是却被季邵一下子扣紧了手腕。
“色.欲熏心往往没什么好下场。动季家的人，不想混了是不是？”
季邵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痞味，以前人人都说季家二少跟季家长子季捷不同，季捷沉稳，季邵随性。都说季邵是因为常年跟程祁东混迹的缘故，性子愈发无法收敛。程祁东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从小想做什么整个程氏家族都要顺着他。
付先生看了一眼脸色淡定的顾和，嘴角扯了扯，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我还真不知道季太太后.妈做的这么好，你丈夫的儿子这么护着你。”付先生的口气充满了嘲讽，转而看向季邵，“那你知不知道你后.妈在外面给你爸戴了不少绿帽子？”
这句话一出口，季邵的火爆脾气立刻上来了，他上前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领。
“你再说一句试试！”
顾和上前：“季邵，算了。”
顾和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如果季邵不出现的话她多喝几杯酒也就挡过去了。
“算了？”季邵冷冷笑了一下，原本拽着男人的手都松了一些，“顾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你这么宽？”
季邵一把松开了付先生，用力推了他一把，付先生身宽体胖，一下子差点跌坐在了地上，身旁几个人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倒下。
季邵伸手用力扯了一下领带，脸色冷淡地从顾和身旁擦身而过。
顾和转身，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捋一下头发才发现头发盘起来了，她微皱眉，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付先生还不依不饶。
“季太太，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嫁的男人年龄都可以当你爸了，睡一晚我就把手里头那块地给季氏，怎么样？”
付先生冲顾和笑了一下，身旁几个男人笑得更加恶心。
“怎么程氏的年会上也有嘴巴这么不干净的人？是不是门槛放得太低了，什么货色都放进来？”
郁晚走到顾和身边，伸手挽住了顾和的手臂。
顾和见到郁晚的时候有些惊讶。
男人看到郁晚的时候讥笑：“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为季太太说话的人这么多？你又是谁？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郁晚冷笑：“我就看不惯狗乱吠。”
“你！我是程先生请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还是程太太呢。”郁晚嗤笑着开口。
“程太太？”男人皱眉，眼底带着浓烈的讽刺，“我记起来了，是乔兰心那个坐过牢的大女儿吧？”
郁晚心底凛了一下，她知道来这样的公众场合被戳脊梁骨肯定是再所难免的，毕竟她那段黑历史想藏也藏不住。
顾和对郁晚低声开口：“别跟他计较。”
郁晚刚准备跟顾和离开就听到男人挑衅地开口：“我听说乔大小姐当初戳瞎了自己妹妹的眼睛，怎么一转眼还抢了妹妹的未婚夫成了程太太了？现在这个世道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他的声音很响，周围人应该是都听到了。
郁晚脸色僵了一下，即使这些事情在网上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了，但是被人亲口说出来仍旧是有些尴尬难听。
“你也不去瞧瞧我妹妹是什么德行就在这里说我，果然是不长眼睛的。”郁晚回过身，直接怼了回去。
男人伸手指着郁晚的鼻子：“不就是傍了程祁东吗？嚣张什么？等我跟季太太好了，我还算你半个姐夫呢哈哈哈。”
顾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算是冷静，毕竟是在商场上磨砺久了，听到这样的话也能够敛掉情绪，但是郁晚不行。
“你张口闭口脏话，是不是该去幼儿园里回炉重造一下让老师教教你怎么说话？”郁晚既替自己不平又替顾和不平。
这个付先生大概是喝了酒，上前一把扯住了郁晚的手臂开始谩骂：“小丫头傍有钱人的手段倒是不错，嘴巴怎么这么厉害呢？难不成程祁东就吃这一套？”
郁晚心底紧缩了一下，正准备反驳的时候，两旁的保镖忽然上前立刻抓住了这个付先生的手臂。
“你们干什么？！”男人愣住了，开始挣扎，但是保镖却是拽得紧。
郁晚抓住了顾和得手，听到耳旁传来程祁东的声音时，瞬间安定了很多。
“付总，我太太脾气不大好。抱歉了。”程祁东伸手在系袖扣，这个动作他做出来带着一点点斯文败类的味道，他的脸寡淡，却沉稳。
男人看到程祁东的时候酒好像都醒了三分，甩了甩脑袋：“程先生，没事没事，我不跟女人计较。”
男人笑着开口。
“你欺负了我太太，我会跟你计较。”程祁东冷冷开口，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挥了一下，保镖立刻将男人直接拽了出去。
全场一片死寂。
郁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程祁东。
程祁东上前：“没事吧？”
“嗯……”
“祁东，对不住了。”顾和皱眉。
“没事。”程祁东跟顾和之间从小感情都很寡淡，称不上熟络，也称不上疏远。
“季邵怎么也在？不是说你没请他吗？”顾和是因为知道季邵今天不来所以她才来的。
“我没请他，以他的性子自己也会来。你还不知道吗？”
