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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金辉飘洒而下,空气中嗅闻得到青草与泥上的芬芳,儿童的笑语嘻闹声飘荡在耳畔。
城澈不知不觉来到一家育幼院外,闭上眼倾听孩童们欢乐的笑声,不期然回想起童年时光。
由于个性使然,即使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也很少开心大笑,但他总爱看其它同伴玩在一块儿的画面,那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恍若大家快乐他就会感到快乐一样。
可惜的是,在他成年没多久后,因为资金不足,使得育幼院无法继续运转,院里的孩童分别送到其它育幼院去,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了家,再过不了多久,从小看他长大的院长也去世了。
先后失去家与亲人,使他更觉得自己一个人被孤伶伶的抛弃在这世间,他痛苦、他悲伤、他无能为力。
他曾怨怼,上天为何待他如此不公?打他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扔在育幼院门口,育幼院是他第一个家,也是唯一的家,当他好不容易有能力赚钱回馈时,却失去了这唯一的家,唯一能供他停靠、栖息的小小堡垒。
许是渴望再回到从前,再次感受拥有家的感觉,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定到这间育幼院外,放任他的心往过去飞驰而去。
孩童笑语不断促使他缓缓睁开眼,好奇的想看看小朋友们为何会笑得这么开心。
在他的眼帘睁开的那一瞬间,意外的看见宫璃纱被几个小朋友簇拥包围,每个小朋友手中皆拿着一张图画纸,围绕在宫璃纱身边吱吱喳喳,似乎是想要她评比哪个人画的最好。
今天并非城澈头一回见到她,可是他却觉是头一次真正认识她。宫璃纱沐浴在璀璨阳光不,在她四周好像有道光芒将她包裹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天使。
一个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天使。
他看着她温柔的对着小朋友微笑,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可以猜出她正轻声细语说着话。她向来是轻声细语,从不大声喊叫,姿态总是那样合宜。
城澈的嘴角不自觉掀起一笑,疏离的眼眸掺有淡淡柔情却不自觉。
真诚无邪的笑容勾动他的心弦,他的脚步情不自禁往前,想仔细看她的笑容。
当她低头对着周围的小朋友微笑时,他的心暖暖的、甜甜的,似经蜂蜜浇淋过。
今天他根本没预期会来到这里,纯粹是兴之所至,在这里遇见她纯属意外。
他站在矮墙外,看着她耐心的指导小朋友作画,快乐的和他们开玩笑,偶尔疼爱的摸摸他们的头。
眼看着这一幕,他放松了脸部表情,看得入神,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也是其中一个拿着图画纸的小朋友,而宫璃纱正温柔的对他微笑。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在矮墙外站立良久,正好路过庭院的育幼院老师留意到,便走出来询问。
经老师出声询问,城澈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只是看小朋友们似乎玩得很开心。”
“是啊!”育幼院老师见小朋友玩得开心,跟着扬起一抹笑。
“能这么快乐是好事。”城澈有感而发。
“先生要不要进来参观?”育幼院的老师见他对育幼院颇有兴趣,提议道。也许他参观完后,会捐些钱给育幼院,那对育幼院不无小补,可以让育幼院的资金不至于太窘迫。
“我站在这里看就行了,请问庭院中那位小姐是”他不想进去打搅到小朋友。
“哦,她是义务来教小朋友画画的画家,每个月她都会拨出一天过来,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小朋友也都很喜欢她。”育幼院老师说道。
“她来这有多久了?”
“正确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不过有好些年了。”育幼院老师见他对宫璃纱很有兴趣,猜想他是不是喜欢上宫璃纱了?
