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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
原本相处融洽的欢笑,在现在来看,成了奢侈,即使她依然形影不离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两颗心却怎么也贴近不了。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相处情形完全没改善,让夜玫卉简直快受不了了。想到三天前,两人谈论的话题,她从他表现出的起伏情绪,隐隐感到一丝心疼和无奈。心疼的是他内心隐藏的伤痕;无奈的是她仍旧搞不清楚,究竟是谁把他伤得如此重?让他对女人这么排斥。“唉我们又不是情侣,只是普通看护和病人的关系,为什么我和天磊还会陷人冷战的僵局呀?”夜玫卉在骆天磊午睡之际,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上发呆。后天,天磊就要拆除眼上的纱布,她能照顾他的时间就只剩两天,这也是她之前给自己的期限,可是她实在不想最后和他的关系还是这么僵,而且她也不想看他继续痛苦下去。只是,她该怎么办呢?
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有什么立场去帮他?
“啊!有了。”她没有立场帮他解开心中的结,那天磊的老婆就有了吧?天磊既然这么讨厌女人,偏偏他又肯让他老婆套牢,他一定很爱他老婆想到这,夜玫卉突然感到心酸酸痛痛的,但他住院的这一段时问,她怎么都没看到他老婆来看他?“啊好烦哪”她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突然厌恶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想找人问,又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为什么我会爱上这样一个麻烦的男人呀?”她从椅上站起,走进病房,看着睡着的他。“小卉?”一向浅眠的骆天磊,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试探的一叫。
“咦,是我,骆先生,我吵醒你了吗?”怔愣的她一回神,带点想哭的鼻音,讷讷的道。“你怎么了?”听出她声音的异样,他的嗓音虽冷,却挟带着一丝关心。纵然心情被池的母亲搅坏,他依然放不下她。“我觉得很烦,为什么爱一个人,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不能大声的把爱说出口,就已经是一件很郁闷的事了,偏偏想帮他,却找不到立场帮;想了解他,却无从下手”看着近在咫尺,心却相隔千里的男人,夜玫卉终于受不了的大声说道。她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发泄。
“小卉?”似乎听出点端倪,他突然感到一丝慌张。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做好承受被人爱或是去爱人的心理准备。
“我原本发誓要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因为我爱的男人不可能会爱我,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真命天女,可是越和他相处,我的心就越不脑控制的偏向他”想到和他曾有过的相处时光,她抽抽鼻子,似乎想抑止不听话的泪水滑落。“我并不想要求什么,我只是希望我爱的人能过得快乐,我只希望我能埋藏这份爱,和他做普通朋友就好,可是为什么我这一小点的心愿,会那么难达成?”“他不快乐,他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伤了爱他的人的心吗?我想帮他,真的,不为了什么,单纯只希望他能过得快乐,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不知道”她咬着下唇,大眼中充满迷惘。“小卉,你不要说了。”听着她便咽的语气,他似乎感到心头多了一个名为“爱情”的担子,随着她剖析的情意,这个担子也逐渐加重。“为什么不要说?我受不了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底,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宁愿被人骂我急躁,不会隐藏情绪,我也不想做一个强装笑脸的人,那根本不是我的个性。”藏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负荷不了她激烈的情感,悄悄顺着她的脸颊滴落。
“骆天磊,我爱你,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心交到你身上的.我只知道和你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你的影子逐渐充斥在我的心海,挥之不去,我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沦呜呜’她随意的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压抑的哭声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这时的她,早忘了她虚构的身份,也不管骆天磊对“林美惠”突来的告白有何感受,她只知道,她要发泄,要把她心底所压抑的,大声发泄出来。“”骆天磊不能言语,因为他的心已被她的真心告自给深深撼动了,他明该知道她是藏不住情绪的单纯女人,为什么他还会认为她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她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无一不是她最真的一面,如果说有人在伪装,那人也肯定是他。“小卉,你想不想听故事?”他突然伸出手,等在半空中。
