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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茶！”小茶突然说道，龇出一口小白牙。
程万里一愣，不明所以：“什么？”
“我说，我叫卫小茶。”所以你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了。
“姑娘”二字在程万里舌间打了个转，硬生生又给吞了下去，改口道：“请小茶姑娘帮帮在下。”说这话的时候，他强撑着胸口的疼痛，想要再次向小茶行礼。
他会这么做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想使出一出苦肉计，让小茶看在他如此痛苦的份上，爽快地写出方子，解了他的性命之忧。
小茶却不肯受他这个礼，快速避到一边去，摸了摸鼻子，双手一摊：“我帮不了你。”
程万里行礼的动作做到一半便僵在那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眸中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青竹和沈郎中虽然没有开口，但他们的表情所表达出来的，与程万里是同一个意思。
小茶无辜地眨了眨眼：“因为我只学会把脉，还不会开方子。”她忽然发现，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说起谎来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木有。
当然了，她会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毕竟她跟莫神医学习医术没多久，要是现在就能独立给人切脉和开方子，说她是跟莫神医学的一身医术，谁会信？以后再搬出莫神医这块金字招牌，骗谁呢？
所以，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傻，能骗一时是一时嘛。
至于她切脉的水平这么快就超过了沈郎中，会不会太过逆天这种事，她管不着呀管不着……
“小茶姑娘，能不能……”程万里和青竹明显不信她的解释，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主子的生命着想，两个人，两双眼睛，全都牢牢锁定小茶，不约而同地对她露出了一抹哀求的神色。
若是小茶心软一点，说不定闭闭眼就应下了。
可惜，小茶心肠硬着呢，说不点就不点头，反而睁着一双大眼睛回望他们，半点不带心虚的。
沈郎中见状，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干咳一声说道：“程公子，她确实刚学医没多久，这次能看出你中了毒，应该是凑巧吧。”这借口说出来，别说其他人信不信，沈郎中自己是不信的。
一次是凑巧，二次是凑巧，三次还能是凑巧？他可还记得在万秀村出现疑似鼠疫时，小茶拿出的那两张方子，还有前几****出手救了程万里，再加上今日不过是一个照面便看出程万里中毒，一而再，再而三，哪能事事都那么凑巧了。
信不信是一回事，他却明白这种事不能强人所难，如果小茶不肯承认，他总不能逼着她认下，万一把她逼急了，一走了之，那程万里的性命就堪虞了。
沈郎中还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当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把脉，并且水平还在他之上。若真是如此，说明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将来前途势必不可限量，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他就更不能逼着她认下了，说不得还要顺着她的意思帮她说好话。
一时间，在场的四个人心思各异，隐隐分成了两个立场。一边是程万里和小厮青竹，他们想要小茶帮忙解毒，而另一边则是沈郎中和小茶，他们并不想开方子——至少，不是当面开。
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也有些尴尬，还有着淡淡的火气。
就在程万里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劝动小茶时，小茶在桌前施施然坐了下来，似笑非笑道：“程公子，若是想请我师傅下山，你可就欠我两个承诺了。”
“啊？”程万里愣了一下，总算想起他清醒后青竹曾说过的那些话，立即正色道：“只要小茶姑娘肯帮我解毒，在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他也是聪明的，前提先说了个能力范围，也就是说，他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帮小茶，至于这个能力范围有多大，就要看他怎么界定了。
小茶怎么会听不懂他的咬文嚼字呢，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认真算起来，你得欠我三个承诺。”说罢，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朝他比出了三根指头，轻轻晃了晃，以加强效果。
程万里的脸顿时就黑了：“三个？这要求过分了吧？”这算是趁火打劫吧？这就是趁火打劫！
“过分吗？我倒不觉得。”小茶随手从食盒中取出一份爆炒肉片，拿着筷子挑了挑里头切得薄薄的肉片。“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么？”又是一个深水炸弹投下去，立马把程万里炸得晕呼呼的。
这么明显的暗示，程万里岂会看不明白，脸色瞬间由黑转青，继而再转白：“莫非是这些菜……”
“我可没这么说。”不想小茶却断然否认，还把筷子给放下了。
程万里的脸一下子变红了，那是给气得：“你——实在欺人太甚！”他很想做出拂袖的动作，只可惜胸口还痛着，一动就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最后只得悻悻作罢，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沈郎中。
谁知沈郎中居然把脸扭向窗外，看得极其专注，仿佛窗外有着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在这个时候，程万里哪里还不明白，沈郎中分明是指望不上了，为了小命着想，他立刻软化了态度：“还请小茶姑娘指点一二。”不知是不是气过头了，他眼前有些模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小茶满意了，站起身走到程万里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求我吧？你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会帮你了。”
程万里快要被小茶气死了，可他却不敢往死里得罪她，只能压下怒火赔着笑道：“小茶姑娘，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会吗？算了，我改变主意了，该回家啦，啧——”小茶失望地背着手朝门外走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此嚣张的态度顿时把程万里气得够呛。他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的，视线似乎更加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站在旁边的青竹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虽说好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此刻的他真的很想揍她一顿解气呀，这个女人的心肠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