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他和宫璃纱的外型很搭,两个人若站在一块儿,肯定会非常吸引人,可暂时不晓得这位访客的品行如何,因此她不可能为两人引见,免得替宫璃纱带来困扰。
城澈静静听着育幼院老师的说明。
原来宫璃纱来这里已经持续好多年了,他不曾听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恐怕这事除了她自己也没有别人知晓。
她原本就是个行事极为低调的人,就算是做好事也不喜欢到处大肆张扬,总是默默做着她认为对的事,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看着她姣好的笑颜,他忍不住拿她和王采兰做比较,与王采兰相较之下,她比王采兰要好上千百倍!尤其是前阵子他才在pub遇上王采兰,王采兰的贪婪与好逸恶劳的个性展露无疑。
年轻时的他无知的看不见王采兰的缺点,现在的他则双眼清明,不再盲目的看不清一切。
那晚离开pub之后,他在王采兰的眼底只看见金钱与贪婪。
假如当时他穿得一身破烂出现在王采兰面前,想必她绝对认不出他来,就算是认出了也会不屑出声叫他。可那晚他西装笔挺,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所以王采兰马上又巴上他,恨不得与他再续前缘。
王采兰打的主意他太清楚,而他早已无意和她再有牵扯,对于她的纠缠,他一概相应不理。
今天再见到宫璃纱,他的心突然感到清明,她的笑容及和小朋友玩乐的画面似有疗伤功能,让他猛地从过去的不愉快跳脱。
“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育幼院的老师发现他盯着宫璃纱看到出神,开口询问。
“没,什么问题都没有。”城澈心不在焉回答,他的眼仍旧无法自宫璃纱身上移开。他是怎么了?明明看过她许多次,可却从不曾像今天这样,这么认真看她。这些日子他看见了不同面貌的她,有勇气十足,有温柔善良,有充满爱心,看得他惊奇连连!她不再是他印象中那个羞怯的小女生,而是个有主见的成熟女人了。
育幼院老师狐疑地盯着他看,犹豫着是否要赶人?现在的社会太混乱,有的人衣冠楚楚,外表教人看不出是只禽兽,或许眼前这男人正是以俊逸的外表来迷惑世人,甚至极可能正暗地里策划要对宫璃纱不利,她该在事件发生前想办法阻止才是。倒抽口气。
莫非她遇上变态不成?!
不行!她有义务保护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远离怪叔叔魔爪,不管对方的男色有多诱人,她都不能掉入陷阱当中,她要马上驱逐恶徒!
“先生,你”育幼院老师冷着脸准备下逐客令。
在育幼院老师摆开架势要赶人之际,正和小朋友玩耍的宫璃纱正好拾起头来,看见了站在矮墙外的城澈。
她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动也不动地牢牢盯着他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有没有做出什么可笑的举动?她心慌意乱,竟呆立于原地,找不到声音来跟他打招呼。小朋友拉着她的衣摆,以童稚的嗓音问:“宫姐姐,你怎么了?”
“宫姐姐,你看我画的是不是比小汉好?”另一个小朋友急问,想知道在宫璃纱眼里,到底是谁画得比较好。
“宫姐姐,我们去爬树。”不想画画的小朋友约着她一起爬上树乘凉。
小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急于吸引宫璃纱的注意力。
但是宫璃纱的全副心神已经放在城澈身上,对于小朋友的争执她根本就没听见。
发现她已经察觉自己的存在,城澈依然保持原本站姿,眼底对她的欣赏也已悄然收起,既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多说什么,潇洒转身离去。
“呃?喂?先生?”育幼院老师是一头雾水,她还来不及赶人,这人就有自知之明先行离去,这样算是省去了她的麻烦,可是她回头看宫璃纱的反应好像是认识他,他怎么会掉头就走?育幼院老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该快乐送他离开抑或是留下他。
“啊”宫璃纱见他转身离去,低呼一声。
“宫姐姐?”
“你们先待在这里,宫姐姐看见认识的人,去和他打声招呼就回来。”宫璃纱忙跟小朋友们交代后,便急急追出。
小朋友一脸纳闷的看着她跑出去,手中则拿着画图纸。
育幼院老师见状,赶紧回到庭院安抚小朋友。
爆璃纱追出的动作证实了育幼院老师之前的猜测,他们果然认识!既然认识,那名男士应该就不是变态了,她可以放心了。
“来,小朋友,让我们手牵手围成一圈,大家一起来玩游戏喽!”育幼院老师精力充沛地拍手喊道。
“好”一听到可以玩游戏,小朋友们马上放下手中的图画纸,手牵手围成圈圈开始玩游戏,不再去想宫璃纱突然离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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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宫璃纱追上前,呼喊他的名字。
听见她的呼喊,城澈维持一贯疏离的表情转身看她。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宫璃纱紧张的朝他漾开笑容。
糟!罢才太急着要叫住他,以至于忘了确认过自己的仪容,不晓得她的身上有没有沾到水彩?她的头发是否乱了?她的双手是否还干净?
