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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
辟靖武诧异的扬眉,因为这一句。
“不会啦,现在只是我布的结界,又不是在冥界。”被人看轻的莫亚有些没好气。“而且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我,还不都是你不早说,哪有人等到被我带回去了,才哭著说你舍不得这个人?”
闻言,官靖武看着她,她胀红著脸,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摆。
“你拖到那么晚才说,就算我想带你回去进行补救也来不及,光是来回时间,你原来的肉身早烂到都不剩渣了,害我只能紧急想备用方案”说到这个,莫亚不得下补充—下,说道:“说起来,我最终也算是遵守诺言,我后来赔你一个更好的了,不是吗?”
自始至终,莫亚都觉得自己是在流血大放送。
“所以你就别跟我计较一开始弄错的事了。”这是他打的主意。
“废话少说!”一记手刀劈来,山卓不客气的打断他的沾沾自喜,冷道:“他是生灵,一样不能离开肉身太久,还不快送他回去。”
“我不要!”官靖武断然拒绝,紧紧抱著怀中的人,大有他哪里也不去的气势。
“这可由不得你。”略一弹指,弹丸大的莹白波光疾射而出。
辟靖武毫无招架之力,看着逐步放大的光晕逼来,有如第二层肌肤的贴覆上他,而后伸展,形成一道光圈,团团包围住他,也分开了他与陆心语。
“山卓说得对,你一个生灵,还是快回身体里去,这对你比较好。”莫亚中肯说道。
怒红了双眼,官靖武不敢相信他们会这样对待他?
在他好不容易遇见所爱的时刻,竟然就要分开他们?
“那心语呢?”他恨,哑著声问道。
“她喔,她已经死啦,为了救你而死了,你刚刚装昏的时候,应该有听到吧?”狡猾一笑,那双金珀色的瞳眸闪闪发亮,不知算计著什么诡计。
“那就让我跟她一起死,我不回去。”官靖武想也不想的脱口说道。
“那可不行,你现在只是生灵,算不上死,如果不把你弄回去,只是乱了天理循环,增加我善后的麻烦而已。”已经惹了一个,莫亚可没笨到再自找麻烦一次。
闻言,官靖武疯了似的奋力敲击那层裹覆住他的光圈,但是柔韧的触感让他的每一次重击都是徒劳无功。
“劝你一句。”山卓好整以暇的开口。“你的死期还没到,回去后也别妄想着寻死,自杀者,死灵的归处就不是莫亚管得著的地方,到时想再见她,更是难如登天。”
“那就别分开我跟她!”官靖武使尽了气力想撞开裹覆著他的光圈。
看着心爱的小孩,看着他那不住伤害自己的狂乱模样,陆心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的悲壮
“莫亚”她开口,想强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做不到。
眼泪直直落下,她哽咽。“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如果你真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恩,让你想有所回报,那能不能请你”迟疑了好一下,因为光光是想起就觉得心痛。
可是最终,陆心语咬牙,为了他,也只能狠下心,开口:“请你消去小武的记忆,就让他忘了我吧!”
“不要!”官靖武心魂欲断,怎么也没想到,他心爱的人儿会有这样的请求。
“要的,忘了我,那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看着他,这个她心爱的小孩,陆心语试著要笑,想用笑容送她心爱的小孩离开。
有些些的失败。
虽然她努力过,为了想留下一个让彼此都不感遗憾的表情,所以逼迫自己露出最甜美的笑,可是笑容的同时,却怎么也止不住同时间直直流下的泪水。
看着她笑着流泪,对那硬撑起的坚强,官靖武险些要心碎。
“心语”
回应他的呼唤,陆心语只手轻覆上那层裹覆著他的光圈,隔著那莹白的光,与他十指相连
“小武,你听话。”眼泪流著,因为即将面对的分离。
她心爱的小孩,这一次,真的得说再见了
“真的,忘了我,那才是对你最好的事。”
“别胡说!”
