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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儿,不要逼朕。”北宫喆极力压制着不断席卷而来的欲望和迷醉。
江向晚从榻上一步步走下来,眼中流下两抹晶莹,嘶哑着嗓子道:“是你在逼我。”是他逼着她用这种办法对他。
北宫喆看着脸色黯然的江向晚,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对殿外厉声道:“张海!”
张海捧着拂尘,立即跌得撞撞奔了进来,看到里面这幅景象,立即吓得低下了头。
“送江小姐回府!”
北宫喆说完,撩开步子,大步走向后面的寒冰池。
“喆……”江向晚急急地追了上去,她已经将自己的尊严送到了他的手中,却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北宫喆,轻啜道:“喆,你给我个机会好么?”
北宫喆顾及她身体不好,握了握拳,慢慢挣脱了她的禁锢,厉声道:“张海,你是死的么!”
然后大步走向寒冰池,连摇曳的衣摆都带出了几分冷意。
北宫喆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来的及脱,直接跳下了寒冰池,砸出了一片水花,寒入骨髓的池水消释了他小腹处一步步攀升的欲火。
北宫喆抬手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整个瘫软在了寒冰池内。
刚才就差一点,他的血液就要涌进脑门,冲出血脉,七孔流血!
北宫喆微微闭上了眼睛,江向晚的眉眼越发的模糊了起来。
“九哥哥!”
突然一抹红衣闪进他的脑海,北宫喆倏地睁开了双眼,泡在寒冰池内的身体已经冰凉刺骨,就连睫毛处都结了一层冰霜。
北宫喆提身跃出寒冰池,外面天色已然发白。
三日后,一道百里加急的折子被递进了夏宫,北宫喆目光落到“瘟疫”二字之时,双眸内刹那间沁了寒霜,当即,将手中的折子碾成齑粉。
“三军听令,随朕征讨沐阳!”
这个年轻的帝王从暗处走来,浑身布满冷煞,身姿决绝如神抵。
北宫喆带领三军刚走,惊魂就匆匆赶回了承安。
自从发生了那晚的事情之后,江向晚再也么有进宫,一直待在左相府中养身子。
惊魂带着雪上冰莲一路直奔左相府,他知道,晚儿的身子耽搁不起了。
江向晚看着惊魂一脸的疲倦,横生的青渣,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听说他自从喆向她提了亲之后,就开始颓废不起了,没想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待看到惊魂手中的的雪上冰莲,江向晚微微惊讶道:“这是喆让你给我送来的?”
惊魂蓦地一愣,这的确是皇上让他去幽冥山取回来的。
他动了动干涸皲裂的嘴唇道:“是。”只有一个音节,却嘶哑的厉害。
江向晚结果惊魂手中的雪上冰莲,脸上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喆他果然还是记着我的。”那日他一定恼了她用那样的方法,他现在心里还有安文夕,她不能那么急切,不能将他逼得太紧,她应该慢慢的将安文夕赶出喆的记忆。
惊魂看着浅笑的江向晚心中一涩,她心里念得只有皇上,而一点都看不到他的真心。
承安距幽冥山千里之远,他快马加鞭奔波了足足两天两夜到了幽冥山,花了一日的时间在幽冥山下寻找雪上冰莲,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天两夜,才到了承安。一路上,连马都跑死了四五匹。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让他的身子急剧透支,脑袋也有些发沉。
看着惊魂落寞的神情,江向晚心中微扯,咬了咬唇,“惊魂,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茶?”
“不必了,你,你赶紧将雪上冰莲服了吧,我这就告辞了。”
“不如我和你一起吧。”江向晚迎着惊魂微微疑惑的目光道,“我去宫里找喆。”
“皇上御驾亲征,已经出发前往了沐阳,你不知道么?”
“什么?他去了沐阳?”为什么不带她去,以前不论多少血风腥雨,都是他们一起走过来的,这次怎么可以不带她去。
“晚儿,你身子不好,皇上一定想让你在府中多多休息。”惊魂劝道。
江向晚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惊魂,我希望你赶紧振作起来,如今慕容清造反,沐阳正在交战,你应该上阵杀敌,而不是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你明白么?”