早知道今天会遇见他,她就多注意一下整洁,不要玩得太尽兴,现在再这么想为时已晚,只能希望她的外表不会太过邋遢,免得吓着城澈。
城澈仍不搭腔,由着她自顾自说话。
“我”一时间,她竟不知要跟他说什么。
城澈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两人之间有段距离,没有远到必须用喊的,城澈才听得到她说的话,也没有近到可以碰触到对方。
“我爷爷他近来还有为难你吗?”好不容易,终于让她找到话题。
她想和他多聊聊,随便聊什么都好,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再见到他,不晓得他近来过得好不好?
基于承诺,她不敢主动找他,也没向爷爷问起有关他的事,怕会再掀风波,仅能默默的在心里想他,想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之类的。
至于他有没有想起她这事,她完全不敢奢望,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想起她是不?
作白日梦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不过她明白有时候白日梦作多了,只会令自己更加难受。
“没有。”城澈的回答极为简洁。
他的简单利落早在宫璃纱预期之中,但仍不免感到失望。
“那,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呢?她还有什么话题能跟他聊聊?她不想这么快就与他分别,多聊一句是一句。
城澈哼了哼,算是回答她。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我真的好意外。”她的右掌抚了下前发笑道。
“刚好路过。”
“真的是好巧,我以为以为我很难再见到你了。”上天是眷顾她的,才会让她见到他,她开心得想大声向上苍道谢。
“或许吧。”他不置可否的回答。
由他的表情,她着实猜不透他目前的情绪是好是坏?是好的话,她就无须担忧。是坏的话啊!他会不会正因遇见她而感到不快?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跟踪他?
无法确知他的思绪,让她忍不住往坏处想去。
“我不是跟踪你,真的!我本来就在这里,请你相信我。”她慌乱的向他澄清。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她的慌乱看在他眼里觉得有趣,也觉得她挺可爱的。
可爱?她?宫璃纱?
他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宫璃纱可爱?!
听见他没有对她产生误会,令她松了口气,不再感到紧张。
城澈见她没什么话要再跟他说,便随意朝她摆了下手转身离去。
爆璃纱见他又要离开,情不自禁再次追上前,她舍不得他,好想再和他多相处几分钟。
能见到他真的很不容易,严格说来,他们两个并无多大交集,生活圈子完全不同,若非因为他在爷爷的公司上班,以前偶尔会到家里来走动,她根本就没有遇见他的机会,而且自从她承诺不让爷爷介入后,他就不再出现了。
她想见他,想得快疯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不是个会拿爱情当游戏的女孩,他可明白?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一层薄雾蒙上她的眼眸。多渴望能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从后紧紧抱住他,要求他别走,可是她知道那只会造成他的困扰与不悦。
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让他不开心,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却什么都不能做。
好没用!她真的是太没用了!
可不可以再多点勇气?能不能大胆要求他再和她说说话?但要如何开这个口?
眼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贝齿紧咬着瑰色唇瓣,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迈开脚步向前追上。“澈,别走。”她跑得气喘吁吁,总算追上他,她想都没多想,直接拉住他的手,不要他走。
当小手碰触到大掌时,两人心头皆是狠狠一震,城澈诧异地转头看她。
“我我想和你多聊聊,行吗?”她鼓起勇气,将他的大掌握得更紧,怕的是他会猛然甩开她的手。
城澈紧盯着她紧张不已的小脸瞧,她紧张得连冷汗都沁上额际,说话结结巴巴,为的仅是要他留下,陪她说说话。
他该为此感到不快的,但此刻他却很想笑。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她可爱得要命,让他想抚上她的嫩颊,要她别再紧张。
他是怎么了?面对她好似不如以前的不耐和厌烦,反而觉得她清新可人,让他想更靠近。
是因为不再有宫青山在一旁威逼,才使得他对她渐渐改观吗?抑或是这段日子以来,对她有更深的认识,以至于认为她挺讨人喜欢?
“当然,如果你很忙没有时间留下,也没关系,我并不强迫。”说到最后一句,感到心虚不已,连忙松开他的手,不敢再渴求他温暖的大掌。
她真的是太过急切,才会失去理智抓住他的手,他肯定会为此感到不开心。
她也太糊涂了,明明之前对他信誓旦旦说绝不会造成他的困扰,要求他让她默默的喜欢,结果呢?