“什么?听什么故事呀?我正在哭耶,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要我听什么鬼故事啊?”她再度抽了抽哭红的鼻子,但看着他举高的手,她还是不试曝制的伸出手放在他手心。“听一个男人被背叛的故事。”他牢牢的握紧她递过来的小手,低低的语调没有掺杂多余的情感。夜玫卉突然止住了泪水,诧异的听着他叙述的话,她的心也跟着颤抖,因为她知道,她终于有机会一窥他的真实内心。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骆天磊开始说他的故事
“十年前,男人在美国拿到财经、企管的双料博士学位,为了累积商场上的经验,男人选择美国一间知名企业,从基层做起。短短两年时间,男人已是那间企业的主管。就在这时,男人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很快的,他们两人陷人了热恋。回国见过双方家长后,男人和女人订了婚,但男人因为接下家族企业,每天忙于工作,想做出点成绩来,也因此忽略了女人的需求。等到他们结婚的前一晚,男人想起被他忽略很久的未婚妻,于是他兴致勃勃的提早下班,买了花回去,才发现女人竟然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骆天磊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就像他是个局外人。“女人的背叛,浇灭他所有喜悦的火花,但让男人感到心痛的是,男人的母亲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他的母亲却选择欺瞒他一一一”这时,他的语气掺杂了些许自嘲,似乎想到八年前,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未婚妻的背叛,带给他的只是满腔的愤怒。但母亲的背叛,给予他的,却是心底不可磨灭的伤痛。他是如此的相信她,就算明知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依然爱她、敬重她,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回报他的却是欺骗、是背叛、是不可磨灭的伤痕
“为什么?”夜玫卉听到这,难以置信的大喊,有哪一个母亲会这样做?竟然帮忙那个女人,欺骗自己的儿子,让他戴绿帽?“呵,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因为女人出轨的对象,恰好是她的亲儿子。”骆天磊冷冷撇唇。“她甚至替他们从公司挖走了大部分资金,只为了让他们在国外继续过着神仙美眷的生活,完全没想到因为资金的短缺,会让公司造成多大的危机”他着似无所谓的说话,只有从他不自觉加重握紧她的手的力道,可窥出一点他心底激动的情绪。
“不会吧”她惊呼,突然想到三天前他愤怒的模样,心底对他的不舍累积到了顶点,她完全忽视他施加在她手上的痛苦,只是让身子倾前,靠在他的胸膛。“天磊,你知道吗?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要记得,还有一个女人是这么的爱你,而且,只要你用心感受,你就会发现,除了我,还有一直关心你的两个特助”她把空的那只手揽住他的腰,停住的泪水又悄悄滑下,一滴一滴的浸湿他身上穿的蓝色病人服。
“小卉,你什么时候成了爱哭鬼啦?”她的话就像一股暖流,温暖了他寒冷的心,因为激动而用力的手也跟着松开。“现在。因为你是男人,有男人的面子、自尊要顾,不能哭,所以我代替你哭,反正我是女人嘛,人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我哭个不停是很正常的。”她边擦掉泪水,边说。
“。”
“知道感谢就行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摆个冷脸给我看,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就很感谢了。”她偷吐了吐舌头,红红的眼。红红的鼻,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只是微扬的嘴角,却让人知道她此时的好心情。“就算我摆冷脸,你还不是照样亲近我。”骆天磊双手爬到她的脸,触到温凉的泪痕后,他小心翼翼的以大拇指抹去她为他哭的伤痛痕迹。“或许那是因为我的身体比我的理智,更快一步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厚着脸皮接近你。”她让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握,一种幸福感漂浮在心底。但在幸福底下,她还藏着一丝不确定,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他喜欢她的字眼,不过清楚他内心伤痛的她,并不想多问。只要讨厌女人的他,不排斥她的接近,她相信,她总有一天能亲耳听到他说他喜欢她的。夜玫卉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却不意瞥见他手上的戒指,她脸色顿时大变。“天磊,那你怎么还有老婆?难道你还是跟那个未婚妻结婚了?”这样就可说明为什么他住院,她却没看见他老婆来探望他了。“什么?小卉你哈哈”刚听见她的问题,他确实是愣住了,但接下来的却是止都止不住的笑意涌出。“哈哈小卉,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天哪,小卉你实在是实在是太可爱了”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他只能一再重复“可爱”这个形容词。“骆天磊,你到底在笑什么?你干嘛一直说我可爱啊?而且你边笑边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你是在称赞我”她把手抵在他的胸膛,撑起身子和他面对面,嘟嚷着。“我在笑,是因为你太可爱了”灰暗的心情在她身边,好像咻一下就消失无踪。“是我太可笑了吧?”她大翻白眼,没好气道:“骆天磊,快,老实说,你到底在笑什么?”“小卉,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还听不出来我说我有老婆的事,是骗人的吗?”“什么?骗人的?”