“我自己都试过了,还会不清楚吗?”回想这一长段时间的努力,又是一阵的悲伤。“我那么努力,试著要让你知道怎么去笑,怎么拥有幸福,可是我失败了,所以我很清楚,让你记得我,那只会耽误了你”“那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官靖武立即反驳。
“看,原因还是出在我,以前的我,不是吗?”陆心语直指出问题,想起高薇妮时期所受到的种种挫折,她只脑凄笑。“到头来,困住你,害我屡屡失败的人,原来是我自己。”
“哼!哼!山卓跟你说过了吧!”莫亚坏心眼的选在这时放记马后炮。“就跟你说,真相只有一个,叫你不要怀疑、不要犹豫,你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简直就是故意的,山卓也在这时确认她的意愿。
陆心语凝视她最心爱的小孩,想将他的样子牢牢记下
“我只希望他能幸福。”她轻喃,豆大的眼泪顺势滑落。“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他幸福的方式就让他忘了我吧!”
“那就这么办了。”
孩于气的小小法杖一挥,莫亚完全不给人反悔的机会,那团裹着官靖武的光圈有如流星那般,带著抗议的怒吼声,瞬间被急射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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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前一秒还在昏迷状态中的人,就像电影中尸变的强尸一样,忽然弹坐了起来,吓坏一干正在检查的医生。
心语这唯一的念头,让他整个人急切不已,但也因为这念头,让他冷静下所有的急切。
记得,他还记得心语?
不只心语,他也记得那对天杀的双人组,这表示他的记忆没被消掉?
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呢?”他追问,又急又快的英文,让本来就吓到的医疗人员当场又石化了一次。
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兵分二路,一边试著用咬舌头的英文跟他讨论他的不适情况,一边急著跑出去找救兵。
“官桑,你觉得如何?”被请进来的藤田经理急得满头大汗,深怕重要的合作对象在他所属范围内有任何意外,急忙九十度鞠躬道:“真的是很抱歉,竟然让官桑遇上这样可怕的事”
“那个女孩子,跟我一起送医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官靖武没空听那些场面话,总算来了个可以流畅对话的人,他急得只差没揪住他的衣领来问话。
“官桑是说”经由目击证人的转述,藤田经理多少也知道个大概。“那个见义勇为、舍身救人的女孩子吗?”
“她人呢?”
“这”藤田经理面露难色。
一颗心直往下沈去,官靖武加重了语气。“她人呢?”
“她被紧急送进手术室,真实情况是怎样,目前我也不清楚”
不等藤田经理说完,官靖武已经扯下了手臂上的点滴针管,自行下了床。
藤田经理傻眼的看着他往外走出去,只能追上
“官桑!辟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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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辟靖武困惑,一头雾水,焦虑的想直接冲进手术室当中。
并没有遗失任何记忆片段,他确定没有,打从儿时开始的每件、每项,到结识他的心语、失去他的心语所有、所有的种种,都完好无缺的存在于他的脑海当中,就连不久前那超现实的经历见闻,每个片段、每个画面也都好好的存在著。
他没让人夺去这些记忆,而,据说死亡的“高薇妮”也被送进手术室急救当中,一个“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还需要急救?甚至是动手术?
所有所有的事,都让官靖武感到困惑,就在这突然之间,手术室的大门怱地开启,走出一个戴著口罩的白袍医生
“你?”官靖武震惊,却因为那医生比的噤声手势而收了声。
那人一身医生的打扮,可披泻的微鬈黑发哪里像是一个手术室医生会有的打扮?更别提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瞳,幽深得直给人一股妖异感,邪魅得实在不似人类的眼睛。
“别说,什么也别说,说了,什么都没了。”紫色的眼瞳朝他眨了眨,流转著心照不宣的光采。
虽然官靖武不知道原因,但他也是有一点童年,看过一点骗小孩的民间故事,印象当中神怪故事里常有的剧情,如果泄漏不属于人间的事,不是时间一去,怱地变成皱巴巴的老头子,就是家里的老婆会变成什么大鹏鸟还是什么怪物飞走之类的。
这种超自然的事物,官靖武不熟,也不想弄得太明白,只能猜想当中也许有什么禁忌,但不管是怎样不可思议或无道理可寻,只要不让眼下的一切全变成梦一场,他愿意配合,绝对封口。
可是眼下要是不提的话,他的疑问该怎么问出口?