顾和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
那个付先生被爆表带走之后郁晚仍旧是心神不宁，她很慌乱，觉得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她跟在程祁东的身后，心不在焉。
“程先生，这位就是程太太吧？程先生向来低调，没想到结婚也这么低调，说结就结了，哈哈。”一个中年男人领着自己的妻子笑着跟程祁东说话，郁晚就静静站在一旁，带着笑意，保持着端庄的模样。
“遇上合适的就结了，我太太很合我心思。”程祁东的官腔倒是打得不错……
郁晚心底啐了一句：很合他心？程祁东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程先生，这杯酒你不会赏脸不喝吧？”
程祁东没有拒绝，从一旁拿起了香槟酒杯，但是下一秒郁晚就伸手从程祁东手中将酒杯拿过。
“祁东今天胃有点不舒服，我来替他喝吧。”郁晚含笑顺手拿过酒杯仰头直接喝尽了。
程祁东拧眉：“哪有让女人挡酒的？”
“那总不能让你喝吧？喝了胃会更不舒服。”郁晚抿唇，看到程祁东脸色仍旧是有些苍白。她踮起脚尖将额头贴上了程祁东的额头。
“还有点烫。”郁晚皱眉。
程祁东看着眼前女人紧张的样子，唇角略微变得缓和了一些。
*
郁晚跟着程祁东在人群中走动，大多数都是她不相识的，程祁东帮她引荐了几个圈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是郁晚之前就一直想要结交但是没有机会认识的。
他们都看在程祁东的面子上，卖了郁晚一个顺水人情，在郁晚的设计工作室开张那一天都会到场。
郁晚正跟这几个设计师在聊天，程祁东为了避免郁晚一个人的时候尴尬也没有离开。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设计师恰好过来敬酒，看到郁晚的时候有些惊讶。
“乔郁晚？”这是一名男设计师，当年跟郁晚在大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
“戴佳明？”郁晚惊叹了一下，有些意外，毕竟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老同学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祁东，这是我大学同班同学。”
程祁东很礼貌得点了点头，在人前程祁东也算是给足了郁晚面子，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跟陌生人打招呼的人，但是今天却是很配合她。
“乔郁晚，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啊。”这个叫做戴佳明的男同学向来都是嘴巴很油的，人没有什么坏心，就是话也挺多的。
“你也变帅了。”郁晚敷衍地回应了一句，很客套的礼尚往来。
“各位，以前乔郁晚参加纽约新锐服装设计大赛的时候，要不是在后台出了事故，按照当年的比赛情况，她绝对是冠军。”
戴佳明想要表达的点在于郁晚在设计方面才华出众，但是所有人抓住的点无一例外都是“在后台出了事故”。
其中一个多嘴的人问了一句：“后台？出了什么事故？”
郁晚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阻拦，下一秒那个戴佳明就立刻开口：“当年乔郁晚误伤了她妹妹陆一浓的眼睛啊。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儿？也对过去这么久了大家肯定都忘记了。”
这个男同学完全是无心的话，但是有的时候越是无心之人说出的无心之话，是最伤人的。
话落，一片死寂。
郁晚心底也略微咯噔了一下。
“原本就是误会，旁人当然不会知道。”程祁东开口，话语里面略微带着一点不悦的味道。
郁晚知道是在帮她……
这个戴佳明在设计圈内实际上是很火的，最近新开拓了一个设计潮流，在圈内是名气响当当的设计师，都说他才华横溢，但是就是不会说话。
换而言之，情商低。
他像是唠家常一样对郁晚笑着开口：“说起来你真的是太倒霉了，当年我们念大二的时候你刚刚拿到驾照开车跟你弟弟出去，还出了车祸。后来跟你妹一起参加设计师大赛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你是不是命里面克弟弟妹妹哈哈哈哈。”
“……”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其实提起两年前纽约后台的事情的时候，郁晚的心态还好，尚且能够接受，心底也并不难受。只是想到陆一浓觉得膈应罢了。
但是当被人提到那年跟陆承泽那场车祸的时候，郁晚瞬间觉得脊背一凉，像是噩梦重提。
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敢想起那场车祸，因为那场车祸太过蹊跷，她车子明明开得很好，但是开到一半刹车却是失灵了，没有任何预兆。
但是车祸之后她没事，陆承泽却成了植物人，一躺就是这么多年……
“我太太不舒服，不奉陪了。下次见。”程祁东和声何气地对这些他其实并不熟悉也并不喜欢的设计师开口。
他对于设计圈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他只喜欢跟商人打交道，尤其不喜欢跟这些自诩跟艺术沾点边的人打交道。跟商人办事只要用钱就能够搞定，彼此利益互惠。而跟这些人，需要绕弯子。
但是为了让郁晚心想事成，他今天算是在人前给她撑足了面子。
程祁东带着郁晚离开，她整个人瞬间凛了一下，脑海中一下子过了很多个画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当年车祸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