一遇上他,她就将之前的承诺抛在脑后,一心想和他多亲近,多听他说几句话,就算是一个单音,她也会快乐得要飞上天去,因此才会不顾大脑的警讯,直接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离开。
这下可好,他一定更加讨厌她了,连她自己都开始自我厌恶了
她沮丧得想蹲在地上呻吟。
“我有时间。”见到她沮丧得似乎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的表情逗笑了他。
“什么?”她傻眼,他的笑容令她无招架之力,她没想到他会对着她笑,而且是笑得如此潇洒。
“我有时间跟你聊聊。”今天天气很好,不适合再板着脸度过,况且今天是假日,是该好好轻松一下。
“那那真是太好了。”他的应允让她手足无措,本以为他会面无表情拒绝她,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哪想得到他会肯留不来?!真不知她是交了什么好运。
“你不是还要回育幼院教小朋友画画?”他往回走向育幼院。
经他提醒,她猛然想起被她丢下的小朋友,忙跟上前。“对,对。”他的回头,激起她心湖一阵阵的涟漪,他肯往回走,是否表示他要陪她去教小朋友画画?
她可以这么猜想吗?可以吗?
“你很喜欢画画?”不知是正好有聊天的兴致还是怎地,城澈开口询问。
一提及她所喜爱的画画,她就可以忘了其它事,兴致勃勃聊起来。
“嗯,从小我就爱拿着蜡笔到处画,把家里的墙壁和地板画得乱七八糟,常惹得陈妈很头疼。”
回想起小时候的调皮事迹,她忍不住轻笑,语气轻快飞扬。
“很难想象你也曾让人感到头疼,我以为你一直是个很乖的小女生。”城澈无法想象她调皮捣蛋的画面,他以为小时候的她会像个小鲍主一样任人摆布。
“呵!据说平时我还算是乖,但只要一被我拿到蜡笔,我就像个顽皮鬼,老趁大人不注意时到处破坏。”她笑扬了唇,轻道。
原来他们两个也能这样轻松愉快的聊着天,这种感觉真好!她真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终点,可以让她和城澈这么一路聊下去。
“听起来和你现在的形象完全不符。”不管她怎么说,他依然很难想象。
“每个人都有各种不同的面貌不是吗?表面上呈现出来的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城澈细看着她的侧面,聆听她说话。“你这么说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她这么说,让他产生想要挖掘出她各种不同面貌的冲动。
“真的?”她惊讶的看着他。
城澈轻笑,心情好轻松,与她漫步在阳光下,很是惬意。
爆璃纱嘴角漾起温柔的笑容,不时偷偷觑望城澈的表情,暗自猜测他的心情。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可不可以厚脸皮的将之解释为,他的好心情是因为有她的陪伴?
呵!呵!好希望他一直保有好心情,每天都能这么快乐。
如果她再次主动牵他的手,他会不会吓一跳?
她偷觑了他一眼,却没胆子再主动握他的手。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这算是小小进步,她不求快,慢慢的,循序渐进即可。
“假如我开画展,你会肯来参观吗?”
他迟疑了下,回答道:“如果有时间,我会去。”
爆璃纱开心一笑,不管他会不会来,他的答案已经让她好开心、好开心,至少他没直接否决掉那个可能性,让她得以抱持小小的希望。
“你预备开画展?”这事他倒是还没听说。
“我满想的,不过还没计划好就是。”开画展是她的梦想,说不想是骗人的。
“你大可交由其它人去规划不是吗?”只要她一句话,宫青山马上会为她办到,哪需要她花时间动脑?她唯一要做的即是提供要展览的画作如此罢了。
“开画展对我面言意义非凡,我喜欢由自己一手策划,而不是依靠其它人完成。”若真要靠爷爷帮忙,她早就不知办过几场画展了!就因为不想靠爷爷,她想要自己找地方,自己规划、设计,才会连场蚌展都没办过。
城澈仅是听她说,并不提供意见,她有她的想法和主张,不需要他人左右。
“不好意思,让你听我说了一大堆。”也许是因为他不爱说话的关系,在他面前,她老觉得自己话多。
“无所谓。”听她说并无不可,反正他也不爱谈论自己的事,不如听她说。
他的不在意,让她得以跟他聊更多事,这是她头一回感觉到他们是如此靠近。
老天爷啊!能不能让时间就此停止转动,让他们两个人像现在这么靠近、再靠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