“不管你看了什么、听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就当那是一场梦吧!”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那白袍医生主动开口。“你只要记得,如果想拥有你将能拥有的,关于梦境里的一切,未来就绝口不能提起,一个字也不行。”
他将能拥有的?
“意思是”官靖武试著抓住他的重点。“她没死?”
“她的心愿是让你幸福,要成全这个心愿,你说她能不能死?”那人反问。
他的幸福?
他的幸福,自然是她,也就是
“这是最后一次了。”那人低声吟道:“都到这地步了,你再不把握,真的就没办法了。”
“为什么?”前后完全不一致的言行,彻底困惑了官靖武。“既然要帮,为什么会有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那小表虽然成事不足,但想报恩的心确是真的。”那人,错身而过时说了。“这一切,是那个女孩子的唯一心愿,你的种种不配合让他没办法之下,只能设法让你知情,好解决所有麻烦,但他偏偏又不想太便宜你这个处处跟他作对的既得利益者”
什么东西啊?
辟靖武直觉回头,但前一秒错身而过的那人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身后,除了空旷的走道,哪里有什么人迹?
与其追究那孩子的动机,你不如先想想该如何界定你未来的态度。
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官靖武怔了怔。
态度?
她还是她,但又不是以前的她,你知道了,她却不知道
别绕口令,跟他说,他的态度会影响她的感受,叫他想清楚自己的定位!
喏,你听到了,就这么一回事,你自己好自为之。
嫩嫩的童声嚷著孩子气的话,悠扬的男中音带著轻笑声留下最后一句,之后,一片清静,官靖武再没听见任何人声。
他沈默,认真的琢磨著那最后几句
他的定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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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作了长长、长长的一场梦
痛!痛!痛!
斑薇妮觉得头痛,肩痛、手痛、腿痛,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觉得痛。
“你觉得怎么样?”
这声音?
斑薇妮惊得只差没跳起来,但她痛,痛得不得了,很快的又缩了回去,然后很没形象的猛吸气,痛得她龇牙咧嘴。
“你全身多处瘀伤,左手骨折,别乱动,好好休养。”
眯著眼,高薇妮一脸稀奇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人,怀疑她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这人看起来是她的小武哥,清冷如水的表情也是他平常的调调,但是她总觉得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她惊奇的审视表情让官靖武感到不自在,多少有点了解到,定位的难处。
就算知道了真相,就算知道了表象下的人是同一个,可是她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对所有的人来说,除了一场临时的意外,其他什么都没变,她是高薇妮,而他,是无心情爱、没兴趣跟任何人搞男女关系的官靖武。
所以他得严禁任何躁进的举动,省得引人疑窦,也省得吓到了她,当然未来也得尽量避免误会产生,让她以为他将她当成了谁谁谁的替身,即使所谓的替身对象就是她自己,并没有所谓替不替身的问题,可是她并不知道,那他就得小心避免,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懊要顾虑的事还真是多
“小武哥?”看着他皱眉沈思,高薇妮小心翼翼的唤他。
“没事。”官靖武仍没厘清该怎么对她才是最好、最正确的方式,只得努力按捺下所有的急躁感,尽量公式化的说道:“你好好休养就是。”
“哦”她应声,仍是愣愣的看着他。
并不是错觉,他真的真的不太一样了。
眉宇间的阴郁之色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感到极端熟悉的感觉,有点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苦恼表情,但更像是闹别扭后,却又不知道怎么找阶梯下台的别扭神色,孩子气得很。
突然觉得安心,因为他那些细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错觉的改变,总之就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忍不住微笑,对著她喜欢到一颗心都要发痛的人。
“我会照顾你的。”在她的注视下,官靖武还是忍不住的说了。
笑容怱地止住,高薇妮怔怔的看着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最后闭上眼睛,怀疑自己的清醒度。
这么亲切的小武哥?