惊魂一滞,然后缓缓点头,步出了左相府。
济州,毗邻沐阳,如今瘟疫已经泛滥成灾。瘟病本来多发于夏季,而今却是初春的季节,没想到却突然来了一场瘟疫,且传播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短短五日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席卷了整个济州。
听说,北宫喆得到急报之后,立即率领三军,御驾亲征。
这时,安文夕才明白了慕容清那日话里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丧尽天良的方法逼着北宫喆现身!
如今,整个济州城哭声一片,民心惶惶,街上的患了瘟疫的难民随处可见,城中的医馆多数闭门不开。有的人将患了瘟疫的家人抬到了医馆门口堵着,可是医馆的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人愿意和这些患了瘟病的人接触,更不愿意将病源引进家中。如今患病的民众只能活活等死,济州的官员甚至要将这些百姓赶进贫民窑中活活烧死。
肢节痛,头目痛,双目血红,喉咙干涩,四肢乏力,是这次瘟病的主要症状。
安文夕走在大街上,看着遍地低低呻吟的灾民,眉头紧锁,她知道人们向来是谈瘟色变,可她从未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突然想起那日寄住在那位大婶家里,好像那位老者也是这样的症状,若是当时她多注意这一点,想必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惨状。
“公主,我们快回去吧,万一要是染上瘟病就糟了。”
“欢凉,有些人才刚刚染了瘟病,是可以治好的,你明白么?”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需要分批隔离,妥善安置,不然,这瘟疫根本无法控制,只会肆意蔓延下去。
“欢凉不明白,欢凉只知道致谢人跟公主的安危比起来不算什么,更何况,医馆都不管,公主又如何救得了他们?”
安文夕一滞,“他们以前皆是我大安的子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她的身上一直都但着一份责任,一如国破那日,她作为一国公主,理应殉国。
“大安已经灭了,他们现在是大夏的百姓,要救也是那北宫喆来救。”
安文夕目光一沉,抿了抿嘴角,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公主,我们再不回去,晟世子该担心了。”欢凉急急跟上。
突然,安文夕蓦地停住了脚步,俯身下来道:“大叔,大婶她?”她看了眼躺在蒲草上的妇人。
这对夫妻正是她那晚借宿的那户人家。
大叔认出了她,满脸凄色,“公子,我家娘子她……”
“大叔,你们怎么在济州?”
“那日我用公子留下的银子去给我爹看病,结果那大夫说是染上了瘟病,看不好。果然,过了两日,我爹就去世了,谁知被人得知我家有人染了瘟病,就将我们赶到了济州来。到了济州当日,我娘子她就开始不舒服了……”
“走走,赶紧走,老子不是说了不许待着这里么!”这时,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冲撞了过来。
“一群要死不死的贱民,晦气!”
“大人不是说了全部移到城南的民宅区么,再呆在城内,全部烧死,一个不留!”
城南民宅区,那可是贫民窑!
“官爷,小的这就走,请您多宽限几个时辰。”刚才的大叔以及请求道。
“少罗嗦,赶紧走,不然老子这就送你上路!”为首的那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抵在了大叔的脖子处。
“还有你,赶紧走,赶紧走!”那人欲过来推搡安文夕,欢凉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往前一拉,再往后一掼,然后将他一脚踢开。
“哎呦——”那人吃痛,提起刀就朝欢凉刺来,却被欢凉再次毫不留情的扔开。
“兄弟们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安文夕眸光一敛,这些个官兵真是欺人太甚,正欲动手,身后传来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安文夕蓦然回首,只见马上的男子面容清绝冷峻,神情高贵无双,月白锦袍彰显别样的贵不可攀,身后玄色披风猎猎挡风。
众人皆齐齐看来,连刚才的那些官兵一时都忘记了动手。男子身上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令人不敢与其对视,众人视线擦过他滚着金丝银边的衣摆,只觉贵为神祇。
那人一把勒住了缰绳,对安文夕略略抱拳,“凤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安文夕对上那双微微含着冷意却已经被她刻进骨子中的双眸,半晌淡吐出几个字来,“别来无恙。”
北宫喆扫了眼她冷冷勾唇,“凤公子真是好雅致,不好好地在青楼楚馆抚琴,却来到了这里,是嫌自己命太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