“小卉,你真的没察觉到啊?”
“你管我。”断断续续的笑声让夜玫卉都快恼羞成怒了“反正找只是你的看护林美惠,我跟你根本没什么关系。”“是啊,‘林美惠’。”骆天磊调侃的意味可浓了。
“我叫林美惠是碍到你了吗?”想到刚刚的告自,她一张脸都烧红了,也清楚她的伪装已经被拆穿了,但她就是不承认她是夜玫卉,他又能拿她怎么办!“是没有,只是我想吻你”再度让双手爬到她的脸,听着她加速喘息的呼吸声,他轻轻一笑,看不见的眼睛压根不妨碍他,他依然准碗的搜住她的红唇,管她是林美惠还是夜玫卉,反正她就是他怀中被吻得喘吁吁的可人儿。000明天就是决定天磊能不能恢复视力的日子,夜玫卉在莫言和卓立在病房和骆天磊讨论紧急公事时,站到走廊尽头的窗口,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暗自为他祈祷。“夜小姐。”突然,一道嘶哑的嗓音在后头叫着她。
“谁?咦,老太太,是你。”夜玫齐转身,却看到这几天都没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嗯,夜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说。”老太太说道。
“喔,请说。”夜玫卉走回骆天磊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老太太,您也请坐。”“夜小姐.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再说吗?”老太太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似乎有些犹豫。“老太太,不行喔,我还得照顾里头的病人,所以我不能走远,老太太,有事您就在这说吧!”夜玫卉坚持道,眼底有着一抹猜疑。“是吗?”老太太似乎挣扎很久,才吐出这句话。“其实我是天磊的母亲。”
“果然不出我所料。”夜玫卉低喃,看她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同情,因为在知道天磊和他母亲之间发生的事后,她心疼的对象只剩天磊一人。“夜小姐,之前我曾和你提过,我和我儿子存在着难解的误会,我知道天磊这孩子和你很好,夜小姐,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这一个仿奶奶的想儿子的心情,帮我劝劝天磊,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吧!”“不好意思,老太太,因为我不知道您口中的‘误会’,是属于哪一方面的事,我不可能和天磊说些什么,只是我可不可以先请问一下,您在天磊住院的第二天,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话?”想起莫言曾提过的活,又想起天磊在她说他母亲可怜一事时的激烈反应。夜玫卉带点敌意的问道。会让冷冰冰的天磊情绪失控,应该不是单纯的问候吧?
“我”
“老太太您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为了我们之问的误会做出补救的动作,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恢复以前的母子关系”
“补救?老太太,您是为了八年前背叛天磊的事,来向天磊道歉吗?可是如果您真的是米道歉的,天磊怎么可能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老太太,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到底知不知道八年前您做错了什么?”听她口口声声说着误会二字,夜玫卉打从心底感到不耐,口气也变得强硬。
“你知道八年前发生的事?”
“不行吗?”
