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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二楼之上,绿衣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莫缺上楼,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如何,这几天是不是有很多势力去找过你?”
莫缺坐下之后,沐云裳微微笑道。
窗边微风轻拂,吹起她几缕青丝,令她看起来,就像神仙般的人物。
“你说已查到我母亲的消息,到底如何了?”莫缺心无外物,在如今的他眼中,没有什么比他母亲的事更重要。
“不愧是出身帝族的天才,看来是看不上那些势力。”
沐云裳轻轻一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露出一个美丽的侧脸,道:“我找了个人来,你见了之后,自己问吧。”
莫缺刚想问她找了谁,便听有脚步声上楼,转头看去,顿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莫缺,真是你吗?”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见莫缺,当场便红了双眼。
“明轩?”莫缺站起身,几步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名叫叶明轩的少年,骨瘦如柴,苍白的脸色更是透着一种病态,哽咽道:“是那位姑娘让我来见你。”
若说叶家之中,还有谁是莫缺愿意承认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叶明轩了。
叶家三年,也就只有这个少年没有因他体废而轻视,真正将他当成了亲人。
“你快先过来坐!”莫缺见叶明轩这副瘦弱的模样,连忙将他带到桌边坐下。
叶明轩从小体弱多病,在修炼上也没有什么天资,在叶家之中,也经常被人所欺。
或许便是因为和莫缺同病相怜,他是莫缺在叶家中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莫缺,你居然真的登上了星辰榜!”叶明轩坐下来后,苍白的脸色因为兴奋多了几分红润。
他咳嗽几声,兴奋道:“你知道吗?你登上星辰榜后,家族中叶明玉那些年轻一辈,个个都被吓破了胆,怕你报复,差点一帮人逃出家族,家族长辈也震惊不已,连夜聚集在议事堂,不少人都对家主大为不满,说他不该那样对你!”
他说完之后,咳嗽不止,看得莫缺暗自皱眉。
如今所有叶家都视他为仇敌,叶明轩这个时候还肯出来和他相见,若被叶家发现,定然容他不下。
单凭这点,他即便不认叶家,却也不得不认叶明轩。
“莫缺,你跟我回去吧,你现在登上星辰榜,家族里那些人肯定不敢再轻视你!”叶明轩咳了一阵之后,希冀地看向莫缺。
叛出叶家之后,盼着莫缺还能回去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莫缺摇头,给叶明轩倒了一杯茶。
叶家如此相待,又两次截杀,叶如风更是亲自出手,要置他于死地。
他和叶家如今已只剩仇恨,而无情分。
“没事!”叶明轩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现在登上了星辰榜,得了仙盟重视,哪都去得,不回来也没关系。”
莫缺知道他是不想自己难受,才会强撑笑脸,但他和叶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再也回不去。
两人聊了一阵,沐云裳才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离开的吗?自己问他,再清楚不过!”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于是正色问道:“明轩,我母亲当年送我回叶家时,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离去的,这些你知道吗?”
叶明轩点点头,看了莫缺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记恨叶家,但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莫缺心头顿时一紧。
“三年前……”
三年前,一名女子,带着重伤昏迷的少年,从云州横跨八万里而来,出现在叶家门前。
那女子身上带着很重的伤,来到叶家门前之时,气息已十分虚弱。
她跪在叶家门前,请求叶家收留那重伤昏迷的少年。
“这么多年,你身在帝族,只要一句话,便可助我叶家一把,帮我叶家崛起,但你却从来不肯!”
叶家家主叶如风出现,对着那跪在门前的女子冷声说道:“到了如今,你还有何颜面自称我叶家之人,又有何颜面,要我叶家收留?”
那女子对叶如风的百般苛责,都不反驳,只是跪在叶家门前,不求叶家能够容她,只求叶家能看在她怀中少年拥有叶家血脉的份上,收留那名昏迷的少年。
那少年气息虚弱,肉身尽废,叶如风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任由那女子跪在叶家门前,不为所动。
叶青瑶就这么在叶家门前,跪了整整十天十夜。
她被日晒雨淋,期间滴水未进,还要不时割破自己的手腕,用修炼之人血中蕴含的灵气,喂入重伤昏迷的莫缺口中,以保证他生机不绝。
十天之后,叶如风终于改变主意,派一个下人来到叶家门前传话。
“要叶家收留你儿子也可以,但你要替叶家猎杀一头古血异兽!”
异兽有血脉之别,古血异兽,乃是实力异常强大的存在,放眼青州,数量不超过三头,且没有几人能够斩杀。
当时的叶青瑶,已是重伤之身,叶如风这一条件,等于让她去送死。
但叶青瑶想也未想,留下莫缺,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她便带回一头巨大的青鳞蛟尸体,正是青州境内凶名赫赫的古血异兽之一。
“我可以收留他,但却不会收留你!”
叶如风收下蛟尸之后,终于答应,让莫缺留在叶家。
在那之后,叶青瑶在叶家门前,又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时,她便已消失在叶家门前。
“叶家竟然绝情至此!”
莫缺听完叶明轩所说,一双拳头,几乎要被他自己捏碎。
原以为叶家对他如此轻视,只因他是体废之人,但没想到对他母亲,竟也如此残酷无情,不仅让她在门外跪了十天十夜,还要她以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
而即便是他母亲做到了叶家提出的条件,留在叶家中的他,也还是处处受欺,被看得连狗都不如!
“我之后听家族中人谈起,才知家主对姑姑心存怨气,是因为她嫁去莫家多年,家主一直要借助莫家帝族之力,帮叶家崛起。”
“但多年以来,莫家却从不曾向叶家施以任何帮助,家族中不少人认为姑姑嫁入帝族之后,便翻脸无情,不愿替叶家说话,帮叶家和莫家牵线。”
叶明轩和莫缺算起来,算是表兄弟,叶青瑶是叶家出身,和他父亲同辈,论辈分他自然该叫姑姑。
“就因为这样,叶家便能如此残酷无情?”
莫缺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捏断自己的十根手指,低吼道:“就连我自己身在莫家,都能被人害得沦落至此,我母亲又如何能左右莫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