这一定是作梦,一定是在作梦
“小武哥。”她闭著眼,忽然开口。
“嗯。”真的有回应耶反正是在作梦,有点要求应该也不算任性
“请你不要出卖你自己的幸福好吗?”
“出卖?”这字眼,让他停下近乎失神的专注凝视。
“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你不要为了利益,就出卖你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葯性的关系,她有点想睡,但她一定要把她飞来日本的主要目的跟他说清楚。“你要知道,西川财团再怎么有钱,只要不是你真心的,再有钱的对象也不能带给你快乐。”
“”很难接腔,因为官靖武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武哥,你得要想清楚,不要因为想逃避我,就随随便便答应联姻的事。”也不管是不是梦境,说到激动处,她不但睁开了眼,还用比较不痛的那只手紧抓住他的手,好加强她的沈痛之意。
很多事是做了才想到其他,就像现在,高薇妮抓住了他的手,才想到会被他冷冷甩开的残酷现实。
但是他没有。
让她有点吓到的,他竟然没甩开她的手?
“我如果你真的很讨厌看到我,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烦你,但你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好吗?”高薇妮说出她此行最沈痛的决定,也忍不住包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心想着,反正以后也握不住了,不如这时多握几下。
就在她决定放弃,好挽回他“理智”的这一刻,官靖武开口
“我没有讨厌你。”他直言否认了这一项。
她愣愣的看着他。
“也从没打算要跟西川财团联姻。”他又说,大抵知道这应该是阎冠府为他放的烟幕弹。
见她还是愣愣的表情,官靖武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冒一点险
“之前”顿了顿:实在很难开口,但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只得硬著他男子汉的头皮,说道:“我选择忽略很多事,不去面对,但是我现在知道,有些事,其实我并不应该选择忽略不理。”
斑薇妮的表情极其困惑。
是怎样?这意思是她的小武哥决定要正视她的感情了吗?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看他,高薇妮只有一个想法
“医生是不是帮我打了过量的吗啡?”
辟靖武哭笑不得,哪料想得到,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一番含蓄与情理兼备的告白,最后竟落了一个吗啡过量的结论。
“一定是,难怪会这么美妙。”全身都痛,但她笑咪咪的,安适的闭上了眼,轻喃道:“如果因为这一撞,小武哥肯正视我的感情,那真是太值得了”
无心的话语,显示出她在这份感情面前是抱著怎样卑微渺小的心情,那让官靖武自责,而伴随那几乎要淹没他的自责,更多的是对她的心怜不舍。
直到这时,他才正视到之前的他,究竟让她受了怎么样的委屈
“对不起。”他低语,在她因为葯性而沈沈昏睡过去的时候。
近乎失神的看着她沈睡的睡颜,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补偿她的种种方案。
那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他很急切,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内心像是有把火在烧那样,急切的想要补偿她,补偿她这么久以来所受的委屈。
可偏偏,这补偿的计划严禁躁进。
不想吓到她,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跟误会,那就只能一步一步来天知道在他得知真相后,要他缓下脚步慢慢来,这有多折磨人。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想想,现在只是回过头、让他自己尝到了苦果而已。
戒急用忍,虽然让人难以忍受,但比起她所经历的,他心甘情愿承受,决定接受“忍”字的磨练。
重要的是她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论是赢回她的心、还是补偿她,只要她活著
握紧掌中的柔荑,官靖武在那无名指的指端轻轻、轻轻的落下一吻。
那是他的誓言,倾尽一切都要让她幸福的誓言。
对于未来,一个有她相伴的未来,官靖武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