“既然你知道八年前的事,就该知道我并不是故意要瞒着天磊,我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为了浩儿去抢天磊的未婚妻。我后悔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所以我要浩儿去公司帮忙天磊,要天磊的未婚妻到医院照顾他,如果天磊还爱着她,我可以在天磊出院后,为他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放屁。”夜玫卉听到最后终于受不了的口出秽言。“老太太,我尊称您一声老太太,是因为您是一个长辈,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你的自私自利,受不了你竟然不知道天磊。心痛的原因’“你
“你你什么你呀?”夜玫卉突然站起身,手插着腰,完全忘了眼前是一个老太太。“虽然天磊是以很平淡的口吻,在八年前的事,可是我听得出来,他对这件背叛事件感到心痛的,不是他未婚妻在婚前令他戴绿帽,而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就算你不是天磊的亲生母亲,可是天磊他依然把你当作亲生母亲看待,爱你、尊敬你、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可是你为了白己的亲生儿子,却不惜隐瞒天磊,背叛天磊对你的信任”她越转越大声,越骂越激昂,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头大吼。“我”骆老太太听着她的叫骂,突然想到上次她到办公室找天磊一事,他好像也曾说过类似的指控“你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事情已经过了八年,可是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自私,说要把你的亲生子安插到公司工作,怎么,八年前你儿子抢了天磊的未婚妻,甚至卷款潜逃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抢天磊辛辛苦苦打扮下来的事业吗?还有那个前未婚妻,你以为天磊是个什么样的人?专门捡破烂的吗?竟然要天磊再把你儿子不要的破鞋丢给天磊,我说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啊?就算天磊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也未免太大小眼了。”“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张老太太满脸心虚,被她骂得倒退一步,垂下脸似乎不敢面对她的指责。“没想到那么多,我想是你压根只想到你自己,只想到你的亲生儿子。我告诉你,既然你不要天磊,我要,天磊的公司员工也都要他,就算少了你的爱,天磊依然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夜玫卉冷哼一声,胸口大力的起伏,足见她有多生气。“小卉,够了。”突然,骆天磊的嗓音出现在他们之间。
“天磊,你们不是在讨论公事吗?怎么跑出来了?”夜玫卉丢了个问号给一旁搀扶着骆天磊的莫言二人。“夜小姐,你也不想想你教训人的声音这么大声,不过我支持你。”最后一句,莫言说得很小声。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总裁对老夫人始终不假辞色,呜呜,他可怜的总裁。
“小卉,来我这。”骆天磊唇边含着一抹温柔,在夜玫卉乖乖走到他身前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她捍卫他的话,待在病房中的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骆天磊说不出心中那股温暖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庆幸,走进他心门的女人是她,是二话不说,选择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她。“天磊,对不起啦,我只是一时太激动,说话大声了点,才会吵到你们谈公事。”夜玟卉温驯的让他牵着手,道歉道。“没关系,我很高兴听到你捍卫我的话。”骆天磊把握着她的手抬到嘴边,轻轻落下一吻。“因为我爱你呀,就算你不曾说过你喜欢我,就算是我单方面的对你付出感情,但我还是会为你感到心疼,想替你抱不平啊。”夜玫卉红着脸蛋,身体毫不扭捏的靠紧他,但情话却选择在他耳边小声哺道。“你是个傻瓜。”骆天磊也学她低声道,突然有种想哭的心情,却有更多想笑的愉悦。原来在他被背叛,心灰意冷的冰封自我时,还有人不断在为他付出关心,他庆幸自己能及早抓住这份温暖,睁开眼看见围绕在他身边的关怀。“我会变成傻瓜还不都是你害的,要是换成别人,我才不理他呢!”夜玫卉皱了皱小鼻子不以为意道。“我喜欢你。”心一动,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脱口。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夜玫卉突然瞪大双眼,也忘了压低音量,不敢相信的问道。“没听到就算了。”偏偏骆天磊却故意逗她不肯再说。
这段时间,他早已让她的影子刻印在他的心底,尤其是她无条件的捍卫他,让他在感动之余,也恍然察觉,他的情、他的爱也已经系在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女人身上了。“啊!天磊你怎么能这样?再说一次,再说—次好不好?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会很专心的听,天磊,再说—次嘛”夜玫卉撒娇着,完全忽略现场还有其他人在场。“咳咳,总裁,夜小姐,你们的悄悄话可以等一下再说吗?老夫人还在现场耶。”莫言假意咳嗽,提醒他们这对情侣看一下时间地点。“母亲,您还有事吗?”骆天磊把玩着夜玫卉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语调藏着疏远的冷意。“天磊,对不起。”骆老太太像是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有一句歉语吐出。“说完了,那请吧!”牵着夜玫卉的手,骆天磊转身就要回病房。“莫言,卓立,你们也该离开了。”“是,总裁。
病房门随着两人走进关卜.留下三人待在走廊。“老夫人,我们先送您回去吧。”“好,谢谢。”
看着骆老夫人落寞的背影莫言和卓立交换了下眼神,同时摇头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